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嶽接了聖旨,立馬下令大軍開拔,戰事剛起,誰也不敢耽擱,畢竟差一分一毫便是死傷千萬的罪過。


    李孤行、駱大狗、慕容淵、林謝、袁天正、楊沁幾人在三輛馬車之中在大軍後方悄然跟隨,而夜風聲卻因王振之事,不敢再回京城,在李孤行一封推薦信下,尋丐幫方定風去了。


    諸葛玄策和白蕭真人兩絕頂依舊做了不辭而別的事,這些李孤行已經見怪不怪了,他們兩個閑雲野鶴慣了,若不是此番事大,怎能請得動這兩位大能出山。


    蚩凰同眾人分別,留在了空蕩蕩的苗疆,這裏是他的家鄉,他無論如何不想離開這裏。


    哪怕就算剩下他一人,也要將這裏重新建立起來,讓這裏再次繁榮興盛。


    路上李孤行和駱大狗默不作聲,彼此之間沒有半分交流,就像兩個陌生人。


    駱大狗好似故意避開李孤行一般,即便同坐一輛馬車,也不敢直視李孤行的眼睛。這讓李孤行倍感納悶,同時腦海中想起楊沁的話,“他雖成熟,卻仍舊是一個孩子,要以一個成年人的角度去開導他。”


    可對李孤行來說,這事情他最不擅長,更想不通透,諸多事情已經縈繞心頭,心中荒草叢生,哪裏有空閑想這些事情。


    古代車馬速度有限,就算是八百裏加急,得到的消息也是幾天之前的了。


    他也不知為何大明的小皇帝朱祁鎮為何非要出兵瓦剌,要跟他硬碰硬。


    他想了一會兒,便將這思緒按在了腦海之中,轉而去想修行之事。


    皇宮大內不比其它江湖門派,雖然不像江湖之中諸多名手有那般響亮的名頭,但不代表他們的實力要比江湖中人要差,相反,或許還要更厲害一些。


    譬如當年開國大將徐達,人人都知他行軍打仗是一把好手,甚至在璀璨的曆史長河中都能排得上名號,卻極少有人知道在武道之上其也是一等一的厲害。


    便是當時問鼎武林的門派大宗師也未必敢說能打的贏他。


    皇宮大內看的是官職和地位,一個人的武功和實力是最為容易忽略的事情。


    用“臥虎藏龍”四個字形容絲毫不為過。


    譬如自己曾以“洛神劍訣”的名頭,將江湖眾人駭的不行,可平心而論,就在小小的北鎮撫司,除了自己父親之外,自己也算不得頂尖之流,更何況大內之中禁衛、武將,甚至在東廠之中也有極多好手。


    他們一行要夜闖皇宮大內,從重重關卡與看守之中將“傳世龍骨”盜出,不再提升些實力心裏總沒有底。


    更何況,在看到三豐真人和龍虎山張天師的手段之後,在加上自己這幾日心中的感悟,第三劍、第四劍、第五劍已經呼之欲出。


    他自“通天塔”出來之後,一劍之威已如此可怖,第五劍若橫空出世,不知這世間還有誰能抵擋。


    他坐在駱大狗身邊,雙腿盤膝坐定,將諸多招式心法在腦海之中過了一遍。


    每過一次,都有一次新的感悟、每經曆一次,都有一種與以往全然不同的體會。


    他就這樣,進入到了一種莫名的狀態,這種狀態很是舒服,更帶著些許溫暖,令他忘記了時間、忘記一切,腦海之中隻有一條大路,通往武道極致的大路。


    待他回過神來,已經過去了好幾天。


    在這幾日之中,駱大狗一直陪著他,睡得很是安穩。


    他將車簾拉開,刺眼的陽光照了進來,更有一股夏日的清風吹走車內沉悶的空氣。


    他使勁呼吸著空氣,甚至逐漸複蘇,輕輕動了動,似乎連骨頭都變得無比的堅硬。


    “看來第四劍已經沒有問題了,第五劍也即將完成。”


    文章本天成、天然偶得之,武道與文章一樣,有些時候陷入瓶頸,窮盡一生停滯不前,而有些時候得命運的眷顧,在幾日之間飛速行進,


    成就旁人一生難以企及的高度。


    或許李孤行天資太高,又得這等機遇,才有如此突飛猛進的速度。


    不僅僅是他,慕容淵也精進不少,畢竟親眼見到過三豐真人和龍虎山張天師的手段,對他融合百家絕學而言,也是一個臂助,這期間的提升,也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李孤行瞧了瞧身旁的駱大狗,輕輕摸了摸他的頭,見他仍就睡得很熟,不忍心打擾,悄悄走出了車門,呼吸外麵的新鮮空氣去了。


