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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鵑端來茶和瓜子,給他們嗑。


    林大頭對院裏四下一掃,又對杜鵑道:“回頭捉幾隻母雞來給你喂。一個人家,家常過日子沒雞蛋吃可不成。你又喜歡吃煮雞蛋的。”


    杜鵑還沒說話,大頭媳婦忙接道:“雀兒那天說了:杜鵑才安頓下來,沒工夫喂;等屋裏樣事都弄好了,她就捉幾隻母雞,還有小秋雞送來呢。”


    林大頭撇撇嘴道:“誰稀罕他家的!”


    大頭媳婦瞪眼道:“你說什麽?”


    林大頭忙道:“我又不說雀兒的。”


    林春停下手,抬頭問道:“爹,你今兒來幹嘛的?”


    林大頭氣道:“你小子,爹沒事就不能來了?哼,爹還真有事:就是你二哥的好日子定了,定在臘月十八,把雀兒接家來過年。我跟你娘過來告訴你和杜鵑一聲。”


    杜鵑頓時滿臉驚喜,道:“真的?都定好了?”


    大頭媳婦喜滋滋地回道:“都定好了。”


    林春也笑了,想想道:“到時候我早些跟學裏告假,回來就不去了,等過年後再去。”


    林大頭拍腿道:“爹就是這麽想的。本來想定初八的,我就想要是定了初八,害你跑回來又要趕出去,淨跑冤枉路去了。”


    林春點頭,確是這麽回事。


    問明了,他又低頭雕刻。


    杜鵑就問道:“秋生哥哥的事定了沒有?”


    秋生是老大,要不是等他,夏生早就娶了。


    林大頭和媳婦對視一眼,咳嗽一聲,道:“我們想跟王家求槐花……”


    一言未了,林春手一抖,木銼刀打滑,差點壞了小屏風。


    他急忙停手,斷然道:“不行!”


    杜鵑心裏也“咯噔”一下——


    槐花喜歡林春,不可能答應這門親;就算她肯委屈,秋生也不應該娶。從她那天求自己的那番話看,足見是個偏執的人,這要進了林家,還不知鬧出什麽事來。


    因見林春阻攔了,且聽他怎麽說。


    林大頭兩口子奇怪地問道:“春兒,怎不行?”


    林春麵色陰晴不定,想了一會才道:“幾個媳婦都是家門口人,容易惹事;還有她那個娘,那一張嘴,沒事也折騰出事來……”


    他邊想邊說,越說越順,曆數槐花娘的不是,仿佛這不是幫大哥找大嫂,而是幫他找丈母娘,差一點都不成。


    杜鵑聽得忍俊不禁,低下頭去。


    大頭媳婦道:“我也想了這事,就是看槐花不錯,差不多村裏女娃都跟不上她,不隻好將就些了。”


    杜鵑心下一轉,道:“大頭伯伯瞧我外公家怎麽樣?我大舅二舅的閨女都長大了,像春蘭表姐、翠兒表姐,都到了說親的年紀了。”


    無論怎麽阻攔,還要從根本上解決才是。


    林春立即道:“對,對!翠兒就不錯!我見過的,長得也好,說話也大方,做事也麻利,爹就托人上門去說。馮外公人最是豪爽的,馮大舅人也爽快,大舅母最是賢惠……”


    他隻顧誇翠兒,全沒想到這樣不合適。


    林大頭心裏罵“死小子也不怕杜鵑聽了難受,還以為你看上翠兒了呢。”於是慌忙道:“你才見過人家幾次,說得好熟的樣子!”


    杜鵑卻幫腔道:“春生沒說錯,我也最喜歡翠兒表姐。”


    林大頭和媳婦對視一眼,心裏已經有三分意動了。


    大頭媳婦道:“別人我不曉得,她大舅母我是知道的,杜鵑洗三的時候來過的,最賢惠和氣一個人。”


    林大頭高聲道:“別人怎不曉得?她外公和大舅你沒見過?那是好爽快的人。最講道理,比黃家人強多了。”轉向杜鵑,“我不是沒想過,就是馮家在外麵也算好人家了,你小姨嫁給任兄弟,那是多有出息的人。你外公和大舅能看上秋生麽?”


    杜鵑失笑道:“哎呀,大頭伯伯還是頭一次這樣‘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呢!怎麽忽然謙虛起來?秋生哥哥多好的人,你也別把他說得太差了。——真不好我能說給翠兒表姐麽?”


    林大頭聽了心裏那個美,通體舒泰!


    大頭媳婦也笑得合不攏嘴。


    林春朝杜鵑看了一眼,出主意道:“人生大事,急不得。大哥已經耽誤了,索性再等等。等二哥成親的時候,馮家肯定要來給雀兒姐姐送嫁——”杜鵑搶著道:“翠兒表姐早說了要來的。”——“那正好,等她來了,大哥也能見著翠兒了,他們也能見著大哥了。到時候爹再托師傅在中間一說,沒有不成的事。”


    林大頭一想,果然妥當,忙說就這麽辦。


    總算阻擋了槐花,林春看著杜鵑鬆了口氣。


    他不會娶槐花,也不會讓林家其他兄弟娶她!


