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婷,怎麽了?剛剛回來之後就一直傻笑。”


    袁樺拿著毛巾,擦著頭發,見鄭雨婷坐在床上托著腮傻笑,忍不住問道。


    “嗯?有嗎?”


    鄭雨婷有些臉紅,摸了摸耳朵,發現有些燙。


    “有!”


    沈怡繁很是認真地道。


    鄭雨婷把臉埋進了一隻龍貓抱枕裏,搖了搖頭,兩條垂落的麻花辮跟著搖擺。


    中午短暫地休息了一會兒,她拿著蘇鬆屹送的防曬霜,略微有些遲疑。


    觀察了一下尚悠的用法,然後默不作聲地往臉上開始塗抹。


    “這個蘭蔻的防曬霜挺貴的,你用這麽好的?”


    袁樺看了一眼,略微有些驚訝。


    “很貴?”


    鄭雨婷歪著頭有些困惑。


    “對呢,你不知道嗎?”


    “這個是蘇鬆屹給我的,他說怕我皮膚曬傷。”


    沈怡繁聞言,臉上又是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


    正在塗防曬霜的尚悠聽著,側目看了看她一眼,嘴唇嘟了起來。


    “這個我記得好像是1000多一瓶。”


    袁樺走過來仔細看了看,然後在網上查了下價格。


    “是這個,你看!”


    “這麽貴啊!”


    鄭雨婷張了張嘴,吃驚的樣子很是可愛。


    她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剛剛擠的有點多了,是不是浪費了?


    一瓶防曬霜,這麽小的東西,竟然要一千塊錢,她覺得簡直不可理喻。


    “蘇鬆屹和你感情真好呢。”


    沈怡繁頗有些感慨。


    “你買這麽貴的防曬霜給我啊?(糾結)”


    “這個很貴嗎?我不知道,是玉嬋姐塞給我的,有多的一份,我就分給你了(笑哭)”


    有些男生上大學後過得很精致,像歐陽源,帶了麵膜、魚肝油、玻尿酸。


    除了保養之外,還買了瑜伽墊和啞鈴,堅持在宿舍做平板支撐。


    蘇鬆屹就過得挺糙的,護膚品和化妝品什麽的,從來不接觸。


    鍛煉身體的方式,也就是跟著閔玉嬋養成的晨跑。


    “嗯,我室友說這個1000多一瓶呢,我跟閔玉嬋說一下吧,怕她會介意(糾結)”


    說完,她就給閔玉嬋發了消息,說明了過程。


    閔玉嬋很大度地表示,沒事,你用吧,注意防曬,然後就給蘇鬆屹發了消息。


    “你要是再敢把我給你的東西給別人,我就鯊了你(生氣)”


    “我不知道這個這麽貴,就以為是些小玩意(委屈)”


    在蘇鬆屹的理解裏,就好像是家裏人給他帶了一包蘋果,他把蘋果分給了自己的好朋友,僅此而已。


    “傻啦吧唧的(微笑)”


    閔玉嬋一向過得精致,呂依依給她創造的條件很好。


    盡管到方家之後已經節儉很多了,但是在消費觀念這一塊,也經常發生衝突。


    閔玉嬋:“晚上過來給本宮侍寢,我要寵幸你(可愛)”


    蘇鬆屹:“不是昨天才侍過寢嗎?”


    閔玉嬋:“昨天吃了飯,今天就可以不吃飯了?(微笑)。”


    “你好壞啊!”


    “你就說你喜不喜歡吧(狗頭)”


    “喜歡,最喜歡你了。”


    下午的軍訓較上午辛苦一些,兩點鍾的太陽熱情地過了火。


    結束一整天的軍訓內容,晚上有音樂社的學姐學長們,在操場搭建了舞台,開辦音樂會。


    校園裏很熱鬧,上完了晚課回來的學生,也會在閑暇之餘沿著操場散步。


    “鬆屹,一起出去吃飯嗎?袁樺說想和我們一起去聚餐,吃火鍋。”


    歐陽源問道。


    “改天吧,今晚有事,不能回來過夜了。”


    回宿舍換好衣服,蘇鬆屹趕忙朝著校外走去,閔玉嬋已經在催促了。


    陳輝和蘇岑對視了一眼,若有所思。


    回到小區租好的房子,蘇鬆屹剛剛開門,一具溫軟的嬌軀就撲了上來。


    關上門,她抱著他,又是一陣親昵的耳鬢廝磨。


    “可以開始了吧,我等不及了。”


