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啊!你可嚇死我了!”一身風塵仆仆的趙員外,剛一進屋就一把抱住趙如意,哭得個驚天動地。


    “我都沒敢告訴你娘,要是你出事了,我們這老兩口可怎麽辦啊!女兒啊……”


    趙如意被抱的死死的,隻能一邊替父親拍背,一邊尷尬的朝梁文心和陳慕之笑笑。


    趙二員外跟趙員外長相相似的、但是更白胖一點,至於馬景的老爹跟他,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是一樣的五大三粗,就是胡子長點。


    此時兩人也在一旁勸著,“幸好侄女沒事”、“好了好了”的勸解趙員外。


    “當時是怎麽回事,那些馬匪是被怎麽被殺死的?”


    趙如意說:“當時是……”


    梁文心開口道:“當時候我們都昏過去了,等醒來就看到一地的死屍,也沒看到趙員外,就被馬車一路帶到了這邊了。”


    馬大人問:“這兩位是?”梁文心帶著麵紗,倒是沒直勾勾的看。


    不用別人,馬景就代為回到:“這兩位是趙家請來的神醫,而且真的有本事。”稍微介紹了一下,問道:“可是一個帶鬥笠的和尚出手的?”


    陳慕之三人對視了一眼,都是搖搖頭。


    見其他人疑惑,馬景說道:“最近這一片地界不太平,到處都有良家女子失蹤案,但是也發生幾次打劫的情況,被一個帶鬥笠的僧人救下來的傳聞。”


    馬大人小聲說道:“那紅石寺?”


    “上頭派人檢查過了,沒有什麽異狀。而且由於世道不太平,衙門人手不足,上官要求兵部出人馬巡查,然後這活就落到我身上,害得我幾天都睡不著,唉。”


    馬景一臉為難的跟他父親說明情況,雖然小聲,但是修真之人,聽力靈敏,這麽近的距離,根本逃不出陳慕之的耳朵。


    那趙員外此時已經平靜下來了,見趙如意沒事,也不呆了,直接啟程回北陽城。


    這一路前呼後擁,在沒出什麽岔子,中午時分,便到了北陽城下。


    趙員外和趙如意一車,父女倆敘著話,陳慕之和梁文心一車。


    輕輕掀起車簾子一角,北陽城外麵是一圈兩丈多高的城牆,雖然也是古樸氣勢,但是比起木極城那種,全是煉晶石堆起來的城牆,可差遠了。


    陳慕之小聲說道:“我還是第一次來凡人的城市呢。”


    “那是因為我們修真的人,專心修行,跟凡俗接觸的少。一般三十歲之後,大道無望,可能才會往這凡俗世界跑。”梁文心也湊到車簾出瞅了一眼,見滿街的商鋪、飯館,街上的行人,形形色色,摩肩接踵。吆喝上的、講價的、打鐵的聲音此起彼伏,微微一笑道:“花花世界,也是別有一番熱鬧。”


    轉頭盯著陳慕之的臉看一下,笑盈盈的問道:“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說是別人救的?”


    “師父應該是不想給我惹麻煩吧?”


    梁文心的手在陳慕之的頭發上,輕柔地摸了摸:“小小年紀怎麽這麽聰明呢?剛才聽說那些女子失蹤的事情,我看得出你也有些情緒波動。”


    “我在想,如果我有實力的話,一定去救人,要把那些壞人抓出來!”


    “怎麽救呢?每天找一個地方蹲守,然後看到壞人衝進去?那要多久呢?一個月?還是三個月?書中描寫的故事,往往大俠一下山,就遇到各種情況,救人、奪寶,但是修行路上,這些都是很少的。”


    “那如果看到話?”


    “如果看到的話,我們肯定出手,這就叫緣分,如果有好處,便叫機緣。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要以保護好自己為前提。修真之人,並不是來救世的,最主要的還是修行求長生。”


    “嗯。”陳慕之重重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想到那句“世有不平事,眾生皆苦”,以前在山上修行的時候不覺得,每天就是采藥、修煉、畫符,也就青柳山的柳坊主整天擔心生意不好。


    這一下山接觸下來,跟梁思言遇到的修羅門修士、獸船上遇到楊虎大開殺戒、還有齊家村的惡症、半路行凶的馬匪、被擄走的女子……世間有太多的惡行了,而沒遇到的地方就更多了。普通人什麽都做不到,而修真的人又能做到什麽呢?


    突然想到在《太乙雷書》中看到的那手抄的一句:“作百佛寺,不如活一人。斬妖除魔,金剛怒目,亦是大慈悲。”陳慕之摩挲著儲物袋,看著北陽城外來來往往的人群,一番思考下來,心中比以往更加渴望實力了。


    此時從天邊雲隙中降下一線金黃,悄然照在他的馬車上,灑落一片燦然。


    “咦?”


