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吖~總算是結束了,今天可真累呢。”


    覃敏一邊說,一邊小跑著上前,親昵地挽著蘇鬆屹的胳膊,摘下貝雷帽,在他衣服上蹭了蹭。


    “你幹嘛?弄得我衣服上都是汗。”


    蘇鬆屹沒好氣地看向這丫頭,雖然話裏有些嫌棄,但臉上還是帶著笑容。


    “嘻嘻!”


    小丫頭嬌憨地笑著,撩起額頭上的頭發,用蘇鬆屹衣服擦了擦汗。


    “臉皮真厚。”


    蘇鬆屹戳了戳她的小臉。


    有些肉肉的,怪好玩的。


    覃敏隻是眯著眼,微微笑著,走起路來,腳步邁得輕快,手臂前後擺動的幅度也很大。


    明明嘴上說著累,但走在他身旁,又活像是一隻潑猴,精力旺盛得沒處發泄。


    “你身上有汗味呢。”


    她把鼻尖湊到了蘇鬆屹胳膊上,輕輕嗅了嗅。


    “運動了一天,身上當然都是汗味,你別離我太近。”


    蘇鬆屹覺得有些好笑。


    “嗨呀,我又不嫌棄你。”


    覃敏皺了皺精巧的小鼻子,很是認真地道。


    “我嫌棄啊,你一身汗臭,貼過來幹嘛。”


    蘇鬆屹笑吟吟地道,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


    “嘻嘻,我偏不。”


    覃敏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開心得搖頭晃腦。


    “誰讓咱們兩臭味相投,沆瀣一氣的呢?”


    “哈哈哈,臭味相投,沆瀣一氣……”


    蘇鬆屹笑得肚子疼。


    他覺得自己是個笑點很高的人,但是和這個傻妹妹走在一起,總是會被她無意中的一句話戳中笑點。


    “那,同氣相求?”


    “同氣相求,是指兩個誌同道合的人,慢慢走在一起。”


    蘇鬆屹認真地解釋道。


    “那你說嘛,用什麽詞合適?”


    覃敏撅著嘴,翻了翻白眼,但是看起來一點也不讓人討厭,怪可愛的。


    “要不……”


    蘇鬆屹思忖了一會兒,也有些詞窮。


    “香味相投吧。”


    他覺得這丫頭身上挺香的,那股濃濃的奶香味特別好聞。


    “鵝鵝鵝!”


    覃敏又伸長脖子,笑出鵝叫。


    夜間的校園不太熱鬧,但也不寂寞。


    高大的梧桐在夜幕中影影綽綽,研究生樓下的櫻花樹顯得婀娜。


    現在,還不是櫻花開放的時候。


    “兩杯芋泥波波奶茶!加紅豆和布丁,多糖少冰!”


    覃敏挽著蘇鬆屹的胳膊,在校園裏四處晃悠,蘇鬆屹也沒問她想去哪裏。


    就像出門遛狗一樣呢……


    狗子往哪裏撒歡,就往哪裏走。


    這個形容不太準確吧,被這丫頭知道了,肯定要氣得跳腳。


    “唔~”


    覃敏鼓著腮,氣呼呼地看著他。


    “怎麽了?”


    蘇鬆屹看著她的眼睛,微微笑著。


    “你剛剛,是不是在心裏偷偷說我壞話了。”


    “嗯,沒有啊。”


    蘇鬆屹眨了眨眼,有些心虛。


    “真的?”


    覃敏歪著頭,秀眉一蹙,然後湊了過來。


    小丫頭踮起腳,兩人的鼻尖貼在了一起。


    兩張臉離得很近,眼睫毛扇動時都會撩撥在一起,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泛著溫熱,有些癢癢的。


    蘇鬆屹眼前是一雙滿是靈氣,又格外生動的眼睛。


    “你剛剛是不是在想,我是狗子?”


    那雙好看的眼睛眨了眨。


    蘇鬆屹的瞳孔猛地緊縮。


    他和覃敏之間的關係,一直以來都像是“單向波”。


    電流從1個電極電流流向另1個電極,中間沒有往返,不像雙相波那樣電極之間正負極有交替。


    他能讀懂覃敏的心,覃敏讀不懂他的。


    現在,情況有些不同了。


    單向接受的腦波,也會轉變為雙向接受嗎?


    “沒有啊。”


    蘇鬆屹搖了搖頭。


    “騙人!”


    覃敏嘟著嘴,在他臉上飛快地啄了一口,然後迅速別過身,有些忸怩。


    呼,要死了,要死了。


    你竟然親了他。


    這感覺,真刺激呢。


    他會不會不開心啊?


    她揉了揉臉頰,又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


    蘇鬆屹也有些懵,摸了摸嘴唇上傳來的那份溫潤觸感。


    這丫頭,越來越大膽了。


    接著的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覃敏一邊走,一邊時不時側目瞄他一眼,觀察他的反應。


    他沒有生氣欸,沒有生氣,是不是就是喜歡?


