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來的野猴子?


    陳澤不知道,江天三人更不知道。


    三人將將躲開這憤怒的一棒子,江乘鶴心中憋屈。


    自己竟被一直小野猴子拎個樹枝就逼退了幾步?


    還不等江天開口,江乘鶴提劍便上:“我不管你是哪裏來的野猴子,今天我要挖了你的猴腦!”


    可劍還沒等出,那歪歪扭扭的樹枝再次砸來。


    江乘鶴手挽劍花,樹枝而已,在自己劍下,莫說樹枝,就算金石也怕碎如齏粉。


    可下一刻他失望了。


    碎的不是樹枝,而是他的劍。


    他加持了三門之力的寶劍,一棒之下被硬生生震碎。


    那樹枝來勢不減,江乘鶴再想躲已然是躲不開了。


    拚著身體硬抗這一下,料想一個猴子能把自己怎麽樣,無非挨一棍子狼狽一點而已。


    可下一刻,江乘鶴鮮血狂噴,口中吐出的,不隻有血,似是還有些小塊。


    一低頭,自己的胸膛在那一棍之下,硬生生憋了下去。


    那噴出的,應該是內髒。


    下一刻,江乘鶴死屍倒地。


    一個開了三門的仙蹤凡胎境強者,就這麽被一隻小猴子一棒子掄死了,五髒俱裂。


    陳澤猛地瞳孔一縮。


    我尼瑪……


    這猴子,這麽厲害的麽!


    這猴子……


    陳澤想起來了。


    這不就是當初自己被青牛和瘋老頭使壞,魂魄狀態在摘星山上,遇到那個矮小醜陋怪人的時候,一起遇到的小猴子麽?


    他記得在摘星閣被安置到桃林中時,還遇到過一次。


    陳澤隻以為是當初自己收起摘星閣,順道把猴子關裏麵了,於是遍趕跑了。


    沒想到這猴子這麽厲害!


    他對這個世界的動物已然有過很多新的認知了,就比如當初在林燁府裏遇到的那巨犬,比如北莽蠻子什麽上神幻化的刺蝟,比如那什麽戰獸,甚至包括瘋老頭那會說話的老青牛。


    可誰能想到,一直山上的野猴子也能這麽厲害?


    仙宗的強者,就這麽一棒子砸死了?


    而就在陳澤發愣的時候,江遠帆和江天卻覺得大事不好。


    這猴子難道是陳澤的後手麽?


    江遠帆一抱拳:“這位猴前輩,我乃大周仙宗外門執事,這位乃家師,仙宗外門護法,還請看在仙……”


    話還沒說完,那猴子紅著眼可不管這些,再一棒子掄下。


    正朝江遠帆頭上砸來。


    江遠帆一見,馬上想躲,並手掐法決想著一股腦對之策。


    可他太慢了。


    那碗口粗的樹枝砸下之時,他甚至沒能閃身,更沒能掐出一個手決。


    江遠帆那英俊的頭顱竟硬生生被砸進了腔子裏,如一具無頭屍首一般,片刻之後才倒地。


    我尼瑪……


    陳澤瞪大了眼睛。


    他已瞧出來了,這猴子瘋了。


    一定是這叔侄三人什麽地方惹到他了。


    他不知道這猴子究竟是不是江天的對手,可萬一江天不敵,可不能死啊,好些事情,還等著江天解釋呢。


    陳澤連忙大喊:“猴兄,留活口啊!”


    一聽陳澤的話,那小猴崽子本以憤怒的發紅的雙眼似是忽而恢複了,且那揮下的棒子也停在半空。


    小爪子撓撓頭,轉過來衝著陳澤“唧唧,唧唧唧”,甚至一蹦一跳的。


    這……這是在跟自己交流?


    可尼瑪誰聽的懂啊!


    陳澤心裏鬱悶。


    但卻不能得罪這猴子,萬一給自己來一棍子,自己這身板可還不如那江家哥倆呢。


    這猴子一棍子下去,自己保準成一堆肉餡,包餃子都不用剁那種。


    可,既然這猴子跟自己交流了,總得說點什麽啊。


    陳澤心思一轉,隨即開口:“小猴,你若擒住他,活的,我給你抓母猴子?”


    小猴子撇撇嘴。


    看來這招不行。


    “那……那我給你好酒?給你吃肉?”


    這是老青牛的愛好。


    可猴子再次撇撇嘴。


    尼瑪……


    這幫奇奇怪怪的動物洗好差距都這麽大麽?


