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小小的洞府分給了呂不煩,洞府朝陰倒是很僻靜,隻是看起來比較寒酸。


    站在洞府門外就能看見劍淵裏麵翻騰的霧氣,第二日呂不煩扶著重劍無暝正在吐納呼吸、冷不防一道聲音傳來……


    “你就是那個小供奉?”


    呂不煩回頭一看,三個一臉倨傲的少年一身宗堂弟子的白袍正冷冰冰的看著自己。


    回身拱手,呂不煩道:“我叫呂不煩。”


    為首一人略帶不耐煩的說道:“我等沒興趣知道你的名字,養劍台可是在你的身上?”


    “是的。”


    “我是宗堂弟子道盛,今日前來有件事知會你一下……”


    呂不煩神色平靜:“道盛師兄請吩咐。”


    道盛修士眼神閃爍道:“養劍台何等珍貴,你一個野俢出身的供奉身懷寶物乃是招災惹禍之道,交出來吧!我的家族會給予你豐厚的補償……聽聞你還是道武合修的路數,我家的供奉可以護著你直入中三境不會被武夫罡氣反噬!若是廢了先天靈力的話,我家的資源武經更是可以保你摸到六境武夫的境界!然後收了你做我家的供奉也不是不行……怎麽樣?”


    旁邊一個隨從一樣的宗堂弟子立刻上前嗬斥道:“你這廝為何猶豫?你可知道我們道盛師兄是什麽身份?”


    呂不煩一臉木訥的搖了搖頭。


    “叫你知道知道!道盛師兄出身大晉京城豪門柳氏、家中八境修士老祖與宗主大人都可以說得上話!道盛師兄的父親乃是朝廷四大將軍之內的定南大將軍,兄長更是天目山浩然宗的二代弟子排名第三的六境大修士!與你商議乃是抬舉你……別不知好歹!”


    呂不煩似乎有些猶豫,拱手說道:“我也不想身懷重寶被人覬覦,可那荒靈地魔頭用特殊的手法把那養劍台封印煉化在了我的體內,那魔頭已然死了……好像連宗主大人都沒辦法把養劍台剝離出來,讓我怎麽交呢?”


    “你……”


    呂不煩又接著說道:“再者說,養劍台是我太華宗的寶物,貿然交給朝廷的定南大將軍似乎不妥吧?我太華宗身為四大仙門之一,被一個朝廷將軍拿走可以溫養仙劍的寶物……豈不是丟了仙門的威風與尊嚴?”


    道盛修士大怒道:“胡說八道什麽?哪個說要你把養劍台交給我父親了?我是讓你自己剝離出養劍台交給我等,我乃是太華宗的宗堂弟子!”


    呂不煩疑惑的摸了摸後腦勺:“那他為何要拿師兄的父親來威嚇我?我還以為他是你家的跟班供奉護衛呢……”


    兩個跟班狗腿聞言麵色潮紅,破口大罵起來。


    道盛師兄一擺手:“不要裝瘋賣傻,我隻問你一句,到底交不交出來?”


    呂不煩歎息一聲:“宗主大人都沒有什麽好辦法,我哪裏能剝離這種寶物落個自在?師兄若是有辦法,就請師兄指點一下!在下一定感激不盡……”


    道盛師兄低聲說道:“宗主大人慈悲為懷,應該覺得你也算是一個可造之材這才沒有讓你強行剝離養劍台出來……但你應該有些自知之明!其實隻要你舍得吃一點苦,換個一生榮華富貴不好嗎?”


    呂不煩抬頭問道:“真的可以嗎?”


    道盛修士冷笑一聲邁步走來:“當然可以!你隻要站著不動,我一指就可以讓你受傷……然後我再帶你去見我師尊華元長老,大不了以後不做什麽山上神仙、我家賞你一個山下官職你照樣可以榮華富貴……”


    話音未落,道盛修士一步邁出一指點點向呂不煩的氣府丹田之處!指間一點烏光閃爍,明顯要偷下重手……


    呂不煩左手握著的重劍突然落下,輕描淡寫一般攔在身前,道盛修士一指擊在重劍無暝的劍身之上,一絲暗啞的聲音傳出、道盛眉頭一皺收回手指……


    自己突下殺手,就是要廢掉這莫名其妙出現的泥腿子野俢,木已成舟後大不了自己被宗堂責罰一番。可一旦這家夥沒了一絲利用價值,宗堂又豈會因為一個廢物而得罪自己家族?


    養劍台不可能留在一個廢物身上,那自己就可以發動一切資源力量來爭取一番!得到養劍台,地位將不弱於劍奴!自己師尊一脈,自己在家族的地位……立刻就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


    “你敢忤逆師長!”


    兩個狗腿子立刻怒吼一聲,圍了上來……可道盛修士卻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擺手製止了兩個狗腿子。


    “呂不煩是吧?你到底還是不肯交出養劍台嗎?”


    呂不煩摩挲著重劍無暝的劍柄:“如果道盛師兄的法子就是擊破我的氣府丹田把我的修為全部廢掉……那還是算了吧!以後再慢慢想辦法就是,我以前在山下也有一個不知名姓的野俢師父……一路養我這麽大可不容易,若是隨隨便便就讓人廢了、我是真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師父!師兄若是沒有其他的好辦法,就請師兄多體諒一下吧!”


