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陸,興王府。


    時間飛逝,轉眼間朱欽靈已來到興王府三日,這三日中朱欽靈除了與朱厚熜在一起飲酒作樂,談論對武道的理解和大千世界的趣聞,就是在房中修煉鞏固,將這次試煉成果進一步吸收消化,演變出無窮妙用。


    自從《天罡氣訣》突破到中層以來,朱欽靈全身精氣產生質的變化,對陰陽、五行、八卦及天地之妙也有了更加深入的領悟。《羲皇訣》乃是傳自伏羲大神的通神法訣,其妙用自無需多說,後世所謂的陰陽家、五行家和道家等流派不過是對其理論皮毛的理解,卻也能盛極一時,並成為流傳千年的國學巨擘,由此可見一斑。


    此外,《天罡氣訣》的奧妙之處在於有心法而無功法,因此朱欽靈不必拘泥於固定功法,而是根據自己感悟創出最能發揮出實力的奧義。


    陰陽相濟,五行生克,八卦千變萬化,暗含世間萬物運行之理。正所謂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三才,三才生四象,四象生五行,五行生六合,六合生七星,七星生八卦,八卦生九宮,九宮生十方。


    朱欽靈可根據其生化之妙,領悟其奧義,發揮出無窮功用。


    如參悟八卦奧義時,朱欽靈領悟出:乾為天,天意無極;坤為地,地蘊無窮;離為火,星火燎原;坎為水,弱水三千;震為雷,雷霆萬鈞;艮為山,山崩地裂;兌為澤,江澤萬裏;巽為風,八方無蹤。


    此奧義既可用於陣法,也可融合進棍法、劍法、拳法之中,正所謂一理通則百理通,朱欽靈領悟的《天罡氣訣》,還可隨著其認知的深入變化而不斷調整,有著永無止境的進步空間,僅憑這點便足以勝過世間一切既定招式的功法。


    除武功獲得長足進步外,朱欽靈終於可以不用隱瞞自己的真正實力。之前為了隱瞞《羲皇訣》的功法,朱欽靈以吸收藥老一甲子真氣後領悟出的招式作為借口,隻敢在眾人麵前使用《地霸氣訣》下層的烈陽罡氣與玄陰煞氣。現在從試煉之門走出,自己可以光明正大使用《羲皇訣》武功,而不會再有人對自己生疑。


    這日午後,朱欽靈與朱厚熜相約在王府後花園相見,朱欽靈趁此機會向朱厚熜請辭。一則自己已經叨擾多日,二則想外出遊曆,見識一下這大好河山。朱厚熜雖不情願,但也隻好作罷。


    “你這小子真不夠意思,等你走後,又隻剩下我一人在這王府內整日看那些無聊的詩詞章經了。”朱厚熜無奈的抱怨了句,卻是道出了心聲。


    作為藩王,不得隨意離開封地,特別是在寧王叛亂的要緊關頭,各地官員對藩王監視更加緊密,袁管家為了讓興王避嫌,整日苦口婆心在身邊勸諫,讓他斷絕與外界各方往來,專心在王府內讀書練武,為此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朱厚熜雖聽的耳朵起繭子,但明白袁管家的一片苦心,現今形勢也確實嚴峻,因此隻好無奈答應。


    朱欽靈笑了笑說:“煜明兄嚴重了,有道是窮理不必向外,真理自在心中,即便暫時身圈王府,隻要此心自由,人生又有何困?”


    朱厚熜聞言故作吃驚道:“哎呀呀,想不到靈龍小兄弟還懂心學之道,莫不是南贛巡撫王守仁的門徒?”


    朱欽靈笑道:“門徒稱不上,隻是對其學說略知一二,都是道聽途說的來,讓煜明兄見笑了。”


    朱厚熜拍了拍朱欽靈的肩膀說到:“靈龍兄弟,今日我們不談心學,愚兄找你來其實是有一事相求。”


    朱欽靈疑道:“有什麽事是小弟能效勞的?煜明兄但說無妨。”


    朱厚熜答道:“自太祖皇帝開國以來,皇室宗親嫡係皆修煉《太祖長拳》與《盤龍棍法》,你我初識時,隻用一招便將我與法相震開,以你的年齡能有這份修為著實讓愚兄十分佩服。”朱厚熜看著朱欽靈有些不解的表情,便直接切入主題說:“《太祖長拳》雖精妙,但其實隻能算是二流拳術,愚兄對於《盤龍棍法》這等一流棍術的領悟要更加精深一些,至今已經修煉到第五式,但奈何這王府內高手寥寥,之前的幾位師傅,因特殊時期也都被袁管家給暫時尊送回去,所以,愚兄想向靈龍小兄弟討教一番,不知意下如何?”


