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是與采買隊同行吧?”


    蘇曉煙將與盧姐的對話一一告知了美人夫君,最後總結了一句,手裏還在摘著豆角,這可是采買隊的姐妹不知道哪裏弄來的,大冬天的,居然能有綠油油的豆角,難道這裏已經有了大棚溫室種植的技術了嗎?


    蘇曉煙的大腦開著小差,種地於她來說,一竅不通,隻是知道些電視上看來的皮毛,連半吊子都算不上,是徹徹底底地門外漢。


    美人看了眼那個摘著菜,有些恍惚的女人,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好命人呢?聽那盧姐的話音,八成也見到了那副美人圖,也或許……


    美人沒有察覺自己停留在女人身上的目光,他隻是不明白,她是如何做到讓身邊的人都真心的維護她,柳叔如是、舅奶奶和舅爺爺如是、這位盧姐也如是。


    “呀!”蘇曉煙驀然驚醒一般,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抱著菜筐就向外跑,“到了煎藥的時間了。”


    美人視線中隻剩飄動的布簾,眼中浮現一絲無奈,緩緩向後一靠,目光落回手中的書卷上。


    ******


    蘇曉煙數著三天過去,該置辦的都置辦好了,兩三年沒有花過什麽錢,這一次她算是過足了購物癮。


    雖然,她不知道能和美人夫君做多久的夫妻,也不知道兩人緣盡何時,她隻覺得,有個人做伴,有個人能讓她操心忙碌,這樣活著似乎才是生活。


    一大早,蘇曉煙就將自己的一部分東西都裝上了盧姐的馬車。


    盧姐看看綁在自己馬車後麵的浴桶,還有桶內的諸多雜物,再看看蘇曉煙鋪墊的舒舒服服的驢車,還有車內車外的一應用品——吊在車尾的小爐子,炒鍋……等等,不由搖頭,知道蘇家小妹心細,卻不知竟然為了夫o細膩到了這種程度,難怪村裏未嫁的男兒都央村長和自家的母親牽線做媒。


    蘇曉煙將戴著帷幄的美人夫君抱上了驢車,鞭子丟給了同村的姐妹,自己也爬進了驢車裏。


    “得罪了。”蘇曉煙文縐縐地說完,即便美人夫君遮掩的嚴嚴實實,她也不敢抬頭,隻是伸手將美人夫君抱進了懷裏。


    倒是美人夫君什麽也沒說,軟軟地靠在她的懷中,蘇曉煙幾乎是受寵若驚地擁著懷裏柔若無骨的美人,一動也不敢動,鼻尖盈滿了美人夫君淡淡的體香。


    驢車緩緩地前行,由於采買隊趕早,街道上並無人聲,直到行至城門口,才有官兵上前盤問。


    雖然盧姐與守城門的官兵早已熟識,可這次不知為何,官兵執意要搜查,守城官也同盧姐抱歉,說是縣衙的通告,嚴密搜查,尋找畫中之人。


    蘇曉煙豎起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聽見官兵的腳步聲,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


    “眥……”蘇曉煙咬牙低哼,被美人夫君在大腿上擰了一下,痛的她差點掉眼淚,顧忌車外的官兵,硬是壓下了痛呼聲。


    “放鬆些,別這麽緊張。”美人夫君輕哼了一聲,低聲斥道。


    蘇曉煙僵直的身體在那一掐之下早就緩和了下來,還來不及說話,驢車的布簾就被掀開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兵用□□掀開了布簾。


    蘇曉煙一時不知道要怎麽稱呼,兵大姐?兵奶奶?人傻在當場,隻會憨憨傻笑。


    “是什麽人?”女兵大聲喝問。


    “這位兵大姐,”盧姐從一旁插了過來,“這是我們村裏的蘇小妹,很少進城,您常吃的那泡菜就是蘇小妹做的。”


    蘇曉煙這才知道,原來是叫兵大姐。


    “她?”女兵上下打量了蘇曉煙幾眼,將信將疑。


    “我昨個兒送來的醃兔肉也是蘇家小妹的手藝,兵大姐可喜歡?”盧姐笑著搭上這位兵大姐的肩頭,一副姐兒倆好的摸樣。


    “那個兔肉的味道的確不錯,不但香,還不腥,是難的的好手藝。”兵大姐咽了口唾沫,砸吧著嘴說道。


    蘇曉煙順著盧姐的話憨憨陪笑,聽到盧姐說到這裏,難的的機靈勁兒冒了出來,“兵大姐要是喜歡,年後盧姐進城時再給您帶些,家裏就小妹和夫o兩人,吃不了許多。這次要不是夫o風寒纏身,也不會進城來看大夫,還請兵大姐通融一下,小妹的夫o風寒頗重,卻又要趕在大雪封山前回村,這才不得已上路,大夫叮嚀千萬不能見風,麻煩大姐了。”


    或許是蘇曉煙誠懇憨實的樣子取信了兵大姐,又或許是盧姐與兵大姐的交情夠好,兵大姐隻是打量了軟軟靠在蘇曉煙懷裏的美人夫君幾眼,放下了布簾。


    “盧姐,下次進城有醃肉要先記得我們姐妹啊!”


