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惡心得不行,鄙夷地看著老劉,“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


    “真是個爛心肝的,我以後可再也不要來你們家買魚了。”


    老劉看被發現了,跟個慫貨似的縮著頭,不敢和這麽多人對上,心裏麵恨極了蘇莞意。


    乍然,他捂著肚子往地上一坐,扯著嗓子嚷嚷:“我就算賣的魚質量不行,那也不是你們打人的理由,誒唷,我肚子好痛,不行,你們必須賠錢,給我一千看病,要不然,我就去警一察局裏麵告你們。”


    蘇莞意在旁邊愣是被這人的不要臉給氣笑了:“你先動刀子,我們這叫正當防衛你知不知道?警一察叔叔的眼睛是雪亮的,到時候被拘押的也隻是你,你去啊,你現在就去。”


    老劉渾身一僵,故意在地上打滾:“哎喲,要死了,要死了,痛死我了,沒天理了啊,草菅人命了。”


    蘇莞意無語,叫住旁邊的一個人:“叔叔我們現在走不開,麻煩您能給警一察局打電話嗎?我把話費給您。”


    她從兜裏掏出5毛的零錢。


    一聽真要報警,老劉一軲轆地從地上爬起來,指著蘇莞意破口大罵:“死丫頭,你給我等著,老子去撒泡尿回來就收拾你。”


    趕緊罵罵咧咧地就跑了,連攤子都顧不上,結果他才剛走出沒兩步就踩到了一個魚泡,人往前一滑,摔了一個狗吃屎,臉正好摔到了汙水坑裏。


    人群發出一陣哄笑,衝著他的背影唾罵:“孬種,活該。”


    蘇莞意打算去周圍再看看:“走吧,別管他了。”


    目光淡淡的,從張婷的身上掃過。


    張婷卻覺得她是在嘲笑自己,死鴨子嘴硬地說:“死丫頭,你別以為你在這裏妖言惑眾地說了這麽多,我就會相信你,你就是嫉妒我買的魚,而他不賣給你。”


    蘇莞意:“……”


    她停下腳步,惡劣地盯著她手裏麵提著的兩條魚笑了:“大媽,你看看你手上。”


    張婷僵硬地低頭,看著自己手裏麵提的兩條魚。


    這個年代還沒有流行使用塑料袋,魚是被人用兩根草繩從嘴巴裏麵穿過,勾在一起,人提著草繩就可以了。


    這兩條魚的眼珠子隨著她的動作在眼眶裏麵晃動,仿佛下一刻就能顛簸出來。


    而且最關鍵的是,魚眼睛裏麵居然爬出來了好幾條白色的蟲子,其中一條已經爬到了草繩上。


    啪嘰。


    那惡心的玩意兒觸碰到了她的手指尖。


    “啊!”她惶恐的尖叫,背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嚇得立刻把手裏麵的魚扔了出去。


    魚摔在地上,寄生蟲還在魚身上爬。


    好多人都嚇得趕緊跑了。


    張婷覺得那條蟲子還在自己的手指上爬,軟軟地蠕一動著,這些蟲像是已經從她的手指上爬到了她的身上,鑽進了她的耳朵裏,鼻子裏,眼睛裏。


    她不停地喘著粗氣,渾身止不住戰栗,眼皮一翻白,往下一倒,撲通一下砸在了地上。


    她居然硬生生地,把自己給嚇暈死了過去。


    蘇莞意在旁邊偷笑,結果被人揉了一把腦袋:“別看好戲了,走了。”


    磁性的聲音又帶著點寵溺。


    蘇莞意耳根子一麻,心裏嘀咕著這人聲音也太酥了,和顧淮洲並肩走著去其他的攤子上看。


    後來他們在一個角落,買到了想要的魚。


    但是兩人卻沒有發現,背後有一雙眼睛,正緊盯著他們的動作,目光審視。


    ……


    海納百川。


    當蘇莞意再一次將豆腐燜魚端出來時,品嚐的眾人原本緊皺的眉頭才鬆開,展露出了笑顏。


    大堂經理邁著小碎步,飛快進來:“老板,宋老來了。”


    宋老,瑜市裏的老師傅,在廚藝一道是妥妥的老前輩,如今但凡是哪家辦筵席,都想請他出山,在這行業裏麵是泰鬥級別的人物。


    他也是周五過來吃魚的那位。


    對方當天就這樣離去,對海納百川還是造成了一定影響,所以顧淮洲再次請他過來品嚐,希望能夠改變對方的想法。


    “那正好。”蘇莞意將另外一半盛出來放在盤子裏,“把這一盤端出去吧。”


    她已經解下了圍裙,大堂經理聞到那撲鼻的香味,口水都忍不住一直往下吞,趕緊端著菜走了。


    不過人沒有去多久又興致勃勃地跑了回來,“老板,宋老,想、想和咱們的主廚交流一下。”


    正打算偷溜的蘇莞意被這句話定住了,頂著眾人灼一熱的視線,硬著頭皮說:“那,我就去了?”


    無奈之下又重新係上了圍裙。


    一樓。


    蘇莞意過來時,宋老正在品嚐豆腐。


    大堂經理上前給了一個90度的鞠躬:“宋老,這是我們的廚師,蘇小姐。”


    宋老雙目神采奕奕,放下筷子,正準備開口時,看到蘇莞意卻忽然眉頭一皺:“是你?”


    蘇莞意心情驚訝:“您認識我?”


    她可不記得自己見過這位老人。


    宋老原本的那些想要交談的心思瞬間煙消雲散,放下筷子,不冷不熱道:“你做的菜確實不錯,但老頭子我還是提醒你一句,在做好一道菜前,還是先做好一個人為妙,修身養德,品行端正,做出來的東西味道也才能正。”


    他說完把筷子一放,沒了胃口:“賬我已經先結了,老頭子我就先離開了。”


    他劈裏啪啦地說了這麽一通,蘇莞意倒是聽懂了,但……


    “等等,老先生。”蘇莞意伸手攔住他,“我是哪裏得罪了您,還是讓您產生了什麽誤會嗎?您說的這些話,我都不認。”


    她自認行得端,坐得正,對方指著她鼻子數落了這麽一通,即便是個老人,她也不服氣。


    “老頭子我沒有誤會,老頭子我是親眼所見。”宋老冷哼一聲,“讓開。”


    蘇莞意氣得捏拳頭,他親眼所見,他見到什麽了?


    “您這樣模棱兩可地說著,我隻會覺得,您是故意來敗壞我名聲的。”


    “你這小丫頭居然還會反咬一口。”宋老吹胡子瞪眼,“你把人給嚇暈了,難道這不是事實?”


    蘇莞意:“???”


    莫名其妙。


    腦袋上被人扣這麽大一頂屎盆子,蘇莞意對宋老的好感驟降,蹙眉問:“您是不是弄錯了,我把誰嚇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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