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簡中的波紋,一經現出,宛若平靜的湖麵,在洞府內,蕩漾開來。


    第一時間,便是吸引了李源的注意,陣法方麵的造詣,不難看出,這是一道陣法。


    他開始嚐試,以神識進入陣法內,波紋圈層,環環相扣,竟然有中古澤之感。


    “這是一門古老的陣法。”李源低聲自語,神識繼續在陣法內掃視起來。


    這枚玉簡,在師尊洞府內,不用多言,是師尊枯陽所留。


    隨著神識的探入,李源漸漸發現這門陣法的軌跡,神識掃視中,終於摸清楚這門陣法的門道。


    這門陣法,是一門極為強悍的防禦陣法,陣法中的紋路,有著古老的氣息。


    即便是如今修為的李源,神識進入其中,稍不留神,都會被陣法內這一道古老氣息,將其引誘其內,束縛神識,不得歸引。


    足以可見,這門陣法的霸道之處,不僅可以困住陣法內的修士,就修士的神識,都可困住。


    自開始對陣法有著見識以來,李源從未遇到過如此詭異的陣法。


    細細思量一番,他愈發覺得這門陣法,古老且深遠,一時間,神識探入之內,順著紋路軌跡,無法將其完全吃透。


    “這樣的陣法,雖不如禁製這般複雜,卻有著古老的氣息,這到底是一門怎樣的陣法?”李源握著玉簡,沉思起來。


    這玉簡中的陣法,不會平白無故現出,陣法存在玉簡內,玉簡又是自己師尊枯陽所留。


    枯陽到底想要告知自己什麽?!


    揣摩陣法的同時,重重疑惑,縈繞李源的心頭。


    洞府內,不見師尊,蒲團下卻有這樣一枚玉簡,太過奇怪。


    於是,李源收回視線,看向玉簡中另外一樣東西,類似一封書信。


    相比玉簡內陣法的詭異,這封書信,就顯得平淡無奇。


    正當李源伸手去碰時,這封書信,頓時虛幻起來,近在眼前,卻無法將其取出。


    “神識之物。”李源看出了不同,當下再次運轉自己的神識,朝向這封書信探去。


    不到數息,神識散出,李源整個人身軀,在其身旁,有著一層神識虛影,同自身本體,一模一樣。


    神識虛影手臂,朝向那封書信一抓,將其握在手中。


    打開書信,沒有什麽詭異出現,這才讓他心安少許,更加確定,這封書信,便是神識之物。


    神識之物,唯有修士利用其神識方可打開。


    若修士本體強行抓取,便如先前這般,手臂抓取書信的瞬間,整封書信,將是虛幻之物。


    神識念頭打開書信的瞬間,李源心頭俱震,這是一封師尊枯陽留給自己的信。


    “李源,為師在你離開後,占卜一掛,知曉數年過後,你會再次返回宗門,故而,留下書信一封。”


    “正如你所見,當你看到這封書信時,為師早已身死道消,不用為為師難過,自然,也不用為為師報仇,因為,這一切,都是為師願意的。”


    “儷陽宗百年來,實力逐漸衰弱,在楚地修真界中,地位朝不保夕,要保住儷陽宗基業,我宗必需有一位元嬰祖師坐鎮,一位元嬰祖師,可在百年過後,再次帶領我宗重回興盛之巔!”


    “想必你在儷陽宗多年,已有察覺,宗門沒有內門弟子,已經是不爭的事實,我等願意為宗老貢獻自己一份力量,是我等之榮幸。”


    “淪為一絲傀儡,獻出自己金丹,以助宗老結嬰,我從未有過後悔,隻是可惜,你我師徒緣分,就此終結。”


    “當年為師還是小看了你的心性,我儷陽宗的局麵,事到如今,是為師等人,造就如此,不該讓你來承受,你不該返回宗門。”


    “你的兩位好友,你要恨,就恨為師吧,是為師無能,無法將其庇佑。”


    “儷陽宗大難將至,在其宗內,無一人可幸免。”


    “你回宗,將有生死危機,為師早已為你準備,破開護山大陣的陣法,望你好好參悟,離開宗門。”


    “李源,離開儷陽宗,遠遠的離開,永世不得回來。”


    書信內容到此,李源整個心神,如同晴天霹靂,神識之影,在這一刻,瞬間崩潰。


    黑袍青年,緩緩起身,一手握住玉簡,一手拳頭緊握,胸中正在燃起一點點怒火。


    整個儷陽宗,如此局麵,正如地幽穀內,常無安所言。


    無論是師尊枯陽、還是王石烈、華雲天,都已然淪為宗老結嬰的祭品。


    自己的兩位好友,化為一具具枯骨,塵歸塵,土歸土。


    這便是儷陽宗的秘密!


