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黑魔?可是你一點都不壞啊!為什麽那畫像上,把你說的那麽凶惡,還有,還有,你也根本不張畫像上那般模樣。”白橙橙疑惑的看著程非問道。


    程非沒想到白橙橙竟真的不害怕自己,而且還對自己笑意盈盈,程非撕去易容的模樣,以真麵目示人,並如實道:“我易容了,害怕被別人認出來。畫像跟信息是我的仇人散布的,他是一隻妖,我曾毀了他釋放妖王、禍亂天下的陰謀,所以才被他使出如此下三濫的招數,四處散播關於我的信息,令我無處隱匿。你說我不壞,是的,我也是一個人修,當然不壞,可我又是黑魔傳承者,使的是黑魔的力量,別人見了,自然害怕。自古以來,仙魔不兩立,不壞也是壞,不凶惡也是凶惡,我沒有一絲辦法。”


    白橙橙竟聽的入了迷,她癡癡的看著眼前溫柔的男人,俏臉上生出一抹紅暈,哪裏還有半分害怕之意。


    跟著心生觸動的,不止白橙橙一人,姐姐白橙雪也是一樣的,對程非的遭遇感到不公。這看似諾大的星雲大陸,居然沒有一處可以安家。


    “程非,你要不就嫁給我得了,我保護你,我跟你說,我宇白宗實力渾厚,我父親更是一宗之主,修為高深,定然可以保護我們的!”白橙橙動情一深,直接開始口無遮攔起來。


    連一旁同門的四個人都醉了,敢情這白橙橙真就是一個什麽事情都不考慮的大傻子,隻顧著表達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


    程非也是不禁一笑,這個女孩真的很有意思,她的確是大宗門出身,家境沒的說,但她絲毫沒有那種桀驁不馴的公主脾氣,相反是一個大大咧咧,口無遮攔的憨批性格。


    “多謝姑娘好意,隻是我已經有了妻子,所以不能再接受任何人。再者,就算是我嫁給了你,你也保護不了我,不僅如此,你的宗門,還有你父親,都會受到牽連,我不能害人害己的。”程非拒絕道。


    這一番話,徹底的令一旁的白橙雪所動容,那放在劍柄上的手才逐漸放開。這得是多麽偉大的一個人,才能夠說出這樣的話,而且還是不急不躁的、非常有耐心的回答自己的這個傻妹妹的話。


    眼見程非並非壞人,其餘幾個宇白宗的弟子也跟著收起了仙器,再也沒有了惡意。


    倒是白橙橙,臉上有了三分不悅,一聽見程非有了妻子,這頓頭大,都忘了程非後麵的好言相勸:“嘶……你有妻子?那沒事啊,我爹就是兩個妻子的,而且對兩個妻子都非常好!除了我們兩姐妹,我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我哥哥在家呢,比我們年長,修煉時間也更長,都煉虛中期了。你要不在考慮考慮,來我家?”


    “噗……”程非直接醉了,這白橙橙是根本聽不懂這句話的重點是什麽,程非越解釋,她就越是想把程非給拉進宇白宗。


    “我這妹妹就是這樣的,有點呆呆的,程非你不要介意。”白橙雪隻好連忙解釋。


    白橙橙迷茫的看著姐姐,好似不太服氣:“我哪裏呆嗎?你沒聽人家說,我是天之驕女嗎!”


    白橙雪歎息一聲:“那都是別人說給我們父親聽的,誇你是天之驕女,是想讓我們父親高興的。說白了,就是我們父親的身份高,別人畏懼,才肯誇我們是天之驕女,這種話你都相信,還說自己不呆?”


    白橙橙完全沒有生氣之意,好似大徹大悟一般,張大了嘴巴:“啊!他們居然是騙子!哎呀,我就說嘛!我學個仙術都要花那麽長時間,同樣的仙術,哥哥卻隻用了半天,我怎麽可能聰明呢?我肯定不是天之驕女啊!”


    “……”


    眾人無語,被白橙橙給整的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會玩了,就連程非,也被白橙橙給打敗了。


    ……


    太州某庭院內,一樓閣中。


    一白衣女子剛剛從樓下靈池裏修煉完畢,緩緩上樓後,輕輕關上了閣門。


    她已經化神期了,但神色之中透露的,沒有半分喜色,更多的,是一股惆悵與思念。


    小心想往常一樣安坐在牆壁前,拾起地上的一塊白石,往牆壁上劃上一橫,隨後放下白石,口中念念有詞:“已經三年零一個月又零七天了,程非,你究竟在哪?”


    牆壁密密麻麻的,全是她刻下的痕跡,一橫一豎,這樣刻著,整個牆壁如同爬滿了螞蟻。


    夢芊嬅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充滿少女氣息,固然身材未變,甚至更加消瘦幾分,但一股成熟的氣息從身體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歲月奪去她的大好時間,卻又教會她成長。


    任憑她日日思君不見君,卻早已入骨相思君不知,唯有不甘的守著窗兒,卻道獨自怎生得黑?


    外麵是風和日麗,陽光明媚,萬裏無雲,可這又跟樓閣中的她有半點關係嗎!


