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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他們師門上下,個個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每天除了勤奮苦修外,剩下的時間,不是在田間地頭辛苦勞作,就是在煉丹房裏麵揮汗如雨。


    而他們這般揮汗如雨,就是想多煉製一些丹藥出來,再用賣丹藥的錢糊口度日。


    結果沒想到,他們累死累活辛辛苦苦,到頭來卻盡給旁人當牛做馬了!


    凝神丹,售價一兩銀一顆,共計出售一百顆,回款一百兩銀,拋除交給萬春穀的本錢一兩銀,餘下九十九兩銀,與張兄平分後,今日淨得收入四十九兩銀!


    諸如此類的流水賬,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整整一個賬本!


    苗老兒一邊翻看這些賬目,一邊氣得渾身哆嗦,這上麵記得僅僅隻是一些數目?不,這上麵記錄的都是他們被剝削走的血汗錢!


    待翻看到最後一頁,苗老兒再也忍無可忍,他控製不住心中的怒火,當即就指著張孟和邱奎兩人的鼻子罵開了。


    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誰不知道苗老兒天生一副泥人性子啊,別說讓他主動和旁人翻臉,就是旁人欺負到他頭上去,他也是使出渾身解數化解,接可能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麽多年以來,在萬春穀眾人,還是頭一次看見苗老兒發這麽大的脾氣。


    更是頭一次領教到苗老兒罵人的功夫,並且對此深表敬服。


    苗老兒罵人,句句不帶髒字,然而句句都如一把鋒利的刀子,而且還能保證甩出去的每一把刀子,都能精準的戳中挨罵人的肺管子!


    邱奎已經被紮得奄奄一息了,連辯駁的力氣都沒有,耷拉著腦袋,乖乖挨罵。


    不乖乖挨罵又能怎麽樣?辯駁嗎?可是白紙黑字的賬簿就在苗老兒手裏麵握著,他就說想辯駁……也完全沒法辯駁啊!


    這一刻,邱奎後悔死了,暗惱當初不該記下這些賬,沒得給人留把柄。


    而身為當事人之一的張孟,則是氣得恨不能將邱奎直接打死才好!


    丹藥事件爆出來那一刻,他就已經做好了打死不認賬的準備,反正他們每次下山售賣丹藥,都是喬裝打扮過的,把身份信息遮蓋的嚴嚴實實,那些買家根本不知道自己買的丹藥出自何處。


    這種是“類似死無對證”的事情,就算萬春穀以後意識到自己被騙了,想要下山去查證,也根本無從查去。


    誰知道他這邊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所有痕跡都抹的幹幹淨淨,結果他千算萬算,卻把邱奎這個蠢隊友給算遺漏了!


    這種事情有什麽好記賬的,分完髒後把錢揣荷包裏麵不就完事了嗎,竟然還記賬……他活這麽大,就從來沒見過這麽蠢的人!


    被驢隊友坑了一把,張孟氣得七竅生煙,眼睛鼓成了銅鈴,瞪著邱奎,恨不能用眼刀子將這這家夥的腦袋剁開,把他腦袋裏麵的水好好倒一倒,再放到火上狠狠一番,省的他以後再做這種腦子進水的蠢事!


    ……可是他們還有以後嗎?


    這件事情爆出來後,他們的名聲和臉麵算是丟幹淨了,以後可還怎麽混啊。


    一想到將來的處境,張孟連瞪邱奎的力氣都沒有了,腦子轉的飛快,迅速想自己接下來該怎麽辦。


    邱奎則被打擊成了霜後的茄子,焉焉地耷拉著腦袋,已經開始聽天由命了。


    其他武修雖然沒有參與此事,但他們和張邱二人畢竟是同門,同門做下這種事情,他們的麵子上也無光啊。


    眼看苗老兒氣得渾身哆嗦,幾次捂住胸口大口喘息,險些要背過氣,那陣仗嚇得一群武修老爺們心驚膽戰,生怕苗老兒再被活活氣死。


    他們雖然沒有參與壓榨萬春穀一事,但是他們先前不知情,被邱奎蠱惑著跑來和萬春穀那名新入門的女弟子打了一架。


    其實打架也不算什麽要緊事,畢竟修真界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打架這種事情經常發生,實在算不上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情。


    壞就壞在他們打輸了!


    他們一群大武修,竟然連個小姑娘都打不過,還被人家小姑娘像捆豬仔一樣捆起來吊在了樹上!


    最最氣人的人,那小姑娘還是名醫修,整個修真界最沒有戰鬥力的醫修!


    他們一群武修,竟然敗在了一個醫修手裏,還輸得這般狼狽,這種事情要是傳回師門,他們以後也甭想再在師門抬頭做人了!


    以後不管他們走到哪裏,背後都會有一雙手指著他們的脊背說:“快看快看,他就是那個被醫修打趴下的人!”