    街道一旁的高樓屋頂瓦片上,一個正在打坐的年輕僧人,心有所感,緩緩睜開雙目。


    ……


    趙二員外,還有其他商鋪的事情要處理,先行離開了。陳慕之他們的馬車繼續沿著平整的大街前往城南。


    不多時,便來到了一片的高門大院跟前,此處門庭顯赫,也沒有閑散的商販。一片片平整的青石板,在這繁華的、寸土寸金的北陽城中,鋪出來一片諾大的廣場。


    此時廣場上一邊停靠著七八輛馬車,中心的地方正在用粗實的木樁,搭起一座一人多高的高台,想必就是以後要舉行“比武招親”的擂台。


    大門外兩隻一丈高的石獅子,雕琢得栩栩如生,守護在朱漆的大門的兩邊。門上銅釘閃閃發亮,門頂匾額“趙府”二個金漆大字高懸,端是富麗堂皇。


    門外下人一邊著人去內院通報,一邊上前牽住馬車。


    “那趙員外,既然已經安全到府,那我和犬子就先回了。”馬大人出聲說道。


    “誒!此次多虧了馬大人和賢侄,小女才能平安歸來。哪有到家門口還轉身回去的道理,務必到府上一敘,吃個便飯再走不遲!”趙員外攜趙如意下車答謝。


    “公務繁忙,公務繁忙,改日再登門打擾,嘿嘿。”


    馬景在馬上揮手道:“趙家妹妹,等我擂台賽再過來啊!”


    送別了馬家父子,趙如意懊惱地生了一下悶氣,看見陳慕之和梁文心下車,連忙迎了上去。


    “梁姐姐,小神醫,我們走吧!”


    跟趙員外由著趙如意領著,兩人跨進了大宅。過了兩重院落,沿著九曲回廊,真當是走進一座園林,寬大的庭院之中,中間一處碧綠的池塘,上麵也有散步的棧道,池水裏麵還有一些水鳥、錦鯉遊蕩池子一邊是假山怪石堆成一座小山,上麵還有一個小亭子。


    從假山旁邊,沿著白色的小石子鋪就的小路,拐過小橋流水,穿過一道拱門就進入了內院。


    高高的粉牆,青黑色的青石板路,陽春時節,院中鳥語花香,幾棟小樓別致精巧、錯落有致,旁邊各自栽種著一些奇花異草,此時正是花開的季節,簡直美如仙境。


    “哇,好美啊!”連梁文心都出聲稱讚。


    陳慕之想到梁文心那個草堂,確實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心思一動心想:“也不知道草堂那裏的小黑貓怎麽樣了,當時走得急,也沒有托人照顧。”


    趙如意說道:“這些花草都是奶奶栽種的,她向來就喜歡栽花養草。”


    “回來了?路上沒遇到什麽事情吧?怎麽”進了內院,迎麵而來一群女子,為首的是一個衣著華麗的美婦人,身後跟著些一些身穿藍布素裙的侍女,侍立在兩邊。


    拉過趙如意仔細看過來,“怎麽弄的髒兮兮的?昨晚在哪住的?”


    趙如意看樣比起趙員外,更怕母親多一點,回答道:“在樹林裏。”


    “樹林裏?怎麽回事?”又朝後看了看梁文心和陳慕之,“這兩位是?”


    “是從齊家村請回來的神醫。”


    梁文心和陳慕之跟趙夫人微微頷首致意。


    趙夫人也見了一禮,回頭對侍女說道:“你們去給小姐和貴客,準備更衣沐浴的東西。”


    “是。”自有侍女下去準備。


    趙員外道:“這事先不急,母親怎麽樣了?”


    趙夫人搖了搖頭,說道:“還是老樣子,不過現在睡的時間更長了。”


    趙員外回頭朝梁文心打了一個請的姿勢,說道:“請神醫往這邊走。”然後領頭,帶著眾人前往後院最大的一處宅子前。


    此處宅子處於院子風水最好的地方,陽光普照,惠風和煦,屋子朱漆畫棟,也是華麗無比。但是梁文心和陳慕之到達屋外不遠處,都是眉頭一皺,齊齊對視了一樣,屋子此時正彌漫著一股黑氣。


    這股黑氣不知源頭,看趙如意他們都沒有異樣,想來是凡人看不出來。


    梁文心輕輕向陳慕之說了聲:“小心。”跟著趙員外他們一起進屋子了。


    屋裏寬敞明亮,也站著一些侍女,穿過珠簾隻見雕刻精美的木床上,躺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婦人,此時眼睛睜著,已經口不能言,印堂發黑,顯然已經黑氣入體,屋子裏黑氣正是從她的頭頂散出來。


    “神醫你看看。”趙員外屏退左右下人,請梁文心醫治。


    梁文心伸出玉手,搭在老太君的手腕上,片刻後,兩條秀麗的眉毛蹙在一起,說道:“老太君的脈搏已經很虛弱了,氣血雙虛,外邪入體,這是一種毒!”


    “何人下毒?”眾人其呼。


    “說是毒,更確切的說是巫毒,慕之你還記得木極城那個靈石買人頭的石台嗎?那也是一種詛咒,將人的姓名和血液、或頭發放在法器之中,便可以截斷對方氣運。”


    “當然記得。”


    “不過這個東西對修真之人,並沒有多大作用,實力才是一切的根本,這些詛咒之物會有感應。實力強的修士,直接去破掉詛咒物事就行;而對付實力弱的,也不需要如此大費周折……”


    “請仙師,救我母親!”趙員外此時也不喊神醫了,直接跪倒在地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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