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入了修仙門派,玉郎才知道,原來身邊的修士還不少,有些他以為的凡人,卻都是深藏不露修道高人。


    隻不過在一般的情況下他們不能對普通人顯露身份罷了。


    單說菊香院中便有梅姨和四師姐兩個修道中人。


    那不遠處賣臭豆腐的老人家竟然也是修仙之人,他雖然無門無派,乃一散修,一身修為卻也不低,就算是梅姨對上都要忌他三分。


    而隔壁街的棺材鋪中竟然也有修道之人,據說那老板便是修真界最為神秘的門派,九幽嶺的外門弟子。


    用五梅仙姑的話說,那就是修仙無無處不在,修士自強不息。


    玉郎有些奇怪,這些修仙者在世俗安家立業,都有什麽目的?難道都是像梅姨一樣,為門派廣收弟子嗎?修仙門派的弟子都是眾凡間收取的?


    四師姐杜婷婷聽玉郎問得白癡一般的問題,白了他一眼,笑道:“不是從人間收弟子,那又從哪裏收呢?你以為都像我們青桑派一般,收你這樣的妖怪做徒弟嗎?”


    五梅仙姑點頭稱是,又補充道:“你四師姐所言甚是,人類修士與妖族的確是貌和神離,人間修真門派固然不想收妖族中人為徒;妖修門派,也不想教人類修士法術。雖然我們青桑山與妖族沒有矛盾,但人間修士對妖族恨之入骨的卻大有人在。每天都有無數妖族與人類鬥得死去活來。我能與你有這師徒緣分,那也是我們門派並不仇視妖族,加之我從小看著你長大,知道你本性。”


    玉郎心裏卻還是有些別扭,他一向認為自己是人,而見過他的人多數都認他做妖。


    是人是妖,一定要分得清清楚楚嗎?天下修士同修大道,大家殊途同歸,各自修行,各自安好不好麽?為什麽一定要鬥個你死我活呢?


    杜婷婷道:“不錯,我們當然是這麽想的,妖不犯人,人不犯妖,但天下修士千千萬萬,我們又怎麽管得了那麽多?在我們這裏,你是自己人,當然沒有關係。但是你身份尷尬,說人非人,是妖非妖。要是給別人知道了,人間修士自有痛恨你妖族身份的,而妖族中人也有仇視人類血統的。同外麵的修士打交道的話,可得小心些,那些人,人妖觀念看得極重,你一出麵便是矛盾的焦點,極容易把事情弄僵。”


    五梅仙姑也道:“你師姐考濾得甚是周到,但我知道小子的性子,要真與什麽修士發生了矛盾,也不用太過畏首畏尾,我花梅峰永遠都是你堅實的後盾。”


    玉郎緊鎖的眉頭終於露出一絲笑意,這才是五梅仙姑的作風啊。


    他雖然見事不快,也漸漸的弄明白了:青桑山許多弟子都怕五梅仙姑,並不是她老人家不好相處,而是她天生好鬥,找不到對手出氣,便常常拿晚生後輩練手。


    那些後輩弟子被揍得怕了,自然不敢見她,有多遠躲多遠了。


    玉郎也是天性好鬥,脾性正對她的味口。


    別的弟子們見了她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還不等她出手便落荒而逃。而玉郎卻是皮糙肉厚,越是挨揍,越是開心,她與之鬥法居然也不用太過留手,就算是不小心傷了他,他也恢複得極快。


    四師姐心裏更是暗暗高興,以前玉郎沒有來的時候,她便是師父練手的對象。


    師父常常同她動手,她雖然修為突飛猛進,卻是度日如年,每每夜裏都要從惡夢中醒來。


    五梅仙姑也知道她不喜歡與自己鬥法,所以每次出手也都有所保留,打得小心翼翼,一點也不過癮。


    長此以往,杜婷婷固然不高興,五梅仙姑也不開心。自從玉郎來了,五梅仙姑每日裏心情大爽,喜笑顏開。


    玉郎與她三天一大打,兩天一小打,時常弄得傷痕累累,修為卻是突飛猛進,不僅人間修士的基礎功法修習滾瓜爛熟,戰鬥經驗也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語了。


    一轉眼三個月過去,玉郎對上五梅仙姑竟然也有了一戰之力。


    雖然還是輸多勝少,但偶爾妙著出手,也打得五梅仙姑疲於應付。


    玉郎法力大進的同時,對目前修真界也有了大至了解。


    就收徒而言,招收弟子一般分為兩種來源,一是通過一個叫做修靈派的門派招收。


    那修靈派人脈極廣,於凡間各處都有分點,除了平日修行之外,還負責給各大修真門派網絡人才。


    隻要通過修靈派的測試,得到他們的推介,凡人想要拜入修仙門派那便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另一種便是自己通過要凡間的辦事點留意人才,隻要有合適的便想方設法收作徒弟。


    如果有凡人想要拜入修仙門派,資質好的,便可被各門派中高手收為徒弟,受其指點,得到修行功法,修行資源。潛心修煉,一般都會有所成就。


    而那些資質達不到要求的,修仙門派覺得有培養的潛力,便收作外門弟子。


    外門弟子卻並不是以修行為主,他們主要擔負著門派對外的各種事務,對內又為門派服務,也是十分重要的修真界角色。


    拿肖秋水來說,本來她也身懷靈根,資質不錯,五梅仙姑便想將她收為徒弟,奈何青桑山收徒規矩太過古怪,肖秋水的血液並不能在青桑祖師靈前燃燒,失卻了入門的資格。


    五梅仙姑也不想讓她做青桑山的外門弟子,埋沒了她的修仙天賦。便將她推介給修靈派的侄女楊燕,讓楊燕給她找個好點的修仙門派。將來若有所成就,也不負她的資質靈根。


    玉郎與五梅仙姑臭味相投。兩人雖是師徒,打得久了,居然有些惺惺相惜的友情。


    五梅仙姑怎麽也想不到,這種亦師亦友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她知道,玉郎雖然入門時間不長,但畢竟是帶藝投師,本來修為已經不錯了。


