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瑾若是不問還好,這麽一問就把太後好容易才壓下的火氣一下子撩撥起來了。太後扶著春風的手,顯然是準備起身離開的,此刻也把手放了下去,看向崔瑾的時候,臉上帶著幾分冷笑。


    “哀家還不曾見過那樣蠢的人,又不是三歲孩子,多虧是從世家裏出來的,出去誰信呐!竟連一碗粥都端不好,直接灑到了哀家的身上。穿好的衣裳又得重新換一身,此刻她正跪在內室反思呢!”太後直接諷刺出口,可見對崔繡有多失望。


    被太後如此嫌棄的妃嬪,崔繡還是第一個。沈嫵坐在椅子上,手裏捧著一杯茶盞,輕抿了一口,明明該回味悠長的大紅袍,此刻在嘴裏卻帶著些苦澀。前世的太後最喜歡用這招兒,以前沈嫵不敢違逆,隻有生受著。不過上回太後被她用雪梨水糊臉上之後,太後自然不敢再用這招對付沈嫵了。


    可是永遠不缺遭受這種不公平對待的人,此刻的崔繡就是其中之一。果然是人善被人欺,太後專挑著這種軟性子的人揉搓。


    崔瑾微微愣了一下,她顯然沒想到崔繡竟會這麽慘,第一天就把太後得罪了,而且還這樣的理由,犯了如此的錯誤。


    “嬪妾懇請太後饒過繡姐姐這一回,她一直在心底敬仰著您,經常在嬪妾麵前您大度、慈和,所以才會有些失了分寸,一時不慎將碗裏的粥灑了。”崔瑾一下子跪倒在地,竟是替崔繡求起情來。


    太後微微愣了一下,瞧瞧崔瑾這理由找的。崔繡竟是因為太過於崇拜太後,所以內心緊張,才導致失手打碎了碗。太後抿了抿唇,當真不知該直接免了崔繡的罪責,顯示自己的大度賢良,還是為了心裏痛快繼續懲罰她。


    太後微微思索了片刻,就決定選了前者,畢竟大度慈和這種高帽子都扣了下來,太後也不好再斤斤計較了。隻好揮了揮手,低聲開口道:“罷了罷了,既然你替她求情,那哀家就饒過她好了。穆姑姑,待會子你就讓繡嬪起身吧!就慧嬪為她求情,哀家念她們姐妹不易,便準了!”


    太後甩下這句話,便帶著人離開了,穆姑姑則留下來一直將她們送出殿外,才慢慢地回轉過身。


    崔瑾一直站在殿門外候著,似乎不等到崔繡出來,她就誓不罷休一樣。沈嫵回身看了看她的背影,輕聲歎了一口氣,太後倒是真的有一句話對了,姐妹相處不易。


    過了片刻功夫,崔繡便從殿內走了出來,隻是腳步有些踉蹌,臉上的神色也是懨懨的,顯然所受的打擊過大。她一抬眸便看見等在外殿的崔繡,眼眶一下子便紅了。


    一出來便能瞧見崔瑾在外麵等她,崔繡心裏的委屈仿佛一下子被擴大了無數倍,隻想著要找人傾訴個痛快。她就這樣慢慢地走到崔瑾的麵前,眼睛已經紅得跟兔子一般了。


    “姐姐。崔瑾蒼白的臉上,總算在她走近的時候,慢慢地露出了一抹微笑。


    崔繡忽然張開雙臂抱了她一下,慢慢地緊了緊,嘴唇湊在她的耳邊,低聲道:“謝謝!”


    完之後,崔繡便立刻放開了她,提起裙擺邁著步子衝了出去。崔瑾詫異了片刻,又想著她可能是害羞了,便看著她急速奔跑的背影,並沒有追上去,臉上的笑意更甚。


    因著昨日陪著沈嫵逛了一整日的禦花園,皇上的龍案上就積攢了眾多的奏折,簡直快要堆積如山了。齊鈺暗自咬了咬牙,心裏念叨著自作孽不可活。便任勞任怨地拿起狼豪,一一批閱著奏折。


    沈嫵請安之後,倒是沒有立刻回宮,而是繞去了奇華殿。沈婉正躺在床上,手裏拿著針線顯然在縫製著衣裳。看見她來了,便心翼翼地朝著床裏麵挪了挪,伸手拍了拍身側空出的地方。


    沈嫵也沒客氣,直接脫了鞋子,爬上了床,慢慢地湊到沈婉的身邊,瞧著她手裏精致的衣裳,臉上露出幾分笑意。


    “嘖嘖,姐姐的女紅還是如此好,每回瞧著都覺得自己笨手笨腳的,真不像一個親爹生的!”沈嫵從她的手裏拿過衣裳,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越瞧越覺得可愛,頗有幾分愛不釋手的模樣。


    沈婉瞧見她如此奚落自己,不由得“撲哧”笑出聲,抬起手輕輕地戳了一下她的額頭,有些無奈地道:“都多大了,話還這般沒正行兒!心這話傳出去,讓全後宮的人都跟著發笑!”


