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籠罩在疾風暴雨中,乾晟宮內寂靜無聲,桌案上的三足香爐裏飄出嫋嫋青煙,香霧氤氳彌漫,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隆盛帝眉頭緊鎖,頭有些微微發疼。當事人之中,隻有周煜祺本人說自己沒有做過淫/亂婦女之事,便是讓他想偏袒也不能了。


    “啟稟陛下,林才人求見。”太監尖銳的聲音在空曠的殿裏回蕩。


    “有何事?”皇帝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


    許是隆盛帝聲音太過嚴厲,太監說話時格外小心翼翼:“說是為陛下帶來了安神香。”


    “讓她進來罷!”


    林才人緩步走進殿內,她穿著單薄的鵝黃色紗裙,身材瘦削,素淨的臉上露出恬淡的笑容。


    “嬪妾研製出一種新香,親自用了有些時日,覺得安神效果極好,便拿來與陛下試一試。”


    “嗯。”隆盛帝神色淡淡的。


    林慕真纖纖素手優雅地把尚在香爐裏的沉香熄滅,再將帶來的環香拿出放進香爐裏,輕輕地合上蓋子,一股青煙嫋嫋的從爐頂飄出來。


    她走到皇帝身後,雙手揉著他的太陽穴,手上溫度微涼,像是帶著室外的濕氣,讓人很是舒服。


    “嗯,不錯。”隆盛帝合上眼睛,靜靜的享受著。


    皇帝不發話,林慕真也不敢停,按了一會她的手都酸了,隻得換個姿勢繼續按摩頭部。得虧進宮之前培訓過按摩手藝,不然沒點技術在後宮裏真沒法立足。


    眼見皇帝都快睡著了,林慕真聲音輕輕地喚:“陛下?”


    隆盛帝就快要做夢,被這聲呼喚拉回了現實,他喉嚨裏發出“嗯”的音節,眼神裏恢複清明。看著林才人白淨的麵容,他覺得身子輕鬆了許多。


    一陣翻雲覆雨,酣暢淋漓的發泄過後。隆盛帝火氣消了大半,他摟著林才人道:“你為朕生個兒子,便懂何為舐犢之情了。”一般男人滿足以後才容易講出自己的心事,隆盛帝也是如此。


    林慕真輕笑:“陛下怎知我不懂?父母慈愛子女,子女也關愛父母,任何能長長久久的情感從來都不是隻有一方在付出。”


    這話說的在理,隆盛帝聽起來很是順耳,可一想到事實,他又有些氣惱:“自淩貴妃去後,祺兒與我疏遠許多,這些年我對他疏於管教,誰知他竟做出這種荒唐事!”


    林慕真把頭枕在皇帝的肩膀上,心思一轉,語氣輕柔:“嬪妾小時記得家裏孩子眾多,母親經常管不過來,雖有乳母帶著,可孩子們喜歡纏著母親。為了能讓娘親陪自己多玩一會,哥哥妹妹們不惜在地上打滾,以此博得母親的關注。”


    “哦?那這些在地上撒潑打滾的孩子遭訓斥了沒有?”


    林慕真似是想起好笑的事情,捂著嘴輕笑一聲:“怎麽會,母親隻是無奈的笑著把他們拉起來,若是因為這種小事打罵孩子,那往後誰敢與自己的母親親近?”


    隆盛帝閉上眼睛,整夜好眠。窗外暴雨漸漸停歇,蛙聲、蟲鳴聲重新奏起了樂章。


    **


    早朝之上,隆盛帝派人宣讀了二皇子周煜祺在救災期間立下的汗馬功勞,且附上災區民眾為二皇子請求減輕處罰的陳情書,並表示不會將此事功過相抵,於是罰二皇子跪太廟思過後再關禁閉。


    周煜炘第一個站出來不服氣,他和謝蓉筠的事兒還沒被傳到朝堂之上就被罰了一年的俸祿外加抄書,周煜祺比他搞得事要大的多,僅僅是罰跪和宅在家,就這?糊弄誰呢?


    可周煜炘預備上前的那一步還沒邁出去,就被隆盛帝瞪了回去。他隻得縮了縮脖子,看向老四周煜明和老五周煜堂,周煜明一雙大眼盯著地麵,神色暗淡;周煜堂則根本不與他對視。


    無法,下朝以後他隻得去胤坤宮找母後排解排解心中的愁苦之情。這次為了賄賂川蜀地區的官員打馬虎眼,他沒少花銀子,又請了一眾婦女演員,威脅恐嚇加安撫。然而整場戲拍好後收視率卻不行,你說氣不氣?不僅如此,上頭還要下架這部劇,投資的錢全都打水漂了。


    “怎麽這種表情?”趙皇後見周煜炘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問。


    “二哥居然隻被罰了禁閉和跪太廟。”


    “什麽?”不可能,昨天隆盛帝還氣的要噴火,看架勢是不褫奪封號不行,今天怎麽就這樣從輕發落了?


    “去查,昨日可有誰覲見陛下?”趙皇後臉色陰沉,一聲令下。


    半刻鍾,宮女前來稟報:“昨夜林才人見過陛下,並在乾晟宮裏侍了寢。”


    趙皇後和周煜炘對視一眼,“林才人?好啊!本宮早就懷疑她,可遲遲找不到證據!”


