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拍了拍自己身側,“你過來坐我身邊吧,瞧你那樣子,是真憔悴了,趕緊找個大夫來瞧瞧,別耽誤了才是。我雖然惱這事情,卻不會怪你身上,你也別說這些渾話,司家的裏外可還要你操持著,莫要在這節骨眼上掉了分才是。”


    這下子江玉玲心中更得意了。


    她就說嘛,她殷勤侍奉劉氏這麽多年,豈是一場鬧劇就能鬧開的?


    “誒,兒媳曉得了。”江玉玲感動得愈發眼紅,“等身子好了,自然要好好整頓上下,絕不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可不敢讓母親再生氣了。”


    劉氏滿意的點點頭:“你是個明白的,我可就不多說了。”


    江玉玲眼珠子一轉,有道:“我知道這件事情是我對不起老兒媳婦,心中總是愧疚不安,想要補償些的。前些日子還因為人事調動,減少了蘅蕪館的人手,如今想來還是得補上這個空子,又怕自己做不好這事情,想要請母親先做主撥幾個人去,先安撫了他們,我再仔細挑選些好的送過去,也不會叫他們不安,不知道母親覺得怎麽樣?”


    這番話,可不就是江玉玲撐著病體來這裏一趟的緣故麽。


    若不是康媽媽想著過去謝斐身邊,江玉玲還沒想到有這麽一個好利用的機會呢,如今簡直是就是絕佳時機。


    劉氏琢磨了一會兒,緩緩道:“你這想法倒是不錯,看來你也是真的想補償蘅蕪館,我覺得這個法子可行,那我就指派幾個人過去吧,反正萬壽閣人手多,也不怕少幾個。”


    江玉玲心下一喜,強忍著道:“母親英明,我也是投機取巧罷了。”


    “李媽媽,你去將底下幾個丫頭叫過來,我且瞧瞧。”劉氏自然也起了心思,她何曾想不到這些?


    萬壽閣雜貨上的幾個丫頭立馬便來了,劉氏看了一圈才指了三個,“就她們三個吧,往後你們就去蘅蕪館伺候著,同在這裏是一樣的,可不能怠慢了!”


    丫頭們齊齊稱是,心裏卻犯了嘀咕。


    劉氏給了李媽媽一個眼神,她立馬便懂了,帶著幾個小丫頭下去囑咐了一番。


    江玉玲笑道:“母親這裏的丫鬟都是最伶俐的,手腳也勤快,我可得找了人牙子來仔細挑挑才行,免得蘅蕪館不滿意。”


    “什麽滿意不滿意的!”劉氏哼了一聲,“你就從手底下撥幾個過去就是了,再配兩個小廝,再送份禮過去,他們還敢說些什麽不成,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這話正中江玉玲下懷,當即笑著告退了。


    江玉玲帶著那三個丫鬟回了麗景軒,又讓彩蝶將手底下的丫鬟都叫了出來,排成了一列,她仔細看了一圈才點人,“你,你,還有你,往後都去蘅蕪館伺候。”


    丫鬟們麵麵相覷,心中那是有苦難言,蘅蕪館在她們眼裏可是一份苦差。


    卻見江玉玲沉聲說了幾句,那幾個丫鬟竟然有了笑意,齊聲道:“奴婢們定然做好這份差使!”


    江玉玲還是這幾日來笑得頭一次這麽開懷:“彩蝶,你再帶兩個小廝,將她們送去蘅蕪館吧,該說些什麽你都清楚,不必我教了。”


    “奴婢給二夫人請安了。”彩蝶入了蘅蕪館,正見著謝斐在院子裏頭,立馬便上去行禮。


    謝斐見著那一堆人,登時愣住了,這是來幹什麽,江玉玲不會又想找什麽茬吧?


    彩蝶指揮著身後的人都給謝斐行禮:“你們還不快速速給二夫人行禮,愣著是算怎麽回事?”


    侍女們和兩個小廝整齊劃一地行了禮,多恭敬卻說不上,“奴婢(奴才)給二夫人請安了,二夫人安好。”


    這架勢,別說還真挺懾人的。


    要是換在別人家,或許會覺得這些做下人的十分有理節、規矩也教的不錯,但是在謝斐看來,這真的不是在給她下威風嗎?


    謝斐走了過去:“可別,我受不起。彩蝶,你是伯母身邊的大丫鬟,這是怎麽回事?沒得折煞了我,我可沒這個福氣。”


    自打入府以來,謝斐就沒被人這樣“看得起”過。


    彩蝶賠著笑臉道:“二夫人這是哪裏的話?沒得顯得咱們麗景軒和蘅蕪館疏遠了似的,既然是一家子人,沒有什麽好客氣的。”


    這話說得更是讓謝斐狐疑了,忙道:“可別這樣,我實在是受不起,我在這裏不是人人都把我當外人麽,如今這樣子倒是假了,你可別怪我話說得直。”


    借口說話直,實則卻是在給彩蝶難堪。


    不過彩蝶可比張媽媽那些人還要穩得住,否則又怎會年紀輕輕走爬到了這個位置,便是聽得這些話,臉上的笑意還是不減半分。


    “二夫人可真是會開玩笑,有什麽假不假的,不過都是為著一個司家而已,夫人這話倒是讓奴婢不安了。”


    謝斐掃了她一眼,又看看那群下人:“罷了罷了,多的話也不說了,不知道彩蝶姑娘帶這麽些人是來做什麽的,可不會又是來搜查我這蘅蕪館的吧?”


