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5日下午第一節課
烈陽高掛，金光萬縷，蔚藍的天空中，白雲悠悠的飄蕩，成對的燕雀在空中翻飛，鳥鳴陣陣，悅耳動聽。
教室裏，地理老師吳華正站在講台上，手裏正拿著粉筆在黑板上寫著什麽，發出陣陣聲音。
本來一片安靜的教室裏，傳出陣陣呼嚕聲，響聲之大，教室容不下。
吳華老師皺了皺眉頭，停筆，轉身，尋找聲音源
原來是林沐晨這家夥，上課睡覺也就算了，還打呼嚕，打呼嚕也就算了，還打的這麽響。
下午第一節課剛午休後，大家都很困。
陳語之推了推這家夥，還是沒醒。
班裏人爆發出笑聲，這家夥還是沒醒過來。吳華老師看了一眼全班的情況，也沒生氣。
忽地
吳華老師猛的拍了幾下黑板，
“大家，別犯困，清醒一下。”
“既然大家都這麽困，那我就提個問題，大家來回答。”
這方法很管用，班裏人明顯來精氣神了，陳語之也瞬間精神了，隻有林沐晨還在睡。
“咱們班有人見過桫欏樹開花嗎？花的顏色是什麽？”
桫欏樹？陳語之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沉默，良久的沉默。
吳華老師見眾人不解，又在黑板上把桫欏樹三個字寫下。
有些人開始麵麵相覷。
“就沒有人回答嗎？那我就找人提問了。”
陳語之內心，別找我，別找我，為什麽還沒有勇士站出來。
正當老師要點名之際，一個格外響亮的聲音響起。
一位勇士站出來了
“我見過，是紅色的。”
這位勇士話音剛落，又一位不服的人發音了
“明明是黃色的，你真的見過嗎？還紅色。”
這時候班裏就開始沸騰了。
爭議聲不斷
林沐晨被班裏的吵鬧聲吵醒了，迷迷糊糊的站起來說：
“都別吵吵了，這麽笨，這還用猜？大自然什麽顏色最多？綠色，肯定是綠色啊。”
吳華老師很滿意的看著班裏人的表現。
敲了敲黑板。
“安靜，安靜，都安靜。”
“新來的那位同學，你起來回答一下。”
夏天顯然沒想到老師會點他，正在偷喝奶昔的她，嘴邊全是白色的奶昔，茫然的站了起來，雙手不安的放上放下，緊捏著衣角，大大的眼睛，不知所措。她站在那不知道該如何自處，顯得那麽的俏皮可愛。
陳語之捂著嘴在一旁笑，還提醒道：“嘴巴上有東西。”
夏天舔了舔嘴唇，沒有舔掉，
全班人看著這個場景都笑了，吳華老師也笑了。
夏天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老師，我都不知道桫欏樹長啥樣，更別說看他開花了。”
吳華老師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給大家嚇了一跳
“不知道就對了，桫欏樹是不開花的樹。”邊說還邊打手勢讓夏天坐下。
陳語之看了剛剛幾個最積極爭論的同學，這會都老實了：
吳華老師看著同學們呆滯的表情，很滿意
“這裏給大家科普一下知識，
桫欏樹，因為它是蕨類，靠孢子繁殖，不能夠開花。其它的樹都是種子植物，是會開花的。
桫欏樹形美觀，樹冠猶如巨傘，雖曆經滄桑卻萬劫餘生，依然莖蒼葉秀，高大挺拔，稱得上是一件藝術品，園藝觀賞價值極高。
這種孢子體生長緩慢，生殖周期較長，孢子萌發和配子體發育都需要溫和而濕潤的環境。由於森林植被覆蓋麵積縮小，現存分布區內生境趨向幹燥，致使配子體生殖環節受到嚴重妨礙，林下幼株稀少。
連我都沒見過，你們沒見過很正常。敲重點了，好好記下，說不定高考就考這種樹了。”
陳語之覺得老師這波操作很厲害，調動了全班人的積極性，隨便還講了知識點。
這種方式想不記得這知識點都難。
