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已過,宋運輝的假期也沒剩下多少,南方的寒假不長,隻一個月左右,在冷冽的寒風之中,宋運輝踏上了返校的路。


    縱使心有不舍,可宋季山跟宋母老兩口也知道,兒子的前程遠比將兒子留在身邊來得重要。


    隻是在走之前,宋運輝再度找到了姐姐宋運萍,說了關於政策變化,讓宋運萍把握住機會,追求夢想,參加高考,再考一次大學的事情。


    可讓宋運輝沒有想到的是,姐姐宋運萍卻搖頭直言不諱的拒絕了他的提議。


    “姐,上大學不一直都是你的夢想嗎?”宋運輝看著姐姐,不解的問道。


    宋運萍看著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弟弟,目光掃到了他那有些褶皺的衣領,微笑著上前伸手整理那褶皺了的衣領,說道:“夢想這東西,又不是一成不變的。”


    “以前我想著考大學,是想著通過考大學來改變咱們的未來,是為了讓爸媽都過上好日子,是為了讓以前那些欺負我們,看不起我們的人都看看,我宋運萍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可以任由他們欺負的小女孩了。”


    “那現在呢?”聽著姐姐發自肺腑的話,宋運輝心中觸不已,因為姐弟二人的經曆一模一樣,既是感同身受,亦是同病相憐。


    宋運萍笑著道:“你姐夫說得對,上大學並不是改變命運的唯一途徑,我要留在紅衛鎮,我要讓以前那些欺負我們,看不起我們的人都親眼看著,我宋運萍是怎麽一步一步把咱們家的日子過好,好到讓他們眼饞羨慕的。”


    聽著姐姐鏗鏘有力的話,看著說這話時,姐姐眼中閃爍著自信、雀躍、期待以及對未來的美好憧憬,宋運輝勸說的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如何出口了。


    “再說了,就算不參加高考,不上大學,我也一樣能繼續學習!”宋運萍微笑著道:“縣裏有夜校,雖然比不上大學,但也能繼續學校,還有你姐夫,他也能教我,隻要我想學習,在哪兒都能學。”


    宋運輝本以為自己的變化是最大的,畢竟他可是去了省城,上了大學,見了世麵的,在學校裏也能接觸到國內最新的時事。


    沒想到一直在家的姐姐和父母,他們身上的變化一點都不比自己小。


    看著家裏的變化,看著父母臉上日益增多的笑容,這次返校,宋運輝一直壓在心裏的算是徹底落了地,終於可以再無後顧之憂的努力學習,盡可能的充實自己,為以後步入社會,參加工作做準備了。


    宋運輝走了沒幾天,楊書記就領著個高大魁梧,一臉胡須的青年來到王重家。


    “王大夫!”


    “王大夫!”


    “在家嗎?”宋運萍正在屋裏收拾,忽然聽到外頭楊書記的聲音,急忙一邊應聲,一邊往外迎。


    “是楊書記啊!王重不在,他跟我爸一大清早就上山采藥去了!”宋運萍出了門才看到楊書記身邊還跟了個陌生男人。


    “哎喲!那可不趕巧!”


    楊書記頓時一臉遺憾的對著旁邊的胡子青年道:“雷書記,王大夫這一進山,最早也得傍晚才能回!”


    “這位是?”宋運萍看著一身軍大衣的陌生青年,疑惑的問,問的當然是楊書記。


    不等楊書記介紹,青年便用他那獨特的嗓音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旁邊小雷家大隊的副書記,我叫雷東寶,這次過來,是有些關於承包責任製的問題,想請教王大夫!”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原劇中宋運萍的官配雷東寶,隻是有了王重這隻蝴蝶煽動的翅膀,雷東寶跟宋運萍之間的緣分算是徹底斷了。


    隻是雷東寶在看到宋運萍的第一眼,還是忍不住被深深的驚豔到了。


    “這位是?”雷東寶雖然生的五大三粗,一副燕趙壯士的豪邁之相,可心思卻頗為細膩,縱使心中已經有了猜測,可雷東寶心中卻還是存了一絲期待。


    楊書記道:“這是王大夫的愛人,宋運萍!”


    雷東寶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逝,可還是伸出手主動問候:“宋運萍同誌,你好!”


