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莞意走到攤位的麵前,用網兜撈上來一條,耳朵邊就傳來一道咋咋呼呼的聲音:“你怎麽在這裏!”


    蘇莞意手一抖,連網兜帶魚,啪嗒一下就落進了水裏。


    她一雙秀氣的眉頭輕輕地蹙起,老大不高興地往旁邊一看,咋的,出門吃了金嗓子專門來朝自己顯擺聲音大的不成?


    結果這一扭頭就對上了一個中年女人,對方雙眼噴火,還算姣好的貴婦麵容,因為猙獰而扭曲到了極致。


    蘇莞意是沒想到在這兒還能碰到牧清柔她媽,奇怪反問:“大媽,我怎麽就不能在這裏了?”


    “大媽?”張婷火冒三丈,眼裏沁出怨毒,“小狐……小丫頭,你媽沒叫你嘴巴上積點德嗎?”


    蘇莞意最煩有人說話帶爸媽,冷冷道:“你臉上的皺紋都可以夾死好幾隻蒼蠅了,叫您大媽已經算是恭維,你要是想聽實話,恐怕我得叫你奶奶。”


    “噗。”旁邊的采購人員忍不住笑出了聲,但他又不敢笑得太大,隻能捂著自己的肚皮,肩膀一抽一抽的。


    旁邊的顧淮洲也是暗自發笑。


    張婷眼珠子都快瞪凸出來了,她伸手指著蘇莞意:“你,你說什麽?”


    蘇莞意加大了聲音,可憐地看著她:“奶奶,你是不是上了年紀耳朵不好啊?”


    “哈哈哈哈哈哈!”采購人員實在是忍不住了,捂著自己的肚子蹲到一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而張婷對上蘇莞意認真的目光,人已經快要氣暈過去,她現在尤其想撕了眼前的這張臉,但是看到蘇莞意身後一米九的顧淮洲,又心裏發怵,咽了口唾沫,道:“行了,我也不和你這個小丫頭吵,老劉,這魚你怎麽賣的?”


    攤主態度熱絡:“這魚一塊錢一斤,都是今天才送過來的河魚,沒土腥味兒的,您要多少?”


    “你給我拿兩條。”張婷倨傲地指著水槽,“老劉,你看平時我在你們家拿貨也拿得多,這魚該賣給誰不該賣給誰,你心裏麵應該有數吧。”


    采購員有些惱火,不滿道:“你以為老板是你們家的,你說不賣就不賣啊,老板,給我們來兩條魚。”


    他上下嘴皮子一合,這話就脫口而出了,蘇莞意阻止都來不及。


    店老板將兩條魚遞給了張婷,又像是驅趕蒼蠅一樣對著采購人員揮了揮:“走開走開不賣給你們。”


    他對張婷笑的點頭哈腰,宛如一隻忠誠的狗腿子:“有數,有數。”


    張婷洋洋得意地拎著魚,對蘇莞意嗤笑:“想要河裏麵釣上來的魚,也不看你們配不配。”


    蘇莞意伸手拉了采購人員一把,無奈道:“別衝動,我沒說要他們家的。”


    采購人員:“不,不要了?”


    “不要了。”蘇莞意嫌棄地瞥了一眼魚池,“你再看看,這種就是長滿了寄生蟲的原因,以後但凡是這種魚,都不能要。”


    “寄生蟲?”采購人員好奇地伸著腦袋去看,沒看出來啊。


    賣魚的老板一把刀子剁在菜板上,臉頰漲紅,青筋暴起,“死丫頭,你嘴巴給老子放幹淨點兒,老子的魚是最正宗最健康的河魚,你趕快給老子道歉,要不然,老子今天弄死你。”


    蘇莞意翻了個白眼:“老板,這事情你心知肚明,就別在這裏揣著明白裝糊塗了吧,行了,我們走。”


    蒙蒙外行人還行,內行人一眼就看出來了。


    賣魚的老板瞬間從裏麵衝了出來,拿著一把刀子攔在蘇莞意麵前,激動地揮舞著自己的雙手,“老子允許你走了嗎?你給老子跪下道歉。”


    顧淮洲拉著蘇莞意退開,冷眼相看,臉色沉得滴水。


    周圍的攤販看賣魚的老板居然要動起刀子,心驚膽戰地勸說著。


    “老劉啊,這有什麽事情過不去的,你要和一個小姑娘計較,趕緊把刀給放下。”


    “就是,萬一到時候真傷到人那就不好了。”


    老劉急扯白臉,暴躁道:“她這個小丫頭片子汙蔑我賣的魚裏麵有寄生蟲,我今天要是就讓她這麽走了,我這生意還怎麽做,道歉,你給老子跪下磕頭道歉。”


    張婷在旁邊惡劣地煽風點火:“我就說你這個死丫頭心思惡毒得很,還這樣汙蔑人家。”


    有人聽了一耳朵之後,覺得蘇莞意做的確實有問題,責怪道:“小姑娘,毀人生意,就等於斷人財路,那就是要人的命,這事情你做得確實不對,你還是趕緊道歉吧。”


    “就是,你這小小年紀的,怎麽慣會胡說八道?”


    顧淮洲抓著蘇莞意的胳膊把人護在身後,冷眼相看:“她沒說錯,又為什麽要道歉。”


    “你還敢說!老子宰了你們。”賣魚的老板急臉,對著顧淮洲的臉就是一刀。


    “小心。”站在顧淮洲身後的蘇莞意驚呼一聲。


    顧淮洲抓住了這個賣魚的手腕,將他手腕往反方向一折,一擰,另一隻手奪走了對方的刀子,一腳把人踢了出去。


    賣魚的老板在地上滾了兩三圈,衣裳也被充滿腥臭味的水打濕,身上還沾了不少的魚鱗,整個人狼狽不堪,“老子殺了你!”


    他雙手撐著地麵,卻怎麽也爬不起來。


    其他的攤主嚇壞了,有的人趕緊去扶賣魚的老板,有的人又七嘴八舌地斥責:“說話就說話,你們怎麽還動起手來了。”


    “老劉頭,這刀子可不是亂用的。”


    “還有你這個小丫頭,你道個歉,不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嗎?”


    “我剛才說的都是實話,為什麽要道歉。”蘇莞意從顧淮洲身後站了出來,感激地看了顧淮洲一眼。


    她指著魚池,說話擲地有聲:“這些魚體表有輕微的穿孔,魚身分泌了大量黏液,還有眼珠子都快掉了,不會寄生蟲又是什麽?”


    人群一時無聲。


    蘇莞意接著道:“大家不信我,自己看看就是了,魚就在那兒呢。”


    聽她這麽一說,好幾個人都跑到老劉的魚池子裏麵去撈魚看。


    “誒喲。”有同行撈起來一看,當場給惡心壞了,連忙又把魚給扔了回去,“這魚都怎麽成這樣子了。”


    “我的媽,我看見蟲子從眼睛裏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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