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了空因混小子的行為徹底氣怒交加,說一千道一萬就是不聽勸,讀過的那些經文都用在了巧言善變上!


    “放虎歸山後患無窮!”慕雲絕不會樹立這麽個礙眼的敵人。


    “你可知這四條人命會為你,為寺中帶來多少災難!”了空氣得眼中冒火,“殺人時易善後則難,對方的身份萬一動不得,追究起來如何圓說!”


    “告訴他,會處理好。”對此慕雲十分有自信心,早在動手開始前已然料定了結局。


    了空明白慕雲口中的他指代當今聖上,可,“遠水解不了近渴,你怎知這四人的隨從不在寺中,或者已經找上山來!”


    “出來!”慕雲望向右側高大的樹木頂端,“看了這麽久的樂子,該是活動筋骨的時候了。”


    了空順著慕雲所視方向看去,從樹上跳下一名白衣蒙麵男子,此身行頭融入在雪中還真分辨不出來。


    “這……”明顯是派到慕雲身邊的監視者,了空忽然記起那天混小子刻意說給姚章聽的話,果真時時刻刻有人盯梢。


    “交給此人即可。”慕雲一點不擔心對方直接無視拍屁股走人,他太了解護犢子的殷邵,為了討好或是保護,一切危險都會提早扼殺在萌芽狀態。


    此種做法也好也不好,慕雲對此不作評說,要不是下手快躲在樹上的那人肯定會出手,即便四人平安下山也未必有好結果,拖累上一大群親朋故友,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回去後沒等了空開口慕雲直言不諱指出殺人的重心,“對方看到我的臉了。”潛在話意指向四人受了那麽大的折辱又怎麽可能息事寧人,回去後一準告知家裏人查證身份,再來報仇。


    慕雲意在告訴了空有些人可放有些人必須斬草除根,他現在的身份不宜被人所獲,這個世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放別人一條生路就是在斷送自已的退路,孰輕孰重不言而喻。


    相對於慕雲的自辯了空隻信了一半,言及,“你的身份又有何人知?”皇上絕不可能讓人查到對方頭上,一切掩蓋的雖然不是那麽完美,仍無懈可擊。


    “查不到才更加可疑。”以死了的四人穿著打扮不難推敲身份背景,最基本的一點出身上京,這就意味著某些人仗著身份藝高人膽大,慕雲可不信世上蠢人多。


    “你如果是為了那四家秋後算賬到寺院頭上,大可不必掛懷。”慕雲相信殷邵的辦事效率,這個皇權在上的世道,若是連當今天子都沒辦法處理得宜此等小事,到叫人貽笑大方。


    “那四人咎由自取死不足惜,殺與放看似兩條路實則結果唯一。”慕雲有理有據道,“前者四家尋來,後者四家也會找上門,細數一番還是殺了幹淨。”


    “你這全是歪理,能說服得了何人?”了空又可氣又無奈,縱然慕雲分析的頭頭是道,殺人總歸不占理,尤其還是在佛寺,對方讀了五六年的經文盡是一星半點不往心裏去。


    了空心中猶豫不決,所教佛經是否真的可以按照預想的計劃,產生淨化慕雲身負殺戮的本性?


    “我去瞧一眼明淨。”慕雲生怕了空嘮叨,趕忙找了個正當合理的借口溜之大吉。


    “唉!”了空搖著頭看向院外,殺孽已種下,現在開始拔除是否可行,別落得個吃力不討好的下場。


    人即離,了空這才想起忘了問,慕雲怎知樹上有人?是猜的還是早有預料,無怪乎當是時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


    慕雲拿著上好的傷藥,去看望受了些皮肉之苦的明淨,猜想一寺的和尚也就隻有武僧不怒自威無人敢招惹。


    柿子專撿軟的捏是人性的通病,顧慮重重同屬人性的缺憾,慕雲幫難為情的明淨上藥有感而發。


    不由自主聯想到權勢真是個好東西,人人趨之若鶩,有之挺直腰板無則卑躬屈膝,從這一點出發是不是該感謝老天爺,讓他生在帝王家身份上高人一等?