    宋運萍倒也沒覺得有什麽,伸手跟雷東寶握了握手:“雷書記好!”


    “楊書記,雷書記,來都來了,進屋喝口水吧!”宋運萍招呼著二人進屋。


    “也好!”楊書記點頭道:“雷書記,你難得來一趟,進屋喝口水吧。”


    “這一路走過來,這喉嚨幹的厲害,確實渴了。”雷東寶道。


    宋運萍將二人迎進屋裏,泡上熱茶,端上來一盤炒好的南瓜子。


    “家裏沒什麽好東西,兩位書記別嫌棄。”


    “這可是好東西!”雷東寶笑嗬嗬的抓起一把南瓜子。


    楊書記看著忙活著招呼他們的宋運萍,腦中靈光一閃,眼睛當即就亮了:“對了,小萍,上回小輝跟王大夫給我講承包責任製的時候你也在,要不你來給雷書記講講?”


    “我?”宋運萍也很意外,顯然沒有料到楊書記會這麽說。


    楊書記卻道:“伱這孩子,打小就聰明,讀書的時候成績也好,不像我,讀書少,雖然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但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可你不一樣。”


    “宋運萍同誌,要不你給我解釋解釋唄!”雷東寶當即便順著楊書記的話道:“年前縣裏的指示就下來了,可我把方圓十幾個大隊都跑遍了,沒有一個人能把這承包責任製說清楚的。”


    “我們小雷家是整個縣最窮的大隊,一個公分就值七分錢,這麽多年了,從來都隻有我們小雷家的姑娘嫁出去,從來沒有姑娘願意嫁到我們小雷家,我們大隊裏,單身沒結婚男青年一抓一大把,你就當是行行好,看在我特意跑過來的份上,給我講講吧!”


    雷東寶把姿態放得極低,擺出一副愁眉苦臉,束手無策的可憐相。


    宋運萍本就是個外冷內熱、心地善良的姑娘,眼瞅著雷東寶一個大男人,卻露出一副愁眉苦臉,束手無策,抓耳撓腮的無奈相,心便不由自主的軟了。


    “那我試試?”宋運萍猶豫了片刻後嚐試性的道。


    “感謝宋運萍同誌。”


    宋運萍略微整理思緒過後,便開始給雷東寶講解起來,旁邊的楊書記也時不時插上一句,楊書記雖然說不清楚,但有宋運萍厘清思路,倒也能插上幾句。


    雷東寶聽的連連點頭,還專程從口袋裏取出筆和筆記本,一邊聽一邊記錄,時不時也會提出幾句疑惑之處。


    麵對雷東寶的疑惑,宋運萍略微思索過後,都會給出相應的答案。


    這一說就是一個多小時,最後在雷東寶的千恩萬謝之中,宋運萍才將兩人送出家門。


    二人前腳剛走,後腳王重跟嶽父宋季山就背著草藥從山裏回來了。


    “今兒采了這麽多?”宋母看著滿載而歸的二人,臉上不禁露出喜色,藥材越多,意味著掙到的錢也就越多,雖然今兒這些藥草炮製好之後剩不下多少,可積少成多,這麽多年來,宋季山就是用這些草藥養活了一家子人,將一雙兒女撫養長大。


    也正是因為宋季山的醫術,這些年來,宋家在紅衛鎮的日子雖然不好過,可還是堅持了下來。


    “剛才楊書記領了隔壁小雷家大隊的一個副書記過來,說是想請教你關於承包責任製的事,可惜你不在。”宋運萍接過王重的背簍,還不忘把剛才的事告訴王重。


    “小雷家大隊?副書記?”王重道:“是不是叫雷東寶?”


