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和“恐懼”,並非專指晚上或地獄,也可以是人心靈被陽光覆蓋不到的時候。


    ………


    宮海銘離開了玫鷹堡的亦家院。


    他自踏出那個院門,就沒有回頭。


    他要自己去查清這玫鷹堡背後的秘密。


    他已決定:就以這次義父派自己執行玫鷹堡外出任務之際,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他知道他肯定還會回來的。


    現在他要去的第一站並不是亦堡主給安排的任務:拜訪獵島、白鱔赤隱會、楓槡教,在出發之前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查清。


    街道盡頭,宮海銘果斷轉身,轉向亦家後山方向,直奔禁區冷玉玫粉湖畔。


    ……


    如果隻看白小癡的眼睛,他就像一隻饑渴已久的獵豹,虎視眈眈盯著一隻即將到嘴的肥羊,正在研究以何種方式下口,才不負這頓可餐秀色……


    對於像白小癡這樣一個食不果腹了許久的餓漢來說,沒有什麽比眼前的情景更加令人血脈賁張的了……


    簡直就是一頓饕餮盛宴!


    她絕對算得上是他所見過的女人中最美麗的那個!


    他從未見過像眼前青衣少女這樣的女人,能完美的將清純與性感糅合全身,將清冷與誘惑洋溢臉上!


    一身青衣白襯,完美演繹一抹清冷中夾雜著性感的氣質,簡直是尤物中的尤物、極品中的極品……


    白小癡隻覺得看著看著便有了飄飄欲仙之感,身上似乎酥酥麻麻的陣陣來電,自己的骨頭都要酥了,身上某個部位也不爭氣的發生了變化……


    尷尬的還不止於此……


    此刻的他顧了下麵顧不了上麵,嘴巴不知道何時竟也不自覺的張得老大,一串透明的液體順著嘴角飛流直下三四尺,原是哈喇子落褲前!


    燈光如豆。


    亦詩既沒有搭理他,也沒有要幫其清理的意思。


    因為視線往下走的話,您會發現,白小癡的手腳已被捆縛在一個凳子上了。這就是江湖人稱“玉麵小諸葛”的聰明白癡白小癡目前的待遇。


    她現在確實很需要人幫忙離開這裏,她正想利用一個人,這個人就自動送上門來了。利用他作生存的工具。


    看著白小癡旁側,一起被綁在凳子上的另外三人。


    她聽師父說過,兩個少年就是自己哥哥華中和弟弟華童,現在分別叫鍾遠日、佟久舟。


    果然,細細看起來,彼此外形確實是有些相似的,包括自己。尤其是兄妹三人人均一雙大眼睛。


    隻是現在還不到時候,還不能輕取妄動。也許是玫鷹堡內部喬裝改扮派來探口實的呢。


    師父水神齊襄非常鄭重的告知過自己:“————那不是一本簡簡單單之寶武學法術之大成集合,而是函夏州守護神獸的東方青龍的龍脊。


    隻有安裝函夏州東方青龍龍脊,函夏龍魂、龍脈才會再度複活。”


    所以,亦詩決定不打草驚蛇,自己從亦百浪手中單獨智取“日月如梭譜”。


    今夜哥哥弟弟他們這些人的出現打亂了節奏……


    已到了享受美餐的時刻了,再怎麽說不能虧待自己的肚子……


    豆燈下,簡陋卻很精致的石桌上擺放幾道糕點,色香味俱全。


    眼前青衣佳人開始兀自充分享受美食果腹,優雅鑒賞美物價值。


    即使白小癡不服氣的“喂!喂!……”兩聲弄醒了捆縛一旁三位夥伴,四雙眼睛在一旁就這麽齊刷刷看著亦詩吃東西,她依舊沒有什麽表示,依舊冷冷淡淡吃著……


    這讓圍觀群眾看起來,美人計將美食吃得如此津津有味,他一個年富力強的熱血男兒郎眼看就已無法抗拒了……簡直是殘忍得不能再殘忍了……喉結已經在自動咽口水了……白小癡的嘴巴又不爭氣的張開了,滿眼都是“美食美人、美人美食……”


    無論是美食的誘惑還是美人的誘惑,對他來說堪比滿清十大酷刑嘛!


    白小癡正在暗自作鬥爭要不要開口要飯吃吃,忽然耳邊一聲很驚訝激動的聲音說道:“華夢?怎麽會是你?”


