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八爺和高雲峰相見,楞了。


    薛八爺驚奇的問,“病公子高雲峰,怎麽會是你?”


    “高雲峰見過八爺。”高雲峰畢恭畢敬的拱了拱手。


    “找了大俠這麽多年,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到來全不費工夫。。你可是我鎮遠鏢局的大恩人呐。”薛八爺激動地說。


    “八爺嚴重了。高某實不敢當。”高雲峰謙虛的說。


    宋耀祖一頭霧水,問薛八爺,“師傅,什麽情況呀?”


    薛八爺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自己的徒弟說了一遍。


    四年以前,薛八爺帶著一彪人馬,壓一趟鏢。


    押鏢的規矩,前麵兩個趟子手,高舉著鎮遠鏢局的旗號,身上掛著鈴鐺,在前邊開路。那就是告訴綠林人士,鎮遠鏢局的鏢來了,請各位行個方便。


    然後才是押鏢的大隊人馬。


    薛八爺走在最一群人的前麵。一邊兒一個徒弟。左邊是大徒弟張青,右邊兒是二徒弟劉皇。師徒三個人護著鏢車,行走在大路上。


    這一趟鏢是威震大宋的梁世祿的,前後一共八輛鏢車,都是從采購的絲綢,上等的布料,可以說是價值萬金。從臨安出發,發往遼國的幽州城,也是大遼國的南京。


    一路上逢山開道,遇水搭橋,一行人曉行夜宿,走了兩個多月,來到了太行山區,也就是當今的河北境內。所謂燕趙多豪傑。進入這一地區以後,薛八爺提醒兩個徒弟要嚴加防範。前麵的兩個趟子手也換成了有經驗的鏢師。


    這一天,正走在山路上。


    突然間,從前邊來了幾匹快馬。


    薛八爺提高了警惕。


    正在這個時候,後邊也來了十幾匹快馬。鏢局八輛鏢車和押鏢的一行人,被人家前後堵在了這裏。


    薛八爺用腳後跟兒磕了一下兒馬的肋骨上。好馬通人性,這匹馬就獨自個從人群裏出來,拖著薛八爺來到了前方幾匹快馬的跟前。薛八爺在這條路上押鏢已經幾十年了。對,這一帶的綠林人士都很熟悉,但是今天麵前的這幾個人,卻很麵生。


    薛八爺在馬上一拱手,對前麵的幾個人說,“各位英雄,薛老八在這裏有禮了。”


    對麵的人中,有一個黑臉大漢。一聽薛八爺開口了,爺在馬上拱了拱手說,“可是穎昌府的薛八爺嗎?”


    “正是在下。不知道英雄寶山何處?尊姓大名?”薛八爺說。


    “在下是無名之輩。隻知道穎昌府薛家拳的厲害。不才想請教一二。”對方既不通名,也不報姓,完全是沒有一點兒江湖上的規矩。


    薛八爺知道,自己碰上硬茬子了,但是強壓住心中的怒火,仍然是平心靜氣的說,“各位英雄。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薛某人來到貴寶地,隻不過是為了一家老小混口飯吃。如果在下,有什麽沒有做到位的?那就請您指教。”


    其中一個紅臉漢子開口了,“薛老八,你也不用和我們廢話。我大哥說要和你請教一二,這是客氣的。要讓我說,拿出你的看家本事。跟我們哥兒幾個比劃比劃。你把我們打趴下了,是殺是剮,任憑你處置。如果你打不過我們,你就趴到地上磕三個響頭,叫三聲爺爺。我們既不搶你的貨,也不要你的命。你聽清楚了嗎?”


    薛八爺是個老江湖,知道這樣的人出口說話就是要動手了。但是還是壓著怒火說,“各位英雄。薛某人,什麽地方得罪你了呢?”


    紅臉漢子不願意了,手裏拿著大刀,崔馬就來到了薛八爺的麵前,一柄大刀橫著就砍過來了。


    薛八爺一提馬的韁繩,躲過了這一刀。而且沒有打馬回來,隻是讓馬在原地轉了一個圈兒,並沒有還手的意思。這就叫做禮讓三分。


    紅臉漢子一看,薛八爺輕易的躲過了自己這一刀。圈馬回來,舉著刀,又向薛八爺砍去。


    薛八爺不慌不忙,看著他的刀的方向,然後又躲過去了。


    黑臉大漢,大喝一聲,“二弟,讓讓愚兄和他大戰一番。”說著黑臉大漢騎著馬,已經來到了薛八爺的麵前。


    黑臉大漢手裏拿著一把亮銀槍,一隻手握在槍的中間,二馬一錯鐙,黑臉大漢的亮銀槍,就來了一個,泰山壓頂,帶著風聲,就像薛八爺砸了下來。


    薛八爺心中暗笑,這小子到底使的什麽招式啊?用槍的手法是,紮,挑,掃,砸。優先的是用槍尖兒紮向對方。如果槍紮不到人或者馬,那麽就應該由下向上,用自己的兩膀之力將對方挑落馬下,再不成就是大槍橫掃,最不該用的是砸。因為你要是用槍砸對方的話,就把自己的前胸和後背全部的都亮給了對方,吃虧的時候多。所以用槍的人,一般都不用這一招兒。