    忽而,陳澤想起了自己對猴子的一些認知,尤其喜歡玩棒子的猴子。


    “這個時節,楚州的桃子可熟了,楚州不隻有桃子,各種珍奇水果……”


    聽到這裏,猴子“唧唧,唧唧”,歡快的亂蹦。


    尼瑪,果然跟陳澤認識的某隻猴子一個癖好,不好母猴,專好桃子。


    “好,生擒他,楚州水果管夠!”


    這猴子一聽,立刻一躍三尺高,可一回身。


    江天早已掠出幾丈開外。


    這猴子太詭異,哪怕自己能勝,可也不值得,先走為妙,日後再做打算。


    可他高估了自己。


    沒有什麽“哪怕能勝”,因為一躍而起的小猴子,一息便追上了江天,一樹枝下去,正中江天雙腿。


    下一瞬,江天撲倒在地。


    望著身後一丈處的雙腳,江天心中發寒。


    這一棍子,不隻打斷了自己的雙腳,而是硬生生打掉了自己的雙腳。


    自己可是八門全開的仙蹤外門護法,八門全開,在這天底下已極少見對手了。


    可為什麽連猴子的一棍子都挨不住?


    沒工夫想那麽多,江天運起氣勢,八門全開,似要借法決之術逃遁。


    可他又失望了。


    隻因為下一刻猴子一棍子掄在他胸口,一口鮮血噴出,八門全廢。


    沒死,但已然廢了。


    “我……我……我特麽的造了什麽孽,跑會寧來淌什麽渾水?我……我悔啊!”


    這八門全開的凡胎境仙宗強者,此時竟掩麵抽泣起來。


    陳澤已經拄著棒子一瘸一拐的過來。


    “後悔了?晚了!”


    扔下這麽一句,陳澤拍拍小猴子的腦袋瓜:“小猴子,替我看一會兒他,我去去就來。”


    “唧唧!唧唧!”


    桃子還沒吃到,這猴子大概率不會此時反悔吧。


    但也管不了那麽多了,那麽多兄弟可還半死不活呢。


    陳澤狂奔著朝摘星閣跑去,隻因為幽魂珠消失的時候,他分明看到是朝摘星閣方向飛去了。


    ……


    摘星閣二樓,陳澤靜靜的望著那麵幡旗,上麵的字他依舊不認識。


    可看著懸於幡旗正下方的幽魂珠,陳澤麵目凝重。


    他知道,眾人的魂魄已然被吸取到這幽魂珠當中。


    可如何放出來?放出來由如何再次歸體?


    那已被打散吸收的查老幫主神魂是否還能複原?


    那七百一十八位孕婦和胎兒神魂又該如何處置?


    陳澤陷入了沉思。


    但有一點他是確定的,就是這幡旗,與這珠子必然有什麽聯係。


    神魂……應該就是前世自己看神話故事所了解的魂魄吧?


    白娘子不是嚇死許仙的時候,還去地府為許仙還過魂麽?


    聊齋裏不是說,人死了,魂魄應該去地府輪回麽?


    而且自己也親眼見過,戰場之上,那紅衣女子竟能把已經煉化的神魂,重新塑造並歸了那些百姓的。


    到底該怎麽做呢?


    自己肯定是沒那紅衣女子的手段,可難道要去地府麽?


    這個世界有地府這種地方麽?


    別說這個世界了,就連上一個世界,地府是否存在自己都不確定。


    地府……


    還魂……


    身死……


    轉世……


    投胎……


    一瞬間,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湧入陳澤的腦海。


    忽而,陳澤似是想起了什麽。


    馬上跑下樓,這一樓正殿那三個字依舊古樸而磅礴——輪回殿。


    複而陳澤又跑去那三盞銅燈的牆邊,複看那曾經的摘星閣主的留書。


    “孤本想以天下之力,鑄蒼生輪回一道,奈何時運不濟,又兼呂尚那醃臢道人詭計多端,竟壞我國運,終敗於此。


    孤不忍見眾認以死跟隨,更不忍見蒼生魂歸無處,且化七魄為十殿,亦化地魂作幽魂境,以命魂護摘星閣,終暫通輪回一路。


    你既來,我既歸,惶惶天道路,終須鑄輪回。梓壽,敗於牧野,天魂遁走前留書。”


    再看這當初完全搞不明白的遠古強者留書,陳澤隻覺渾身汗毛倒豎。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這個世界竟沒有輪回!


    這摘星閣,是個魂魄收容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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