陳語之很喜歡地理老師，也是高三(5)最受歡迎的老師，吳華是大學剛畢業兩年，很年輕，才24歲，不僅人長得帥，人還很好，時常和他們高三(5)班的同學打成一片。
對於上課睡覺，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理解同學們高三的辛苦。
“好了，我看大家都精神了，那咱們繼續講。”
話音剛落，剛剛天空還陽光當照，瞬間就變黑了，教室裏伸手不見五指，不一會還下起了大暴雨，外麵停放的電瓶車發出緊急的報警聲。
幾個雷聲突至，響徹雲霄，嚇得一些膽小的女生發出驚呼聲。
吳華老師麵對這種情況倒是很冷靜。
“趕快把窗戶先關一下。”
幾位靠窗的同學照做，這種情況講課是不可能的。
外麵天氣這麽惡劣，教室裏也沒有心情去聽課了。
膽子大的男生還講起了鬼，有聲有色的，
“咱們學校是建在墳地上的，我聽我爸說，沒建學校之前這個地方是亂墳崗。”
“對，我也聽說了，之前學校這片地方夜裏經常鬧鬼，都沒人敢靠近。”
“你們沒聽說過這發生過一起鬧鬼事件嗎？”
“沒聽說過，快講講。”
“以前，有個人喝醉了酒，晃晃悠悠的來到這亂墳崗，他看到一個老頭正在刨墳地，那酒鬼問他幹嘛？那老頭說，他的墳地躺著不舒服，想換個位置。喝醉酒的那個人瞬間就清醒了，拔腿就跑。白天他再去看，墳地果真移走了。”
“你那不算啥，我來說，咱們學校的宿舍樓，有個學生住五樓，隔壁宿舍是唯獨空出來不讓住人的，很久前學校剛裝修，有個女生禮拜六沒回家，住在宿舍，跳樓，死了。後來那個學生住校的時候，淩晨室友醒了，看到一個女生正在鏡子前梳頭，以為是室友，就說了句“把燈開了”
那個人沒理她，另外一個室友也醒了，發現她沒去開燈，於是自己起床開燈然後人就不見了。”
陳語之聽的有滋有味的，忽然一隻冰涼的小手緊握著他的手，他一驚，原來是夏天。
小手很柔軟很細膩，但是很涼。
他看到夏天此時正趴在桌子上，渾身有不易察覺的顫抖。陳語之覺得夏天一定是害怕了，沒有多想，緊了緊握在手中的手。
“我給你們說個最近發生在我身邊的的真事，上個星期有一天上晚自習，暴躁老哥在前麵坐著。全班超級安靜，我當時寫完了作業，抬起腦袋想休息一下，然後突然看到，窗戶那邊坐著一個看起來才7歲的小女孩，穿著一身70年代的那種紅色的衣服，眼睛是紅色的，眼神直勾勾的望著我，對著我笑。我以為是錯覺，揉了揉眼睛，掙眼睛後，發現紅衣服小女孩跳了下來，往班門口走過去了，當時嚇得我汗毛都立起來了。這事我沒敢跟別人說，我怕別人說我眼花了，但是我確定，我看到了。”
這個同學話音剛落，一道閃電好像很配合的樣子突然打到教室外麵的地上
“謔嚓”
在地上留下一片焦黑。
嚇得一些膽小的男生瑟瑟發抖，更別說女生了。
突然一股猛烈的大風，把教室後麵的門打開了。陰風襲來，涼颼颼的，陳語之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地理老師盯著教室後門，有聲有色的說了一句：“呦，都來聽課了啊？隨便找個位置坐吧。”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教室後門，發現沒有人。
地理老師又調侃道：“大家都別怕，都是老熟人了。”
接著又說：“既然來了，就出來吧，別躲躲藏藏的了，讓大家都認識認識吧。”
剛剛還在講鬼故事的，也瞬間老實了。班裏也安靜極了，隻有風雨聲，在這種氛圍下，陳語之內心也有點小害怕，不自覺的就緊了緊手，和夏天握著的手，掌心內明顯感覺到有汗。
吳華看大家這個樣子，笑了。