    “嘖嘖,堂堂武修,連個小醫修都打不過,咱們宗門的臉麵都讓他們丟光了!”


    事關宗門顏麵,即便宗主不出麵,宗門裏麵那些長老們也不會輕饒了他們!


    所以,今天的事情,一定要就地解決,決不能傳回宗門裏去!


    想到這,一個武修率先站出來,先好言好語地安撫苗老兒一番,免得苗老兒被氣死。。


    不管萬春穀多麽沒有存在感,可到底也是在宗門聯盟那裏掛了名號的宗門。


    一門當家人被氣死,這事情可就鬧大了,到時候他們就算再怎麽捂也捂不住,丟臉直接丟遍整個修真界!


    所以苗老兒絕對不能有事,好不容易安撫住苗老兒,那名武修也立馬扭頭怒斥做張孟和邱奎二人。


    “瞧瞧你們幹下的這些好事,人家那麽信任你們,結果你們卻趴在他們身上喝血,你們的良心難道就不痛嗎!”


    嗬斥完二人,那名武修又轉頭去看苗老兒,堆起一臉的笑。


    “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也很痛心難過,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再痛心難過也無法回到當初啊。”


    “苗宗主您看,不如我們想個法子,將此事化解掉如何?”


    其他的武修也在旁邊紛紛幫腔,拍馬屁者有之,往苗老兒頭上戴高帽子者也之,反正都是勸苗老兒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除了這些相勸的聲音外,還有另外一種聲音,比如,有一個聲音是這樣的,他說:


    “大家都同住在一個山頭上麵,說起來也算是鄰居了,都說遠親不如近鄰,有什麽事情,咱們大家坐下來好好商量,能化解的就化解掉。”


    “矛盾解開了,咱們以後就還是相親相愛的好鄰居,以後你們萬春穀要是遇到什麽險惡之事,我們這些做鄰居的,難道還能袖手旁觀不成?”


    “但倘若事情鬧的太僵了,弄成了老死不相往來的仇人……嗬嗬。”


    這句“嗬嗬”實在是威脅意味十足!


    偏偏效果還十分有用!


    幾個萬春穀的弟子立馬就被“嗬嗬”住了。


    他們萬春穀雖然收了一個看起來很厲害的小師妹,可惜小師妹紅顏薄命,才入師門就不幸喪命了。


    而他們這些醫修,又沒有什麽戰鬥力,萬一真遇到什麽險惡的要命事件,還是要靠這些和他們同住在一個山頭上麵的武修們出手相助的,的確不好把他們得罪的太死。


    這樣一想,那幾個弟子不免就動搖了,湊到苗老兒跟前,也悄聲勸說。


    如果換成以前,苗老兒的確會選擇大師化小小事化了的方式來解決此事。


    但是今天不,尤其是當他看見自家小徒弟從那個溶洞裏麵悄悄探出頭朝他揮手,並且還給他發了一道傳音後,他就更加不可能采取以前那種忍心吞聲的處事方式了。


    小徒弟說的對,這些武修們欺壓他們這麽多年,是時候讓他們付出些代價了。


    想到這,苗老兒立馬按照君瀾在傳音裏麵交代他的,先假意做出不願妥協狀,等武修老爺們又勸說了一番,而同樣得到君瀾傳音的李澤然,也開口相勸時,他這才勉為其難的同意了。


    “好吧,那你們說說,你們打算怎麽化解?”苗老兒道,一邊說,還一邊那手裏麵的賬本甩得嘩啦啦響。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苗老兒覺得自己這個提示已經非常明顯了。


    那些主張息事寧人的武修們,也都第一時間領悟到了他的這種提示。


    “矛盾的起源是張孟和邱奎二人財迷心竅,貪汙了幫你們售賣丹藥的錢,苗宗主,您看這樣行不行,您手裏麵不是拿著賬本嗎,咱們把賬本上麵的錢算一算,算算他們二人一共從你們這裏貪汙走了多少錢,算出多少,就讓他們二人給你們多少,您看如何呀?”


    苗老兒斜了那武修一眼:“賬好算,氣難咽。”


    李澤然也道:“我聽說,現在外麵放錢出去,都是要收利息錢的。”


    一群武修們麵麵相覷,聽出了師徒二人話中的意思,當即又補充道:“沒錯,是要收利息錢的,那我們算出總數後,再算出相對應的利息,然後一並進行賠付,苗宗主,您看如何?”


    賬簿上麵的總數,其實是不用單獨再算的,因為邱奎真的是一個記賬十分仔細的人,賬簿最後麵,早就把總共所得算得清清楚楚,隻需要再乘以二,就能得出最終的總數目。


    那可是一個相當龐大的數字——至少對窮得連頭瘦驢都買不起的苗老兒來說是如此!


    倘若再算上利息錢,那簡直就是一個天文數字了!


    苗老兒險些要直接點頭說好,可想想小徒弟的叮囑,他還是板著臉沒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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