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麽聰明,不如猜猜看?”安怡似乎很喜歡玩這類問答遊戲。


    猜?猜個屁!薑恒身上有什麽自己還不清楚嗎?


    他戀戀不舍地遞了個儲物袋上去。


    安怡眉開眼笑地接過小袋,但轉瞬又氣嘟嘟地收起。


    “臭小子!你耍我?!”


    “不是,我沒有啊!”薑恒滿臉無辜,“這就是許俊良的遺體呀!”


    “嘻嘻~覺得我好說話是吧?”


    ...


    半晌,薑恒被廣羽繩捆著,倒吊在後院,一旁盤著玄光靈劍,時不時就以劍身拍他一下。


    而這一切的主導者,安怡,坐在棺材頂,一個又一個的拆著儲物袋。


    “啊!”


    每每拆空一個,安怡就咬牙切齒地扔出去砸向薑恒的屁股。


    “你是不是有病啊!”


    “一百多個儲物袋!”


    “你腦子進水了吧!”


    “空的!”


    “空的!”


    “...”


    “呀~找到了。”也不知安怡手氣差還是怎的,拆到最後兩個才發現了袁道的屍身及其原配儲物袋。


    “咳,既然小雲雲你這麽有誠意,本座就把詳盡事宜告訴你吧!”


    看著被自己纏成綠毛蟲的薑恒,安怡如沐春風,示意靈劍停下溫柔的鞭笞,話題繼續。


    “其實,許俊良先前尋到你,被你反殺,那是他自己學藝不精。


    本閣在文華師姐的統領下尤其尚武,紫府以下的門眾死了一兩人,還不至於武斷霸道到要漫天找人賠命。


    故,事出有因,本閣理虧在先。


    但你杜穆隨後假借本閣長老名義,弄得風言風語,差點害死本閣數十築基煉氣弟子。


    然,以先前之事相抵,本座不與你計較。


    借南星玄塔炸血虛洞,既你有命逃脫,本座亦不糾結此事。


    可文華師姐與袁道生死相戰,落得道基破損的下場,先不論這代價。


    敢問你是否曾生暗害文華真君之意?!”


    安怡說到最後,表情非常嚴肅,目光如炬。


    “有。”與對方四目相對之下,薑恒竟下意識地便回答出了內心最真實的念頭。


    安怡並無意外,平靜開口,卻是突然轉換了話題,“紫府至化神,為的都是修出一個元神,可何為元神?”


    “我等修道之人,皆以為‘元’承自於天,延祖氣,是為先天之神。


    人,生之,源父母之精,兩精相搏,和血氣,通榮衛,成五髒,供先天神氣舍心,魂魄畢具,乃成為人。


    先天神如初嬰,心中之意,內念不萌,外想不入,獨我自主,不動不靜之中活活潑潑,亦謂之本性真我。


    然即人體,秉後天之息,又孕後天神。


    此神分‘識欲’,日思則壯大,質性彰,掩先天,曰主事。


    故識欲為陰,統三魂六魄;元為陽,乃內源之本。


    識欲之神入世染塵。


    塵,可為凡俗倫理,可為恩怨糾葛,諸如此般;亦或擾心之舉皆視作塵。


    其間,尤之大者,統稱因果。


    世上之人無不染塵修行,吾道多看功德緣法,佛教常論因緣果報,儒家則謂從心養性。


    而於修士境界,蛻嬰化神,乃是於後天識欲中再現先天之元,是以出塵見性。


    紫府成就金丹,便已將陰陽二神合一,怎奈陽神‘元’質性微,故需於丹中以陰孕陽。


    當破丹化嬰,即為元嬰。”


    講道至此,安怡便停了下來,見薑恒陷入沉思,她幹脆以一靈鍾將其罩住。


    有些東西點到即止,得聽者自己悟。


    接著,一道綠芒被她從袖袍中甩出,落地化人,竟是簡雅婧。


    “師尊。”


    “先前為師說的一切,你可聽進去了?”安怡見著徒兒,眼神柔和。


    不料,簡雅婧卻是徑直跪地一拜,“師尊,良哥與我早已暗結道侶,此仇徒兒必報。”


    安怡無奈搖頭,輕歎,“你而今已殺不了他了。”


    伏丹子所為,實是以伏丹穀為基,借廣元宗之地,納涼武閣之法,三家因果齊聚於薑恒一身,造化之大,非短命之相。


    “唉,你可知你其他師伯為何在誌業長老死後,反而不待見許俊良嗎?”


    “弟子不敢妄加揣測。”簡雅婧抿著嘴,對這事她其實有過猜想。


    安怡捋了捋頭發,“你這當徒弟的還想瞞過為師不成?”


    “師兄他們從未因誌業傳功一事,遷怒許俊良。


    明麵上的打壓,不重視,歸根到底,是想助其煉心。


    他境界提升太快,心亂了,他自以為可以提升得更快。


    他師父誌業的根源基礎何其穩固,若他真願潛心靜修,今日在外揚名的,必是他真正的許俊良!


    但結果,你也看到了,他變得好高騖遠,一味幻想能得外界之力助他成丹!


    這還是你愛慕的人嗎?還是原本那個心性純良、謙虛踏實、為人禮善的許俊良嗎?


    你又如何知道,許俊良出宗門那日,你那個鐵麵的玉成師伯還親自去勸阻了一番!


    技不如人死在外頭,反倒死後揚了名,何其可悲!


    婧兒,我等做長輩的,怎可護爾等一輩子?


    修道不可忘修心,我執掌丹堂,更是對門下強調心性之重。


    可如今,婧兒你真的看透了嗎?


    若真要說起來,你自己又何嚐不是殺害許俊良的人?


    愛一個人,就真的隻是看著他不斷墮落,然後你因無可奈何隻能躲在屋裏掉眼淚嗎?


    此番,你便不用回閣了,留在此處,好好想想吧。”


    心感趴在地上的弟子又在垂淚,安怡眼中閃過悲痛之意。


    並起玉指,在靈鍾和玄光靈劍中分別刻下了神念印記,安怡將高矮個的屍身收走。


    而後她又看了簡雅婧一眼,終是狠下心離開了。


    安怡還有很多事要做,伏丹穀的東西,當真不好拿。


    伏丹穀,作為行百餘年善事的宗門,因果不可謂不大。


    安怡認為,血虛洞青狼幫落入如此境地,一切就是因為梅洛琦殺了許俊才。


    至於之前夾在良才兄弟倆中的薑恒,實則是被涼武閣和伏丹穀的因果所糾結。


    也虧得安怡不知道先前岷子鎮的事,否則她恐怕會懷疑究竟誰才是因、誰才是果。


    此刻,文華與‘杜穆’及一眾閣內弟子同處於廣元宗下,這在安怡看來無疑是高明之舉。


    抗妖聯盟成立在即,單就伏丹子這一謀劃,便是讓兩宗走在了各方前頭。


    安怡有預感,伏丹子要成嬰了,而且是直接從紫府前期一步化嬰!


    修士逢大境界蛻變升華者,心血來潮之際,可得天機反饋,自有明悟。


    好比儒家處於養性階段的弟子,倘若即將踏破一小層從心關卡,那麽他們無意間的心思湧動行止謀劃則會猶如神助,又稱“所思故在,所為即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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