    黑臉大漢卻反其道而行之,起手式就用的是砸,讓薛八爺是百思不得其解。


    薛八爺有兩膀神力,看到對方的大槍,已經砸到了自己的頭頂,就雙手舉著自己的大刀,用刀背兒硬磕對方的大槍。兩件兵器碰在了一起,隻聽當的一聲,薛八爺的兩個虎口震得發麻。薛八爺心裏想,這小子還真是有點兒蠻力。


    正當薛八爺要和黑臉大漢再打第二回合的時候,大徒弟張青高聲斷喝,“師傅,殺雞焉用宰牛刀?張青來也。”


    薛八爺打馬離開了黑臉大漢。


    隻見張青和他打在了一處。


    但隻見:小將張青一身白,白衣白褲,白鬥風。黑臉漢,一身青,皂衣,皂褲,黑衣袍。白衣小將槍聲風,上紮麵門,下調足底,橫掃胸。黑衣人刀成叢,護住頭,護不住胸,底盤更懈鬆。你來我往幾回合,黑臉大漢喪了命。


    江湖人士打鬥,也是講規矩的。一般的事,雙方你來我往,相互的單打獨鬥。等到一方落敗,才會蜂擁而上。


    薛八爺還以為這是常規的打法,卻沒有料到,正當張青和黑臉大漢打的正是熱鬧的時候,然後兩批人,不等雙方打鬥的結果,而是各亮兵刃,分別從鏢隊的前後方共同發起了攻擊。這可是給薛八爺來了一個措手不及。


    薛八爺押鏢的人,也就是七八個鏢師,其餘的都是夥計和馬夫。而對方前後就有二十幾個武林高手,雙方混戰起來,薛八爺的人,當然討不了什麽便宜。俗話說,雙全敵不了四手,惡虎也怕群狼。


    七八個鏢師,每個人的對手是三四個武林人士,最開始的好時候,還是棋逢對手。但是打的時間長了,鏢局的鏢師們,有的就支撐不住了。其中有兩個鏢師,已經被對方手起刀落,砍下了人頭,另外幾個人也先後負了重傷。正在這危難之際,隻聽對方二十幾個漢子,先後叫了一聲跌落馬下,而且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這個場麵,一下子把薛八爺給弄愣了。


    隻見從山上下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中年道士,另一個竟是一個少年。


    倒是並沒有說話,麵帶病容的少年,直接走到了薛八爺的麵前,向著薛八爺一拱手,“請問老人家有沒有受傷啊?”


    薛八爺是久經沙場的江湖老手,緊的一拱手,“感謝英雄相救。在下,並沒有受傷。隻是其他幾個鏢師,可能受傷了。”


    中年道人為每一位受傷的人,都抹了藥。並沒有理會躺在地上的,二十幾個匪徒。薛八爺走上前來,衝著中年道人,就深深地鞠了一躬。但是中年道人並沒有開口說話。還是那位小公子,來到了薛八爺的麵前,對薛八爺說,“老人家,這位師傅是一個聾啞人。和我一起,正在遊曆江湖。不巧,碰到了這一場混戰。麵不平,有人鏟。這種情景,也讓人不得不出手了。”


    薛八爺看出來了,這位略帶病容的少年公子才是主人。就開口問這位少年公子,“請問恩人,貴姓大名?今後,我們穎昌薛家,一定會銘記恩人的,打救之恩。”


    少年公子隻是笑了一下,“老人家是成名的江湖英雄。小子隻是一個學藝不精的少年。您不用記掛在心上。”


    然後又看了一下中年道人。中年道人衝著他點了點頭。然後兩個人揚長而去。


    薛八爺看的清楚,少年公子剛才是用暗器把這些匪徒打落馬下。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什麽暗器。隻是找到了幾枚石子兒。薛八爺為什麽要找暗器呢?武林當中每一種暗器,都是一種獨門的功夫。隻要找到了暗器,就能夠知道是什麽人,隻有了自己。


    押完了這趟鏢回來以後,薛八爺拿著小石子兒,專程去了一趟玉清觀。清虛道長告訴薛八爺,這是自己的同門的師侄子,江湖人稱病公子,神射手高雲峰的兵器。


    雖然時間已經隔了幾年,薛八爺還是一眼認出了病公子高雲峰。


    有了這層關係,兩個人,當然是相互的信賴。也免去了高雲峰許多的口舌。


    薛八爺問高雲峰,“高大俠,來到這裏,有什麽見教?”