    沈嫵側過頭,瞧著沈婉的麵色已經好看了不少,雖然還有幾分蒼白,但是嘴唇上總算是恢複了血色,精神也上佳,顯然是調養得不錯。心底想起崔家那雙胞胎姐妹的情形,再一對比沈家入宮這四個姐妹,最的沈韻已經出塞和親了。沈嬌自幼與她就不親近,也隻有沈婉這個姐姐在身邊,還可以幾句真心話。


    沈婉發現她的情緒有些不對勁,猜測著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兒,才讓沈嫵有些失態。也不好開口詢問,便輕聲調笑道:“這又不是什麽稀罕物什,待你日後懷了孩子,這些衣裳我全部包了。”


    沈婉原本隻想逗她開心,就順口了出來,可是話音落下才發覺有些不妥。也不知沈嫵心裏頭的想法,或許此刻懷上孩子並不是什麽好事兒,便又嬉笑著改了口:“也不等那麽久了,就現在,反正我現在空閑的時間多了,你有什麽想要的盡管告訴我,姐姐都幫你做了!”


    沈嫵輕輕地搖了搖頭,思索了片刻才輕聲開口道:“其實前幾日崔家雙胞胎鬧僵了,崔繡都從聽風閣搬出來了!”


    沈嫵輕聲漫語地將這幾日有關崔家姐妹的事兒,前後大略了一遍。沈婉就這麽安靜地聽著,待她完,沈婉才長歎了一口氣。


    “以前大家都在一處玩兒過,那姐妹倆是孟不離焦的,特別是崔瑾護姐姐的本事兒,那是一個倆。當時阿姐性子驕縱,還曾試探地欺負過崔繡,結果被崔瑾狠狠地打了一頓,最後還到處被追著打。”沈婉輕輕眯起眼眸,似乎陷入了漫長的回憶之中,隻是語氣中的低沉,卻讓人聽出她的歎惋。


    似乎是想起以前沈嬌難得的吃癟,沈嫵竟是輕輕笑出了聲。姐妹倆又了幾句體己話,沈嫵讓人把她帶來的山參、燕窩等補品都放了下來。


    “姐姐待會子找太醫來瞧瞧,看哪個合適吃的,就燉些補補,你實在太瘦了!”沈嫵輕輕抬手捏了捏沈婉的臉頰,沒有多少肉,一模都是骨頭,瞧著倒是更加楚楚可憐。


    沈婉低聲應承了下來,便讓人送她出去。興許是在楚婉那裏把心情調整了過來,沈嫵之前的感慨消失了幾分,這才命人將轎攆抬回錦顏殿。


    夕陽西下,竹意軒內一片寂靜,崔繡正呆坐在椅子上,桌上的茶水早已冷透了。她手撐著下巴,眼神放空地看向窗外,似乎在期盼著有誰過來一般。


    “繡妹妹!”一道輕柔的嗓音響起,在偌大的宮殿裏帶起了回音。


    崔繡有些驚詫地回過頭,看到來人之後,不由得輕輕蹙起眉頭,下意識地偏過頭看了看殿外。並沒有宮女過來通傳,有人過來拜訪。


    “妹妹不必找了,那些宮人都是踩低捧高的。妹妹如今這副光景兒,那些人早就對差事兒敷衍得很。所以我就這麽進來了!”來人絲毫不客氣,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隻不過行動之間顯得有些僵硬,似乎是哪裏受了傷一般。


    崔繡看著她這副略顯失態的動作,有些楞住了,這跟平日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來人似乎察覺到了崔繡的目光,臉上噙著一抹淡笑,輕聲道:“其實慧妹妹心裏是最關心你的,今兒也隻有她,寧願冒著惹怒太後的風險,也要替你求情。”


    崔繡聽她提起崔瑾,臉上的神色暗了暗,低著頭神色間帶著幾分抑鬱。其實今兒聽著穆姑姑所的話,她的心底就有些後悔了,隻是麵對崔瑾,她還是不知道該如何跟崔瑾道歉。從到大,似乎都是崔瑾先來哄她的。


    來人一瞧她這副表情,便知道她心底想和好的想法了,眼中閃過幾分陰狠的神色,臉上卻是帶著十分自然的親切笑意。


    “這樣吧,本宮就替你們張羅張羅,你倆也該和好了!雙胞胎之間哪有隔夜仇的,你寫張字條約她晚上出來,到了僻靜的地方再舍下臉麵道歉,也不會有人知曉,正好環境僻靜,姐妹倆又可以好好話!”來人恢複了原本的和善,像是一位知心大姐姐一般,聲音裏透著幾分鼓勵。


    崔繡的臉上還有幾分憂鬱的神色,明顯是有些躊躇,但是很顯然她已經心動了,隻是還差些火候罷了。


    “我聽你搬過來那日,慧妹妹一直沒出來見你,是因為她一直待在偏殿,請太醫替她診脈。今日我瞧著她麵色那般難看,恐怕是因為傷心拖累的身體跨了,你這個做姐姐的,可不能再擺架子了!”來人邊邊親自到一旁的桌上,取了筆墨紙硯過來,將紙平鋪在桌上,把毛筆塞到崔繡的手裏,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意味。


    作者有話要:哦天哪,歌爺實在是高估自己的時速了!!!晚了整整一個時→→


    抱歉呐,下一更在11半左右,我一定不要到1之前了,晉江一直在抽,好怕發不上!!!!


    李懷恩,請為歌爺上一根蠟燭,歌爺需要人品爆發祈禱!!!


    妞們來猜猜這來人是誰,預告一下,下章崔繡就over了!——


    “我聽你搬過來那日,慧妹妹一直沒出來見你,是因為她一直待在偏殿,請太醫替她診脈。今日我瞧著她麵色那般難看,恐怕是因為傷心拖累的身體跨了,你這個做姐姐的,可不能再擺架子了!”來人邊邊親自到一旁的桌上,取了筆墨紙硯過來,將紙平鋪在桌上,把毛筆塞到崔繡的手裏,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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