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大門前的一溜長椅上,趙員外、趙二員外、馬大人父子俱已經就坐。其餘的椅子上,全是請來的有頭有臉的人物,和此地的各家門派的掌門以及高手名宿,作為裁判鎮場子。


    台下除了準備參賽的武者以外,還有前來支持、幫場子的親朋好友。外圍甚至還有挑著擔子,吆喝販賣各類吃喝玩物的。人如潮湧,堪稱一場盛會,有些還能記起往昔情景的老人唏噓不已。


    “好久沒有這樣的場麵了。”


    “是啊,老夫記得上次比武大會還是十幾年前。”


    長一輩的人物本身早有名位,新一代的年輕人想要成名不易,自負有些武藝的,難得遇到這樣露臉的機會,都躍躍欲試。


    這時比武台下,一聲金鑼響,趙員外起身拱手行禮,朗聲說明此次比武擂台擂台的緣由,“今日大會,承蒙天下各路英雄、少年英傑與會,鄙人先行謝過了。”


    這時台下有人喊:“這不是‘比武招親’嗎?趙小姐呢?出來亮亮相啊?”


    “就是就是!”這是隨聲附和的。


    “都不知道長得是美是醜的,要是我贏了,最後娶個醜八怪怎麽辦?”這是口無遮攔的。


    “不要亂說,以前我看過,那趙家的小姐長得貌美如花。”這是知情的。


    總之亂糟糟的一團,此時高坐上一個紫麵黒髯大漢,一聲大喝:“噤聲!!”


    丹田之氣來回震蕩,頓時廣場上數千人不敢言語。


    趙員外拱手謝過,繼續說道:“小女昨日偶感風寒,身體不適。等第三日決賽之時,在出來見麵雲雲。”之後又說了些感謝的場麵話。


    這時候底下人群才敢輕聲言語,有外地來的,低聲向旁邊人問道:“這紫臉的大漢是誰啊?氣場好強。”


    “他你都不知道?人稱‘震八方紫麵昆侖天王’董穿海,此地一等一的高手,估計是來替徒弟撐場子的。”


    “他徒弟是哪一個?”


    “噓,等一下就知道。”旁邊人打斷道。


    這時主持裁判的其中一個老叟,一手梯雲縱的功夫躍上比武台,眾人隻見他白發如銀,但腰板挺直,精神矍鑠,這一躍起落輕捷,更見功夫,不由得喝起彩來。


    有認識的感歎道:“連‘太極八卦妙手書生’張華英都來了!”


    隻聽張華英嗬嗬一聲,說道:“以老頭兒的名頭作保,那趙小姐貌美無比,無需質疑。今日在會的,個個都是江湖聞名的好漢,隻不過英雄好漢太多,隻有請各位少年俊傑,到台上一顯身手,誰強誰弱,大夥兒有目共睹。”


    本來想過來湊熱鬧、想上台隨便試一試的,一看這陣勢,退堂鼓都打好了。


    張華英又道:“不過老頭兒有句話說明在先,今日是個大喜日子,比武務必點到為止,不可故意損傷性命。否則,就是跟在坐的武林同道過意不去,那時莫怪得罪了。”


    他說這幾句話的時,目光由又右向左向眾人橫掃一圈,神色凜然,“除了這一條,比武招親的規則重申一遍,趙小姐是剛及笄的年輕姑娘,想當趙家女婿的,一是不能身體殘缺,二是三十歲以下,還有,未有家室的方可。”


    眾人一陣大嘩,本身過來隻想切磋武藝的,盤算著這下連擂台都沒機會上了。


    “不過!”張華英又說道:“知道各方英雄難得一聚,此間東西兩個擂台,東邊的擂台,比的是誰能成趙家的‘東床快婿’。西邊的這個擂台卻不受限製,願意切磋比武的,盡管上來!打贏一場,便可以下場準備下一輪,如果感覺有餘力的,也可以自行選擇‘坐擂’,任由挑戰,自行選擇休息機會。”


    聽說可以暢快比武,那些武癡不由得大喜,一個手持大刀的漢子高聲問道:“能使兵器不?”


    “東邊擂台隻比拳腳,西邊擂台不限製,不過打擂台的規則大夥都懂,不能使用暗器!好了,願意上台的英雄請吧。”


    台下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那些有些名氣的,心裏暗自盤算,自己武功雖然不輸給旁人,但是數千人裏麵臥虎藏龍,要是給人打下台來,鬧得灰頭土臉,也不光彩。


    三十歲以下的青壯年,聽說趙小姐貌美,不少怦然心動,躍躍欲試。但都明白如此比武,提前泄露跟腳,上台越早,越是吃虧。因此八卦妙手張華英說完之後,卻無一個人上台。


    正當張華英準備再請一遍的時候,隻聽東邊擂台下,一人悶雷似的喝道:“我來也!”一步步走上擂台。


    眾人看時,都吃了一驚,隻見一個黑塔模樣壯漢,抱拳向台下行了一禮。隻是看得麵生,底下“這人誰啊?”、“沒見過啊!”的議論聲。


    張華英:“壯士可報上名號。”


    “我名叫陳堂川。”


    “可有闖蕩江湖的稱號?”


    “沒有,”陳堂川頓了頓,眼神裏精光一閃,“不過,老家人稱呼我為——‘無敵’!”


    台下數千人頓時雅雀無聲,感覺氣勢被奪,嗓子直發幹。


    “好!小爺就來試試你這個陳無敵!”數息後,一個黑衣男子使用輕功提縱燕子三抄水的功夫,從看台下躍上擂台。


    “好俊的功夫!”剛才被壓製的眾人,反彈似的,大聲為這個上前挑戰的人喝彩。


    “我乃塞北黑鷹簫鷹!特來領教!”