    樓閣的門被輕輕敲響了,門外又準是丫鬟傳來的未尋得他的哀報,夢芊嬅早已習慣了,麵向雜亂的牆壁,未回過頭,小聲的道:“進來吧。”


    房門被打開,小丫鬟走了進來,這次的消息與以往的不同:“小姐,您要找的人,有消息了!”


    夢芊嬅眼神微微顫抖,略顯慌亂的回過身來,目光嚴肅的看向小丫鬟:“你說什麽?他在哪裏?”


    小丫鬟如實回答:“小姐,我四處打探,探聽到他被人追殺到太州的神宇山脈,然後不見了蹤跡,整個太州的人都在找他,可就是沒有他的蹤影。”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夢芊嬅道。


    “是。”小丫鬟隨後緩緩下樓。


    待沒了腳步聲,夢芊嬅闖進父親的房間,來到夢坤山麵前。


    “怎麽不敲門就進來,女兒,是有什麽大事嗎?”夢坤山停止打坐,待靈力平穩下來後,緩緩起身,柔和的看向女兒。


    夢芊嬅略顯激動:“父親,他出現在了神宇山脈,但是隨後就沒了蹤影,這是為何?”


    雖然夢芊嬅沒有提到名字,夢坤山早已得到了消息,剛才女兒一闖進來,估計多半就是為此事而來。


    其實對於此事,夢坤山略知一二,或許可以給女兒解惑。但夢坤山又極為不想,是因為程非是魔,女兒跟他在一起,絕對沒有好下場。但若是不為她解惑,便又不成。


    父女相認,本來是歡天喜地,值得開心的好事,可就是因為女兒心裏放不下程非,才變得鬱鬱寡歡,越來越頹廢,沒有一刻是真心開心的時候。


    夢坤山做到座子上,倒了一杯好茶:“坐吧。”


    夢芊嬅趕緊坐了下來,眼裏焦急萬分。


    夢坤山開始分析原因:“神宇山脈,是當年寒清子與青魔大戰之地,而且是主要戰場。當年那一戰後,青魔隕落,寒清子不知所蹤,據說也跟著隕落了,可實際情況是,寒清子與青魔戰到最激烈的時候,都進入了另一方世界裏,兩個人到底是生是死,無人知曉。後來極寒之地出現,更證明了這一點,極寒之地每隔十年便會在太州的濛山出現一次,最近剛剛出現過一次,不少化神期修士都進入了,高於化神中期的修士想進入都進入不了。”


    夢芊嬅疑惑的問:“可這跟程非失蹤有什麽關係?”


    夢坤山接著分析:“有這麽幾種可能,一是程非再次使用了破界符,去了另一方世界。二是程非擁有一種小世界的容器,他躲進了小世界裏。三是程非被青魔或者是寒清子的力量給卷入了極寒之地中。這第一種的可能性較低,有破界符早用了,不必等到如此油盡燈枯之時,這樣一旦傳送到了別的地方,也沒什麽優勢。第二種的可能性呢,比較高,進入了自己的一方世界裏,以程非這種天之驕子,獲得一個這樣的小世界,似乎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然後是第三種可能,這個可能性也比較大,如果青魔沒死的話,是有可能察覺到黑魔的存在的,黑魔是魔,青魔也是魔,青魔用僅存的力量將黑魔傳送到極寒之地中保護他,這也是非常有可能的。這是我的推測,毫無依據,也毫無道理,僅僅隻是推測。”


    夢芊嬅閉目冥想了一會,才緩緩開口說道:“謝謝父親,還請父親時刻關注神宇山脈的動態,一旦程非的身影出現,請您務必要出手相救。你說第三種可能的可能性也比較大,我即可便啟程去往濛山,前往極寒之地,我要去親自確認他到底是在還是不在,我要親自救他!”


    她說完後,就起身準備離開,快速走到門口,推開了房門。


    被夢坤山給叫住了:“芊嬅!”


    夢芊嬅停下了步子,沒有回頭。


    夢坤山眼神落寞,柔聲勸道:“女兒,你知不知道,救他,等於與整個星雲大陸為敵,你將無處是家!”


    夢芊嬅隻是停頓了片刻,道出三個字後,將房門關上,迅速離去:“我知道!”


    沒有多餘的解釋,沒有多餘的爭吵,更沒有多餘的施加阻攔與叛逆。


    女兒率性,父親同樣是這般人,在夢芊嬅的身上,夢坤山如同看見了自己曾經的身影,那個敢愛敢恨,敢作敢當,敢於麵對一切的身影。


    一麵,很慶幸有這樣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女兒,另一麵,又對這樣的她擔憂不已。


    數種糾結,複雜的情感湧上心頭,不停的交錯,不停的激蕩著夢坤山的內心。


    “你此番前去,必然是凶多吉少,女兒,保重。我已在你身上留下神識,並有一道合體期修士都傷不了你的護符,隻希望你能夠平安無事……”


    夢坤山不住的祈禱,那一頭黑白相間的頭發,頓時蒼白了不少,庭院外妻子當年親手所種下的桃樹,也被這忽然陰暗下來的天,給奪取了許多的生機。


    人生如夢,一晃就是半生,半生為了遇你,半生又為了念你。


    父親如此,不料女兒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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