    原來是佟久舟。他難掩臉上激動興奮之情激動喊出聲了。


    但凡稍稍了解佟久舟的人都知道:他是個極其內斂的少年,情緒喜怒很少外露於表,此時卻一反常態,著實有點出乎意料。


    尤其是好兄弟白小癡用狐疑的目光看向他,問道:“你們認識?”


    聽聞此言,亦詩頭也未抬,邊吃邊搖頭,同時否認道:“非也非也。”


    “這位俠女姑娘獨自大快朵頤,吃得津津有味,卻讓我等同輩餓著肚子在旁邊充當看客,饑腸轆轆,是否有失佳人優雅風範哦?!”


    此時一直未說話的鍾遠日語帶笑意的調侃了亦詩這麽一句。


    隻見亦詩抬起頭莞爾一笑,繼續優雅果腹,然後笑著說道:“我與諸位素不相識。諸位是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我事先提醒過諸位離開此地,但諸位不但不聽勸告,反而咄咄逼人、擅闖禁地,現在反而各種挑理。未曾驅趕已屬客氣、更無需準備待客之道,不是嗎?”


    水玲瓏一聽亦詩如此油嘴滑舌,氣就不打一處來,來回蹭身上的捆綁韁繩。


    想她堂堂一介聖水嶺主哪受過這窩囊氣,被縛於石凳上。心下想若不是這死亡之穀的霧氣詭異森森,她怎麽會和普通人族一樣中了小小的算計呢?!對她說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亦詩也注意到她的異常,隻瞥了一眼,並未多言。水靈看無法解開繩索,瞬間大怒,斥道:“你若不想待客,可以放我們走。拿條破繩捆著我們可是英雄好漢所為?!”


    “巧了!我非英雄,也不是好漢!我就是一女子。還可能很小人。我好好安頓諸位入座,自己現在隻想安靜吃個飯,不可以嗎?”


    聽聞此言,水玲瓏簡直要被氣暈過去。此時一個猶猶豫豫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確定你不記得我?!我叫佟久舟。你約我在溪水湖見過麵的。你難道不是叫華夢嗎?!”


    “我已經說過了,我叫什麽華夢。至於你說你叫佟久舟,外倒想起來了:你就是以前特討厭我那個個牛鼻子小道士唄!”


    此刻,絕色的青衣佳人忽然沒頭沒尾的說了這麽一句話!


    佟久舟心裏一驚,沒想到自己確實認錯了人。


    不過也可以看得出這個青衣女子雖和華夢一模一樣,但性格隻有在不開口時相似,開口後則完全不同,給自己的感覺有點熟悉,有點像……


    對了,她剛剛提起說我以前很討厭她,可他如果不是華夢,我不可能見過這容貌的女孩子沒有印象的,那他到底是誰呢?和華夢又有什麽關係呢?


    就在佟久舟百思不得其解之時,三個同伴也都雲裏霧裏看著他和青衣女子一來一去的語言交鋒。看得出對方很難纏,應該是個厲害角色,但應該不是惡人、應該不至於傷害他們。


    “那我們可以做姑娘你的的客人嗎?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和你共進晚餐呢?”鍾遠日微微一笑,目光如星,三分狡黠,七分真摯。


    突然間,隻見亦詩抬起頭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示意他坐下………


    在這麽冷不防之下,誰都沒有想到,就連鍾遠日自己也沒有想到,對方會答應讓他們與她共進晚餐。


    隻有亦詩清楚她麵對的是自己一奶同胞的親兄弟。即使目前不能相認,她也不想讓同胞兄弟受罪,適度裝冷漠不讓對方想起彼此親緣關係就可以了。


    黑暗曾讓她非但看不見親人,看不清敵人,慢慢的她也看不清自己。


    那一段時間,她想知道自己究竟在什麽地方?卻完全沒有人告訴她,她知道最後的結果就是“她不知道”。


    三界之中,“不知道”本身就是種恐懼,是對於未知事物的沒有把握的恐懼,也許可以算得上是凡人最大的恐懼了。


    仔細想一下,人們害怕死亡,除了留戀生命,很大一部分原因豈非也正因為人們根本不知道死亡後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在家族突然遭受接二連三的變故後,又在陌生之地如此黑暗中獨自呆了這麽久,任何人都不會對自已很有信心。


    所以此時,白小癡出現的時機正好……


    如果說白小癡就像大海中一根浮木,給了亦詩一絲生的曙光,那麽佟久舟和鍾遠日就是一艘照著夢想遠航的光能巨輪,亦詩她一定會抓住…抓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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