兩日後,謝斐沒有食言,帶著兩個孩子便出了司府。


    岑岑和苗苗那可是看什麽都新鮮,不過如今懂了些事,走上幾步就要回頭看看身後的謝斐和清榮,也不敢胡亂生事。


    謝斐走在後頭,看著前頭那兩個小家夥笑得這樣高興,也是莫名的歡愉。


    “其實這樣也不錯是不是?”她忽然說了一句話。


    清榮有些莫名其妙:“小姐這是什麽意思,什麽不錯?”


    “沒什麽。”謝斐淡淡一笑,她看見苗苗在朝自己招手,立馬快步走了過去,清榮連忙跟上。


    苗苗停在了一個小攤前頭,拽了拽謝斐的衣袖:“娘親,我想吃糖人兒!”


    這不是什麽難事兒,謝斐當即點頭:“吃吧,岑岑也吃,給你清榮姐姐也買一個。”


    清榮有些驚訝:“奴婢又不是孩子。”


    可沒人管她說什麽,苗苗正神氣十足的朝那攤販說道:“我要一個大老虎,你給我捏威風一些,我哥哥就要一個大獅子,再給清榮姐姐捏個花籃吧!”


    “我不要!”岑岑抿著嘴角,一臉冷漠,可苗苗根本不管他,正興致勃勃的看著那攤販捏糖人,這讓岑岑更是不好意思了。


    謝斐忍不住揉了揉岑岑的腦袋,卻被一掌推開了,岑岑正瞪著她,好似在說自己不是小孩子了。


    這樣一幕落在了不遠處的黑影眼中,他微微攥緊了袖口,嘴角緊抿的樣子倒是和岑岑有六七分的相似……


    “我說公子怎麽突然要出來,原是來瞧夫人的,難道公子以為夫人是要做別的什麽?”


    兩人跟了這許久,倒是沒見著那一行人有什麽異動,反倒是真出來閑逛遊玩的樣子。


    司禦軒沒有說話,雖然眼前那一幕有些怪異,但又很是和諧。


    糖人一捏好,苗苗卻舍不得吃了,一路上捧著和寶貝似的。


    “那是哪家的,這麽瞧著不太麵熟?”


    “哎呀,不會是謝家那個吧?”


    忽然入耳的聲音讓謝斐一愣,反應了一會兒才發現有不少人正在打量著自己,不過她不在乎,隻淡定的走著,可那些聲音卻越來越多。


    “長成這樣,又帶兩個孩子的,不就是謝家的大小姐麽。我是聽說了,她已經嫁去了司家,卻還是不安分的。”


    “怎麽不安分了?”


    “她嫁的是二公子,卻還肖想大公子,像她那樣不檢點又不知廉恥的女人真是在癡心妄想。”


    有女聲很是尖銳,幾乎刺破人的耳膜:“可不就是麽,那樣的女子又蠢又不要臉,真是丟死人了。”


    有男子也附和:“不是說那二公子是個沒用的殘廢麽,脾氣還差得很,總是打罵下人,一個庶子仗著長房到如今都不知道珍惜,倒是和那謝大小姐天生一對!”


    又走了一會兒,謝斐才發覺外頭漫天都是流言,她和司禦軒的名聲簡直又下降了好幾個度。


    這絕不對不會是偶然,恐怕是有人故意為之,難道是前幾日才回來的司衍?


    謝斐似乎明白了劉氏什麽會拒絕自己的請求,恐怕也有旁人的緣由在,倒是她沒有思慮周全了。


    不想讓兩個孩子也聽了這些流言蜚語去,謝斐便帶著他們往安靜些的地方去了,順便去買些外頭的點心果子,也好叫孩子在府中吃。


    沒一會兒,岑岑就一個人走到前頭去了,苗苗跟在後頭追,嘻嘻笑笑的盡顯天真浪漫。


    要是這孩子能夠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原書的結局,謝斐想都不敢想。


    岑岑忽然停了下來,苗苗喘著粗氣:“哥哥你走這麽快幹嘛!”


    “噓,你別吵。”岑岑一臉嚴肅,拉著苗苗就往那拐角處一躲,這時候謝斐也走了過來,正還聽見了,便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你總算是出來了,挺人說你是病了,如今可好了吧?”是一個穿著粉色衣裙的女子,模樣倒也清麗。


    另一個藍衣女子掩唇而笑,語氣是姐妹們調笑的語氣:“莫不是被你那姐姐給氣的?我聽說她前幾日可是在門口大鬧了一場,你父親還沒砸爛了腦袋,你沒有被欺負吧?”


    那位容顏最為出眾的女子拂過鬢邊的累珠絹花,紅唇微動:“我那位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母親從前百般為她的蠢遮掩,她卻上趕著去丟人現眼,如今好了,還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真是羞得沒臉了。”


    竟然是謝心蓮!


