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連著鬧了好幾場,林春警醒萬分,以至於一聽見黃家院子有動靜就飛奔過來,任遠明還沒去叫呢。


    一進來,就聽人說小蓮出了事,再聽八斤嚷嚷的不堪,心下便明白大半。那一刻,他殺人的心都有了。隻是奇怪的很,他怒極後反格外冷靜,大步迎上八斤,瞄準他的鼻子,毫不手軟地砸了一拳,把人砸暈了。


    九兒等人隨後趕來,看見滿臉是血、癱在地上跟一灘爛泥似的八斤,齊齊抽冷氣——這個才是真狠!


    林春對九兒道:“找兩個人,把這狗東西拖祠堂去。”


    就等著林家家法處置吧!


    九兒也恨極,忙招呼兩個堂兄弟,動手去拖八斤。


    八斤也是少年,也學了些打獵的手段,雖比不上九兒,身子骨卻是極好的。剛才林春雖一拳打暈了他,此刻被人一拖,很快又醒了過來。


    他瞪著林春,嚷道:“杜鵑是我媳婦……”


    一言未了,林春又是一巴掌扇過去,鮮血飛濺。


    九兒也狠踢了他一腳,踢得他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個個兒,一點形象沒有了。


    八斤知道兩個堂哥的心思,一意攀誣杜鵑,鬧得不堪了,逼得他們放手不敢娶杜鵑,因此咬牙忍痛,喊杜鵑是他媳婦,小時候就……


    林春麵色森然,不等他說完,就一把揪住他衣領提起來,騰出右手對他左邊耳門又狠砸了一拳。


    八斤左耳嗡嗡響,眼前金星亂迸,再次暈了過去。


    在場的人有八斤的弟弟,見哥哥被打得這樣,嚇傻了。


    等醒過來,哭喊著跑去找人,說哥哥被打死了。


    也不用找,夏生已經把林太爺、林大爺(就是裏正,已經退了)、林大猛、林大頭等人都喊來了。


    八斤的爹娘也跟了過來。


    他爹是林大猛的五弟,叫林大勝。


    林大勝兩口子進門就看見林春揍八斤那一拳,頓時瘋了一樣衝過去,大喝道:“春生,你敢打弟弟?”


    林大頭慌了,跑到兒子身邊問道:“春兒,怎打起來了?”


    林春瞪著大房的五叔不言語,目光森冷,神情凜然。


    林大勝竟被他看得心裏發顫,恰好九兒在一旁怒喝“五叔,你不知道八斤幹了什麽,比畜生都不如!”他便慌張道:“就算這樣,你們是哥哥,也該教導他,怎麽能下死手打他?”


    黃小寶不是林家人,因此毫不顧忌,諷刺道:“九兒和林春不就是在教導他!想不到林家養出這樣不成器的兒子,不要臉到了極點,還死都不認錯。除了打,沒有別的法子!”


    林大勝大怒:“關你什麽事?”


    黃小寶道:“他欺負我妹妹,怎麽不關我事?我還沒打他呢!”


    林大勝懵了,轉身看向夏生,眼中滿滿都是疑問:不是說喝多了欺負小蓮嗎,怎麽又欺負黃家閨女了?


    八斤娘撲到兒子身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天哪,一家子兄弟呀,怎麽下得去手?”


    林大爺已經來到近前,威嚴地問“到底怎麽回事?”


    林大猛也喝道:“九兒,春兒,怎麽鬧得這樣?”


    兩人剛想說話,林春二舅母等人出來了,呼天搶地地罵道:“你們林家的兒子喜歡杜鵑,天天想杜鵑,愛杜鵑,說杜鵑摸他的小雀兒,找杜鵑去摸好了,做什麽禍害我的閨女?”


    小蓮先攀咬杜鵑,她還沒底氣;等八斤把內情嚷了出來,她便大怒,覺得都是杜鵑惹的禍,連累了她閨女。她立即就要把事情嚷開,這樣大家隻要留心杜鵑的醜事,小蓮受的侮辱就沒那麽顯眼了。


    不得不說,她跟小蓮真是母女連心。


    外麵鬧得這樣,杜鵑姊妹當然也出來了。


    饒是杜鵑見識過鄉村媳婦吵架的不堪,還是被二舅母的話給氣到了。一時之間呆住,不知如何應對。


    別怪她窩囊,這般汙言穢語的潑婦罵街,她真心不知如何應對,再說也來得太突然了,她都沒有思索的工夫。


    黃雀兒衝上前大聲道:“二舅母你不講理!”


    二舅母才要說話,就聽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你自己閨女不要臉,天天想表哥,愛表哥,一心想要摸表哥的小雀兒,所以才上趕著給表哥送水,才被人禍害了。還好意思賴別人。我們這麽多女娃兒,怎麽就她跑到後麵去了?”


    這是黃鸝,炒豆子一樣蹦出一番話,句句跟二舅母剛才說杜鵑的對應,氣得她當即蹦了起來,罵“小逼丫頭,一聽就不是正經貨。”


    九兒聽得暴怒,那是林春的二舅母,不是他的舅母,因此說話毫不客氣:“春生,你怎麽有這樣蠻不講理的舅母?”


    恨不能上去跟揍八斤一樣揍她!


    二舅母氣得倒仰:“你林家的人禍害我閨女,還罵我不講理?”


    九兒凶狠道:“那你找林家呀,扯杜鵑幹什麽?”


    二舅母道:“要不是杜鵑招惹了他,小蓮能倒黴?”