    不拒絕,就是喜歡。


    男人都是這樣的。


    覃敏想了想,愈發堅定了這樣的想法,手指伸過去,輕輕勾了勾他的手掌。


    蘇鬆屹手心有些癢,正準備回縮,那隻溫軟的小手就握住了他的手。


    他沒有試圖去掙紮,也沒有改變。


    她的心意,他早已了然。


    那天從車站裏接她回家的時候,他也明白了自己的心,隻是不願意言說。


    關於情感方麵的事,太多糾葛,也太多苦惱。


    剪不斷,理還亂。


    既然這樣,那就發揚老莊思想,順其自然吧。


    人生那麽多煩惱,何必自討沒趣,過好眼前就好。


    覃敏牽著他的手,去了奶茶店。


    “芋泥波波奶茶,加紅豆布丁,多糖少冰。”


    兩人異口同聲。


    說完,又一齊側目,看向對方的眼睛。


    “不許學我說話!”


    小丫頭佯裝生氣地瞪了他一眼,去結了賬。


    “我……我給你買奶茶喝,你就是我的人咯。”


    她臉頰微微泛紅,在燈光的照耀下,有些迷離。


    賣奶茶的小姐姐看著兩人,會心一笑。


    送她回宿舍的路上,兩人喝著奶茶,很少說話。


    奶茶齁甜,帶著很濃的奶香味,布丁也很滑嫩。


    在舌尖繚繞的冰涼觸感,在夏夜裏品嚐起來格外愜意。


    覃敏咬著吸管,又偷偷地瞄他。


    像是蜷縮成一團的小倉鼠,小小的,軟軟的一隻,悄咪咪地探出頭。


    蘇鬆屹莞爾一笑,把手按在小倉鼠的頭上,輕輕揉了揉,又將她的頭發弄得淩亂。


    “哼~”


    覃敏的臉頰上露出很是愜意舒適的笑容,像是喜歡被rua的柔軟小動物。


    《這個明星很想退休》


    “傻丫頭,時間不早了,快回去吧。別老是熬夜追劇。”


    “如果在宿舍裏打遊戲,建議不要用青軸的。”


    蘇鬆屹很是認真地提醒道。


    青軸的鍵盤軸雖然敲起來很快樂,但室友聽著,真的會有一種把鍵盤掄起來砸在人腦袋上的衝動。


    “放心啦,我知道的。”


    覃敏聲音軟軟的,帶著些許撒嬌的味道。


    有些舍不得蘇鬆屹就這樣走了,她踮起腳又湊過去,在他臉上蜻蜓點水般的啄了一下。


    然後紅著臉朝著宿舍樓跑去,像是一隻害羞的小兔子。


    看起來壞壞的小太妹,出口成髒,還喜歡和鄭雨婷一起開車,妥妥的小汙女一枚。


    教人撩人的時候又滔滔不絕,好像很懂感情。


    結果到了喜歡的人麵前,還是純情得很。


    果然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午夜,落了雨。


    雨點落在窗外樹葉上的聲音,滴滴答答的。


    空調呼呼吹著冷風,室內有室友打鼾的聲音,聲音綿延成一片。


    蘇鬆屹在夜色中靜默,抱緊了一旁的皮卡丘公仔。


    他上大學沒有帶上萬塊的遊戲設備娛樂,也沒有戴幾十萬的名表炫富。


    就帶了這個方知嬅送給他的黃皮耗子,和他一起睡覺。


    很便宜,幾十塊錢的東西。


    “姐姐,今天晚上,我這裏下雨了。你那裏呢?”


    蘇鬆屹發過去消息,這才意識到時間是淩晨兩點。


    但沒想到是,方知嬅的消息立馬回了過來。


    “也在下雨吖,還不睡(doge)”


    方知嬅看了看窗外被風吹落的雨簾,托著腮輕輕笑了笑。


    沐浴在台燈燈光裏的臉,分外美麗。


    桌上是攤開的筆記本,還有幾道高難的數學題。


    她喜歡解題的過程,那種求之不得又呼之欲出的神秘感,總能勾起她的勝負欲和求知欲。


    隻要全身心投入到解題的思路中去,時間就會過得很快。


    不知不覺,就到了淩晨兩點。


    “還沒有睡啊?”


    “沒有啊,有幾道數學題,挺難的,我想解出來。”


    她說著,拍了截圖發了過去。


    “這麽拚啊?(笑哭)”


    “沒辦法,在北大,大家都很努力,也都很聰明呢。圖書館和實驗室,還有研究基地,隨便抓個人,不是保送生就是省狀元。”


    再這樣的環境裏,就算方知嬅再聰明再努力,也很難像在楠城一中那樣成為最出類拔萃的幾個人。


    但是她已經習慣了優秀,讓她回到平庸,怎麽甘心呢?


