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酒宴開在已經蓋了瓦的新屋裏,熱鬧非常。


    大廚依然由村裏的紅姑和高大娘執掌,就在林家廚房燒煮。杜鵑等小女娃們還在黃家,隻做些燒水泡茶、煮飯等輕鬆的活計。


    第一輪酒席由幫忙蓋屋的人先坐,算是答謝他們。


    林春九兒等人也上桌去陪村裏的少年,鬧哄哄地灌了許多酒,退席後興致更加高昂,都來黃家找小女娃們討茶喝、說閑話,其實是看小姑娘。


    因林家親戚多,好些客人等坐席的時候,先歇在黃家。


    第二輪酒席開始,喊走了不少人,依然還剩不少。


    作為林家未來的兒媳婦,黃雀兒不敢怠慢,客客氣氣地招呼她們,杜鵑也幫著招待。


    且說槐花,在少年們過來後,就發現八斤很不對勁:雙眼赤紅,目光肆無忌憚地追隨杜鵑,其中的癡迷更加癡狂。


    然因為人多,他終究還是隱忍的。


    槐花隱隱覺得一線亮光,因此一直留心他。


    見他離座去後院時,她也假裝去豬圈倒剩水,跟著去了。卻發現他隱藏在後院草垛旁靠著,不知幹什麽。悄悄靠近一看,驚得渾身癱軟,若不是扶著牆,就要跌倒。


    草垛後的八斤,直直地靠著,痛苦地悶哼。他的下身,衣褲被高高頂起,簌簌抖動。本來槐花還懵懂,等看見他把右手伸進衣內時,忽然明白了什麽,羞得麵紅耳赤。


    她心兒狂跳,閉住呼吸,慢慢地退了出去。


    等到了前院,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將手中的盆洗淨了,還跟二丫說笑了幾句,然心裏卻轉了無數道彎,隻不知該怎麽辦。


    這躊躇的情形在看見林春走向後院的時候,有所改變。她深吸了一口氣,決定為自己的未來搏一搏。


    可是,杜鵑……


    想到這,她的心不可抑製地狂跳起來。


    是害怕!


    做賊心虛便是如此,這還沒開始呢,隻不過想了一下,她便覺得所有人都在用異樣的目光瞧她,不自覺地便想象出事後,會不會留下漏洞和把柄,讓人懷疑到她的身上。


    還有,她做了這樣的事——不,還沒做呢,她就已經覺得比不上杜鵑了,無形中自慚形穢,好像鄙陋了許多。


    可是,她看著站在柴房附近的林春,一瞬間心意堅定了。


    她告訴自己,杜鵑本事大的很,一定不會有事的。


    想畢,她走進屋,找到杜鵑,笑著對她道:“我看見春生在後麵吐呢。不知是不是喝多了,你去瞧瞧吧。”


    杜鵑詫異:“吐了?林春?”


    槐花點點頭,也沒多說,就去隔壁找桂香了。


    誰都知道杜鵑跟林春最熟,她看見林春吐了,告訴杜鵑一聲,也是常情;要是她自己上趕著去照顧,那才惹人閑話呢。


    至於杜鵑會不會去,她有十成把握。


    隻要杜鵑去了,這事就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則靠運氣。


    因為林春沒醉,自然也沒吐,他也不知在柴房邊幹什麽,想必很快就會走開。可她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走開。


    若他不走開,就什麽事都不會發生。


    若他走開了,杜鵑去了沒找到他,就會繼續往後找。因為槐花說林春“在後麵”,卻沒說在什麽地方。後院那塊,柴房在前,草垛在後。


    隻要杜鵑找到草垛那,以八斤酒後的癡狂,一定不會放過她……


    這一半靠人算一半靠天算的主意,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想出來,真虧了槐花的聰明和急智。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更何況“一半人算一半天算”了。


    杜鵑對林春相當了解,一身武功的他身體那是杠杠的,再看槐花隨口說的樣子,想必就算喝醉了,也並不嚴重。還有一點就是:她雖然跟林春親如兄妹,卻不是槐花那種牽腸掛肚的相思,當然不會聽是風就是雨,巴巴地跑去照應。


    她因為手頭還有事,便倒了杯水,叫過任遠明吩咐道:“送去給你師兄漱口。問他難受不難受。要是難受,就進來歇會。”


    小遠明接過水杯,趕緊就去找師兄了。


    槐花剛才跟杜鵑說話時他也在,知道師兄在“後麵”。


    然半路被小蓮截住,驚道:“別把杯子打了。你要去哪?”


    小遠明道:“給師兄送水。他喝醉了。”


    小蓮又問了幾句,把情況問明了,遂接過水杯道:“我去。你走路還走不穩呢,別把茶杯打了。”


    小遠明聽了有些不高興,覺得被看輕了。然有人跑腿,他樂得輕鬆,便隨她去了,轉身跟杜鵑回話。


    小蓮端著水往後走去,一邊歡喜羞澀地笑著。


    原來,她剛才進門的時候也聽見了槐花的話,就想搶這個差使,好親近三表哥。若是三表哥醉得厲害,她就扶他回來。她是他表妹,照顧表哥不是應該的?