    九兒冷笑道:“那春生也該死!要不是他招的你閨女惦記他,上趕去給他送水,也不能有這事。春生是不是該死?”


    大猛媳婦趕過來,把兒子推到一旁,罵道:“你一個大小子,跟她一個婆娘吵嘴,不嫌丟人?”


    九兒狂怒道:“這婆娘不講理!”


    揚起大拳頭,就要上前揍人。


    大猛媳婦道:“去!讓娘來!”


    九兒知道他娘厲害,果然讓開了。


    而另一邊,杜鵑聽見平常最愛文雅形象的小妹子罵出這樣的話,比二舅母還驚嚇,想不到她文武全來得,雅俗都能演。


    她慌忙上前喝止她,在她耳邊咬牙叱道:“狗咬你一口,你也咬回去?她幾十歲的媳婦,什麽難聽話都敢罵。你才多大?跟她對罵,罵贏了也是輸了。”


    黃鸝哪是肯吃虧的,氣道:“那就聽她罵?”


    這是斷斷不成的!


    她長這麽大還沒吃過這樣的虧呢。


    杜鵑心道當然不能坐以待斃了,遂對林春和夏生使眼色,要他們出麵,而那邊九兒已經開罵了。


    林春哪用她提醒,本就要出頭的,偏黃鸝罵了一大篇,聽得他麵色發黑,因為黃鸝口中的“表哥”可不就是他麽!說小蓮天天“想表哥,愛表哥”也就算了,那什麽“一心想摸表哥的……”是什麽話呀!


    他又是羞惱,又是生氣。


    要嗬斥黃鸝,又怕惹毛了她,現場更加混亂了。


    少不得忍氣,等回頭再好好教導她——他一向當黃鸝就跟自家小妹妹一樣的——於是朝杜鵑使眼色,命她帶黃鸝進屋去。


    他生怕杜鵑氣不過,也罵出一篇話來。


    這活計他覺得杜鵑不適合幹,由他出頭就成了。


    小女娃不該跟潑婦掐腰對罵,罵贏了也丟臉。


    好在杜鵑沒罵,他才放心地轉向二舅母:“二舅母!”


    二舅母正因九兒說小蓮惦記林春而惱羞成怒,就見林春也上前來,那架勢分明也是要為黃家閨女出頭的,遂撒潑道:“你幹嘛,還想打二舅母?春兒,舅母告訴你說:你們趁早小心些,別一個個都被狐狸精迷昏了頭……”


    話未說完,馮氏不知從哪衝過來,一把揪住她頭發,一邊用力扯,一邊咬牙罵道:“死婆娘,自己閨女就是不要臉的爛貨,還罵老娘的閨女。你閨女要是好的,不送上門,人家能動她?……”


    夏生和黃雀兒急忙上前各自拉一個,將她們扯開。


    扯開後,兩人依舊跳腳對罵。


    大頭媳婦也終於趕來了,攔住二舅母道:“二嫂,這事不賴杜鵑,你怎麽亂罵人?……”


    二舅母見姑奶奶不幫自己,反幫外人,哭喊道:“那個不要臉的東西見了小蓮就喊‘杜鵑’,怎不賴她?她要是個好的,人家能惦記她?就是個爛……”


    大頭媳婦一把捂住她的嘴,痛恨不已。


    還嫌事不夠多、不夠亂、不夠丟人?


    林大頭和秋生也過來喝止,想把二舅母等人弄走。


    可是已經晚了,馮明英也趕了過來,還有黃大娘等人。


    馮明英指著二舅母鼻子道:“你敢再罵一個字試試!”


    大頭媳婦知道她厲害,生怕鬧大了,急忙道:“她小姨,我馬上帶她走。就走!”


    黃大娘拍手放聲罵道:“不要臉!自己閨女找男人,出了事賴老娘的孫女。你個老逼不正經,才養出這樣的小騷*貨……”


    幾年了,黃家婆媳頭一次聯手,一致對外!


    這並不代表她們和好如初,黃大娘依然看不上大兒媳,先罵了二舅母一通,接著就罵馮氏:“你不是厲害的很麽?就知道跟婆婆擺臉子,對著外人就慫了。把人家當菩薩一樣供在家,還讓閨女上去伺候。結果呢,有了事往死裏作踐你閨女。你還有什麽臉?”


    馮氏被婆婆戳中心肺,一頭撞向二舅母,幾個人拉不住。


    混亂中,黃老實麵色猙獰,也不知從哪摸了根扁擔來,照著二舅母身上就掄過去。然現場人多,拉扯勸和、你推我搡,他這一扁擔就打在林大頭身上。


    林大頭“哎喲”一聲,轉身拉住他,跺腳道:“老實兄弟,你打我做什麽?婆娘吵架,咱們男人就別跟著鬧了。勸歇了,大家坐下來說話。”


    黃老實高聲嚷道:“老子打死她!敢罵我閨女?”


    他才不管“好男不跟女鬥”這個規矩呢。


    林大頭見他一根筋,隻得命秋生攔住他,不讓他動手。


    林春望著鬧得混亂不堪的場景,束手無策。


    這時候他要開口說話,肯定是兩邊都不討好、都不肯聽他的;若是怒喝一聲鎮住場麵,似乎也不大妥當,因為爹娘哥哥、大伯大爺爺、太爺爺等長輩都在呢,他隻是重孫子,輩分太矮了。


    ***


    很高興在二更前麵添上個“粉紅加更”。月底了,有票的留著也不能升值,下月就作廢了。投給原野吧,人家好感激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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