    “那是那是,特別是蘇小妹的那份,一定給你留著。”


    ……


    隨著兩人對話的漸漸消逝,驢車又緩緩地行走起來,蘇曉煙長長出了口氣,這才放鬆了身子,靠在車楞上。


    “哎呦!”蘇曉煙不由痛呼,美人夫君又掐了她的大腿。


    “看不出來,你還會騙人。”美人夫君妖嬈卻清冷的聲音自懷中傳來,柔柔的,一點也不似掐她大腿的手勁。


    蘇曉煙揉著自己大腿上被美人夫君連番襲擊的地方,委屈道,“我哪有撒謊?夫君你是有傷未愈,不能受寒嘛!”


    蘇曉煙覺得自己隻是悄悄地偷換了一下概念,也不算騙人這麽嚴重,再說了,明明是幫了他,他為什麽還要找她的茬啊!


    而且也多虧了這個時代對男人的嚴格限製,良家男子不能隨意拋頭露麵,嫁人後沒有妻主的允許也不能隨意見客,像美人夫君這般隨意走動的男子少之又少,貧苦人家的男子出門勞作也要蒙著麵紗,或是尋些後院的雜活。


    隻有青樓小倌、江湖兒男才會拋頭露麵,受世人鄙視,難覓歸宿。


    如今的美人是她蘇曉煙的夫君,自然不可隨意將容顏示人,那位王女的尋人之路看來不易。


    出了城沒多久,蘇曉煙本想扶著美人夫君躺好,盧姐卻在車外告訴她,看天色,風雪將至,要連夜趕路,而驢車一旦加速,顛簸異常,她隻能自己躺在車內,將美人夫君抱在懷中,讓他免受車壁碰撞。


    蘇曉煙忍著背部、肩頭被碰撞的疼痛,懷念曾經女士優先,備受照顧的時代,若是男尊時代,被嗬護的那個人一定是自己,可如今,她也舍不得懷中的美豔佳人受傷,更何況他本身就內傷頗重,這般的顛簸都讓他頻頻咳嗽,無法安睡。


    采買隊行至山腳下時,大雪已經紛紛飛落,北風吹得車篷呼呼作響,不停的有風從縫隙中漏進車內,蘇曉煙用被子將美人嚴嚴實實地裹好,抱在懷裏,可美人夫君仍是受了寒,半夜開始發起燒。


    采買隊連夜趕路,怕大雪封山,不能回村,而這一路,除了那獵人小屋,再無人煙,美人夫君高燒不適,驕躁不安,渾身又無力,不由頻頻尋蘇曉煙的麻煩,可蘇曉煙除了護著他,用濕布替他滋潤雙唇,用浸了雪水的布巾敷額頭降溫外,什麽也做不了。


    采買隊淩晨進村時,美人夫君渾身滾燙,整個人燒得意識迷離。


    驢車一停在家門口,蘇曉煙就抱著美人夫君下車,本來還擔心著冷炕冷屋的會加重美人夫君的病情,沒想到,柳叔早早算好采買隊回來的日子,打掃了屋子,燒起了熱炕,屋內也燃起了炭爐。


    蘇曉煙與柳叔打了照麵卻連話都來不及說,柳叔一見她懷中發著高燒的美人夫君,立刻招呼她進屋,兩人圍著美人夫君忙了一天一夜,直到美人夫君的體溫漸漸下降,蘇曉煙才好說歹說地讓柳叔回去休息,自己繼續守著美人夫君,怕依舊低燒的他,體溫再度升高。


    “水……”美人夫君喉嚨嘶啞地低喃。


    蘇曉煙手捏冷敷布,靠坐在炕頭,微微打著盹,這微弱的低喃幾乎立刻驚醒了她,連忙回身自小炭爐上兌了溫水,托著美人夫君的背。


    美人夫君無力地依在她懷中,似乎連吞咽的力氣都消失了,喂進的水流出了大半,燒得幹裂的唇微微蠕動著,想要喝卻喝不進。


    蘇曉煙見狀,手臂抱著他靠在肩頭,環著他肩的手端著碗,一手用小小的木勺一點一點地將水從他幹裂的唇間倒入,每次一點點,耐心地等他緩緩咽下。


    一碗水喂了半碗,懷裏的美人夫君突然落下了淚,頭一偏歪進了她的懷中,蘇曉煙附耳才聽見他極微弱的聲音。


    “爹爹……”


    那帶著泣聲的音破碎著自唇間溢出,蘇曉煙將碗放下,用幹淨的布巾沾了水,將他抱高了些,一邊潤著他的唇,一邊在他耳邊低語。


    “乖,不哭哦……”


    美人夫君在她懷裏哼哼唧唧地落淚,時有時無地呢喃著聽不懂的碎音,蘇曉煙不敢將他放下,就這麽抱著他,輕輕搖動,低聲哄著,折騰了許久,他才又昏昏睡去,體溫也隨著降下,蘇曉煙也終於鬆了口氣,真怕他再這麽燒下去,會燒成肺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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