    朱欽靈一聽,原來是想與自己比試武藝,但轉念一想,這或許也是他試探自己實力的借口,千萬不能讓其產生疑心,因此說到:“我還當是什麽事,原來是煜明兄想與小弟切磋武藝,既然兄長有興趣,小弟若是推脫倒顯得不近人情了。”說完看了看朱厚熜的表情又接著說:“正好小弟對家傳棍法也略通一二,就與兄長切磋一下,還望兄長手下留情。”


    藥老一聽朱欽靈要使用家傳棍法與朱厚熜切磋,還以為他也要使用《盤龍棍法》,心頭不由一緊,如此一來豈非要暴露身份?看到朱欽靈給了自己一個放心的眼神後,心裏才稍微一鬆,但仍搞不清朱欽靈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朱厚熜一聽朱欽靈竟也懂棍法,還是家傳絕學,心頭不由更加興奮,忙讓下人拿過來兩隻精鐵棍。


    兩人手執鐵棍在花園正中的草地上相視而立,旁邊的空地上站著藥老、袁宗皋等一眾家仆。


    朝對方拱了拱手後,朱欽靈禮讓道:“請兄長先出招。”


    朱厚熜心知朱欽靈實力深不可測,聞言後也不推辭,將手中精鐵棍一抖,銀灰色精鐵棍便化作千百條靈活的遊龍朝朱欽靈攻去。


    朱欽靈一見這招“棍走龍蛇”,自然是十分熟悉,隻是比起自己和父親還要差不少火候。於是會心一笑,手中精鐵棍幻化出一道道棍網,如滔滔流水延綿不絕,不僅將朱厚熜的棍勢化解,還將其引入自己的棍勢,使其抽身不得。


    藥老一見朱欽靈使出的這招棍法雖然精妙,卻並非《盤龍棍法》招式,心中不由更加疑惑,少主日夜在自己身邊,何時習得另外一套精妙棍法?想來隻能是在虛實門試煉所悟。少主不但天資聰慧,悟性過人,又擁有九黎聖體和自己一甲子真氣,如今再通過試煉之門,實力連自己都不能看透,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我心可慰,我心可慰啊。


    朱欽靈所使招式其實是《天罡氣訣》中八卦奧義的坎字訣——“弱水三千”。此招妙處在於不但能將數倍於自己的攻擊化解,還能將對手的攻擊引入自己的棍勢中,使其抽身不得。正如弱水難渡,一旦被這招纏住,尋常對手便很難逃脫,直至力竭敗亡。


    朱厚熜此時便正是這種感覺,隻覺自己的棍勢就像絞入一團水中,不僅威勢逐漸消散,連節奏都逐漸紊亂,陷入對方的棍勢難以抽身。


    朱欽靈見朱厚熜招式紊亂,體力逐漸不支,便主動停手。


    朱厚熜麵色略微有些尷尬,抱拳道:“第一招我輸了。”


    朱欽靈淡淡一笑說:“煜明兄承讓了,這一招你我並未分出勝負,就按平局吧。”


    確實,在旁人看來,二人棍勢相當,並未分出伯仲,最後雙方突然停手,因此平局也在情理之中。隻有身處其中的朱厚熜才明白這棍法的詭異之處,自己確實是慘敗無疑,靈龍停手平局,不過是在外人麵前給自己這個王爺留下一絲尊嚴罷了。


    朱厚熜心中升起一陣暖意,手中卻並不停歇,接著使出《盤龍棍法》第三式——“直搗黃龍”。銀灰色的精鐵棍化作一道奔騰的棍浪攜霹靂之勢直直朝朱欽靈衝去,


    朱欽靈心知這招棍法剛猛迅速,自己若使出全力必會傷了朱厚熜,因此使用八卦奧義的坤字訣——“地蘊無窮”,綿厚的棍勢將朱厚熜的進攻全部化解掉,隨後這招又以平局收場。


    朱厚熜覺得自己出手時就像在對著萬丈厚重的大地進攻,不能傷其分毫,直到此招窮盡朱欽靈才一同收手,給外人二人又是平局的假象。


    此時朱厚熜對朱欽靈無論是武學修為還是氣度胸襟都極為歎服,但手中技癢,又對朱欽靈這套棍法實在好奇,便忍不住使出自己的最強絕招。


    隻見其猛然爆喝一聲,手中精鐵棍被內力催射出陣陣銀光,漫天棍影在空中幻化為一條張牙舞爪的銀龍,猙獰著向朱欽靈撲去。


    朱欽靈當然知道這是《盤龍棍法》第五式——“貫鬥雙龍”,此招棍勢精妙無比卻也凶險萬分,延綿不絕的的棍影如巨龍般將對手一口吞下,陷入棍陣中的人若實力稍弱,便會被萬千棍影打的全身筋骨寸斷,再無招架之力。


    好在朱欽靈此時已今非昔比,麵對來勢洶洶的朱厚熜,直接使出八卦奧義的兌字訣——“江澤萬裏”,將朱厚熜所有的攻擊全都化解吸納,棍影組成的銀龍逐漸在空中消散,露出神情略顯疲憊的朱厚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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