    這幾個月來她需要教的已經教得差不多了,所欠缺的隻是一個熟練過程。


    法術的修習固然要緊,而像她們這樣的修士,平日裏戰鬥多於修煉,一個趁手法寶才是最為重要的,是時候給玉郎找個法寶了。


    想來容易,做起來卻是千難萬難,她幾乎試過了所有的法寶,竟然沒有一件合適玉郎的。


    玉郎戰鬥意識超強,配合法寶本應該如虎添翼才是,哪知道用上法寶反而礙手礙腳戰,鬥力倒退,還不如徒手鬥法。


    玉郎也知道一個合適的法寶可不是那麽輕易能得到的,他反而勸正為給他找不到法寶而發愁的五梅仙姑不要將此事放在心上,緣分一到,法寶自來。


    四師姐也來出謀劃策,卻也是毫無效果。


    師徒三人都知道,緣分天定,不可強求。這事隻能暫時告一段落。


    半年來緊張的戰鬥與修煉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玉郎所好有二,打架與喝酒。


    這半年來雖然與師父打得疼快,但五梅仙姑並不喝酒,也不允許他在菊香院中喝酒。


    玉郎尊師重道,果然滴酒不沾。


    每夜裏見恩客們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他也是心癢難耐。


    這天趁五梅仙姑上青桑山辦事,他終於忍不住跑到隔了兩條街的一處館子裏喝酒去了。


    不等他叫的豆幹牛肉上桌,壺中的美酒已經被他喝了個底朝天。


    老板見他酒量過人,豪飲如牛,趕緊收了桌上酒壺,端上牛肉,豆幹等下酒菜,又額外送了兩碟花生米。再命小二搬出一壇陳年老酒來。


    見老板如此上道,玉郎十分高興,將一錠銀子拋在桌上。


    老板眉開眼笑,連連稱謝,把銀子收入懷中。


    隻聽得鄰桌一個中年漢子笑道:“這不是那菊香院龜公嗎?你菊香院是開不下去了嗎?居然跑下這來喝酒?”


    另一個同桌老者卻向他喝罵一聲,將他按得坐下,又向玉郎道歉,隻道是那漢子喝高了酒,在這胡言亂語,要他多多海含。


    玉郎也不以為意,冷笑一聲,不去理會他們,自顧自的喝酒。


    那知那漢子又站起身來,指著鼻子向玉郎喝道:“怎麽著,我說你們菊香院開不下去,說得錯了嗎?你天天躲在院子裏,自然不知道,你們那的姑娘啊,許多都跑到茗花居去了。”


    話說酒醉心明白,玉郎自然知道這個道理,那漢子看起已經醉得站都站不穩了,但他這麽說,恐怕不是空穴來風,應該真有此事才對。


    他見那漢子指著他的鼻子,卻並不生氣,反而笑道:“兄台所言甚是,我就說我們菊香院怎的生意差了些,原來我們院子裏姑娘去了茗花居,卻不知道她們幹得好好的怎麽就無聲無息地走了呢?兄台可知道其中原由?”


    那老者知道酒瘋子是勸不住的,見玉郎並不生氣,也樂得不去管他。


    那漢子打了個酒嗝,搖搖晃晃得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到板凳上,這才說道:“那茗花居,聽琴品茗自然不在話下,想來也比你們菊香院好不了多少。但你要知道,我們這些公子們是去那地方做什麽的,可不是喝喝茶便了事的!要說那裏的姑娘,那可真是太給勁了,比起你們菊香院來好了不是一點半點……”


    玉郎一壺酒下肚,卻全無醉意,那漢子開始還說得有條有理,後來卻舌頭都打不直了,講得前言不達後語。最後竟然伏在桌子上睡著了,那老者將他扶起來,送回家中去了。


    不過玉郎還是將他的話聽了個明白,那茗花居的姑娘也並不比他們菊香院的漂亮,卻有種說不出魔力,但凡是男人,一見之下便欲罷不能,如同上癮了一般。而他們菊香院生意還好的時候,便陸續有姑娘跑到茗花居去了。


    青樓女子,許多都賣身於此的,並無人身自由,不是想去哪裏便能去的,但也有不少女子在院中掙到了足夠的錢財,恢複了自之身,是可以另尋他途的。


    這樣的人來來往往,時而有之,並沒有引起五梅仙姑的注意。


    那時間,菊香院的生意卻並不比花茗居差,她們還是跳槽過去,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夜深人靜,菊香終於安靜下來,玉郎找到五梅仙姑,把這事告訴了她。


    而五梅仙姑也知道了這事,她分析說並不像表麵上那麽簡單。隻怕有修真界的門派插手,她還帶了七師姐溫如意來,這丫頭古靈精怪,鬼主意多,辦人間俗事,那是再好沒有了。


    她另有要事纏身,不便前去調查,而四師姐在菊香院中人臉太熟,不能前去。溫如意對這裏又並不熟悉,一個人前去也不合適。


    正為難之際,四師姐笑道:“八師弟啊,你在我們院子裏拋頭露麵的時間不多,認得你的人也少,你將胡子刮刮,換身打扮,我再給他化個裝,變變臉,讓七師姐帶去菊香院找姑娘如何?”


    五梅仙姑點頭一笑,說道:“我看行”


    玉郎心裏好奇,也想去一探究竟,卻一本正經地向五梅仙姑說道:“弟子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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