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禹明對舒秦的性格摸透了, 知道她一旦下定決心要走, 絕不肯再回頭。


    他唯一能確定的是舒秦沒趕上西站最後一趟大巴, 而清平縣去本市隻有幾條線路:火車站和兩條大巴線。


    先去了離得較近的火車站,一問才知道車站麵臨整改,原本途徑本市的幾條線從年初起就停運了。


    如此一來倒少了一處查找的場所, 禹明從火車站出來,直接去東站。


    黃昏的巨大陰影慢慢籠罩到這個縣城的上空, 路燈一盞一盞照亮街道,禹明一心加速車速,想起很多年前失去摯親的那個傍晚, 相似的恐懼感緊緊攫住他的心。


    縣城貧困落後, 晚上街道蕭條,兩座車站之間橫跨了整個縣城,禹明的憂慮隨著時間的流逝開始發酵,越開越心急。


    給舒秦打了無數個電話, 可她就是不肯接。


    當禹明終於趕到東站時,離最後一趟回本市的大巴隻有十幾分鍾了, 馬上麵臨檢票, 天也徹底黑了,他買了票跑到候車廳。


    東站比西站大兩倍,闊大的候車廳,熙攘的乘客,禹明在人群中極力搜索,每找過一排座椅, 惶急和失落就會加重。


    走到最後一個檢票後,他看到一群乘客,然後在這樣一群人中,看見那個熟悉的女孩,她孤坐在人群中間,像往常那樣安靜。


    周圍的熱鬧更襯得她孤單,他回想她拎著大包小包來的那一幕,心被揪住了一般,難過極了。


    一分鍾都不能再等了,他迫不及待朝她走去。


    就要走到她跟前了,舒秦突然彎下了腰。


    禹明本以為她要撿東西,走近看才發現她在揉搓腳踝,她的高跟鞋掛在腳上,但鞋跟已經斷了。


    她餘光似乎已經察覺他的到來,揉捏的動作微微一頓,禹明沉默地走到她麵前,蹲下去,用掌心幫她檢查傷口,然後抬起頭來,對上她的目光。


    舒秦淡淡地直視著他,嘴角緊抿。


    他臉色很差,望她一晌,終於開了口:“對不起。”


    他的嗓腔異於從前,舒秦突然覺得鼻根酸脹,就是這個人,在一個小時前,把她對他的愛意,連同蛋糕一起扔到垃圾桶裏。


    她用力掰開他的手,低聲說:“我不想看到你,你走。”


    禹明此番有無限的耐心:“如果你坐這趟車回去,到本市淩晨三點了,路上太不安全,如果要叔叔來接你,晚上一家人都休息不好,所以就算要回去,也該明天我送你。”


    舒秦看看對麵,那幾個男人在禹明來了之後便不再打量她,但那種被人窺伺的感覺仍在。周圍已經有人朝這邊張望了,隻要有些閱曆的,都能看出這對情侶正在鬧別扭。


    隻要兩人繼續僵持下去,周圍這群人必定會視他們為焦點。舒秦心裏又酸又恨,從未覺得禹明這麽可恨過。


    對麵開始檢票了,她痛下決心,回身拿過包,淩晨三點就淩晨三點,無非最後就衝動了這一次,兩人現在最需要的是冷靜,她不接受任何調解。


    禹明看出了她的意圖,握住她的胳膊:“你來,我很高興,自從來了這兒,我沒有一天不在想你,我不該糟蹋你的安排,我不該辜負你的苦心,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錯。”


    舒秦看著一邊,繃了許久的眼淚簌簌地往下掉,她馬上抬手拭去,這個混蛋不值得她難過。


    禹明低下頭,幫她穿好鞋,扶著她起來:“你先跟我回去,我好好地向你道歉。”


    “我說了,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我先回本市,我們都先冷靜幾天。”


    禹明喉結滾動,見她態度固執如前,他轉臉看著一邊,突然說:“我想扔掉的不是生日蛋糕,而是——”


    他的聲音有些發哽,舒秦詫異地望著他,心也跟著軟了下來。


    ***


    一直回到宿舍,兩人都沒說話。


    禹明把她的行李安置好,打開燈,蹲到她腳邊查看,還好沒有紅腫。


    舒秦縮回腳,找出自己帶來的一雙拖鞋換上,房裏反正是上下鋪。


    她瞥瞥禹明,告訴自己,就在這裏借宿一晚,明早就走。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我從早到晚都坐在電腦前,但是卡得我頭發都快拔光了,也才寫出這麽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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