    小女娃起了這個念頭,都是因為聽了堂姐小芳的話。


    小芳這幾天攢了一肚子的氣,對杜鵑看不上,對黃雀兒也看不上,對黃鸝更看不上,死活不明白林家兄弟為何喜歡黃家閨女。


    她還不知自己被林大頭淘汰了,自以為林家大兒媳的位置是坐穩了,遂操心起未來的妯娌來。想著黃雀兒嫁給夏生已經無可轉圜,若是杜鵑再嫁給林春,她一個人可對付不了那姐妹兩個。因此,她一心想要攪了林春和杜鵑的親事,促成小蓮嫁給林春,這樣雙方還是二對一,可自己這邊占了二。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她打聽出來了,說林春和杜鵑之所以還沒定親,是因為杜鵑放過話,她的親事魚娘娘有安排,就是不知道怎樣安排的。


    她就跌腳歎息,說姑姑姑父糊塗,這事明擺著沒指望了,還不給春生表弟和小蓮定親,還在這幹等,這不傻嗎!


    她就把這事告訴了小蓮,又仔細分析各種情況,要她主動些。還說槐花她們到底差了一層,比不上他們姑表兄妹親近。要她攢把勁兒,這門親就成了。


    天真的小蓮也不知如何攢勁兒。


    她在林家住了好些日子,很少看見林春說笑,總在埋頭做事。然那天他在女娃們麵前展現了少見的魅力,她心裏便有些放不下了。再一聽小芳的話,信以為真,越發心活。


    今天得了這個機會,她哪有不往上湊的道理!


    所以,她就端著那杯水往後找去。


    至此,人算的一半出了差錯,拐入歧途,可天算的一半卻按槐花想的進行——林春真的已經走了。若是他回到前院,小蓮還能看見,這事還能避免;偏偏他不知去哪了,小蓮就端著杯子繼續往後找去了。


    一直找到草垛旁,還沒看見人,卻聽“哼啊”的聲音。


    小蓮心裏歡喜,以為是林春,忙叫道:“三表哥,你好些了沒?我給你送水來了……啊——”


    一言未了,手中水杯掉在泥地上,她也被八斤死死抓住胳膊,拖到麵前,一把摟在懷裏,滿頭滿臉亂啃,嘴裏還不住咕噥。


    小蓮驚得魂飛魄散,尖聲叫嚷掙紮。


    那八斤衣衫半退,正浴*火焚身的時候,小蓮撞了過來。醉眼朦朧中,隻聽嬌脆一聲喚,一個纖秀的人兒出現在視野中。他當時滿腦子都是杜鵑的身影,立即就把她當成了杜鵑,抱了個滿懷。


    正是酒壯色*膽,八斤煎熬了多年,自以為抱住了杜鵑,神智不禁瘋狂,一心隻想做他日思夜想的事,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肯放手,嘴上在小蓮臉上亂添亂親,一隻手卻去拉扯小蓮的衣帶。


    小蓮淒厲地慘叫掙紮,聲音頓時傳到前院。


    八斤模糊中也覺得不能被人發現,便一把捂住她的嘴,一個帶轉身,將她壓在草垛上,喘息道:“杜……杜鵑……杜鵑……別怕……我……”


    急切間扯不開小蓮的衣帶,便把身子使勁往她身上壓,並不住磨蹭。


    小蓮絕望加恐懼,使勁掙紮、踢打他。


    一邊淚如雨下,怎麽也沒想到會撞上這飛來橫禍。


    前後院不過幾十步的距離,小蓮叫了好幾聲,早驚動了前院一幹少年,九兒、小秤砣、黃小寶、夏生等人都湧了過來,看見草垛後的情景,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當時八斤褲子已經落在腳踝,光著屁股背對眾人;小蓮還好,雖然掙得頭發蓬亂、衣衫不整,但好歹還穿在身上。


    眾人鬆了口氣,沒出事就好。


    可跟著就心裏一沉:這事也絕不能善了!


    九兒氣怒不已,跟老鷹抓小雞似的,揪住八斤就拎了起來。


    偏八斤已經瘋狂了,居然還扣住小蓮不肯鬆手。


    夏生便上來給了他一拳,罵道:“畜生!”


    和眾人七手八腳地使力,把小表妹解救了出來。


    小蓮解脫後,又被幾個少年看著,羞憤欲絕、恐懼驚怕,渾身如篩糠一般抖動,夏生抱著她不住安慰,要帶她走。


    小蓮根本失去了行動能力,動不了了,被二表哥拖著,或者說托著走。十幾歲的小女娃,驟然遭遇這樣的事,幾乎等於滅頂之災,她心頭被巨大的恐懼籠罩,看不見未來和光明。


    離前院越近,那恐懼就下壓一分,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語無倫次地哆嗦道:“不怪我!不怪……我……”


    夏生忙安慰道:“是不怪你。都是八斤混賬。”


    小蓮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念著念著,忽然心中一動,想起八斤的瘋狂,想起他欺辱自己的時候不住叫“杜鵑”,她所有的恐懼都朝著一個宣泄口湧去。


    ******


    這章算粉紅80加更。原野碎碎念:我都乖乖雙更了,咋月底了人家粉紅呼啦啦地漲,俺的粉紅紋絲不動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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