“你們這群膽小鬼，什麽鬼不鬼的，大家要相信科學。”
“我就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當然前提是僅限於白天。”
說完這句話，大家就被逗笑了，剛剛緊張害怕的氛圍沒有了。
陳語之也鬆了一口氣。
夏天也抬起了頭，臉色有些蒼白。
陳語之安慰道：“放心，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的。”
夏天說：“我不是怕鬼。”
陳語之說：“那你臉色為啥這麽差，不是剛剛聽鬼故事聽的嗎？”
夏天說：“我隻是害怕黑暗。”
陳語之不解的問道：“為啥會怕黑呢？”
夏天說：“四周一片黑暗，總感覺自己孤零零的，沒有方向。”
陳語之：“沒事，有我在，你就不怕黑了。”
夏天說：“你不可能一直在的，但有你在我就不怕黑。”
陳語之笑著說：“那肯定，我自帶發光體。”這邊話音剛落
地理老師吳華就發話了：“講課是不可能了，大家一起來唱歌吧。”
大家一致同意。
林沐晨大聲的說：“唱什麽歌？”
“那就先來一首，《北京東路口的日子》”
吳華起頭，大家跟著唱。
外麵風雨交加，電閃雷鳴，狂風四起。教室內卻響起了青春的歌聲。
每個人都在認真的唱，唱的是歌，唱著屬於他們的青春。
這大概是陳語之唱過的最有感情的一次了。
下一首
《再見》
夏天唱著唱著，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淚，她慌忙的擦去，但還是被細心的陳語之看到了。
陳語之不明白為什麽夏天會這麽傷心，他理解不到，他也不可能理解到。
他們的手一直在牽著，陳語之撓了撓夏天的手心。
夏天被撓癢了，笑了一下。
夏天突然意識到什麽，忙把手抽離了出來，她的臉上漲起了一層紅暈，一雙大眼睛眨了眨，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她似乎已經鎮靜下去了，靦腆地對陳語之笑了笑。
陳語之也笑了，他覺得此時的夏天，顯得格外的可愛。
集體唱歌完畢，又成了個人才藝表演時刻。
大概是氛圍到了，不少人踴躍參與。
丁青竹唱了首陳奕迅的《十年》
王奇唱了首beyond的《喜歡你》
………………
大家一邊鼓掌，一邊叫好。尖叫聲，口哨聲，誇讚聲……
班裏氣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直到這一刻，陳語之才發現班裏竟然有這麽多有才藝的人。
要不是今天這節課，可能直到高三畢業都不知道，班裏竟然有人唱歌這麽好聽。
惡劣天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晚上放學的時候，已經是正常的天氣了。
陳語之推著車子看了眼天色，他不知道這樣枯燥的高三生活什麽時候才會結束。
學校外的攤位一直是那麽些。早上準時供應早餐，傍晚準時供應晚餐。
超長待機的夜自習，陳語之的肚子早就餓了。和林沐晨，李政陽他們一起買了些自己平時喜歡吃的，當夜宵吃。
陳語之一直吃的都是那幾家，吃了幾年都沒有換過味道，還真的有些吃膩了。
這些好像成了他們高中這幾年的味道。
他知道自己也吃不了幾次，這種屬於高中的味道了，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彼時皓月當空，夜風習習。
陳語之坐在家裏的桌子上，寫著英語試卷，寫的格外的認真。桌子上的杯子掉在地上了，都沒有打擾到他。
