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他想起什麽,趕緊又抬眼道:“太爺爺,你們是不是怪杜鵑?我跟九兒可不是因為杜鵑不定親的。就算沒有杜鵑,眼下我也不想跟誰定親。大伯和我爹不都是在山外找的媳婦,那時候村裏誰擋了路了?”


    大猛媳婦“嗬”一聲笑了,點頭道:“這話在理。”


    她心裏便舒坦多了。


    總歸是九兒和春兒出色了些,差不多的村裏女娃他們都看不上。


    唉,她差點被老五媳婦帶歪了,想著往後更要離老五媳婦遠點,果然這家子是不能沾的。


    林大頭不耐煩地對兒子揮手道:“知道了知道了!沒人怪杜鵑。爹這不是心裏急嗎,怕她被人搶走了。你小子一點不急。皇上不急急死太監!”


    眾人都笑起來。


    等一行人離去後,林春忙去黃家找杜鵑。


    杜鵑瞅著他撇嘴道:“還來幹什麽?再來,林家人更認定我是禍水了。他們怎麽說的?”


    林春咧嘴笑道:“沒說什麽就走了。你別擔心。”


    杜鵑看著他疑惑道:“做什麽笑得這樣?”


    林春一愣,“我笑了?”


    杜鵑用力點頭道:“沒鏡子,不然讓你照照,剛才嘴巴齜得比荷花還鮮豔呢。”說完誇張地學了個齜牙的表情。


    林春尷尬地紅了臉,同時警覺自己心裏好像是有些雀躍。再一深想,似乎是因為太爺爺說的那句話。


    他便看著杜鵑輕聲道:“杜鵑,要是……”


    他想說“要是我就是你前世的夫君,你可別糊塗認不出來。”可是不知為什麽,往日跟杜鵑無話不說的,這時卻覺得萬難張口。


    一是有些羞澀慌張,二是擔心杜鵑多想。


    他要是說了,會不會像太爺爺他們提親一樣,給杜鵑增添壓力呢?


    杜鵑見他欲言又止,詫異道:“什麽事?”


    林春把那話在心裏滾了幾滾,終究還是沒說出來,忙改口問道:“要是楊元回來了就好了。他可有信來?”


    杜鵑聽了搖頭道:“沒有。自從上次小姨父傳了信給他,後來就沒找過他了。我覺得,逼緊了不好。他已經這麽大了,都是秀才了,有什麽不懂的?這事得他自己想通,不然我們再使勁都沒用。”


    林春聽了,想安慰也找不出合適的話。


    楊元那裏,杜鵑後來跟他聯係上了,一直通過馮家人或者小姨父跟他傳信。去年,楊元中了秀才,她便寫了長長一封信給他,將他的身世悉數告之。然後,就等他自己抉擇。


    這一等,就是大半年。


    杜鵑幽幽道:“他要是不想認回來,我們急也沒用。”


    若真是那樣,這人不認也罷。


    所以,這等待是等待,也是考驗。


    對於杜鵑來說,更是意義非凡。


    林春無法體會楊元的心情,不知如何說,隻靜聽著。


    忽見黃雀兒和黃鸝將被褥、墊子、冬衣等往外搬,知是曬黴,便道:“我走了。你忙。過兩天漲水了,咱們去打漁。”


    杜鵑點頭,見他去了,才回頭跟姐妹一塊收拾,把儲存的幹菜和雜糧都抬出來曬。四五月雨水多,好容易等一個太陽,不曬容易壞了。


    遠明和遠清也跟著跑進跑出。


    遠明端凳子幫黃鸝支簸箕。


    遠清則把雞攆得到處飛,嘴裏嚷“別偷吃豆子”。跑到牆根下,仰麵看著牆上開得正旺的金銀花心癢癢,回頭叫道:“哥哥,掐金銀花我戴。”


    遠明就飛跑過來。


    金銀花藤爬滿了牆頭,可惜他夠不著,便扯住一根藤使勁往下拽。


    黃雀兒見了急忙過來喝止,“別把石頭扯塌了。我來!”


    伸手將白色和黃色的金銀花各掐了些,攢成一簇,遞給遠清,“拿著聞吧。戴在頭上一會就焉了不好看了。我給你掐朵月月紅戴。”


    遂掐了朵粉紅的月季,幫她簪在衝天小辮的根部。


    正忙著,冷不防隔壁院牆內伸出一顆頭,對著她笑道:“雀兒。”


    是夏生。


    黃雀兒左右看看,小聲問:“做什麽?”