    “我還沒洗澡。”


    蘇鬆屹看了看浴室。


    “我也沒洗。”


    她眯著眼,目露狡黠。


    “附近的住戶有點多,聲音小一點。”


    蘇鬆屹輕輕咳了咳。


    “我會情不自禁的。”


    閔玉嬋莞爾一笑,拉著他的手,進了衛生間。


    “先刷個牙。”


    蘇鬆屹微微有些害羞。


    “嗯,這樣好,比較衛生。”


    閔玉嬋笑吟吟地道。


    “你也刷,之前你吃了很辣的東西,弄得我好疼。”


    蘇鬆屹看了看她的紅唇,沒好氣地道。


    “哈哈哈!”


    閔玉嬋笑得很是放肆,她伸手挑了挑他的下巴,歪著頭有些促狹地道:“對不起,是姐姐錯了。”


    說罷,兩人對著鏡子,開始一起刷牙。


    閔玉嬋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壞笑,活像是一隻嫵媚的狐狸。


    蘇鬆屹有些臉紅,目光躲閃。


    夜深了,浴室的水聲嘩嘩地響起。


    第二天,蘇鬆屹出門的時候腿有些軟,閔玉嬋挽著他的胳膊,麵帶微笑。


    “你的技術真的越來越好了。”


    蘇鬆屹很是認真地道。


    “你也是啊。”


    閔玉嬋俏皮地眨了眨眼。


    清晨的時間尚早,兩人挽著手,不慌不忙地走著。


    賣豆漿的小店冒著熱氣,露氣有些重,空氣很清新。


    路上有些濕潤,灑水車剛剛經過。


    目光所致之處皆是高樓和塔吊,武漢經濟增長迅速,房地產“功不可沒”。


    在街邊的早餐店裏點了兩份煎包,還有甜豆腐腦。


    她不太喜歡吃熱幹麵,不喜歡芝麻醬的味道,也不喜歡吃那種嚼起來沒什麽勁道的麵條。


    蘇鬆屹也吃不習慣,還是更喜歡吃手擀麵。


    “武漢人吃早餐都是說“過早”,這是當地方言嘛。”


    閔玉嬋對武漢的小吃沒什麽興趣,但是覺得武漢話還蠻有意思的。


    “對啊,而且他們吃熱幹麵,都是一邊吃一邊走。”


    蘇鬆屹將自己碗裏的煎包夾了兩個,勻到了她碗裏。


    “為什麽?”


    閔玉嬋有些不解。


    “武漢是碼頭文化,靠近長江的口岸的地方,很多搞貨物運輸的。以前老一輩的人,做力氣活的工人。比如卸貨的,工作忙,時間緊促,節奏快。”


    “為了節省時間,就端著熱幹麵一邊走一邊吃,熱幹麵是紙碗,就是因為方便嘛。”


    “哦,原來是這樣。”


    閔玉嬋點了點頭,頓時恍然。


    “對待食物,不應該用有色眼鏡去看,食物背後反映的也是當地的文化習俗。”


    “就像帝都的炒肝和鹵煮火燒一樣,舊社會窮人的吃食,幹苦力活的車夫,買不起肉,就吃下水解解饞。”


    《仙木奇緣》


    “我雖然不愛吃熱幹麵,但是也能理解。很多武漢人從小就吃熱幹麵,已經成了生活習慣。”


    “平時覺得沒什麽好吃的,但去了異鄉漂泊一段時間,又會很想嚐一口熱幹麵的味道。”


    蘇鬆屹輕聲說道。


    “我覺得武漢話挺好玩的,跟著學了幾句。”


    閔玉嬋吃著包子,笑著道。


    “說問候語嗎?”


    蘇鬆屹眨了眨眼睛。


    “嘻嘻,是的。”


    閔玉嬋連連點頭。


    “說兩句聽聽?”


    “嗆個逼苕。”


    她說得很標準,字正腔圓,一聽就是正經的武漢人。


    “哈哈哈!”


