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從沐浴室中傳出一聲短促的尖叫。


    “小姐!怎麽了?”門口的侍女聽到聲音立馬出聲問道。


    趙如意剛見到陳慕之的一瞬間,感覺連心跳都停了,片刻之後,慌張得抓過小衣擋在身前。


    “沒什麽,隻是……腳滑了一下。”趙如意朝外麵喊了一句,回頭看著也是滿臉驚慌的陳慕之,蹙著秀眉,近乎口語的輕聲說道:“你怎麽在水裏?”


    “我……我剛才……”


    看著陳慕之比自己還驚慌的樣子,趙如意心裏反而輕鬆了一些。


    “我沒看到你的衣服,所以就進來了。”


    “我放到儲物袋裏麵了。”陳慕之手中托著一個青紫色的小巧布袋給趙如意看。


    趙如意抿了抿嘴,“我忘記了你還有這個。我先出去,你等下出來,外麵有……”


    正在這時。


    “夫人。”


    “小姐呢?”


    “小姐在裏麵沐浴呢。”


    趙夫人略微陪著聊了些客套話,還是擔心女兒就告辭,往後院來了,這時候看到趙如意平時家中的貼身侍女,站在外麵,於是過來詢問。


    如果剛才光著身子見到陳慕之的時候,是心跳都停了,那麽聽到趙夫人的聲音的時候,趙如意恐怕是心都要跳出來了。


    本來陳慕之也取出來一件衣服擋著,正準備爬出去,趙如意聽到聲音之後,慌忙的兩手一按,就把陳慕之按了回去。這回連遮擋都沒有了,兩個人真的是看光光了。


    外麵隻聽見裏麵“撲通”一聲。


    “如意?”


    “娘,我……在,在裏麵洗澡呢。”趙如意連忙又遮擋回去,浴盆旁裏外的兩個人臉都是一片火燒似的通紅。


    “娘能進去嗎?為娘有幾句話跟你說。”


    “不,不行,呃……我現在正洗澡呢。”也沒想著是假裝的,趙如意連忙朝陳慕之打口語,讓陳慕之背過身去,讓陳慕之靠在一邊。然後趙如意真的鑽進浴盆中,換了條手巾擋在身前。然後又曲起腿,她本來腿又長,彎曲的大長腿正好擋的嚴嚴實實,這才長呼一口氣放下心來。


    這時候聽外麵的趙夫人說道:“你小時候哪裏為娘沒看過。”


    “娘!”一聽這話,趙如意的臉更紅了,明明前麵還蹲著一個“男人。”前麵的陳慕之也不好起身,扒拉著浴盆邊緣,頭朝屏風,背對這趙如意。


    “好好好,女兒大了,那我就在外麵說,秋香你出去一下。”


    “是,夫人。”


    “如意啊,為娘知道你心裏不太滿意,但這不也是沒法子,當初也是事趕事。雖說我們這邊不太在乎年齡,三十好幾的娶十幾歲的黃花姑娘的多的是,但是那馬景,自家的兒子都跟你差不多了,沒道理我們家的千金小姐,給人家當後媽的道理。所以這個事情,我也是不同意。無奈他馬家畢竟在北陽城有些權勢,你二叔又一直攛掇。”


    趙夫人歎了口氣,接著說道:“後來我想從我娘家那邊,給你找一個合適的。不知道那馬景在軍中的武藝如何,但總是比不過真正的武師,隻是沒想到,我那侄兒,這些年練武,變化的這麽大。如果你要是實在不滿意,我回頭豁出麵子明說了,我們多給一些錢財。不過剛才我跟堂川聊了一些,雖然外貌粗獷了一些,但是說話很有條理,也才二十出頭,你們可以慢慢相處再考慮考慮。”


    趙夫人在門外口幹舌燥說了半天,屋裏浴盆中的趙如意抱著個腿,卻根本沒在聽的。本來沒處安放的眼神,此時盯著陳慕之的肩膀出神。


    黑漆如墨的的頭發,還是之前自己幫他梳的。兩隻耳朵和脖頸兒,從背後看過去還是通紅一片,想必他此時也在臉紅吧,趙如意不由得輕輕笑了下。尚且瘦削的肩膀,卻已經有了些肌肉,聽他說起以前經常爬山,肩膀後麵還有一朵小小的梅花印記……


    “如意?如意?你在聽嗎?”


    趙如意連忙擦了擦嘴角,“啊?我在聽。”


    “那,為娘剛才說的,可以嗎?”


    “啊?嗯嗯,可以?”


    “咦?好吧,你同意就行,那為娘先過去了。”


    “好的娘。”


    聽到趙夫人的腳步漸漸走遠,趙如意長長呼了一口氣。雖然覺得剛才錯過了不得了的事情,但是水浴盆裏麵的水已經有些涼了,露在外麵半天的肩膀也涼颼颼的生出一粒粒細小的疙瘩。


    “慕之?”


