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繡終於不再糾結,提起筆就寫。她低著頭,寫得非常認真。來人輕輕地瞥了一眼,十分娟秀的楷,可惜了這手好字了!以後估摸著就見不到真跡了!


    崔繡寫完之後,心翼翼地把有字的地方裁了下來,慢慢地豎起了,輕輕吹了吹,讓上麵的墨跡幹得快些。待墨跡徹底幹了後,崔繡手捧著紙條仔細又看了兩遍,臉上露出幾分滿足的笑意,帶著幾分期盼。


    “好嘞,這字條就由本宮親自送給慧妹妹。這可是你倆之間的秘密,最好不要告訴旁人哦!”來人直接一把將紙條搶了過去,最後還豎起食指放在紅唇上,臉上露出幾分調皮的神色。


    崔繡愣了一下,轉而輕輕地笑開了,鄭重地了頭。


    來人把紙條捏在手中,轉身便走了。隻是在她跨出竹意軒的門檻時,臉上卻閃過幾分狡黠和陰狠的神色。


    崔繡看著她的背影,陷入了一片失神之中。待回過神之後,才想起今晚是要跟崔瑾道歉的,便立刻四處翻找著,似乎在想著賠禮。


    “娘娘。”一個宮女瞧見自家主子出來了,便立刻迎了上去,臉上帶著幾分慎重。


    “回去瞧瞧這裏頭的筆跡能不能模仿了,盡快按著本宮的意思改掉!”那人的臉上早已沒了原先親和的笑意,隻剩下滿臉的冷硬和陰狠,似乎此刻就要把誰活生生吐掉一般。


    “是!”那個宮女心翼翼地拿過紙條,往衣袖裏一塞,便跟在她身後往回走。


    到了晚間,周遭一片寂靜無聲,崔繡為了行動方便,身上穿著披風,也隻帶了一個宮女往禦花園去。她與崔瑾約的地方在禦花園的一片湖泊旁,位置比較偏僻,並不會有太多的人來。


    隻是這一路上走來,都沒幾個人,好容易有幾個侍衛巡邏,二人也是躲在花圃後麵堪堪避過,這麽一瞧,這禦花園裏倒是有些恐怖,崔繡輕咳了一聲,強打起精神繼續往前走。


    待她到了地,等了片刻卻遲遲不見人來,心裏頭難免有些著急。


    “繡嬪,這裏有些黑,奴婢去那邊沒風的地方把燈籠起來!”身後的那個宮女也是害怕得緊,顫抖著聲音道。


    原本兩人出門的時候,就提著一盞燈籠,但是由於要躲開其他人的視線,還有不能被侍衛抓住,她們也沒敢燈,一路摸黑著過來。此刻天太黑,四處又沒有人,那個宮女早就嚇破了膽,便哆哆嗦嗦地要去燈。


    崔繡皺了皺眉頭,她也沒阻攔,直接揮了揮手便讓那宮女離開了。當初她離開聽風閣的時候,心裏憋了一口氣,所以當時在府上帶進宮的兩個丫頭,她一個都沒要。不想聽她們在耳邊絮叨,此刻身邊連個用熟的宮女都沒有。這回出來,她隨便指了個人,隻了地,連去做什麽事兒都沒。


    崔繡想到這裏,不由得歎了口氣,待會子見了崔瑾,還得厚著臉皮要個宮女過來才行。她正這麽想著,一低頭卻看見水麵裏浮現出的倒影中,似乎她的身後站著一個人。


    她嚇得張大嘴剛要喊出聲,口鼻就被人用錦帕死死地捂住了。崔繡的雙手雙腳不停地掙紮著,無奈身後的人力量十分強大,崔繡可以感覺到身後的人,絕對不是個女人。而且這錦帕裏似乎摻了什麽東西,她的眼皮越來越沉,直接暈了過去。


    “可惜了,白白嫩嫩的美人兒,咱家都沒福氣享受!”一道陰森森的聲音傳來,很顯然是個太監發出的。


    他就著昏暗的月光看了一眼倒在懷裏的崔繡,伸手湊到她的胸前,狠狠地捏了一把,感受著女子胸前的柔軟,臉上閃過幾分下流的神色。不過他也知道此刻不是逍遙的時候,直接將崔繡外衫的前襟撕下了一塊,然後便毫不猶豫地將人推進了湖中。


    “噗通”一聲悶響,濺起了些許的水花,崔繡漂在水上,因為衣服漸漸被濕透,整個人也慢慢往下沉。那個太監將那塊撕下的錦布放在湖邊的地上,從衣袖裏拿出一張字條,心翼翼地放在了那塊布的下麵,便轉身走了。


    他繞著湖走了一圈,旁邊是一個假山,假山後麵躺著一個宮女,她的手裏還拿著打火石和燈籠。顯然就是方才準備燈籠的宮女,此刻呼吸平穩,像是被人敲暈了一般。


    那個太監過來瞧了瞧,見這個宮女也沒醒過來,又四下看了看,周圍沒有一個人,這才放心地閃身融進了深沉的夜色之中。


    直到一個時辰之後,躺在假山後麵的宮女才被凍醒。已經是半夜了,地上又硬又冷。那個宮女腦子還有些不清醒,迷迷糊糊地看著周圍的環境,似乎才想起來她是陪著繡嬪出來見人的,隻是似乎被人打暈了。她全想起來了,整個人打了個激靈,連忙從地上跳了起來,哆哆嗦嗦地摸起地上的打火石,連忙把燈籠亮。