    整個儷陽宗,為出一位元嬰祖師坐鎮,獻祭整個宗門。


    不假思索間,李源將玉簡內陣法,再次參悟,師尊枯陽信中,讓他不得不注意。


    旋即,他一道身影,掠出洞府,朝向張子虎煉製丹藥穀內而去。


    煉製丹藥穀中,一片荒涼,靈草枯萎、靈田荒廢,整座煉製丹藥房屋,破敗不堪。


    地麵有著一具具枯骨。


    李源看向地麵一具具枯骨,一番搜尋,已然分不清自己好友枯骨,到底是哪一具。


    失望之際,他一手揮動,掀起地麵泥土,一一覆蓋。


    穀內一片靜謐,連風刮過的聲音,都沒有。


    做完這一切,李源離開穀內,返回枯木峰時,整個神識,如同被人鎖定。


    一股強大的氣息,覆蓋整座枯木峰。


    無形的威壓,從蒼穹覆蓋落下,李源頓感自己的心神,在這一股,如被壓製。


    一身的修為,在一道強大的氣息下,寸步難行。


    “好強的氣息,沒有結嬰,已經快要結嬰。”識海中,蚩九的聲音,幽幽傳來。


    李源穩定自己心神,催動一身修為,如同在抵抗這蒼穹落下的高山,不至於讓其徹底將自己壓碎。


    數息過後。


    在他正前方,一道波動橫掃而開,激蕩枯木峰四周枯木,瞬間化為齏粉。


    空間波動扭曲不堪,化為一張血紅的臉,模糊不堪。


    李源鎮定自若,雙目如電,朝向那張血紅的臉看去。


    “你是枯陽的弟子?!”血臉內,傳來一道蒼老之音,回蕩整座枯木峰。


    在這一道威壓下,如同不可抗拒,周圍強大的氣息,距離血臉數丈,足以讓李源有種感覺。


    遠遠不可接近!


    “枯陽正是弟子師尊。”李源恭敬回答。


    “老夫儷陽宗宗老。”血臉聲音,幽幽回蕩,再度開口。


    李源早已猜想,血臉主動告知,還是內心一動,於是,恭敬抱拳,道:“弟子李源,拜見宗老!”


    “枯陽讓老夫放過你,老夫當時,答應他的是,你若不回,老夫不追究當年竊取靈氣之事,你若回,老夫便不會放過你。”儷陽宗宗老的聲音,充滿著威嚴。


    李源心神大震,急忙往後一退,始終緊緊抱拳,一字一句開口。


    “宗老,弟子不知犯了什麽錯?當年深淵山峰靈氣,弟子屬實不知,還望宗老恕罪。”


    “身為儷陽宗弟子,自當為宗門效力,你也不例外!”儷陽宗宗老,再度冷聲開口。


    霎時間,血臉突然而動,化為一團血紅細絲線條,朝向李源方位抓去。


    抓去的速度,快到極致,李源神識輕微感應,血紅細絲,匯聚成為無數的線條,一同抓來。


    李源餘力強撐,一手催動離火術,凝聚一塊偌大的火焰盾牌,立於自己身前。


    砰。


    一聲激撞,震耳欲聾,整座枯木峰,為之顫抖,數丈範圍,地麵皴裂,房屋化為齏粉。


    李源遭遇撞擊,身體如箭矢,往後倒卷而去。


    接連撞擊,穩定身姿,呼吸急促起來,一手揮動手臂,酥麻劇痛,如要斷了一般。


    “敢問宗老,弟子所犯何罪?!”李源緩緩站起身,身後十八道祭天旗,旋轉在側,大聲喝問。


    攻擊的血紅細絲,在虛空中,緩緩凝結,再度凝聚成為一張血臉。


    “為老夫獻祭,壯大儷陽宗,是你的榮幸。”


    “嗬嗬......哈哈,難道在下師尊、好友,隻是因為是儷陽宗人,就沒有選擇活著的權利,就該為宗老結嬰,獻祭自身?!這是天底下哪般道理?!”李源將十八道祭天旗,凝結成為幽黑長槍,握在手中,獰笑起來。


    “強者的道理。”


    虛空血臉,再度分解,伴隨著這一道聲音,無數血紅細絲,再次攻來。


    李源雙目寒芒一閃,事到如今,對這樣的宗老,再也沒有顧忌。


    返回儷陽宗,他早已有心理準備,麵對儷陽宗宗老,身陷危局。


    空中無數血紅細絲,如同漫天飛羽,抓向李源。


    李源旋轉祭天旗長槍,猛地一躍,朝向枯木峰地界,來回奔逃。


    “區區築基,你逃不過老夫手掌心,認命吧,這是你的宿命!”血紅細絲中,儷陽宗宗老,聲音幽幽蕩開。


    “哼,李某自修道以來,便是逆天而行。”


    “我命由我,不由天!”


    李源速度疾馳,在整座倒懸峰間,來回跳動,規避無數細絲。


    這些血紅細絲,威力無窮,撞擊整座山峰,山石碎裂,打得枯木峰,遍地狼藉。


    看向虛空襲來的血紅細絲,李源握拳一緊,催動離火術火鏈,一同阻擋前去。


    下一刻。


    離火術火鏈,悉數盡斷,血紅細絲,將其直接湮沒、吞噬。


    “好強的術法,不知是否結嬰?!根本無法與之一戰。”李源心中一凜,瞧著自己離火術火鏈斷裂,生起一股不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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