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的的有良才,何事年年被放回。


    如今妾麵羞君麵,君若來時近夜來。


    這是一首女子寫給丈夫的詩歌,女子的丈夫考進士,屢試不第,她覺得顏麵無光,就寫了這首詩來譏笑丈夫,讓丈夫夜裏回來,免得被人恥笑。


    而此時林平之雖無人諷刺,卻也覺得有些羞愧。原來林平之府試通過後,第二年又考過院試,成為秀才,準備一鼓作氣拿下下一年鄉試,成為舉人,結果卻落第了,這年林平之十四歲。


    林平之內心自然不爽,父母、老師也多次勸解,福建是科舉強省,學子輩出,也算是死亡之組了,林平之年齡還小,不必太過擔心,隻管努力即可,林震南甚至還說實在不行,可以和考官聯絡一下感情。


    林平之自然是不願意父親如此去做,慢慢也釋然了。第一,大不了下次重新來過,也不丟人,第二,自己武功漸高,依靠朝廷保護自己已經不是那麽迫切了。


    林平之決定以此為借口,出去散散心,闖蕩一下江湖,體會一下闖蕩江湖的感覺,順便打探一下消息。林震南少不得給各地福威鏢局分號寫信,讓他們多多照應,畢竟林平之個子雖高,還隻有十四歲。


    一襲青袍,一柄長劍,幾卷古書,林平之施施然走在官道上,因江南多水,故未曾騎馬。此行計劃從福州出發,經江西,至湖北,目的地便是河南洛陽,金刀王家。


    一路上極為自由,或走官道,欣賞沿途風光,興致來了,便走人跡罕至的小道,施展輕功,穿溝越壑,直到內力幾乎用盡方才停歇。有時憊懶了,就到閩江上乘船,修煉內功。


    這五年來,習文練武,一直繃得很緊,從來沒有這麽放鬆過。或許是心境放鬆,更兼內力常常耗盡複生,林平之筋脈變得更加柔韌寬闊,內力修為也是陡增許多。


    隻是沒有這些天的經曆,沒有自己幻想中的闖蕩江湖的刺激、瀟灑,基本上都是平淡。


    這一日,來到南昌,到江西福威鏢局分號送了一封信,拜會了分號薑總鏢頭,置辦了些行頭,去了趟滕王閣。


    憑欄長空望斷,一對南飛雁。


    江風拂麵,夕陽下,鱗浪萬點如星燦。


    縱目遠眺,渡船駛向對岸,林平之發現這條船並不是直向對岸,而是隨著流水向下傾斜,但是船速依舊不變,而江麵寬度不變,所以船到對岸的時間也不會增加,但船走的去不是直線。自己出劍,劍速雖快但缺少變化,若是變化,則速度減慢,為何不能像這條船一樣,既有變化而速度不減?


    林平之閉目而立,風吹衣袂飄搖,衣帶獵獵作響。林平之渾身然不覺,隻是冥想,曾記得前世物理課上,老師演示平拋運動,一個鐵球被平行彈出,一個鐵球直接墜落,同學們都猜直接墜落的小球先著地,而結果是兩球同時著地。雖然平拋的鐵球水平上受力,但不影響它受重力垂直下落。


    如果自己再長劍向前直刺的時候,又能給它一個左右或者上下的力,同時直刺的力沒有變化,那就能保證劍速不變,而劍招富於變化。


    於是林平之開始在腦海中模擬直刺時加上變化,一劍刺出,手腕變化,一劍刺出,手臂變化,一劍刺出,身體位置變化。


    雖然閉目而立,但意念之中呈現出劍的路線軌跡,先是緩緩直刺,慢慢加上變化,很生硬,斧鑿的痕跡太明顯,後來直刺越快,變化也越快,直到直刺這一劍好像本就如此一般,了無煙火之痕跡,如同江流橫船,風吹墜石,


    林平之睜開雙眼,天色已黑,江上點點漁火,掩映天上點點繁星。


    “公子,天色不早,我們該回去了,薑總鏢頭肯定已經著急了!”


    隨行的趟子手麵露懊惱之色。


    是啊,本來說登一下滕王閣,說晚飯前就回去,如今卻是這般晚了,薑總鏢頭擔心是正常的,自己固然沒什麽事,可是這個趟子手要免不了一頓責罵。還要感謝他,硬站著等自己,到天黑都沒有前去打擾自己的體悟。


    “我一時失神,竟然忘了時間,給你添麻煩了,薑總鏢頭那裏我也會交代一二,不會令你為難,今天辛苦你了。”


    福威鏢局江西分號。


    林平之用過晚飯,就到練武場練劍。練武場上有許多人在打熬筋骨,看到林平之過來,打完招呼就閃出一片空地。因為在腦海中模擬多次,故而用手腕和手臂增加變化非常自然,林平之心中歡喜。隻是到了身體位置變化來增加變化時卻不能施展出來,強自施展,便覺身體被撕扯,經脈中內力衝撞。想來有兩個原因,一是自己的輕功修煉遠遠沒到圓轉如意的境界,二是內力修為不夠,遠不能做到收放自如,三是身體不夠強悍,筋脈不夠堅韌。慢慢來吧!


    “薑總鏢頭,聽總號的人說,公子的功夫已經超過了林老鏢頭,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說話的是一個二十四五歲的人,名叫李坤,身體健壯,肌肉墳起,練的一手鐵砂掌,使一條熟銅棍,在江西分號是排名前三的好手。


    “是不是手癢了,想和公子切磋一下?我們都是江湖中人,可以理解。你前去即可,不可傷了公子!”


    林平之內力又有進步,加上距離也不算太遠,所以聽得很清,正好找人練練手,也殺殺江西分號的驕傲之氣。


    林平之朝李坤一招手,李坤從架子上抽出一條齊眉棍就跳了過來。


    “在下江西分號李坤,少鏢頭請指教。”


    說完一棍兜頭便打,這一棍掛定風聲,看來力氣不小,速度挺快。林平之身形一側,同時一劍刺出,劍身隨李坤的閃避而晃動,但劍尖卻始終直指李坤咽喉,且速度不減。


    李坤大驚,長棍一擺,想蕩開林平之的長劍。林平之的長劍緊貼棍身向下移動,去切李坤的手,劍尖依舊刺向李坤。李坤長棍脫手,而此時林平之長劍已點在他的前胸。


    “這……這是什麽情況,李鏢頭功夫相當硬,平時打咱們就是一招兩式結束,怎麽現在一招就敗了?”


    “這還是林少鏢頭手下留情了,否則不說他命喪劍下,也要見血!”


    這個人說話的人曾挑戰李坤,被一招擊倒,今天見李坤也一招落敗,好像自己報仇了一般,故而言語上落井下石。


    “少鏢頭這一劍疾如閃電,卻能收如反掌,劍法當真神妙!”


    別人都評論一番了,李坤才反應過來。


    我是誰,我在哪,發生了什麽?


    我好像和人比武來著,我敗了,還敗得如此幹淨利落。


    神誌逐漸清醒,李坤當時就羞得麵如關公,進退不得,手足無措,愣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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