    “她是周煜恒的人?”周煜炘自言自語道。


    “想必是,上次本宮小產,恐怕也與她脫不了幹係!”趙皇後咬著牙,恨恨的說。


    周煜炘疑惑道:“太醫不是說母後年歲已高,保胎不易,屬正常現象嗎?”


    趙皇後耐著性子解釋:“跟歲數大了有關係,所以飲食上才格外要注意,恐怕那槐花蜜裏摻的有旁的東西,別人吃了美容養顏,我吃了容易引發小產。”


    漲姿勢了,周煜炘想了想,問道:“那是什麽東西容易引發小產呢?”


    “薑太醫說黃杜鵑花的花葉都有毒,若是不小心誤食,恐有性命之攸。”趙皇後見他這麽感興趣的樣子,於是問:“你問這個做什麽?”


    周煜炘眯了眯眼睛,答:“無事。”


    **


    三伏已過,天氣沒那麽炎熱。自從上次太子被罰之後,就嚴令規範李燕的吃穿用度,生怕她多用府裏一分錢。


    過慣了奢侈生活的李燕直罵周煜炘穿上褲子就不認人。小廚房不能隨時再為她做美食,生活的樂趣少了大半。


    李燕最近很倒胃口,吃啥啥沒味,瞅啥啥不得勁兒!葡萄吃多了倒牙,就西瓜能湊合著當飯吃,可畢竟是寒涼之物,吃多了傷胃。


    這不,她正拿著勺子挖西瓜吃挖得正嗨呢,“嘔”的一聲吐了出來,半拉西瓜正好當盆接住了嘔吐物。


    “娘娘!”春雨連忙上前拍她的背,嘴裏嘟囔著:“奴婢說西瓜不能多吃吧,瞧瞧您!多大了的人,還像個小孩子似的。”


    狂風暴雨般的一陣嘔吐過後,李燕覺得自己犯了胃病,時不時的就惡心一番,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香。


    一日,春雨跟夏荷嘀咕:“咱們娘娘這,怕不是有了吧?”


    耳朵尖的李燕一個繡花鞋丟出去:“有個雞毛!”不可能,上次幹那事時她月經剛走,離排卵期還有整整十多天呢,不可能懷孕的。


    原本李鳴說他媳婦的弟弟到了娶妻的年紀,本該他媳婦幫忙相看的,可媳婦病了這擔子自然落到他一個大男人頭上,李燕說這事兒包在她身上,可目前心裏正煩躁著,再加上身體不舒服,她更懶得動了。


    就這麽吐過來吐過去的過了幾天,李燕終於扛不住了,於是請來太醫給她看病。


    太醫皺著眉頭診脈,片刻,他麵露喜色:“恭喜娘娘,是喜脈!”


    “什麽?”李燕瞪大眼睛猛地坐起來。


    她這一個鯉魚打挺嚇了太醫一跳,見過高興的,沒見過這麽激動的,他忙囑咐:“胎兒還小,娘娘的情緒莫要起伏太大。”


    懷孕了?在現代她都沒經曆過的事,如今要在古代體驗一番?不好,這種體驗感一點也不好!


    春雨聽到以後高興的合不攏嘴,連忙為李燕掖了掖被角,生怕她著涼。


    “天氣這麽熱,不至於!”李燕不耐煩地把被子掀開,穿上鞋,鬱悶的坐在床邊。


    **


    不行,還是得采取行動!李燕思考了半晌,叫道:“更衣。”


    “去哪呀,娘娘?”春雨生怕她到處亂跑動了胎氣。


    “六王府。”去找姚藝宣算賬!


    一定是去報喜訊的,春雨想,畢竟之前六皇妃有孕時謝夫人還專門跑過來催孕,讓娘娘難受好多天,如今這是要去揚眉吐氣了!


    馬車停在六王府門前,李燕下車後走的飛快。


    “娘娘慢些!”春雨跟在她身後一路小跑,娘娘也太不注意身體了,急得她路上一個勁的嘮叨個不停。


    謝蓉筠見李燕慌慌張張的,問道:“表姐這是怎麽了?”雖然她們現在是妯娌,可謝蓉筠還是習慣稱呼她表姐。


    春雨則興奮地說:“娘娘有孕了!”


    “那恭喜表姐了。”謝蓉筠淡淡的說,之前不是說表姐和太子的關係一直不好麽,怎麽說懷孕就懷孕了?上次周煜炘還來找她敘舊情,鬧得丟了人不說,連周煜恒都冷落了她好久。


    李燕的心思根本不在這裏,沒察覺到謝蓉筠的小心思,她目前隻想找到姚藝宣跟她打上一架!


    不能剛來就找姚藝宣,李燕隻好耐著性子先和謝蓉筠嘮嘮嗑,不過這次兩人的談話有些不愉快,畢竟兩人都有心事。


    謝蓉筠覺得表姐是專門來炫耀的,不然誰一來就迫切地讓人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何況胎兒才一個多月,一般都是三個月才對外宣布的。就是她剛查出有孕時也沒告訴表姐,要不是孟氏多嘴告訴了謝氏,表姐也不會這麽早知道。


    而今表姐這一出,必定是因為上次和太子一起不小心當眾掉進水裏,讓兩家失了顏麵。表姐心裏不舒服,所以才故意來這裏刺激自己的。


    對,一定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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