    “嗯。”


    “我先穿衣服出去了,你等一下出來。”


    “好的。”


    一陣呼呼啦啦的水聲,水波蕩漾起道道波紋,趙如意起身擦幹身上的水珠,身體發寒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怎麽了……”陳慕之猛然回頭道,卻看到趙如意那幾乎透明的白皙肌膚,無遮無掩,又連忙轉過身去。


    “別回頭啊……真是的。”


    “對不起。”


    這次陳慕之緊緊閉住雙眼,但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穿衣服聲音卻更清晰了。


    穿好衣服的趙如意說道:“我走了,等一下你再出來。”


    “嗯。”


    隻聽到門栓打開的聲音,趙如意走到門外,叫回來秋香,然後一道往遠處走了。


    陳慕之這時才鬆了口氣,轉過身來,浴盆對麵隻留下了一抹清幽的香味。捧起一捧水,“有些涼了呢。”


    邁出浴缸,也來不及擦幹身體了,一道清潔符,連頭發上的水珠都幹幹淨淨的,穿上衣袍,見四下無人,連忙跑了出去,“洗個澡,怎麽搞得跟做賊似的呢。”他說。


    梁文心早在小飯廳等著呢,陳慕之喃喃說道:“剛才洗完澡,又去散了下步。”


    “噢,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呢。”梁文心繞有意味地說道,見趙如意不在,問起侍女。


    “剛才秋香姐來說了,小姐說身體有點不舒服,今天就不過來了。”


    聽到提起趙如意,陳慕之本來遮掩好的的臉,又泛起紅潮,梁文心見狀,把侍女都支出去,幾句話一問,就把事情逼出來了。也是陳慕之年紀尚小,藏不住秘密,惹得梁文心哈哈大笑。


    話分兩頭,此時夜已深沉,時間稍前一點,在獸船墜毀的河岸邊,梁掌門和穆清辰等風梁宗門人聚成一圈,中間拾了些木柴堆了個篝火。


    “清辰,戒指就是在這邊發現的嗎?”


    “是的,我以前看師父戴過。”


    “還有發現其他的東西嗎?”


    “沒有了。”穆清辰搖了搖頭。


    梁掌門看向其他弟子,“你們有沒有什麽發現?”


    其他弟子都搖頭回稟道沒有,“這附近三十裏,隻有一個村子,村民都說沒見過外人。”


    “這能去哪?”梁掌門歎了口氣,對穆清辰說道:“這戒名叫‘渾土金精戒’,乃是上一任掌門,也就是我和你師父的父親,留給我們兄妹的,是一對。”說著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一模一樣的戒指。


    “那戒指怎麽會在這?”


    “不到萬不得已,文心是不會使出這個戒指的,想必是當時,文心使出搗藥罐法器被擊毀後,不得已又把這戒指用出來了。”


    “可是祭練過的法器,和主人心神相連,怎麽會落在這個地方?難道說師父被人抓起來了,不得掙脫?”


    梁掌門也皺眉思索,心底也不希望有那樣的事情發生。


    旁邊一個弟子說道:“之前聽說,此地長有女子失蹤的事情發生,難道說……”


    穆清辰瞪回去,“不要亂說!”


    此時兩枚戒指微微震蕩,發出輕微的嗡嗡聲。


    梁掌門笑道:“不,我覺得她現在挺開心的。”


    第二天一早,璀璨地朝陽剛剛升起。


    河岸邊,風梁宗的弟子們依次躍上飛梭。梁掌門對一身裝束停當的穆清辰說道:“其實此番前來,已經有所收獲,你師父定然無恙。門中事務也不能放下太久,你剛破六層,境界未穩,不如先回山去。”


    穆清辰清冷的臉上,不見表情,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梁掌門輕歎一聲,“清辰,當年事你應該還記得。那一戰已經過去十年,老掌門也故去,你心裏不要……”


    “掌門,清辰明白。此生唯有師父的恩情難報。”


    “好吧,”梁掌門知道她性格執拗,取出兩件事物,“此乃土混金剛罩,二階下品,練氣弟子也能驅使,你拿著防身。還有二階偽番天印,祭出可以堪比築基一擊,你也收好。”


    穆清辰正想要推辭,梁掌門擺了擺手道:“你留下來的尋找文心,也是為了公事,這兩樣是我私人送與你的,畢竟文心也是我妹妹。”


    穆清辰站在河岸邊,仰頭目送著飛梭緩緩升空,雖然還是一副平日裏拒人幾人千裏之外的神情,但第一次罕見的伸出手,揮手送別。


    一頭墨染的及腰長發,隨風飄動,一襲白衫,婉約如畫。此時朝陽萬道霞光,麗輝斜灑,襯映得她身沿一線金黃。


    飛梭越過山脊,便猛地一加速,朝風梁山方向而去,不多時隻留下一道白線。


    少女活動了下身體,柔美的身軀下掩藏不住的矯健。十指交叉,微微一掰,發出一陣“啪啪啪”的聲響。活動了一下脖子,取出一個銀色麵具戴在臉上,將身上緊身的衣靠束縛妥當,眼神裏精光一閃。


    “好了,下麵該去哪找呢?”她說。


    ……


    北陽城,趙家廣場此時人潮湧動。附近各門各派,或是單練的散人聞風而來,有的是奔著趙家是有數的富豪,想著少奮鬥幾十年;而有的純粹是想來擂台上切磋一下,好揚名立萬。當然,更多的是來看熱鬧的。


    不僅廣場上烏央烏央的人群,不下數千。附近的茶館、酒肆的樓上、屋頂上都是人,就連路頭上的歪脖子樹上都坐了幾個,也不怕掉下來。


    趙家的家丁,剛把幾個爬上大門前獅子頭上的小孩趕跑,沿著趙家大門一溜擺了二十於張長椅。廣場正中巍峨搭著兩座高台。


    擂台賽開始了。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一紙符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沐雲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沐雲英並收藏一紙符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