    夏生手上拿了張圖紙,對她招手道:“雀兒你來看,咱們家就照這樣做家具。你瞧瞧還有什麽想要的,我叫春生添上。”


    黃雀兒聽後羞紅了臉,道:“看什麽!你做主就行了。”


    夏生忙道:“那你也要瞧瞧。將來可是咱們住呢,要用心些。我扔過去,你跟杜鵑看了,有什麽要添的就跟我說。”


    說完,將圖紙卷成筒,隔著牆,輕輕扔了過來。


    任遠明忙撿了起來,遞給黃雀兒。


    黃雀兒接過去,又對夏生囑咐道:“我一會看。今天太陽好,你幫嬸子把被褥子、枕頭、衣裳都搬出來曬。還有糧食、幹菜也搬出來曬,別黴壞了。她一個人忙不過來,你留心些幫忙,別跟個磨子似的,不推你就不轉了。”


    夏生笑嘻嘻地一一答應,轉頭就去幫老娘。


    黃家,大家忙得鼻尖上都冒出汗來。歇了會,便又著手準備晌午飯……


    杜鵑姊妹在家窩了好些日子沒出門。


    這日,連下了三天雨後,山水都下來了,河水暴漲,溝渠湍急,杜鵑便跟爹娘說,要去打魚。


    馮氏不放心,可她和黃老實要去地裏忙,不能陪著。


    恰好黃小寶和黃小順來了,兄妹便約著一起去。


    才準備出門,槐花來了,正要喊她去打魚的。


    這陣子,桂香和槐花都沒來找杜鵑。


    桂香是沒心情,且不想見杜鵑,見了她就難過,於是待在家裏做針線,又努力靜心練字讀書。這是杜鵑教她的,說人最好找一樣自己感興趣的事做,既消磨時間,也提高自己,涵養性情。她不想出來見人,一邊默默思念著九兒哥哥,練一會字,發一會呆;再讀幾句書,再想一會九兒……


    槐花倒很想來找杜鵑,隻不敢來。


    杜鵑從不掩飾自己,她若是不想見人,就會跟你說沒心情玩,你下次再來吧,連個借口都不編。所以,槐花被黃鸝拒絕了一次後,輕易不敢再來討沒趣。


    她這些日子過得很煎熬,又害怕,又相思,看著人就消瘦下去。想林春,可林春成天窩在家裏幹活,她若是不來黃家,根本沒機會見到他。就算來黃家,也不一定能見到,可總多了些機會不是。所以她就來了。


    黃小寶見了她非常高興,不等杜鵑說話,就笑道:“正好,我們正要出去呢。槐花你這是要兜蝦?”


    槐花點頭,對杜鵑抿嘴笑道:“走吧。”


    杜鵑皺眉,想了想,勸道:“槐花,你還是別跟我們一塊吧。我們要去山裏呢,有好遠。你腿剛好,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還是別跟著我們折騰了。你是知道我的,興致來了到處鑽,今天還不知要跑幾個山穀呢。”


    槐花就尷尬了,有些不知所措。


    黃小寶見了不忍,道:“要不我們就別去遠了……”


    杜鵑嘴抽了抽,打斷他的話道:“小寶哥哥你要不想去就別去了,我們是要去的。這又不是玩,是正經做事。”


    槐花忽見林春從隔壁出來,忙道:“我腿已經好了。我會小心的。杜鵑,你就帶上我吧!”


    說得很可憐的樣子。


    林春走過來問道:“說什麽?還不走呢。走吧,我帶如風上山轉一圈。下雨,在家悶了三天,它可急了。”


    一邊過來幫杜鵑扛網子。


    槐花忙就笑道:“有春生幫忙,我們也省事些。”


    杜鵑見她自說自話的,就好像自己答應跟她一起了,心裏很不舒服。要說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槐花要去哪她管不著,可總喜歡沾著她幹什麽?


    小女娃們愛湊一塊,覺得熱鬧,這沒什麽。但安全第一,槐花摔過一次,若是在門口還好,上山杜鵑就不想跟她們一道了。自己姊妹都是學過武功的,跟著她們就是白浪費工夫。


    可是剛才她都說得那麽清楚了,槐花怎不知眼色呢?


    忽見她看林春臉紅紅的樣子,頓時明白過來,忙往後退一步,避開林春的手,“我自己扛。你忙你的去吧。”


    又對槐花笑道:“省什麽事!他走他的,我們還能跟著他遛老虎?槐花,你為什麽一定要跟著我們去呢?你要吃魚,回來我送你兩條。你跟著我們上山下山,我們跑得快你跟不上,我們哪有工夫等你。回頭你又摔了,又受罪不說,我心裏還內疚。說不定你娘要罵我了,說我瘋,還帶著你瘋。”


    她再不想委婉了,直接叫她別跟著。


    並且,很疑惑地望著她——你為什麽一定要跟著我?


    槐花臉色刷地就白了。


    黃鸝也道:“槐花姐姐,你扛個蝦網,就在門口兜吧。跟我們出去,回頭掉水裏去了,我們都沒人送你回來呢。”


    直接點明她拖後腿。


    黃小寶有些猶豫,剛想說話,被杜鵑催道:“走吧。”


    林春也覺出不對來了,也不吱聲,瞅了杜鵑一眼,引著如風飛奔而去,也不跟他們一塊了。


    槐花隻得自己找台階下,強笑道:“那我喊二丫在門口兜蝦吧,就不跟你們去……”


    一言未了,就見二丫和他哥哥小秤砣也扛著網子來了。遂驚喜地說道:“二丫也來了呢。”


    說著看向杜鵑,就不信她帶二丫不帶她。


    ***


    原野開了新浪博客,歡迎親們去逛,搜索“鄉野浮萍”即可。不是“鄉村原野”喲,那個名居然有人用了,真吃驚,記得那不是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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