    以她的心機,還有她對他的心思,若是進了林家門,將來跟杜鵑是妯娌,肯定會給杜鵑添不痛快的。可恨的是,他雖然懷疑昝水煙落水是她搗鬼,甚至上次小蓮和八斤的事也是她推波助瀾,卻找不出有力的證據來,隻好悶著。


    杜鵑也鬆了口氣,然心裏又有些別扭。


    怎麽說呢?


    這門親要是成了,她們姊妹表姊妹豈不匯聚一家去了?光聽著就別扭。可林家確實不錯,秋生也不錯,不算委屈了翠兒姐姐。


    算了,成不成的最後還得外公和大舅拿主意。


    當下說定這事後,杜鵑就去做晌午飯去了。


    大頭媳婦忙也跟了去。


    桂香回家了,她娘兒倆一邊煮飯做菜一邊說話。


    大頭媳婦想黃雀兒年底就要進門了,然後其他兒媳婦也陸陸續續要進門,她多年的媳婦熬成婆,從此肩上擔子輕鬆了,可以安享尊福了。別的不說,這煮飯做家務的活計,是再不需她累死累活地做了。因此她心情很好,和杜鵑高聲談論將來。


    杜鵑微笑道:“不要幾年,林家就要住滿了人呢。”


    大頭媳婦忙點頭,說到時候娃兒也多,鬧死了。


    她心情好,自覺跟杜鵑貼心,林春又是她偏疼的兒子,因此很體貼地小聲告訴道:“你搬這來也好。春兒也是怕鬧的,別看他費心蓋了那院子,將來不一定願意住家裏呢。兄弟幾個在一塊,好幾家子人,妯娌多,侄子多,磕磕碰碰少不了的,還是住遠些自在、少是非。他反正有手藝,又有料,你這地基又占的大,前後都能再蓋,往後想怎麽安排就怎麽安排,費事跟他們擠一塊。”


    她竟直接把杜鵑當兒媳了,想得很遠。


    杜鵑倒沒害羞尷尬,隻是很詫異。


    她試探地問道:“嬸子就不巴望春生做官?”


    當爹娘的不都望子成龍、光宗耀祖麽?


    怎麽大頭嬸子好像從沒想過這回事呢!


    大頭媳婦愣了下,笑道:“巴望!可他能做官麽?他不就是個木匠,能做官?他進這書院不也是幫人做了屏風,人看了說好,才許他去的。說來說去,還是手藝靠得住。要我說,做官也沒什麽好。就說黃家吧,那黃元,還沒當官呢,就是考了個秀才,聽說寫了什麽東西,就被關進大牢去了,害你們在府城待了一個多月。所以我就想,春兒不當官也好,就做木匠。做木匠怎麽不好了?又穩當又掙錢,他做的東西不還送去京城了麽。”


    杜鵑聽得呆呆的,唯有點頭而已。


    細一想,還真是這麽回事。


    林家族人都在村裏,林大頭又跟媳婦娘家鬧翻了,竟沒個親戚走動了,所以來杜鵑這感覺特別新奇。兩口子吃了晌午飯,下午又幫杜鵑翻了一塊地,然後又吃晚飯,愣是混了一天才走。實在是住得近,不好意思不回家,再說床還沒做好呢,不然他們真想在這住一晚。


    杜鵑送走他們,和桂香笑了半天。


    過了幾天,她的麻煩來了:二丫終於向她求助,要她幫忙撮合她和黃小寶。


    麵對她,杜鵑就不如對槐花那般生硬了。


    她告訴二丫,自己畢竟不是黃家親閨女,這次又跟黃家鬧了一場,實在不便插手黃小寶的親事,要是讓爺爺奶奶知道了,還不知要怎麽罵她呢。


    二丫便說,隻要她代問一聲黃小寶的心意,不需要她牽線搭橋。若是黃小寶無意於她,她也就死心了。


    杜鵑無奈,隻好答應了。


    其實她已知結果,但不想把黃小寶喜歡槐花的事告訴二丫,所以隻得去問一聲再回絕她。


    這日快晌午的時候,林春帶著如風往田野裏跑去。


    這是他每天做活累了必要進行的活動。以往他會往山上跑,因為最近吃住都在外麵,晚上也不回家睡,因此就趁著這放風的機會,往村裏走一趟,回家看看爹娘。


    可這段路程太近了,他便刻意沿著河邊,從娘娘廟繞一圈,再轉進村子。回家若是無事,就去菜園幫杜鵑扯些時令蔬菜帶過來,轉來正好趕上吃晌午飯。


    近一個月他都是這般作息。


    所以,有人探明了他這習慣,早等著他了。


    娘娘廟附近的田地裏,槐花扯了兩大簍子蘿卜,又在附近水塘邊洗淨了,準備挑回家。


    黃小寶也在附近幹活,還跟她隔著田說了話呢。


    因見她一個人,心裏動了意,一直留心這邊。見她洗好了,也提早收工,繞過來想跟她一塊回家,好幫她挑擔子,一路上說說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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