    當下更不答話,身形晃動,刹時之間雙掌翻飛,閃電般襲向陳堂川左右胸口。


    俗話說沒有三兩三,怎敢上擂台。陳堂川見敵招忽然而至,“嗬”的一聲,沉腰單臂架住,提起醋缽大的拳頭,帶起一陣拳風,便往他胸口錘了過去。


    蕭鷹見他勢大力沉,連忙一個鷂子翻身,向後躍去。單腳剛剛探地,整個身子又向前激射而去,直取陳堂川麵門!


    他們這邊有來有往打的精彩,下麵有人眼熱,也是按捺不住了。一個手持雙錘的矮壯胖子跑上西邊的擂台,手中雙錘“當當當”對碰數聲,麵相凶惡地大聲邀人來戰。


    一個手持鐵棒的白麵大漢手一勾,躍上擂台,哈哈大笑:“好好好,‘恨地無環金老虎’也來了,我‘銀麵鐵臂仙猿’會一會你!”說罷,舞的虎虎生威的鐵棒迎頭而上。


    原來此地民風彪悍,綠林草莽中人都有起一個外號的習慣,雖說“隻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這個說法,但是此地卻還有一個習慣,越是成名日久的人物,外號越長。


    這些外號一般都是自給兒起的,讓別人能記住你的名號就是一種本事。一般剛出來的弟子稱號都短,後麵就會越來越長,比鬥場上稱呼別人外號,也是一種尊敬。


    隻是在外號也不是隨便取的,唯獨此地最強的高手,才可以在稱號中加入“昆侖”二字。


    話說外麵擂台上乒乒乓乓打的熱鬧,此時趙宅後院,卻靜悄悄的。梁文心帶著陳慕之給老太君檢查身體狀況。


    房間床頭放著的,就是慧通和尚送的那顆佛珠,蒙蒙的佛光下,更顯得房間古樸靜謐。


    老太君精神比之前好多了,仔細看去,印堂上的黑氣隻剩下神庭穴上的一點。


    老太君剛用了早飯,梁文心每天這個時辰來查看一次。陳慕之剛到趙府的第一天就,閉門畫符。直到今天,老太君才第一次見著孫女嘰嘰喳喳一直在講的他。


    老太君一見到陳慕之,就歡喜不已,一個是眉清目秀惹人喜愛,二是如意在之前一直誇,老太君印象好。還有就是老太君這麽大年紀了,識人無數,一眼就看出陳慕之心善。


    老太君拉著陳慕之的手聊了好久,最後見趙如意沒過來,才知道孫女兒不舒服,讓陳慕之去看望下,才放他走。


    一想到昨天沐浴室的事情,陳慕之感覺臉上發燒。梁文心也一塊出來了,對陳慕之說道:“一早我就去看了,其實如意就是天涼受了風寒,我去給她配點藥。我聽前院人聲鼎沸的,慕之你去前麵看看,參加比武招親的都是什麽樣的人,回來跟我一塊過去。”


    “是。”


    陳慕之在後院門邊,遇到一個侍女。聽說陳慕之要去前院,於是她領著陳慕之過去,路上才知道她就是秋香。


    悄悄從前門閃了出去,見外麵人山人海,擂台台上打鬥的刀光拳影,看得台下眾人如癡如醉。旁邊不少人見從趙宅裏出來一個男子,都回頭看,見他年紀尚小,便不在意。


    人聲嘈雜,兩邊擂台各有兩人在亂鬥。幸虧陳慕之修士耳朵靈敏,間歇聽到圍觀人的一些評論:


    “這個‘陳無敵’沒聽說過名號,但著實厲害,七招打飛那‘塞北黑鷹’,之後又連敗四人。搞得後麵跟他交手的人,都不敢報師門名號了。”


    “這會兒台上這個我認得,是‘一聲長鳴震九霄’包宇純的弟子,聽說穿心掌狠厲無比,我看這‘陳無敵’一會要下來。”


    “畢竟是年輕人,剛才西邊個‘千裏追風一盞燈’諸葛雲山大戰‘波濤萬丈踏浪逐雲飛’肖海文的那場那才叫精彩!”


    “就現在這西邊擂台上的這個‘一粒灑金錢’古景春,他的師父可是‘聖手昆侖神鏢俠’盛子川,人稱‘三隻金鏢鎮乾坤,一把金刀安天下’,也不可小覷。”


    “盛三爺當然厲害,這古景春聽說也學得一手出神入化的金鏢功夫。但是可惜這擂台上不給用,換了他師弟‘鳳凰張七’來,沒準能成!”


    旁邊一人接口道:“‘鳳凰張七’張茂龍?能行才怪!你知道對麵這人是誰嗎?這‘展翅金鵬鐵掌’黎元,可是‘一輪明月照九州蒼首銀狐’胡傑的關門弟子!你開玩笑呢?”


    略微聽了一會,見東麵那黑塔樣壯漢,硬生生受了對方一掌,隨即一拳把對方轟下台來,台下圍觀看熱鬧的,這下徹底服了,齊聲喝彩。但是想要比試的人,臉色就不太好了。


    幸好那黑塔壯漢,拱拱手從台上退下來休息。台下另外兩個人,立馬竄上台,報了名號,便一拳一腳的打了起來。


    看了一會,陳慕之退回大門,在門內等著的秋香迎上前,兩個人往內院回走。


    “陳公子,外麵擂台怎麽樣?”


    “雖然我看不懂,但是我大受震撼。”


    此時在人群外,有一個帶著銀色麵具的白衣女子,盯著擂台上看得眼熱,正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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