試卷旁擺放著厚厚的英語詞典，詞典的右側邊已經有一些發黑了。這是經常翻看查詞典的結果，仔細聞還能聞到汗味。
陳語之對著答案，越對心裏越涼，越對越氣憤，心裏的失落感塞滿了整個心髒。
閱讀理解20個就對了5個，完形填空20個就對了4個，語法填空10個對了2個，語法改錯10個就對了3個。
蒙都比這些多。
他憤怒的把試卷揉成一團，狠狠的扔到地上。
“去你的，老子不寫了！”
為什麽？
自己這些天，抽空就被單詞，一天50個，這麽努力，寫試卷還是沒有進步。
為什麽？
自己花費了這麽多精力，一點點回報都沒有。
為什麽？
這麽努力卻還是看不到一點希望。
自己大半夜的不睡覺，花了這麽長時間做的卷子，就對了這一點，自己這麽做到底圖什麽？
陳語之知道努力不是一種錯，但是心底裏還是會對這無法匹配自己努力的結果感到難受，他真的不相信自己就隻能寫對這一點。
絕望，憤恨，焦慮，痛苦，迷茫。
陳語之呆坐在椅子上，眼角流下了眼淚。
過了幾秒鍾，他哭著撿起被扔在地上的試卷。拿起旁邊的英語詞典，查著這些他看著陌生，單詞看著他熟悉的單詞，用紅筆在試卷上標記著。整個試卷被紅色填滿了每個角落。
他背著這些陌生的單詞，看著答案解析。
調整好心態，吸取教訓，總結經驗。
“這次是個意外，這套題太難了。”
不甘心的他又寫了一張試卷。
這次比上次好的多了。
他會心的笑了一下。
看了眼時間已經淩晨3點了。
他找了一張空白紙，寫下：
“我希望自己沉靜下來，爾後充滿力量。”
貼在書桌前的牆上，他希望自己快要放棄的時候就抬頭看看。
由於時間太晚，陳語之也很累了，趴在桌子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夢裏他夢到自己英語努力這麽久，最後還是和原來一樣。夢到了自己最後考了個普通的本科，灰溜溜的離開了高中，夢到了……
烈陽高掛，金光萬縷，蔚藍的天空中，白雲悠悠的飄蕩，成對的燕雀在空中翻飛，鳥鳴陣陣，悅耳動聽。
教室裏，地理老師吳華正站在講台上，手裏正拿著粉筆在黑板上寫著什麽，發出陣陣聲音。
本來一片安靜的教室裏，傳出陣陣呼嚕聲，響聲之大，教室容不下。
吳華老師皺了皺眉頭，停筆，轉身，尋找聲音源
原來是林沐晨這家夥，上課睡覺也就算了，還打呼嚕，打呼嚕也就算了，還打的這麽響。
下午第一節課剛午休後，大家都很困。
陳語之推了推這家夥，還是沒醒。
班裏人爆發出笑聲，這家夥還是沒醒過來。吳華老師看了一眼全班的情況，也沒生氣。
忽地
吳華老師猛的拍了幾下黑板，
“大家，別犯困，清醒一下。”
“既然大家都這麽困，那我就提個問題，大家來回答。”
這方法很管用，班裏人明顯來精氣神了，陳語之也瞬間精神了，隻有林沐晨還在睡。
“咱們班有人見過桫欏樹開花嗎？花的顏色是什麽？”
桫欏樹？陳語之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沉默，良久的沉默。
吳華老師見眾人不解，又在黑板上把桫欏樹三個字寫下。
有些人開始麵麵相覷。
“就沒有人回答嗎？那我就找人提問了。”
陳語之內心，別找我，別找我，為什麽還沒有勇士站出來。
正當老師要點名之際，一個格外響亮的聲音響起。
一位勇士站出來了
“我見過，是紅色的。”
這位勇士話音剛落，又一位不服的人發音了
“明明是黃色的，你真的見過嗎？還紅色。”
這時候班裏就開始沸騰了。
爭議聲不斷
林沐晨被班裏的吵鬧聲吵醒了，迷迷糊糊的站起來說：
“都別吵吵了，這麽笨，這還用猜？大自然什麽顏色最多？綠色，肯定是綠色啊。”
吳華老師很滿意的看著班裏人的表現。
敲了敲黑板。
“安靜，安靜，都安靜。”