    蘇鬆屹忍不住笑出了聲。


    “苕也就是紅薯,在武漢方言裏,傻的讀音就是“苕”,所以別人說你苕,就是在說你傻。”


    閔玉嬋板著臉,很認真地科普起來。


    “這個我知道,還有很多歇後語,紅薯搬家——活苕,意思是特別傻。”


    蘇鬆屹微微頷首。


    “還有拐子,他們喊哥哥喊拐子。”


    說到這裏,閔玉嬋笑得眼角飆淚。


    關於武漢的方言,她和蘇鬆屹聊了很多,總結就是很有趣。


    蘇鬆屹大概能夠理解這是一種怎樣的心情,他聽到歐陽源說廣東話的時候,也是忍俊不禁。


    張嘴就是“你老姆啊、我母雞啊、你港咩啊?撲街、粉腸、丟雷馬。”


    簡單地吃完早餐,蘇鬆屹送她去了地鐵站。


    和大街上來來往往的戀人們一樣,牽著手,如膠似漆。


    “回學校吧,不用送我了。”


    地鐵呼嘯著駛來,蘇鬆屹站在門口,竟然又有些不舍。


    趁著停靠的間隙,她轉過身,快步朝著蘇鬆屹走來,在他臉上啄了一口。


    “別太想我,有時間我就來看你。”


    說罷,她就眨了眨眼,快步進了車廂,朝他揮手。


    等到那列地鐵消失在了視線中,看不到了,蘇鬆屹這才轉身離開。


    “軍訓的時候,可以發一張你穿迷彩服的照片給我看嗎?”


    他有些想看她穿軍裝的樣子。


    “當然可以了吖,回去了就發給你看(比心)。”


    朝陽升起,軍訓繼續進行。


    除了起初的兩天會有些疲累感以外,往後的日子就變得輕鬆愜意。


    大家都慢慢習慣了,自然也不覺得累,人的適應力是很強大的東西。


    每天在閑暇之餘,都有社團招新的學長學姐們來到新兵的方陣進行宣傳。


    有女孩子經過的時候,教官還會教他們唱刀郎的《情人》。


    蘇鬆屹和蘇岑總覺得羞於啟齒,歐陽源和陳輝倒是笑得一個比一個歡,對著那些來玩匆匆的女孩子們唱得很大聲。


    “你是我的情人,像玫瑰花一樣的女人~”


    每每看著那些害羞的學姐們一邊笑,一邊捂著臉倉皇逃竄,方陣裏就會揚起陣陣哄笑。


    還有些可愛的教官會教學生唱豬豬俠。


    “聰明勇敢有力氣,我真的羨慕我自己~”


    孩子們的歌聲裏也都洋溢著歡笑。


    凶巴巴的總教官,也會在操場上架起大熒幕,給大家放電影,有《湄公河大案》,還有《門徒》。


    閑下來的時候,就看看女孩子們打軍體拳。


    男生方陣的軍體拳沒什麽看頭,真的沒有。


    “再來一遍,我們去那邊寬敞點的地方,練一邊齊步走正步。喊了一二三四之後,換正步。一遍走好了,就休息。”


    海教官說完,聲音有些嘶啞,開始吹起口哨。


    “一二一!一二一!”


    方陣的腳步聲整齊劃一,極有韻律感。


    但是走著走著,就又有人順拐了,後麵跟著也有人被帶偏。


    其中以歐陽源為代表,把海教官氣得不輕。


    “你啊,真是害群之馬!”


    她指著歐陽源的鼻子,沒好氣地罵道。


    歐陽源隻是尷尬地笑了笑。


    這些天的相處,他們發現,這個教官是一個看似嚴厲,其實很溫柔的大姐姐。


    方陣轉場往裏走的時候,恰好抵達了一個女生軍體拳方陣的旁邊。


    不少男生頻頻側目,隊伍裏甚至響起了口哨聲。


    “誰吹的?出來,二十個俯臥撐!”


    海教官回過頭,目光有些不善。


    沒有人回答,氣氛有些古怪。


    “沒有人出來,就一起受罰。”


    “報告教官!是王哲吹的!”


    “草!你是不是我兄弟?”


    那個叫王哲的男生瞪了一眼旁邊的男生,有些委屈。


    但還是很老實地站出來,做了二十個俯臥撐。


    蘇鬆屹沒有去看女子方陣的女生,隻是低著頭默默穿過人群。


    在經過一個女孩身邊的時候,一隻小拳頭伸了出來,捶打了一下他的胸口,伴隨著一陣“嘻嘻”的嬉笑聲。


    “嘶~”


    看似輕飄飄的一拳,險些把蘇鬆屹捶吐血。


    根據這個力度,不用想也知道是那隻臭妹妹。


    入場,調整方向,隊伍在女子軍體拳方隊的左側排列整齊。


    “還是有順拐的啊,正步怎麽老是走不好。”


    “你,後麵那個男生,長得很帥的那個,出來示範一下。”


    海教官衝蘇鬆屹挑了挑下巴。


    蘇鬆屹有些懵,左右看了看,見周圍所有人,包括女子連隊的人都看著自己。


    “就是你,看誰呢?”


