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聽說侯府快要喜添丁了,可別在這時昏了頭,否則官員狎妓,未婚生子,夫人您知道後果的。”


    江月早就知道回來會有這麽一遭,怎會不做安排,所以在回京之前,她就讓明宇率先回京暗地裏探查侯府的事。


    不過侯府到底是官宦之家,防範甚是嚴實,一開始什麽都沒有打聽出來,直到有一日,明宇意外碰見有人耍酒瘋,從中聽見沈軒有個外室。


    明宇順著這條線查了下去,終是讓他找到了一些把柄。


    原來侯府的公子沈軒逛花樓看上了裏麵的一個花魁,名叫肖婉,不惜重金贖了身,養在了外麵。


    這肖婉也是個能哄人的主兒,將沈軒哄得三葷五素,還留下了孩子,但是她也不是個安分的主兒,將自己原來的夫家敗光就跑了,來京城的花樓做了清倌,然後也就勾搭上了沈軒。


    肖婉的前夫又豈會甘心自己花錢娶的媳婦跑了,便邀上一群人來到了京城,想將肖婉綁回去。


    可這時正是沈軒與肖婉二人情意綿綿的時候,自然沈軒也不想放手,一來兩去之間肖婉的前夫與沈軒動起手來,傷了沈軒的命根子,以後怕是與子嗣無緣了。


    肖婉腹中的孩子也就成了侯府唯一的血脈,就算沈重和蔣芩再怎麽看不上肖婉,也不得不與尚書府退了婚,給肖婉安排一個清白的身份,娶進門。


    江月才漏出點風聲,眾人就瞪大了眼睛。


    蔣芩雙腿打著哆嗦,手心沁出了密汗,眼神不停地轉悠著。


    沈重瞬間反應過來,忽地一下站起身來,狠狠地一掌拍向桌麵,瞬間出現了一條裂縫。


    他氣得雙手發抖地指著江月怒目而視,“一派胡言!你可知汙蔑朝廷命官該當何罪!”


    看著侯爺出聲,蔣芩定了定心,佯裝鎮定,但煞白的麵色最終還是出賣了她。


    同時,江淮也終於反應了過來,臉色凝重:“月兒,此事可不能亂說啊。”


    這件事,他在京城都沒有聽說過,月兒又從何知曉,怕真是為了賭這麽一口氣胡亂編排的,那可不得了。


    何況寧國侯府乃是勳貴之家,有著從龍之功,就算到時皇上願意保下月兒,為了侯府的麵子,也是活罪難逃。


    如果此事為真的話,侯府的氣數怕也是盡了,官員狎妓本就是明令禁止的事,況且還有了身子,按照律法,抄了侯府都不足為奇。


    因此他不得不先問清楚。


    “爹,放心!既然月兒敢說,那自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江月率先安慰了江淮。


    又話鋒一轉,對著侯府夫婦毫不客氣,“侯爺,夫人,兩位可想清楚了,若是好好的退婚,此事便能善了,畢竟我江月也不是那麽不近人情,也不想讓侯府斷了香火。”


    沈重氣得漲紅了雙臉,兩個眼睛瞪得像銅鼓一樣,“嗬!就憑你?那就看看到底是誰讓誰斷了香火。”遂拂袖離開。


    蔣芩看見自己夫婿離開,橫了一眼江月,連忙追了上去。


    “兩位慢走,江月就不送了。”


    蔣芩回頭剜了一眼,心中不知將江月罵了多少遍,討厭極了她那副伶牙俐齒的模樣。


    回到侯府,想起江月十分篤定的樣子,蔣芩心中甚為不安,“侯爺,莫不是江月真的知道了些什麽,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你來問本侯?早就說了讓你好好管束,好好管束,你不但不聽,還縱容他在外眠花宿柳,如今可好,禍及全家。”


    沈重剛在江月那裏受了氣,又遇到蔣芩在他麵前哭哭啼啼,越發煩躁。


    “我那豈不是心疼軒兒,像京中如他這般年紀的兒郎,哪個不是一房妻,幾房妾。”


    蔣芩不忿,深深覺得就是江月耽擱自己的兒子。


    “自古慈母多敗兒!若是好生生地將江月娶回來,皇上能不愛屋及烏,對軒兒多加提攜,全都被你給毀了。”


    蔣芩不以為然。


    “可如今,不娶才是好事,江月可是抗旨逃婚,皇上還能輕輕放下,待她一如往常?不然為何皇上遲遲不招江月進宮?”


    沈重覺得蔣芩說得也有幾分道理,既然江月已無用,心中的氣性也消了一些,“此事你莫要再插手。”


    是夜,江月從夢中醒來,正仰在窗邊盯著天上的明月發呆,心裏悵然若失,她不禁想著如果可以生活在夢中的世界多好。


    夢中的世界出門不是用轎子,而是一個叫做車的東西,住所也與完全不一樣,吃的東西全然沒有見過。


    夢中的女子是可以上學,也可以賺錢,甚至有些女子還能在朝為官,絲毫不必男子差。


    而且夢中的男子一生隻會娶一個夫人,不會存在妻妾成群,嫡庶之爭。


    ……


    江月不是第一次做這個夢,從她記事開始,每日都會做著同一個地方的夢,但是每一個夢的內容卻是不一樣的,並且還可以連接上,但是她一直不知道夢中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突然耳旁風聲一凝,江月回神翻身下地,一枚青杏靜悄悄地躺在躺在窗欄上。


    江月神色一凝,向窗外看去,一個身著月色長衫的俏少年正蹲在樹上。


    “楚堯?你怎麽來了?”


    江月與楚堯有過三麵之緣。


    一是江月被沈軒擄上山,正好碰見楚堯。


    二是江月被賣進青樓,楚堯夜襲青樓偷盜,狹了江月離開。


    三是江月在戰場上受傷,被楚堯所救。


    隻見楚堯輕功一展,樹枝絲毫未動,便眨眼到了江月的眼前。


    楚堯倚在窗邊,一雙桃花眼笑吟吟地看著江月,“小生無家可歸,遂來投奔,美人兒該不會將我拒之門外吧!”


    江月絲毫不信,斜眼撇了撇他,“堂堂神醫穀弟子也會無家可歸?”


    “穀中家教甚嚴,聽聞小的在外已與人私定了終身,已將小的趕出了家門。”


    楚堯說得情深意切,若是換了一人恐怕早已相信了他的鬼話,可江月早已習慣了楚堯不著調的說辭,將此話隻當作了耳旁風。


    “進來吧!”江月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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