    當她提著燈籠走到湖的旁邊時,自然是空無一人。燈籠四處地移動著,一下子照到了湖麵上漂浮的人,她嚇得大聲尖叫起來,手上的燈籠直接扔掉了,連滾帶爬地往回跑,邊跑還邊叫著。


    “救命啊,來人啊!這裏死人啦!”她的眼淚直接被嚇了出來,聲音帶著幾分哭腔。


    由於沒了燈籠照明,她跌跌撞撞地亂跑,再加上這裏地處偏僻,並沒有多少巡查侍衛。待到那些稍遠一些地方的侍衛,聽到她的喊叫聲趕過來時,崔繡的屍體早已泡得發腫了。


    禦花園裏死人了。這個消息在輪值的奴才之間,擴散了開來。李懷恩瞧瞧外麵的天色,已經快要泛起魚肚白了,隻是來回走動著,依然下不了決心去告訴皇上。


    這大清早的,吵醒他隻為了告訴他,後宮裏晦氣的死人了,也不知道皇上會是怎樣的雷霆震怒。


    今兒晚上是明語守夜,她有些拿不定主意,便找了個信得過的宮女守在外頭,她跑到了明音的屋子裏。


    “你大半夜把我吵醒,就是為了這個?腦子長在肩膀上不是用的麽!現在告訴主子有個屁用,又不能做什麽,等到了時辰梳洗了再!”明音隨便抓著枕邊的東西,就朝著明語丟了過去,臉上不滿的神色十分明顯。


    明語連忙退了出來,順手關上了門,悄悄地吐了吐舌頭,便乖乖回去守夜,一直等到天亮。


    當然此刻吵醒主子的宮人寥寥無幾,不過卻總有例外。比如此刻根本就沒睡的某位正二品妃子,她一直在等消息。直到有個身強力壯的太監走了進來,跪在低聲尖聲地向她匯報:“主子,辦妥了,繡嬪已經死透了!消息也傳出去了!”


    “嗯,甚好,等得了空閑,本宮自會去給你謀個好差事兒!”女子嬌俏的話聲傳來,語調裏帶著十足的滿意。


    聽風閣裏,全宮上下都是崔瑾和崔繡是什麽關係,守夜的宮女自然不敢耽擱,連忙將她搖醒了。崔瑾最近在吃藥,治療咳喘之症,因為她憂思過甚,所以太醫便在藥材裏頭加了幾味安眠的藥。


    所以好容易才把她弄得有些意識了,崔瑾的頭卻是疼痛非常,痛苦的呻/吟聲傳來。


    “慧嬪,別再睡了。聽禦花園的湖裏撈出一具女屍,附近有繡嬪身邊的宮女在!”那個宮女有些焦急地推搡著她的肩膀,臉上的神色也十分緊張。


    崔瑾還是昏昏欲睡的狀態,立刻就清醒了過來,渾身冰涼了一片。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凝結了,一下子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哪知她剛坐起身,腦袋裏就是一陣“嗡嗡”的聲音,顯然抗議她如此大動作。她咬著牙直接站起來,卻是腿一軟立刻摔倒在地上。


    “慧嬪!”那個宮女嚇了一跳。


    崔瑾深吸了一口氣,一把抓住那個宮女的手腕,使足了渾身的力氣,才勉強發出聲音來,低聲問道:“你方才得可是真的?也就是那湖裏的屍體有可能是姐姐?”


    那個宮女不敢再開口回話了,隻是被她抓住的手腕,卻是鑽心般的疼痛,甚至都能感到骨頭的咯吱聲。


    崔瑾又開始喘了起來,呼吸逐漸加重,眼眶泛紅,不知是因為呼吸不暢還是被這個消息所嚇的。外麵有幾個宮女聽到裏頭的動靜,也都連忙衝了進來,瞧著崔瑾這副模樣,早就嚇得慌了手腳。


    “慧嬪,你先別著急,太醫叮囑過您需要靜養,有哮喘的前兆。若是情緒大悲大喜,很容易真的得上了哮喘。”其中一個大宮女身上披著外衣,很顯然是匆匆趕了過來,連忙擠到她的跟前,輕輕拍著後背幫她順氣。


    “不,快帶我去瞧瞧!”崔瑾揮開那個大宮女的手,想要自己站起來,卻是剛用力,又一下子跪了下去,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好好好,去。先喝完藥再去!”那個大宮女連忙輕聲哄著她,悄悄地揮了揮手。立刻就有宮女退下去煎藥。


    崔瑾這副孱弱的模樣,估計根本撐不到禦花園那裏。


    崔瑾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直到灌了一碗藥下肚,那些宮人也攔不住了。連忙替她穿衣梳洗,有意磨蹭了片刻,才送她上轎攆。


    磨磨唧唧到了那裏,天色也漸漸變亮了,那些宮人心中都稍微有了底。有其他主子在,崔瑾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也不會怪罪到他們的頭上!


    作者有話要:o(╯□╰)o又晚了二十分鍾!四更將近一萬三寫出來,歌爺已經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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