    慕雲晃了晃腦子驅逐出可笑的無聊念頭,從明淨那裏離開沒有再去事發現場,直接回去抄經以安了空近乎狂躁的情緒。


    經文所述內容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端看一個人如何作想,沒有一固定的注解,之前的反駁了空心裏該不好受,慕雲聳聳肩悠悠一歎。


    留下來處理善後的暗衛麻溜的將屍體拖到一處角落掩埋在雪裏,掃清四下痕跡即刻回宮亶明。


    在暗衛眼中小殿下就是個花架子,從未係統的學習過劍術,跟著武僧時日尚淺又能學出什麽明堂,如今一見真叫人瞠目結舌心驚膽寒。


    小小年紀殺伐果斷,不負皇子身份更要命的在於,發現他這個盯梢者,更加懂得什麽是物盡其用。


    殷邵突然自暗衛口中聽到慕雲殺人的消息,當先開口問的一句便是,“可有受傷?”


    “並無,小殿下出劍果敢,趁其不備攻其不意,殺掉一人其餘三人相繼嚇得驚慌失措無絲毫還手之力。”震懾的手法用得十分巧妙,暗衛不得不歎小小年紀何其機敏。


    “送些藥過去,其他事自行處理。”雞毛蒜皮的小事不需要殷邵示下,什麽都管要手下這批暗衛何用。


    “是。”暗衛領命退下,盡其所能製造出那四人從大相國寺離開,騎馬遠去的身影,方向離上京城越來越遠。


    未過兩日四人的屍體被上山的獵戶發現,已經被山中的野獸啃食得麵目全非,徒留下少許衣物以供分辨。


    四家人接到官府通知趕來認屍,給出的結果無疑套上不幸二字,調查得出入山遇險的定論,痛生愛子的四家人隻能咬牙認了,也曾派人偷偷查訪,結果別無二至。


    慕雲得了準信,抬手打發走回音的暗衛,寫完最後一張大字出門習武,日子回歸正途像一粒石子投入靜湖,濺不起一絲波瀾。


    殷邵不放心,抽空親自見了慕雲,無視對方十分抵觸情緒,把人剝了衣服查看有無傷勢,唯恐對方不當回事延誤了傷情。


    念在殷邵一片拳拳愛子意,慕雲安靜的任其擺布,不讓對方證實放心下來的結果隻能是煩不勝煩。


    殷邵要為慕雲找位劍術大師,被拒絕的理由自是越少人知道自身的存在越好,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誰能保證人心一成不變。


    慕雲自覺跟著悟法習武挺好,劍是殺人用的招式再華麗沒有用,論起真正精湛想必難能同暗衛的殺招相提並論。


    心中早有打算的慕雲不希望殷邵的參合攪了好心情,送走對方無心練字,便坐在椅子上拿布擦拭所配寶劍。


    劍鋒印染出的容貌落入眼中,思緒逐漸飄遠,半個月過去兩邊均未提及麵具一事,真有那麽難製,還是壓根被忘在了腦後?


    等不及的慕雲在第二日跑去問了空,“麵具仍未有著落?”以了空辦事的能力不應該啊!


    “你又不出寺,急什麽!”了空還真不好意思說,因上次的事想太多一時忘了這茬。


    “出家人不打誑語。”慕雲眼利,雖然了空麵色如常仍能從中發現細微之處,得,什麽都不用解釋。


    了空被慕雲一句話弄得沒了脾氣,默默的在心裏念了幾句佛,有這麽個混小子在心境再不如往昔平和。


    “三日內有結果。”不耐煩的將人趕走,當天午後了空獨自離開大相國寺。


    走在路上的慕雲嗤笑一聲,在他麵前打了兩回誑語的了空,要如何向佛祖懺悔?


    了空說到做到,三天期限一到慕雲果真見到桌上放置的三副麵具,有玉質也有金銀銅三色,側麵看去薄如蟬翼,隻不知質量過不過硬。


    “金色太乍眼,會誤以為我是土財主懷璧其罪。”慕雲直接將之排除在外,做得再細致入微中看不中用白搭。“銅的這個依如是。”


    金子軟可塑性極強打製成薄片容易,與之光亮度稍遜的銅則不然,看著輕擱手裏一掂那分量著實不輕,這要是戴在臉上時間一長想想就呼吸不暢。


    慕雲直接拿起銀麵具戴在臉上,大小合適呼吸上有點發悶,輕便是輕便卻達不到心裏的預期。


    剩下這個玉質的,因為是石頭雕刻而成,給慕雲的第一觀感絕對超級有分量,拿起來一試跟銀麵具差不多,這份功底極其考驗匠人的手藝。


    重量問題解決了,戴上試試涼意襲襲,試著說了句話甕聲甕氣,慕雲不滿意,“沒有別的?”真沒覺得了空是在敷衍。


    “何不做個半邊?”非要全臉,了空想問用飯時怎麽個用法?