    道盛修士急匆匆的第一個出來壓製呂不煩,就是想趁著這小子還沒正式在宗堂露麵強行把生米煮成熟飯!


    趁他還沒有拜師……廢了這個野俢泥腿子,第一時間用高價得來的一張符咒在養劍台之上打下自己的烙印,到時候誰還會關注這種草芥一般的貨色?


    哪知道還沒有人保護的這小子,居然綿裏藏針的跟自己暗暗交手一次,而自己居然沒有占到半分便宜!


    道盛修士不動聲色的把右手藏在背後,淡然問道:“這兵器也是你那個野俢師父給你的不成?如此陰寒汙穢的兵器,不可能是我太華宗的賞賜!”


    呂不煩心裏對這個架勢十足的道盛修士已經有了了解……一個底蘊深厚卻初入四境的修士!


    一種被玩弄算計的感覺立刻浮現在心頭。


    這廝絕對是個被人鼓動出來試探自己的甚至是在試探宗堂試探宗主態度的炮灰!


    “多謝道盛師兄手下留情了,在下的重劍還真是經過瓏城峰弟子重新祭煉過的兵器……並無什麽不妥,這件事晴暝峰主可以作證!”


    “你是四境劍修?”


    呂不煩搖了搖頭:“我隻是剛剛踏進三境而已……”


    “那你怎麽能把我那一指的力量全數彈回來?就算擊不碎你的兵器,你也應該被兵器反震受傷……”


    呂不煩點點頭:“哦,忘了告訴你,我修士修為雖然隻是三境,但我的武夫罡氣修為已經到了四境大圓滿境界……你其實是被重劍之內震蕩的罡氣彈飛的!”


    三個宗堂弟子目瞪口呆,半晌、道盛修士才伸出右手下意識的指著呂不煩……兩根已經扭曲變形受傷的手指也顧不上掩飾了:“你,你這瘋子!你的武夫修為居然超過了修士修為?四境……三境……你怎麽還能活著?”


    呂不煩撓了撓後腦勺:“可能我師父就是個瘋子……另外我實在不懂什麽高深的武經,修士道法也沒什麽獨門路子。所以就這麽混下來了……不過江湖廝殺好幾年,倒也沒什麽妨礙。”


    道盛修士神色變幻數次,最後搖頭冷笑道:“瘋子,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還沒丹田氣府崩潰死掉,不過以天下之大怪胎倒是從來都不缺……我最後問你一句話,養劍台你到底交是不交?”


    呂不煩突然像是下定決心一般猛的一震重劍無暝,碎石飛射間一股厚重的武夫罡氣繚繞在身體表麵,然後死死的盯著道盛修士的眼睛說道:“養劍台是我偶然所得,也的確不是我自願占據的!你若是拿好處來換,我自是求之不得!不過你若是拿宗門和家族的威風逼我自殘……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的命是我自己的,誰也別想借家族威風來踩上幾腳……”


    一個冒冒失失的大族紈絝加上兩個低能兒一般的狗腿子就來試探自己?太華宗的宗堂怎麽會是這幅德行?


    這樣的太華宗,別說和白野那種修為恐怖心機更恐怖的家夥相比,就算和一般的修行家族比似乎都有些不堪……既如此,呂不煩覺得還不如快刀斬亂麻直接抽翻這道盛修士算了!


    丟下幾句狠話,道盛師兄帶著兩個狗腿子略帶狼狽的離開了。


    呂不煩知道,自己這座小洞府的周圍,怕是有不少窺視的眼睛在看著這一幕。看自己這個泥腿子野俢有什麽底細,看宗主大人有什麽反應,看看宗主堂各位長老有什麽態度……


    呂不煩背上重劍起身去宗堂後山的一座閣樓用了些清淡的飲食,然後領取了一些辟穀丹返回了自己的小洞府不再出來。


    第二日,呂不煩還是一身武夫的短衣打扮,提著重劍無暝走出了洞府的大門。


    不敢顯露幽遊劍道、呂不煩本打算再次回歸到當初黃九和杜元兩位師父拚湊傳授的三十六式拳劍合一的武經……


    結果卻看到空地邊緣一個略顯瘦削的灰袍人靠坐在一塊石頭前麵。


    呂不煩皺了皺眉,拱手施禮道:“宗堂弟子呂不煩,見過劍奴大人!”


    來者正是那個在太華宗身份高貴卻又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劍奴。


    劍奴哼了一聲:“你隻是個記名的宗堂弟子,沒有拜過宗堂神位沒有拿到仙門的宗堂譜牒,你就是個可有可無可隨時拋棄的棋子而已。”


    呂不煩無所謂的抬起頭看著劍奴說道:“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所以並不怎麽在乎這些。”


    劍奴指了指旁邊一顆矮鬆旁邊的血跡……漫不經心的說道:“又有兩個自認為是宗堂未來大能的核心弟子想來試試你……不過我看著礙眼,就一人砍掉一隻耳朵踢走了!”


    呂不煩皺著眉不吭聲。


    劍奴指了指呂不煩背後的重劍,突然傳音說道:“我還沒見過能挨過仙劍劈砍卻沒有傷損的法器呢!你這凶兵絕對有古怪……今日你要給我個說法!要不然,我會逼你把壓箱底的秘密都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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