    彩蝶眨眨眼睛:“這哪能啊,奴婢是特意奉了老夫人的命來的。”


    奉劉氏的命?


    那哪裏用得著麗景軒的彩蝶,當李媽媽是個擺設麽?


    這其中必然有古怪!


    謝斐疑惑道:“哦,竟是如此麽,彩蝶姑娘什麽時候到老夫人身邊去了?”


    彩蝶笑意一僵,頓了頓道:“不過是幫著跑跑腿罷了,老夫人惦記著上回府中調度人手的時候蘅蕪管少了好幾個下人,這不特意從府中調來了好幾個丫鬟,又來了兩個小廝供蘅蕪館使喚,這可是好事兒呢。”


    這回可算是明白了。


    “上回直接裁了人去,這回便是來塞人了?”謝斐沒有客氣,直接嗆了一句。


    “這都是老夫人的一片心意,也是怕手下人少照顧不周,如此心意可是難的,尤其是老婦人知道二夫人委屈了,特意中的特意呢。”彩蝶眉頭微微跳動了一下,手掌一揮,“這邊這三個是老夫人手下撥過來的,這邊這三個是從我家夫人那邊撥過來的,這兩個小廝更是前院裏的得力好手,做事勤快,手腳力氣又大。”


    哪裏是送力氣,分明是在蘅蕪館裏頭趁機安插人手。


    一頭是萬壽閣,一頭是麗景軒,哪一邊的人,謝斐都不能隨意了去。


    當初裁撤人手的時候,謝斐就做不了主,如今她們硬要給人,她也無法拒絕,否則便是不懂規矩、沒有分寸了。落在外人眼裏就更加是謝斐的不是了,又要惹出閑言碎語來。


    直覺告訴謝斐,眼前這事情多半和江玉玲脫不了關係。


    “那還真是老夫人體貼蘅蕪館了。”謝斐淡淡笑對,心下卻不停地在琢磨著。


    彩蝶垂下眼皮,“這自然是老夫人和我家夫人的一番心意了,可不能推辭了去,這些人今日入了此處,往後便是蘅蕪館的人了,不管二夫人如何安排,都是應該的,絕對忠心不二。”


    謝斐嘲諷道:“既然是祖母和伯母給的人,那必然是忠心不二了。”


    什麽忠心不二,不二的是對於她們原來的主子而言吧?


    送來的是下人無疑,可卻和請了幾尊大佛來怕是沒有區別。可事到如今,謝斐隻能點頭將人給收下了。


    “可不是麽,往後這些人可就全部都供二夫人差遣了,老夫人還送了些東西來,說是要給夫人補貼補貼呢。”彩蝶一個眼神,其中一個侍女立即上前來將東西奉上。


    謝斐隻匆匆看了一眼,無非就是那些東西,也沒什麽好看的。對於她來說,除了真金白銀和藥材之外,什麽寶貝都是中看不中用罷了,這些可都要登記入庫,想換銀子都不成!


    “有勞了。”謝斐淡淡道,讓清榮、半夏將東西給收了。


    彩蝶屈膝道:“奴婢的差事辦好了,人也帶到了,就不打擾二夫人了,先行告退。”


    人一走,那些剛來的下人們便都開始打量起謝斐來,也就萬壽閣的那幾個還算老實些,並沒有亂看。隻是麗景軒那幾個卻是張頭巴腦的,總讓人瞧了有些不舒服。


    謝斐腦瓜子一轉,立即道:“你們這幾個先在這裏等等,我先去同二公子說幾句。”


    話音剛落,她轉身就走,還不忘給清榮一個眼神,讓她將人給看好了。


    去通知司禦軒是一回事,然後趁著這說話的機會,正好將這些人晾一晾,也好殺殺他們的威風,讓他們沒辦法拿捏準自己。?


    司禦軒正在清風堂內,他靜靜坐在書桌後頭,手中竟然捏了一隻紫竹筆,正緩緩在紙上描摹,似乎是在練字。


    男子眉目微垂眸,風雅油然而生。


    姿態清絕,偏又有一抹豔色淋漓眼角,讓人一見便難以挪開雙目。


    謝斐愣了一下之後才走了進去,“二公子。”


    府中人人皆知二公子從小就身體虛弱,壞了雙腿後行動不便,自此無人關懷,甚至連書也隻讀過一年而已。


    便是他書房中藏書千百冊,日常筆墨也有,卻沒有人會將他和詩書六藝,春秋典籍聯係在一切,以至於江玉玲從來嘟不覺得他會是一個威脅。


    一個內斂的殘疾而已,無人屑此一顧,頂多是看看笑話而已,再吹捧大公子幾句,更顯得司衍出類拔萃,出塵絕世。


    所以司禦軒的存在,無足輕重,同時也是整個司家的疙瘩。


    司禦軒一見著謝斐進來,直接將紙一蓋:“你怎麽來了,又出什麽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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