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郗走至晏驚棠身旁,伸手攬住她的肩,把她扣進懷中。


    晏驚棠眼眶抵在靳郗的肩窩,無聲地流淚。


    一旁的醫生即便見慣了這樣的場景,也是心裏酸澀。


    對於曾仕欽在中醫界的威望,即便他們是西醫,也是非常了解的。


    可以說,曾仕欽就是一個活菩薩,一生都奉獻給了中醫,救了無數人的性命。


    這樣一個好醫生的隕落,是中醫界的損失,是無數病人的損失。


    惋惜歸惋惜,醫生還是需要先把自己的工作處理好,他還需要去救治更多的病人,或許這樣才是對曾仕欽最好的悼念。


    即便這樣顯得格外的冷血,醫生還是說道:“請節哀,這份確認書如果沒有什麽異議的話,麻煩簽一下字。”


    鄭觀棋此刻根本聽不進醫生說什麽,還是晏驚棠在靳郗的肩頭蹭了蹭,從他的懷中退出來,轉身看向醫生,說道:“可以晚一些時候嗎?我們都是他的晚輩,我想等我師父來了之後,再簽。”


    醫生也能理解晏驚棠的心情,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們先把逝者轉移。”


    聽聞此言,鄭觀棋終於有了反應。


    他從地上爬起來,視線一瞬不瞬地盯著搶救室的大門。


    推車已經從裏麵出來,曾仕欽被蓋上了白布,從此陰陽兩隔。


    鄭觀棋一下子撲到了推車上麵,雙手死死地扒著,讓推車難以動彈。


    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之前明明還好好的,突然就再也不能開口說話了,再也不能叫他的名字,不能罰他去整理藥房,不能語重心長地對他說:“觀棋,你要努力,師父的衣缽就指望給你了。”


    他都還不能獨當一麵呢,師父怎麽就不管他了。


    鄭觀棋哭喊到:“師父你醒醒啊,師父你走了我怎麽辦,我不行的師父,師父……”


    沒有任何的回應,曾仕欽再也不會告訴鄭觀棋,他要相信自己。


    晏驚棠抬手抹掉眼淚,伸手過去把鄭觀棋拉起來,顫抖著聲音說道:“觀棋,讓師叔安息吧。”


    一句話,叫鄭觀棋渾身力氣刹那被抽幹,都不用晏驚棠用力,鄭觀棋已經鬆開了扒著推車的手,踉蹌著向後退步。


    推車推向太平間,鄭觀棋和晏驚棠分別跟隨在推車兩側,似是在護著曾仕欽一般。


    靳郗在他們之後,掏出手機打給元佑,讓他務必立刻把溫長河送過來。


    元佑那邊已經到了溫長河所在的位置,一個私人茶室,戒備森嚴,他根本無法進去。


    溫長河的電話打不通,元佑現在能做的,就隻有等。


    謝天謝地,在靳郗打去電話五分鍾之後,溫長河從茶室裏麵出來。


    他是獨自一人出來的,身邊沒有人跟隨,停在茶室外麵的車上也無人下來,元佑便拉開車門,迎上前去,對溫長河說道:“溫老,三爺讓我來接您。”


    溫長河麵色凝重地看著元佑,到底是先上了車才問道:“仕欽他……”


    他無法說完,放在膝蓋上的手都在顫抖。


    元佑握著方向盤,也是緊緊地握緊,才叫自己冷靜自持。


    元佑說道:“溫老,請節哀。”


    溫長河長吸了一口氣,說道:“開的快一點,拜托了。”


    元佑將車速提至限速的邊緣,還算幸運的是,他們一路上沒有遇到紅燈,暢通無阻地到達第三醫院。


    溫長河不等車子挺穩,便已經拉開車門下車,小跑著往裏麵衝。


    隻是,在衝到太平間附近時,他卻放慢了腳步,竟是不敢朝前邁進一步。


    靳郗和晏驚棠在半分鍾後才注意到溫長河已經到了。


    晏驚棠才剛剛止住不久的眼淚刹那再次掉落。


    她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終於等到了家長過來,委屈地叫了一聲:“師父。”


    溫長河抬手摸了摸晏驚棠的頭頂,說道:“師父來晚了。”


    晏驚棠搖了搖頭,說道:“師父,你勸勸觀棋,他在裏麵呆了快一個小時了。”


    溫長河說:“我進去看看。”


    晏驚棠點了點頭,也想跟著進去,卻被靳郗攥住了手腕。


    裏麵那麽冷,靳郗怎麽舍得讓她進去。


    晏驚棠仰起臉看著靳郗,嘴角向下扁著,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落,惹得靳郗心髒抽疼。


    她的眼睛都已經腫了,一雙靈動的杏眼變成核桃模樣,可憐兮兮的。


    靳郗抬手擦拭晏驚棠的眼淚,指腹輕柔地觸碰晏驚棠的眼睛,低啞著嗓音說道:“別哭了,寶貝,你哭得我心疼。”


    再這麽讓晏驚棠哭下去,她的眼睛怎麽受得了。


    他怎麽舍得。


    晏驚棠小嘴兒扁的更厲害,往前靠近,貼住靳郗的肩頭,雙臂緊緊圈住他的腰肢,以此來緩解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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