    謝斐本對這些閑話沒有興趣,可那兩個孩子卻盯得緊,她也不好貿然出聲。


    “你也是可憐了,攤上這麽一個姐姐,她那些汙糟事情咱們幾個閨中姐妹可早就傳遍了。”藍衣女子滿是感歎。


    謝心蓮也委屈得垂了眸子:“誰說不是呢,若非都是謝家人……我總得顧及謝家顏麵,兩位妹妹可都是明事理的,自然知道我與我姐姐是不一樣的。”


    粉衣女子搖搖頭:“咱們自然知道你是個好的,不管是容貌還是品性,那自然是咱們城裏數一數二的,在京城也能算上數兒。”


    她們幾個人雖然在鋪子裏頭說話,可也不防有來往的人,自然將這些話聽得一清二楚。


    藍衣女子又八卦起來:“我當你是好姐妹,倒是想知道些內情,那日謝斐說的不是真的吧?”


    “自然不是真的,咱們謝家可是被冤枉壞了,你隻聽她在司府的名聲就知道她不安分了。”謝心蓮紅了眼睛,裝模作樣的拿帕子壓了壓眼角,“現在外頭不是在傳麽,她想在司府搶權,一味的奉承司老夫人,還不甘心嫁給二公子,想要勾搭大公子,做當家主母,這些可都是真話,我也就隻與你們說了……”


    這是什麽狗屁!


    謝斐差點沒一個白眼翻上天去,好一個口燦蓮花的謝心蓮,合著擱著拉踩她就那麽得意?


    說兩句瞎話,再被捧上幾句,就真當自己是個角兒了,真是天大的笑話。


    “天呐,這謝家大小姐竟然是這麽個人物,前些天還以為誤會她了,看來是江山易移本性難改啊!”另外聽閑話的夫人已經壓低了嗓子,同身邊的人說了起來,眼珠子瞪得老大。


    這般的流言漫天都是,謝斐根本沒辦法堵住悠悠眾口,真是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岑岑年紀雖然小,可還是聽得懂一些的,他雖然對這個娘不親近,可還是有尊嚴在的,他撿起一塊石頭,猛地朝裏頭砸了進去,一隻手拉著苗苗就跑。


    “哎喲!”


    “心蓮姐姐!”


    謝斐當時看見了,但卻沒法子阻止,愣了一瞬之後立馬和清榮一塊去追了兩個孩子,任由身後那一陣陣嘈雜不斷。


    “岑岑!”


    謝斐在後頭追著,別說這小孩還跑得真快,她都差點沒追上。


    跑出去老遠之後,兩個孩子也有些體力不支了,停在了僻靜處,偶有兩個行人卻也不會注意他們。


    “岑岑,你為什麽要打她?”謝斐很是和氣,並沒有責怪孩子的意思。


    岑岑繃緊了一張小臉,略帶憤恨地說道:“長舌婦,不應該打嗎!”


    他竟然知道長舌婦是什麽意思麽……謝斐微微一怔,“你是不是知道她是在說我,所以你才打她的?”


    苗苗此刻便道:“肯定是了,我和哥哥都知道她是誰,有這樣的姨母真是丟死人了,她從前還罵過我們,我覺得哥哥打的對!”


    謝心蓮的確不喜歡這兩個孩子,也曾口出惡言,這倆小東西竟然什麽都記著。


    岑岑抬眼悄悄瞄了謝斐一下:“你別自作多情啊,我打她是我不高興才打的,可和你沒有什麽關係。”眼神躲得那樣快,分明是這話說的不夠真切。


    這謝斐可還什麽都沒說呢,小子別是為了自己才打的人,怕麵子上過不去才故意否認吧?


    說到底,這孩子總歸是謝斐是生出來的,母子之間天然的羈絆總是無法磨滅的。


    一想到這裏,謝斐便忍不住笑了,小小孩子還玩嘴硬心軟的一套,莫名的叫人覺得可愛。


    岑岑看見謝斐的笑便有些心虛,當即拉了苗苗的手:“一點意思也沒有,咱們回去了。”說著便往司府去了,隻是臉上卻讓謝斐瞥見了一抹紅色。


    清榮忍不住低聲道:“小公子分明是在關心小姐呢,隻是害羞不肯說真話。”


    謝斐不由自主地勾了嘴角:“或許是這樣吧,今日也沒什麽好逛的了,咱們回去吧。”


    門房上的人一見了是謝斐回來,倒也沒什麽反應,隻是多看了幾眼,那目光似乎……有些憐憫?!


    還沒抬腳進去,便聽得一聲淩厲的嗓音好似破雲般闖入幾人耳中:“站住!”


    一個穿著絳紫色繡如意柿子紋比甲的中年女子正朝幾人走人,身後還跟著兩個小丫頭,也都趾高氣昂的,一副來勢洶洶的樣子。


    那一聲立即吸引了外頭過路的人家,一個個駐足停留,預備看上一場熱鬧。


    “二夫人倒是來的比預想的要早一些,奴婢還以為二夫人要在外頭安家了呢。”那婆子咧嘴說著,眼睛似是要飛到天上去。


    謝斐仔細想了半日,才想起來自己在哪裏見過這個一位人物——是不慣常跟在江玉玲後頭的曹婆子,是個做慣了粗活的,說話更是粗聲粗氣,不比那些貼身嬤嬤來得規矩。


    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難道這又是江玉玲要來找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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