    “教授的講座我也有去聽,確實是有水平的。”


    “笨蛋姐姐,這麽簡單的題都不會,第一個用泰勒展開嘛。第二個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第三題我還沒看出來,第四個,你可以嚐試求一下a的值域,還有那個定義域不可能是在0到3之間,分成了兩段,中間有個點是空的,不包含在裏麵。”


    看著蘇鬆屹發過來的消息,方知嬅又氣又笑。


    “你能想到的,我能做不出來?就是那個第三題,我還沒找到解題的思路。”


    “看起來簡單,實際上比我們之前競賽的題還要難。”


    方知嬅淺淺笑著,心裏有著淡淡的溫馨。


    在大家都已經睡去,而你睡意全無的夜晚。


    聽著窗外寂寥的雨聲,漆黑的宿舍裏隻有一盞小小的台燈。


    在遙隔千裏的地方,你最在意的人給了發了消息,和你一起,思念著彼此。


    這種感覺就是很好。


    “臭狗,好不容易就要找到解題思路了呢,都被你打攪了。”


    就在聽到特別關注聲音響起的那一刻,她腦海中一閃而過的靈感消失了。


    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那股靈感怎麽也抓不住,記不起來。


    不免讓她有些可惜。


    但是,看著蘇鬆屹發來的消息,她又會有淡淡的滿足感。


    “怎麽突然給我發消息了?”


    “想你了啊。”


    很短的四個字,她聽不見蘇鬆屹的聲音,看不到他臉上的情緒,但就是能讀到一種“理所當然”。


    想你了,就要告訴你。


    “就知道你想我了(賣萌)”


    方知嬅看了看十一那天訂好的機票,不禁開始期待起來。


    時間過得真慢呢,九月要快點結束啊。


    “能唱歌給我聽嗎?”


    她發過去後,又意識到現在不是在家裏了,他室友都在睡覺呢。


    “可以啊。”


    蘇鬆屹坐起身,翻身下床,穿上拖鞋出了宿舍。


    去了宿舍中間的陽台,這裏是學生們晾衣服的地方。


    夜色涼如水,又是沒有星星的夜晚。


    露台下方是茂盛的君子蘭盆栽,前方是隱匿於暮色裏的珞珈山輪廓,還有宿舍樓的窗格裏透出來的微光。


    蘇鬆屹伸出手,接住了邊沿落下的雨水。


    方知嬅戴上了耳機,托著腮,安靜地等候著蘇鬆屹的聲音。


    “雨下整夜,我的愛溢出就像雨水。”


    “窗台蝴蝶,像詩裏紛飛的美麗章節。”


    “我接著寫,把永遠愛你寫進詩的結尾,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依然是那首《七裏香》,他和方知嬅都喜歡的歌。


    方知嬅總愛唱,又找不準調的歌。


    她看著窗外落滿雨的夜晚,聽著他的歌聲,微微搖晃著身子,都沒有發覺自己笑得有多甜。


    驀然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一段話。


    “我在你耳畔唱著動聽的歌,是為了讓你入夢時,遇見窗台紛飛的蝴蝶。”


    “我在你耳邊讀著溫柔的故事,是要你在夢裏看見,東風吹落了千樹繁花。”


    “你在花裏一邊走,要一邊記得我,記得窗台的蝴蝶,記得詩篇的結尾,記得落滿雨水的夜。”


    扮演引渡使的時候,蘇鬆屹曾經忘了詞,就說了這樣一段對白。


    後來他還問她,他為什麽要這麽說。


    方知嬅覺得莫名其妙,她哪裏知道他要這麽說呢?


    他還問她“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你對我的感情,你會說些什麽呢?”


    然後,那天他也唱了這首《七裏香》。


    方知嬅的答案是“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傻瓜,我喜歡你,這麽簡單的一句話,你非要弄得那麽晦澀。


    你不知道嗎?姐姐我腦子有點笨,隻會解數學題,沒那麽多彎彎繞繞。


    後知後覺,方知嬅也有些感慨。


    “好啦好啦,趕緊回去睡覺吧,姐姐我也要睡了。”


    “乖,等十一放假,我就去看你。”


    方知嬅柔聲安慰道。


    蘇鬆屹發來了一個很可愛的動漫表情包。


    哄完蘇鬆屹,她又繼續開始解題。


    不知怎麽的,堵了很久的思路,一下子就開了。


    她挑了挑眉,換了一種解題思路,竟然越做越順利。


    最後,竟然真的求出了最後的解。


    “當a為二分之根號二時,b有且僅有唯一解為e。”


    有且僅有,唯一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後媽帶的女兒是我的頭號書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被拐走的鹿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被拐走的鹿並收藏後媽帶的女兒是我的頭號書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