    蘇鬆屹這才出列,站在隊伍的前方。


    “嘻嘻,這個男生有點呆萌,長得好好看。”


    “真的好帥啊。”


    女子方陣裏有人很小聲地議論起來。


    “這是我哥哥。”


    覃敏湊到了一旁女生的耳邊,小聲說道。


    “真的假的?這是你哥哥!”


    那女生眼前一亮,很是驚訝。


    “那還能有假!”


    覃敏揚起臉,很是驕傲地挺起胸脯。


    “你正步踢得很好,示範一下吧。”


    海教官隨口說道。


    蘇鬆屹也沒多想,就一板一眼地按照她教的方式踢了起來。


    他偶爾也會納悶,正步齊步走這麽簡單的東西,為什麽總有人會順拐,向左向右轉也會弄錯方向。


    或許,是有些人經常不運動,身體的協調能力欠佳的緣故。


    他的正步踢得很標準,很有力量感,而且非常地帥,很有兵哥哥的感覺。


    方陣的女孩子頻頻側目,將視線聚集在他身上,看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身材很好,不當兵可惜了。”


    海教官摸了摸他胳膊的肌肉和脊背,淡淡地笑著。


    又練了好幾遍齊步賺正步,順拐的現象看不到了,教官才讓他們坐下休息。


    接著就和女生聯隊的坐在一起拉歌。


    唱《強軍戰歌》,唱《當那一天來臨》,唱《我和我的祖國》。


    軍體拳方隊的教官和男生們很快打成一片,借了一把吉他,唱了樸樹的《平凡之路》和筷子兄弟的《老男孩》。


    男生們就聚在一起,為他喝彩。


    期間也有不少比較自信,而且會唱歌的男生一展歌喉。


    蘇鬆屹隻是聽,但不愛唱。


    “還有誰想上來表演的?”


    “我我我!”


    一個戴著貝雷帽的金發波波頭女孩從方陣裏站起來。


    教官對她有印象,性格很張揚,很愛表現的一個女孩。


    “小蘿卜頭。”


    蘇鬆屹小聲念叨了一句,輕輕笑了笑。


    “嘻嘻~”


    這小妞走著,經過蘇鬆屹身邊的時候,順手在他頭上揉了揉,然後小跑著來到了前麵的空地上。


    古靈精怪的丫頭,很俏皮很可愛,長相也漂亮。


    一下子就牢牢吸引住了男生們的視線。


    “哥,來和我跳支舞!”


    她朝著蘇鬆屹招了招手。


    這下子,蘇鬆屹又成了兩個方隊裏的焦點。


    這個妹妹,真是讓人不省心呢。


    蘇鬆屹隻好起身走到她麵前,用看似無奈,實則寵溺的語氣說道:“我不會跳舞啊。”


    “沒事兒,我來教你,你跟著我的節奏來!”


    覃敏甜甜地笑著,打了個wink,借著教官的手機播放了一首經典舞曲,《胡桃夾子》。


    這首舞曲其實由雙人共同完成會更好,一個人也可以,但是少了一個人,多少有些遺憾。


    “行吧。”


    蘇鬆屹輕輕笑了笑,有些僵硬地讓她牽著自己的手,像是由小女孩擺弄著的大型玩偶。


    悠揚的小提琴聲響起,覃敏牽著蘇鬆屹的胳膊,腳尖輕點。


    她穿的是軍訓用的廉價膠鞋,穿得是有些臃腫的迷彩服,但腳尖微微抬起的時候,舞姿卻翩然得像是一隻蝴蝶。


    蘇鬆屹不太會跳舞,盡管腦子很好,身體協調能力和悟性也快,但仍舊有些僵硬,方陣裏不時傳出哄笑。


    覃敏看著他的眼睛,眯著眼,嬌憨地笑著。


    看著她臉上的笑容,蘇鬆屹就想啊,算了,丟一下臉也沒事,她開心就好。


    畢竟是妹妹嘛,當然得寵著了。


    月光很美,風也溫柔。


    少女牽著少年的手,蓮步輕移,在悠揚的琴音中曼舞。


    在欣喜之餘,她又有些遺憾。


    如果現在穿的是白裙子就好了。


    他曾經說過,穿白裙子的女孩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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