    “半邊冬天可以夏天絕對不行。”慕雲想說夏天太陽最毒,一邊臉有遮蓋一邊沒有,等摘下麵具不就成了典型的陰陽臉了,還怎麽出去見人。


    了空頓時悟了,扯了扯嘴角終是沒笑出來,“都不滿意再無其他,材質不好尋,要求太高。”


    “戴麵具出門更是奇特,注意你的人隻會增多。”了空的意思是少折騰些旁門左道用處實在不大。


    “人皆有好奇心,出門在外瞧你年紀小,一言不發就動手的人不勝枚舉,終日活下他人的窺視之下還怎麽隨心所穀欠。”了空看得出慕雲不愛招惹是非,這是優點同樣也是缺點。


    “別人會以為你的臉見不得人。”了空不明白與其戴麵具難道就不可以用其他方法來解決。


    “據我所知有一種易容術,隻要稍稍改變一下就可以達成目的。”了空正在尋這樣的人,找到後請來教導慕雲,古語有言自已動手豐衣足食。


    “往臉上塗脂抹粉?”拉倒吧打死慕雲都不會學,本來好好的一張臉,打小沾含了鉛的粉荼毒,日後身體上沒毛病怕是整張臉再沒法見人。


    “又不是女人裝扮,你怎麽就這麽挑?”了空沒話可說。


    “再幫我找找。”慕雲能求的人不多,了空要是撂挑子不幹這事有一半機率沒戲。


    “罷了,誰叫人攤上了你。”了空回憶起還有哪些此類匠人可尋。


    慕雲也不在了空麵前礙眼,出了門漫無目的閑逛,忽然記起還有藏經閣的書可供翻找,看能否尋到麵具的製法。


    跟在慕雲不遠處的暗衛將這一切收入眼底,未曾聽到屋中兩人的對話,卻從門開那一瞬間所視,桌上的東西引起了好奇心。


    暗衛突兀的打了個激靈,上次回去曾有耳聞,薛公公吩咐麵具一事,因另一件重要的事蓋過去。


    宮中殷邵接到暗衛傳回的消息,一個怔愣差點把這事忘了,叫來薛景詢問,“上次雲兒說要麵具可有眉目?”


    “當日已經吩咐下去。”至於成與未成薛景這幾日忙於他務拋諸腦後,現今皇上問起立時冷汗浸出。


    “去催,做好了拿給朕看。”殷邵未因薛景失職治其罪,近期是忙為了找尋篩選可用李代桃僵之人,哪還有心思管其他。


    薛景謝過皇上體恤,趕忙去辦差,還好匠人沒有偷懶,已有成品製出一共六個,看起來都挺不錯,即刻上呈。


    “太素了!”殷邵看過後不甚滿意,除了材質不同外樣式不變,乍一看上去顯得尤為呆板。


    “奴才這就讓匠人重新打造。”薛景心道一個麵具要怎樣才能不素?當真考驗匠人的腦子。


    “把這些送過去,看看雲兒還有什麽要求。”殷邵總不能一個都拿不出手,至少要讓兒子知曉這件事沒敢忘。


    “是。”薛景拿著盒子找上姚章,“送東西莫要推脫,十分重要你我擔不起。”


    姚章隻好親去,捧著盒子放在慕雲麵前,將皇上的話道出,呈上手中之物。


    慕雲大致猜到盒子裏裝著麵具,打開一看從做工來講確實要比了空拿來的一批略勝一籌。


    慕雲不喜歡金屬材質,冬冷夏熱密不透風,戴麵具是為了遮蓋容貌而非毀容,十分看好玉質麵具因為玉養人冬暖夏涼極符合預期。


    “這樣的繼續提高。”慕雲點出呼吸吃飯兩樣問題,希望可以得到更好的改進,宮中匠人的確未曾墮其身份。


    姚章回去複命前後腳的功夫,每到月末四名分派出去各管一攤的暗衛會在這一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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