    高雲峰看見宋耀祖在這裏,一邊給薛八爺使眼色,一邊唐塞著說,“路過此地。特別來拜訪老英雄。”


    薛八爺明白了高雲峰的用意。就對宋耀祖說,“徒兒,到後邊準備酒席。今天我要好好的,請恩人吃一頓酒。”


    宋耀祖知道高雲峰身上負有使命,這樣的使命,一般都要背著別人。所以很識趣兒的,就走出了房間。


    薛八爺看到宋耀祖走出去了,就對高雲峰說,“小英雄,請跟我來。”


    然後,薛八爺走到一個櫃子旁邊,用手一名機關。這個櫃子就吱呀呀的挪動,亮出了一道暗門來。薛八爺帶著高雲峰走進了密室。


    “這裏已經很安全了,有什麽事兒小英雄請講。”薛八爺客氣的說。


    高雲峰,已經不用掩飾了。麵上帶著悲憤,就將宋員外家裏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像薛八爺詳細的說了一遍。


    薛八爺不聽則已,聽到最後,已經是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等薛八爺忍住了悲聲,高雲峰對他說,“八爺,我知道您老人家對宋員外的感情。但是事以至此,恐怕現在還不是悲傷的時候。您老人家想沒想?這件事兒是不是緊緊的針對宋員外呢?這些惡人是不是也把苗頭指向了穎昌薛家?”


    經過高雲峰一提醒,薛八爺也覺得近日以來苗頭不對。


    鎮遠鏢局是薛家幾代人建立起來的,一直是以鏢局為掩護,在宋員外的指揮下,往返於宋,遼之間。把在遼國收集到的情報,源源不斷地匯集到宋員外的手裏,提供給朝廷。既然這些人已經對宋員外下了手,而且是冒充薛家的人。很顯然,這是一箭雙雕之計。恐怕這些賊人對薛家已經做好了下黑手的準備。


    鏢局在這些日子,也很不正常。鏢局就是來來往往。但是最近這幾天,隻有押鏢出去的。對,卻沒有回來的鏢師。好像突然之間,鎮遠鏢局就被封鎖了消息。平常時間來來往往的人,匯集到薛家,是大量的,各地的不同的消息。突然間變成了聾子和瞎子,薛八爺深深的有點兒自責。


    雖然這幾天風言風語,收到了一些關於宋員外的消息。但是這些消息都是穎穎戳戳,沒有確切的證據。特別是沒有回來任何一隻押鏢的隊。很顯然,自己的人已經被隔離在外圍了。就是要讓薛家,人手變得更少。特別是那些有一身武藝的標誌,全部都被派遣出去。薛家的內部,就完全空虛了。如果這個時候受到襲擊,那麽薛家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看起來這些人,能量是不可預估的。想到這裏,薛八爺不由得冒了一身冷汗。雖然說屋子裏很暖和。但是在這冰冷嚴寒的季節裏,不可能出汗的。薛八爺的反應,並沒有逃過高雲峰的眼睛。他也知道,這個事情已經變得極其嚴重了。


    薛八爺知道,這個時候,對薛家下手,是最佳的時機。


    薛八爺又一想,殺害宋員外一家的,使用的是薛家的拳法。要麽這就說明薛家的內部,已經出了內奸。這個內奸對薛家的情況,應該說是了如指掌。但是這個內奸到底是誰?薛八爺並沒有頭緒。


    長期做情報工作,薛八爺一直都是很敏感的。但是今天這件事兒,如果不是高雲峰的到來,自己還沒有覺察。而且自己再有了一點兒預感不妙的情況下,卻不知道自己家族也處在危險之中。這就說明,這個內奸不是一般的人。起碼是對薛家上下左右的情況知之甚深。但是家裏核心的這幾個人,怎麽也不可能會是他們?