“新來的那位同學，你起來回答一下。”
夏天顯然沒想到老師會點他，正在偷喝奶昔的她，嘴邊全是白色的奶昔，茫然的站了起來，雙手不安的放上放下，緊捏著衣角，大大的眼睛，不知所措。她站在那不知道該如何自處，顯得那麽的俏皮可愛。
陳語之捂著嘴在一旁笑，還提醒道：“嘴巴上有東西。”
夏天舔了舔嘴唇，沒有舔掉，
全班人看著這個場景都笑了，吳華老師也笑了。
夏天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老師，我都不知道桫欏樹長啥樣，更別說看他開花了。”
吳華老師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給大家嚇了一跳
“不知道就對了，桫欏樹是不開花的樹。”邊說還邊打手勢讓夏天坐下。
陳語之看了剛剛幾個最積極爭論的同學，這會都老實了：
吳華老師看著同學們呆滯的表情，很滿意
“這裏給大家科普一下知識，
桫欏樹，因為它是蕨類，靠孢子繁殖，不能夠開花。其它的樹都是種子植物，是會開花的。
桫欏樹形美觀，樹冠猶如巨傘，雖曆經滄桑卻萬劫餘生，依然莖蒼葉秀，高大挺拔，稱得上是一件藝術品，園藝觀賞價值極高。
這種孢子體生長緩慢，生殖周期較長，孢子萌發和配子體發育都需要溫和而濕潤的環境。由於森林植被覆蓋麵積縮小，現存分布區內生境趨向幹燥，致使配子體生殖環節受到嚴重妨礙，林下幼株稀少。
連我都沒見過，你們沒見過很正常。敲重點了，好好記下，說不定高考就考這種樹了。”
陳語之覺得老師這波操作很厲害，調動了全班人的積極性，隨便還講了知識點。
這種方式想不記得這知識點都難。
陳語之很喜歡地理老師，也是高三(5)最受歡迎的老師，吳華是大學剛畢業兩年，很年輕，才24歲，不僅人長得帥，人還很好，時常和他們高三(5)班的同學打成一片。
對於上課睡覺，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理解同學們高三的辛苦。
“好了，我看大家都精神了，那咱們繼續講。”
話音剛落，剛剛天空還陽光當照，瞬間就變黑了，教室裏伸手不見五指，不一會還下起了大暴雨，外麵停放的電瓶車發出緊急的報警聲。
幾個雷聲突至，響徹雲霄，嚇得一些膽小的女生發出驚呼聲。
吳華老師麵對這種情況倒是很冷靜。
“趕快把窗戶先關一下。”
幾位靠窗的同學照做，這種情況講課是不可能的。
外麵天氣這麽惡劣，教室裏也沒有心情去聽課了。
膽子大的男生還講起了鬼，有聲有色的，
“咱們學校是建在墳地上的，我聽我爸說，沒建學校之前這個地方是亂墳崗。”
“對，我也聽說了，之前學校這片地方夜裏經常鬧鬼，都沒人敢靠近。”
“你們沒聽說過這發生過一起鬧鬼事件嗎？”
“沒聽說過，快講講。”
“以前，有個人喝醉了酒，晃晃悠悠的來到這亂墳崗，他看到一個老頭正在刨墳地，那酒鬼問他幹嘛？那老頭說，他的墳地躺著不舒服，想換個位置。喝醉酒的那個人瞬間就清醒了，拔腿就跑。白天他再去看，墳地果真移走了。”
“你那不算啥，我來說，咱們學校的宿舍樓，有個學生住五樓，隔壁宿舍是唯獨空出來不讓住人的，很久前學校剛裝修，有個女生禮拜六沒回家，住在宿舍，跳樓，死了。後來那個學生住校的時候，淩晨室友醒了，看到一個女生正在鏡子前梳頭，以為是室友，就說了句“把燈開了”
那個人沒理她，另外一個室友也醒了，發現她沒去開燈，於是自己起床開燈然後人就不見了。”
陳語之聽的有滋有味的，忽然一隻冰涼的小手緊握著他的手，他一驚，原來是夏天。
小手很柔軟很細膩，但是很涼。