    就在他走出馬車的一瞬,駱大狗突然睜開了眼睛,流下一滴淚水。


    李孤行坐定的時候,他找過楊沁,更了解了一些事情。


    楊沁雖有意遮掩,心中打定了主意不將此事說出,但他這等大家閨秀又哪裏是駱大狗的對手,幾次打探便全都知曉了。


    原來當初李四顧正是為了護佑朝廷的鞏固才得罪了王振,進而招來了殺身之禍。


    而李孤行會尋他父親駱勇的麻煩,甚至要殺駱勇,正是因為當初殺害李四顧的正是他的父親。


    可憐他的父親駱勇一直被埋在鼓裏,還以為自己做了為國為民的大好事,卻沒想到,將自己最為愛戴的師兄殺死。


    王振令兩個關係極好的人互相殘殺,正是為了方便殺人滅口,駱勇手上染了李四顧的鮮血,自然沒臉再為李四顧討回公道。


    他的諸多事情也不會敗露,到時候找個機會將駱勇除了,神不知鬼不覺,更沒有人知曉過去的事了。


    估計駱勇殺了李四顧的消息,也是王振故意透漏給李孤行的,方便借李孤行的手滅口。


    到時候自己在下令通緝李孤行,憑借東廠在朝堂和江湖上的勢力,李孤行哪有不死之理。


    做到這一切,他所做的所有惡事都已無人知曉。


    所以,駱大狗現在同李孤行有了共同的敵人,王振。


    隻是,殺父之仇仍舊板上釘釘,不論如何李孤行親手殺了駱勇,這是駱大狗親眼所見,無論如何更改不了,在鏟除王振之後,他勢必同李孤行有一戰!


    但現今,他還有機會下手嗎?


    駱大狗自問,憑借李孤行現在的實力,別說自己偷襲他,就算在他日常飲水之中下毒,也未必能要了他的性命。


    慕容淵、林謝,現今哪一個不是江湖上厲害人物,更有諸葛玄策這個天下“三絕頂”之一為李孤行保駕護航,要殺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就算李孤行心中愧疚,要將性命交給自己,可駱大狗捫心自問,又哪裏忍心下手真的殺死他。


    經曆過這麽多波折後,經曆過這麽多生死後,李孤行對自己可謂是千好萬好。


    他一次次的暗殺李孤行,一次次的將他置於危境之中,得來的並非報複,反而是一次次的真心碰撞,試問這樣的人他又如何下得去手?


    更何況,若不是李孤行帶著自己流浪,自己很有可能早就死在江湖之中,就算能在險惡的江湖中活下來,也會被東廠斬草除根。


    李孤行護佑著他,尤勝過再生父母,再殺李孤行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又怎能置若罔聞?!


    想著想著,駱大狗落了一滴淚,心中痛苦不已。


    他也不知該何去何從,隻覺得自己又變成了一個浮萍孤苦無依隨風飄蕩。


    但他心中仍有一團火焰,一團要將仇人置於死地的火焰。


    他父親之死李孤行隻是受人蒙蔽,真正的執刀人乃是朝廷之上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司禮監掌印太監——王振!


    “我要殺了他!!”


    駱大狗暗暗發誓,這也是他繼續跟在李孤行身邊的理由,同李孤行一起,將王振的腦袋砍下來。


    大軍行進迅速,不多時便到了京郊附近。


    京城不比其它,富麗堂皇至極。


    這裏本是元朝大都,永樂大帝為了鎮守邊塞,才將都城遷到了這裏,稱之為“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而原本的首都應天變成了陪都,管理著一些事物。


    永樂大帝薨逝之後,漢王朱高煦叛變,糾集部隊向京城殺來,那時朝廷大臣貪生怕死,懼怕漢王勢大,提出了南遷的建議。


    還是於謙痛陳利弊,向朱瞻基闡述利害,守住了京城,這才一直定都下來。


    李孤行瞧著京城城的城牆,既感熟悉又感陌生。


    這裏畢竟是他出生的地方,他的家畢竟在這裏,可因事有變故,他不得不浪跡天涯,有家歸不得、有國報不得,甚至連父母的墳塋都不敢去。


    也許他們兩個的墳早就被東廠那群番子給毀了,想到這裏,他心中滔天的恨意漫了出來,使得周遭之人感受到了一股寒涼。


    李孤行錯了措手,道:“咱們進京,人多口雜,多有人認識我,更知道我的手段。咱們需要改換一番,免得惹麻煩。”


    京城不比其它,這裏從來不缺精銳也不缺高手,在別的地方或許還有逃脫的機會,但在這裏,天子腳下,就算長了三頭六臂,也不能逃出生天。


    他早早準備好了麵具,將一行人改換妝容,再同王嶽混進城中,趁著人少的時候買了一些貨物車馬,扮成行商的商賈,在紫禁城附近的一處客棧住了下來。


    京城的客棧也不同一般,在這個地方,掌櫃不單單看錢財,更看來者的派頭。


    在這個從城牆上扔下一塊磚,打中十人有九個六品以上官員的地方,誰的派頭大,誰的能耐也就越大。


    當官的自不言而喻,要是能巴結上皇親國戚,那榮華富貴哪裏還少得了。


    所以當掌櫃的看見李孤行這一夥穿的分外樸素的人來了之後,壓根正眼就不瞧一下,沒有冷言冷語就算不錯的了。


    但李孤行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不起眼就是最好的,免得引人注意,招來殺身之禍。


    他們擇了一處簡陋的房間,彼此住下,休整了一陣。


    說是夜闖皇宮,但也要趁什麽時候。


    李孤行身為小旗官,去過幾次,當真是五步一崗,動一發而牽全身,沒個好計劃,還真不敢隨意進入。


    所以,他準備趁夜潛入,探探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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