    薛八爺反應還是很快的。在自己的腦海中迅速的把幾個可疑的人選過了一遍。已點集中在鏢局的賬房先生,賈先生身上。


    賈學儒在鎮遠鏢局工作已經幾十年了。由於掌握著鎮遠鏢局的賬目,對於薛家對外的人脈關係也是一清二楚。這個人是從東京汴梁請到這裏來的。隻知道他是一個落了地的儒生,卻不知道他更多的底細。每年都會有十幾天,回老家的經曆。但是他的老家在哪兒?薛八爺並不知道。


    賈學儒賬目記得好,特別是對鎮遠鏢局的櫃台管理的是井井有條,特別是心思極其縝密,大事兒小事兒都會成為薛八爺最重要的參謀。雖然情報工作沒有讓他染指,其他鎮遠鏢局大大小小的事務,都依靠他來處理。所以對薛家上下所有的情況,他是最清楚的一個人。鏢局接的鏢,基本上也是,他出麵去講價錢,安排行程和人員搭配。


    鎮遠鏢局有出不進,這種異常的情況,賈先生應該是知道的。但是平常這樣心思極細的人,早就會到薛八爺麵前來說明情況了。但是這一次,賈先生並沒有照麵兒。所以薛八爺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他。


    看到薛八爺在那裏沉思,高雲峰想起了一件事兒。


    “八爺,遙遠兩地傳輸,你主要靠什麽呀?”高雲峰問。


    “都是用信鴿。高大俠有信兒要傳出去嗎?”薛扒爺說。


    “與宋承祖和宋怡楠分別的時候,我們之間約定,如果薛家還沒有,被人家下黑手。要趕緊的,向他們兩個人報個平安。而且他們那裏有什麽信息,也會向我們通報。這樣,我們在三個地方聯動起來。確保三方都是萬無一失。特別是宋二小姐,回到京城以後。免不了要打聽一下,送員外被害的黑手。如果他們兩個地方拿到了任何確切的消息,都會和我進行溝通,然後采取共同的行動。”高雲峰詳細的說明了三個人的約定。


    “高公子想的真的是很周全。這裏有筆墨紙硯,請公子趕緊的書寫。用信鴿傳書給和他們溝通,給他們報一個平安。”薛八爺說。


    兩個人抓緊書寫情報,找來信鴿,裝好了以後,放飛了鴿子。


    “八爺,您老人家想到了什麽對策沒有啊?”高雲峰問。


    薛八爺剛要和高雲峰商量,密室的門開了。穿了一身緊身衣的人,走到薛八爺麵前,貼著他的耳朵說了什麽。說完這個人急匆匆的出去了。


    薛八爺看著高雲峰說,“看起來他們要準備動手啦。”


    “到底是什麽情況呀,八爺?”高雲峰問。


    “我得到了確切的情報。我們這個地方近幾天以來,有大量的陌生人出入。而且我放在外邊的人,傳回來話說,有幾股不明來曆的人正在向穎昌城趕路,見過他們的人說,這些人都是武林人士。看起來他們已經對我們薛家形成了包圍之勢。”薛八爺說。


    “那麽我們這裏用得上的人,能有多少啊?”高雲峰問。


    “嘿嘿!”薛八爺冷笑了一聲。“這些人也太小,看我們薛家了。自從我們薛家為朝廷做事的那天開始,我們就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首先是我們薛府,可以說是重重機關,易守難攻。幾百個人,也不一定能夠攻破我薛家大院兒。就是勉強進入我們的院子,也形成不了進攻之勢。這是其一”


    “那麽說,你還有其二嗎?”高雲峰問。


    “這就是我們的萬全之策。無論何時,我們學家在城外十裏鋪,都有一支整裝待命的隊伍。都是我們薛家拳的子弟。可以說是一批死士。要這一批人在此。要想對我薛家構成威脅。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即使是構成了威脅,應攻不破我們這些子弟的防線。這件事兒,隻有我一個人掌握,其他的人任何人都不知道。而且這件事兒隻有曆代的薛家的掌門人知道。薛家,任何人都不清楚。剛才我已經把這些人掉進了城裏。公子大可以放心了。”薛八爺胸有成竹的說。


    “八爺,這些人到底有多少人呢?”高雲峰問。


    “一共有300人。其中100人是專門熟悉薛家大院兒的機關。因為我們在那裏。修建了一座一模一樣的薛家大院兒。他們每天都會在院子裏對這些機關熟悉使用訓練。所以有他們在,即使有再大的危險,也不必擔心。即使是他們把鏢局所有的鏢師都派出去。有我這隻子弟兵,還怕什麽呢?”薛八爺豪邁的說。


    “看起來吧,也是有決勝的把握。”高雲峰說。


    這個時候,宋耀祖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


    薛八爺問,“徒兒,有什麽急事兒嗎?”


    宋耀祖回答,“師傅,我們院子裏突然來了許多陌生人。看起來情況不對。會不會有人對我們采取突然襲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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