    “你認識?”宋運萍有些意外的看著王重。


    王重道:“認識倒是不認識,不過知道有這麽一號人,聽說剛剛複員回來,在他們小雷家年輕一輩裏很有威望,現在小雷家的大事小事兒,都是他說了算,雖然有些缺點,但能力不差,性情豪邁大方,勉強算是個人物。”


    宋運萍道:“聽他說為了搞清楚什麽是承包責任製,前前後後已經跑了十幾個大隊。”


    “怎麽,你給他解釋了?”王重看著宋運萍,目光平靜的問道。


    宋運萍點頭道:“楊書記都親自開口了,我就大著膽子給他講了講。”


    “你啊!”王重搖了搖頭道:“其實這事兒本來就不複雜,以你的聰明才智,給他們講解綽綽有餘了。”


    “我哪兒有你說的那麽厲害!”宋運萍有些不好意思。


    王重卻捉著宋運萍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說道:“你啊,就是少了點自信。”


    “自信?”宋運萍口中喃喃著,心裏卻因為王重的話湧起了波瀾。


    時光荏苒,轉瞬就是月餘,山背大隊關於分組到戶的籌備也終於迎來了尾聲,家家戶戶都集中到了隊部,等待著最後抽簽決定生死。


    所有人都簽了承諾書,以保證抽簽過後出現反悔的行為。


    可惜宋運萍一家不是農業戶口,分不到田地,反倒是王重這個下鄉來的知青,因著把戶口落到了山背大隊,如今又跟宋運萍結了婚,分地到組的時候,竟也有王重的一份。


    前期工作都做的差不多了,界地什麽的也早都弄得清清楚楚,真分起來也就快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分的差不多了。


    不過王重的主業是大夫,是治病救人,而不是耕田種地,是以在分配的時候,楊書記特意把王重分到跟她一組,又跟組員們商議,將六塊加起來足有八畝的山地交給王重種植藥材,而組內分到的其他土地,則由其餘村民一道種植糧食作物。


    南方有水田跟旱地之分,水田又分一年兩種和兩年三種,主要是種植水稻,還有些一年隻種一季水稻的,則會在秋季灑下油菜種子,待來年開春之後,再進行收割。


    至於旱地,因為沒有固定的水源,是以多是種植紅薯、玉米、黃豆、花生等較為耐幹旱一些的作物。


    大隊的山林也都悉數分了下去,有的開荒種起了板栗,有的種起了橘子、柚子,也有種梨和桃的,總之老百姓的幹勁都足的很,就連原先那些成日偷奸耍滑,想著混日子,蹭公分的,一個個也就硬著頭皮賣起了死力氣,恨不能把吃奶的勁兒都給用上。


    整個山背大隊的風氣頓時為之一變,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除了分組計酬之外,改革開放的春風也逐漸吹到了紅衛鎮。


    像楊巡那樣的個體戶漸漸湧現,當人們發現這些個體戶不再像之前那樣被處處禁止的時候,一些頭腦靈活,膽子大的便爭相效仿,做起了小買賣。


    隨著政策的變化,老百姓們的日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了起來,孩子們手上也有了零花錢,楊巡的生意越做越紅火,紅衛鎮左近十裏八鄉遍布他的足跡,楊巡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這天,楊巡挑著膽子再度來到王重家。


    正好宋運萍和王重兩口子都在,宋運萍給楊巡泡上一杯熱茶,簡單的寒暄幾句過後,楊巡便直入正題。


    “姐,我有個想法,但我一個人肯定幹不了,就是不知道姐你有沒有興趣。”


    “你有什麽想法?”宋運萍問道。


    楊巡道:“就咱們現在這小打小鬧的規模,也就掙個辛苦錢,根本發不了財,姐你有沒有想過把咱們的買賣做的再大一些?”


    “再大一些?”宋運萍看了一眼旁邊的王重,問楊巡道:“怎麽再大一些。”


    楊巡道:“姐你看啊,你現在就靠著加工我賣糖換來的那些雞毛鴨毛來掙錢,可我一個人,就算是跑斷腿,一天也收不上多少雞毛鴨毛,再說了,這年月,咱們這些鄉下地方,哪有人天天殺雞殺鴨,哪有那麽多的雞毛鴨毛讓咱們收。”


    宋運萍道:“那你的意思是?”


    楊巡道:“我尋思著,咱們鎮上,還有縣裏不是有好幾家飯館嗎!還有那些個招待所,他們每天都得用不少雞鴨,咱們能不能把他們用剩的那些雞毛鴨毛都收回來,我負責去收,姐你跟嬸子就負責加工,掙了錢咱們再分!”


    “姐,你覺得怎麽樣?”


    楊巡眼中閃爍著一種叫做野心的東西,隻是到底還隻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半大孩子,想法太過簡單了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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