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麵麵相覷,都不曾想過這墨暖對劉員外竟然了如指掌,一時間無法判斷這二人是早有交集,還是墨府這段時間所有瞞著她操作的一切,她早就心如明鏡。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事,這純屬歪打正著。


    早在出入長安時,墨暖就已經搜集整理好了這長安城的花名冊,略微有些門麵的人家,都記錄在冊。


    不為別的,隻為了投其所好,以備所需。


    半晌,劉員外冷聲道:“我和墨掌櫃素無交集,墨掌櫃何以對我家中情況了如指掌,我倒要懷疑你們墨家打算好了黑吃黑,引我入圈套。”


    墨暖淺淺一笑,輕抬手扶了扶鬢角:“劉員外不必上綱上線。你自己揣著的那點小心思就沒必要讓我拿出來了,沒得髒了人眼睛。”


    眼底是幽深冷意:“送客。”


    劉員外隻能拂袖而去,留下眾人麵麵相覷。


    墨冊冷著一張臉,手中的筷子啪的一聲摔在桌子上,氣得連胡子都在抖:“墨暖,你想要幹什麽。”


    “我倒要問問,您老人家打算幹什麽。”


    墨暖平靜的對上墨冊的視線。


    墨冊的媳婦連忙上前,幫她撫背順著氣:“別動這麽大肝火,有什麽話慢慢說。”示意一邊的幾個嬸娘,趕緊說話緩和氣氛。


    那五嬸娘哎呦一聲:“這不是好心辦壞了事,那劉員外看著老實本分的一個人,誰想到滿肚子花花腸子。暖姐兒啊你放心,咱們墨家絕對不與昌女同一個屋簷下生活!”


    墨暖笑了笑:“這是自然。”話罷,偏過頭去對柏酒道:“放話出去,讓那個劉員外,滾出長安城。誰家若與他做生意,就是與我墨暖撕破臉。”


    柏酒福身,“是。”話罷,抬起腳步就往屋外走,墨冊的媳婦哎呦一聲,“這是要幹什麽,快站住。”


    可柏酒卻連半分停頓都沒有。


    四房的一看,互相遞了個眼色,那四房的嬸娘撇了撇嘴,卻還是端著一張笑臉上前攔著柏酒:“你這孩子,你家姑娘這就是在氣頭上,你也拎不清不成?”


    柏酒一字一句:“不知哪裏不妥當?還請大娘子指點。”


    五房的一拍大腿:“真要把這話放出去,以後全長安城,誰還敢娶你家姑娘,你還能真叫墨暖當一輩子老姑娘不成?”


    四房的連忙接話:“這個事,我們提點提點媒婆就行了,真鬧出去,你家姑娘的名聲還要不要得了?有人上門提親,她卻要讓人滾出長安,這算什麽?”


    柏酒望向墨暖,隻見墨暖定定的站著,絲毫不為所動。


    “我們家姑娘主意是大了些,雷霆手腕也不過是為了在男人堆裏立足,卻也從來沒有主動生過什麽事。一個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的什麽狗頭嘴臉的員外,就想覬覦五品皇商的親家,想攀我們掌家姑娘的親,讓她當續弦當後娘,還要和changji共事一夫,這樣的事,若我們家姑娘忍氣吞聲了,豈不是是昭告天下,人人都能騎到她頭上來?什麽臭魚爛蝦都可以踏墨家的門檻?”


    柏酒將拉住自己的四房夫人的手撥開,道:“大娘子多慮了。對付一個小小的員外而已,我們姑娘這麽多年在長安城若沒點真本事,怎麽拿捏住那麽多精明算計的掌櫃。”


    話罷,不由分說,直直的向外走去。


    墨冊大喝一聲,聲音低沉渾厚,帶著老人特有的中氣:“我看誰敢出這個門!”


    他的拐杖猛地捶打地麵,發出沉悶的重響,年紀大了,連帶著胸口起伏,仔細一看,胡子都在顫抖。


    幾個小廝連忙上前,一雙手伸出去也不是,不伸出去也不是,就這樣攔著柏酒的去路,可眼光卻怯懦的很。


    柏酒一愣,沒想到才短短幾個月,墨家的下人竟然敢對著墨暖行事。她一雙眸子冷冷的盯著他們,那幾個小廝變得更慫,連攔路的胳膊都沒能伸直。


    墨暖見狀,冷笑一聲,“我看誰敢攔她。”


    話音剛落,啪的一聲巴掌落在了攔路小廝的臉上,柏酒抖了抖有些泛紅的手,一字一句道:“讓開。”


    墨冊怒道,指著柏酒:“混賬東西!把她給我捆起來!”


    然而沒有人真的敢上前,卻也不敢放走柏酒。一時間眾人僵持,誰也不讓步,場麵十分難堪。


    墨暖烏黑的瞳仁透著冷意,剛要開口說話,就聽見自遠處傳來一個男聲,“我看誰敢!”


    定睛一看,墨雋正大步流星的踏入院子,身著墨黑色雲鶴圖樣披風,上麵刺繡針腳綿密,栩栩如生。


    走到那群小廝和柏酒的麵前,腳步一頓,眼神冷冷掃過,那群小廝連忙低頭讓開。


    柏酒見墨雋回來,終於鬆了一口氣,可想到如今的場麵,臉色依舊冷著,淡淡的福了一禮,“奴婢告退。”


    言外之意,是墨暖吩咐的事,她還是要去辦。


    墨雋嗯了一聲,走到墨暖麵前,“長姐。”


    下一瞬,啪的一聲,清晰的巴掌印就落在了墨雋的臉上。


    眾人驚愕,當即站起,驚慌的看著墨雋臉上的紅腫。那力道之大,使他硬生生被打的偏過頭去。


    而麵前的墨暖,冷著一張臉,眸子裏濃重的怒氣,薄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線。


    墨雋卻毫不猶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低眉斂目:“長姐息怒。”


    一旁的丫鬟小廝們嚇得腿都發軟,在外麵眾星捧月的皇商,墨家說一不二的當家人,就這麽當著眾人跪下雙膝,他們還要站在一旁圍觀不成?


    幾個機靈的,連忙也跟著跪了下去,將頭低的就差埋在地上。


    有一個跪下去,其他人也跟著得了解救似的趕忙跪下,通通低著頭,看也不看。


    墨冊見狀,恨鐵不成鋼的咬著牙,連手都在顫抖:“五品皇商!!怎可如此輕易就跪!”


    他的龍頭拐杖狠狠地在地上捶著:“你是墨家家主,墨家當家人!”


    墨昭的聲音響起:“墨家當家人,墨家家主,也是長姐一人辛苦拉扯大的。”


    他自屋外走進來,麵色平和,直視眾人:“長姐的婚事,不勞諸位長輩費心。想必諸位院中還有許多事要忙,就請回吧。”


    四房和五房的互相對視一眼,心中隻恨那六房的太精明,早就看出苗頭溜之大吉,不至於現在被小輩們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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