他看到夏天此時正趴在桌子上，渾身有不易察覺的顫抖。陳語之覺得夏天一定是害怕了，沒有多想，緊了緊握在手中的手。
“我給你們說個最近發生在我身邊的的真事，上個星期有一天上晚自習，暴躁老哥在前麵坐著。全班超級安靜，我當時寫完了作業，抬起腦袋想休息一下，然後突然看到，窗戶那邊坐著一個看起來才7歲的小女孩，穿著一身70年代的那種紅色的衣服，眼睛是紅色的，眼神直勾勾的望著我，對著我笑。我以為是錯覺，揉了揉眼睛，掙眼睛後，發現紅衣服小女孩跳了下來，往班門口走過去了，當時嚇得我汗毛都立起來了。這事我沒敢跟別人說，我怕別人說我眼花了，但是我確定，我看到了。”
這個同學話音剛落，一道閃電好像很配合的樣子突然打到教室外麵的地上
“謔嚓”
在地上留下一片焦黑。
嚇得一些膽小的男生瑟瑟發抖，更別說女生了。
突然一股猛烈的大風，把教室後麵的門打開了。陰風襲來，涼颼颼的，陳語之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地理老師盯著教室後門，有聲有色的說了一句：“呦，都來聽課了啊？隨便找個位置坐吧。”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教室後門，發現沒有人。
地理老師又調侃道：“大家都別怕，都是老熟人了。”
接著又說：“既然來了，就出來吧，別躲躲藏藏的了，讓大家都認識認識吧。”
剛剛還在講鬼故事的，也瞬間老實了。班裏也安靜極了，隻有風雨聲，在這種氛圍下，陳語之內心也有點小害怕，不自覺的就緊了緊手，和夏天握著的手，掌心內明顯感覺到有汗。
吳華看大家這個樣子，笑了。
“你們這群膽小鬼，什麽鬼不鬼的，大家要相信科學。”
“我就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當然前提是僅限於白天。”
說完這句話，大家就被逗笑了，剛剛緊張害怕的氛圍沒有了。
陳語之也鬆了一口氣。
夏天也抬起了頭，臉色有些蒼白。
陳語之安慰道：“放心，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的。”
夏天說：“我不是怕鬼。”
陳語之說：“那你臉色為啥這麽差，不是剛剛聽鬼故事聽的嗎？”
夏天說：“我隻是害怕黑暗。”
陳語之不解的問道：“為啥會怕黑呢？”
夏天說：“四周一片黑暗，總感覺自己孤零零的，沒有方向。”
陳語之：“沒事，有我在，你就不怕黑了。”
夏天說：“你不可能一直在的，但有你在我就不怕黑。”
陳語之笑著說：“那肯定，我自帶發光體。”這邊話音剛落
地理老師吳華就發話了：“講課是不可能了，大家一起來唱歌吧。”
大家一致同意。
林沐晨大聲的說：“唱什麽歌？”
“那就先來一首，《北京東路口的日子》”
吳華起頭，大家跟著唱。
外麵風雨交加，電閃雷鳴，狂風四起。教室內卻響起了青春的歌聲。
每個人都在認真的唱，唱的是歌，唱著屬於他們的青春。
這大概是陳語之唱過的最有感情的一次了。
下一首
《再見》
夏天唱著唱著，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淚，她慌忙的擦去，但還是被細心的陳語之看到了。
陳語之不明白為什麽夏天會這麽傷心，他理解不到，他也不可能理解到。
他們的手一直在牽著，陳語之撓了撓夏天的手心。
夏天被撓癢了，笑了一下。
夏天突然意識到什麽，忙把手抽離了出來，她的臉上漲起了一層紅暈，一雙大眼睛眨了眨，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她似乎已經鎮靜下去了，靦腆地對陳語之笑了笑。
陳語之也笑了，他覺得此時的夏天，顯得格外的可愛。
集體唱歌完畢，又成了個人才藝表演時刻。
大概是氛圍到了，不少人踴躍參與。
丁青竹唱了首陳奕迅的《十年》
王奇唱了首beyond的《喜歡你》
………………
大家一邊鼓掌，一邊叫好。尖叫聲，口哨聲，誇讚聲……
班裏氣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直到這一刻，陳語之才發現班裏竟然有這麽多有才藝的人。
要不是今天這節課，可能直到高三畢業都不知道，班裏竟然有人唱歌這麽好聽。
惡劣天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晚上放學的時候，已經是正常的天氣了。
陳語之推著車子看了眼天色，他不知道這樣枯燥的高三生活什麽時候才會結束。
學校外的攤位一直是那麽些。早上準時供應早餐，傍晚準時供應晚餐。
超長待機的夜自習，陳語之的肚子早就餓了。和林沐晨，李政陽他們一起買了些自己平時喜歡吃的，當夜宵吃。
陳語之一直吃的都是那幾家，吃了幾年都沒有換過味道，還真的有些吃膩了。
這些好像成了他們高中這幾年的味道。
他知道自己也吃不了幾次，這種屬於高中的味道了，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彼時皓月當空，夜風習習。
陳語之坐在家裏的桌子上，寫著英語試卷，寫的格外的認真。桌子上的杯子掉在地上了，都沒有打擾到他。
試卷旁擺放著厚厚的英語詞典，詞典的右側邊已經有一些發黑了。這是經常翻看查詞典的結果，仔細聞還能聞到汗味。
陳語之對著答案，越對心裏越涼，越對越氣憤，心裏的失落感塞滿了整個心髒。
閱讀理解20個就對了5個，完形填空20個就對了4個，語法填空10個對了2個，語法改錯10個就對了3個。
蒙都比這些多。
他憤怒的把試卷揉成一團，狠狠的扔到地上。
“去你的，老子不寫了！”
為什麽？
自己這些天，抽空就被單詞，一天50個，這麽努力，寫試卷還是沒有進步。
為什麽？
自己花費了這麽多精力，一點點回報都沒有。
為什麽？
這麽努力卻還是看不到一點希望。
自己大半夜的不睡覺，花了這麽長時間做的卷子，就對了這一點，自己這麽做到底圖什麽？
陳語之知道努力不是一種錯，但是心底裏還是會對這無法匹配自己努力的結果感到難受，他真的不相信自己就隻能寫對這一點。
絕望，憤恨，焦慮，痛苦，迷茫。
陳語之呆坐在椅子上，眼角流下了眼淚。
過了幾秒鍾，他哭著撿起被扔在地上的試卷。拿起旁邊的英語詞典，查著這些他看著陌生，單詞看著他熟悉的單詞，用紅筆在試卷上標記著。整個試卷被紅色填滿了每個角落。
他背著這些陌生的單詞，看著答案解析。
調整好心態，吸取教訓，總結經驗。
“這次是個意外，這套題太難了。”
不甘心的他又寫了一張試卷。
這次比上次好的多了。
他會心的笑了一下。
看了眼時間已經淩晨3點了。
他找了一張空白紙，寫下：
“我希望自己沉靜下來，爾後充滿力量。”
貼在書桌前的牆上，他希望自己快要放棄的時候就抬頭看看。
由於時間太晚，陳語之也很累了，趴在桌子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夢裏他夢到自己英語努力這麽久，最後還是和原來一樣。夢到了自己最後考了個普通的本科，灰溜溜的離開了高中，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