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二十八年秋, 是個大豐收的季節,就在老百姓為今年收成感到高興的時候, 養心殿裏卻一點也不平靜。


    皇家出了一個大醜聞,所以在養心殿的人除了太後, 皇帝,皇後還有跪在地上的郡王克善,和碩格格新月,以及碩王府的貝勒皓禎。


    “好一個皓禎,好一個新月!”乾隆臉色氣得發青,上前直直踹了皓禎一腳,皇家的人從小就鍛煉騎射, 乾隆雖然多年為練, 但是比起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墨客還是強上許多,這一腳下去,足足讓皓禎半天才喘上氣來。


    “你皓禎竟然把一個漢女養在府上,待遇與嫡福晉一樣, 你是用一個漢女諷刺咱們皇家的臉麵麽?”乾隆這話說完, 說冤枉的不是皓禎,卻是跪在一邊的新月。


    “仁慈的皇上,皓禎與吟霜是真心相愛的,我不介意他們之間的感情,請你也不要介意,新月在此請求你,拜托你了。”新月磕了一個頭, “這樣的不在乎身份的愛情,是讓人感動的。”


    “給朕閉嘴!”乾隆嫌惡的看了新月一眼,“在你心中,難道你就是一個新月了?”


    新月不解的看著乾隆,她不是新月是誰?


    “朕的皇女們,有遠嫁塞外的,她們為的不是愛情,而是大清的安寧,她們知道自己是誰,但是更記得她們身後還有誰,”乾隆指著新月,“而你,一個不知廉恥,不忠不孝的賤婦,竟然…竟然…”


    想著新月做的那些事情,乾隆竟是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男盜女娼,無恥至極!”乾隆一拍桌子,“你一個已經嫁為人婦的格格,竟然與別的男人不清不楚,這皇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新月看著憤怒的皇帝,呐呐不成言,抬頭四顧,發現在場的幾個人都麵露恥笑,就連自己的親弟弟克善也是一臉冷漠的看著她,仿佛自己隻是一個陌生人,而不是她的弟弟。


    荊央見新月似乎在向克善求救,她側眼望去,卻發現克善眼中滿滿都是冷漠,她微微歎口氣,這個新月做的那些事情,克善早就知道了,在這種封建社會中,誰家出了這麽一個女兒家,都是要趕出宗族浸豬籠的,這個新月難道還想用她哪高貴的愛情來打動克善?


    “克善,克善,你相信我,我不是那樣的,我與怒達海隻是…我們隻是相愛了,我們也不想的,可是等到愛情來臨了,我才發現,那是世間最美好的東西,那樣的感覺你一定會體會到的,等你有了心愛的女子,你一定會明白我的…”


    “住口,我的姐姐今天與額附出門的時候,遭遇到白蓮教的襲擊,她為了朝廷的聲譽,不屈服與逆匪,已喪與逆匪刀下,你這個女人又是誰?”克善聽到新月說愛情是世間最美好東西時,心已經全部冷下來了,既然你當愛情最重要,忘記王府的榮譽,他又何必還念著?


    聽到克善的話,新月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克善,你怎麽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你怎麽會變得這麽的冷血,我已經快不認識你了。”


    克善冷冷的看著新月,“本王本來就不認識你一個野婦,端王府的關係又豈是你這等下賤之人隨意攀附的?”如果早知道自己的姐姐是這個樣子,還不如這個姐姐在當年就死去,至少在自己的心裏,姐姐會一直是那個單純卻又自愛的女孩。


    “皇上,奴才的姐姐已經死了,眼前這個人奴才不認識,”這是克善最終的選擇,現在他已經是郡王,府上近一百口人,他不能因為新月還得府上的人遭罪,所以,新月隻有犧牲,他早就明白,隻有舍得必要的犧牲,才能保留最大的福分。


    如果不是太後,也許他現在仍舊是一個傻傻的,沒有任何實權的世子,太後對他的好,他記在了心底,畢竟若不是因為太後,有著那麽一個不著調的姐姐,自己又怎麽能在這個宮裏安穩的生活下去。


    “嗯,克善如今年齡也大了,朕前些日子與太後商量了,你以後就留在京裏,晉親王,可不要辜負朕與太後的期望。”一個親王在京城更好控製,但若不是太後,這個克善也就隻是個郡王了,明白太後寵愛這個孩子,封他為一個閑散親王,也不是什麽大事。


    “奴才謝皇上,太後恩典,”克善自然是明白自己處境的,而他也沒有想到自己能晉親王,皇上竟然晉自己為親王,他側眼看向太後,發現她的臉上滿是欣慰而又慈祥的笑,他心底一暖,太後…這些年太後對他的維護,一幕幕的浮現在心底,他重重的跪下,給乾隆行了一個大禮,又對荊央行了一個大禮。


    “行了,克善,快起來,”荊央在心底慶幸克善是個明白人,叫身邊的太監扶起克善,“隻要你日後好好為皇上分憂,哀家也就放心了。”


    克善心下明白太後話中的意思,再次磕了頭,領了恩便退了出去,至於身後的新月,他再也沒有看她一眼。


    乾隆二十八年,碩王府貝勒與其嫡福晉遇到反賊,因為強烈反抗被殺害,皇上令怒達海帶兵剿滅反賊,並連升其三級。


    乾隆二十八年冬,怒達海因用兵不當,最後被反賊當場砍下首級,最後由其子驥遠帶兵前往,最終打退反賊,為其父報仇雪恨。


    乾隆二十九年春,碩王府因被人揭發受賄,於是由親王降為貝勒,碩貝勒因為此事一蹶不振,一月後逝去,由其子皓祥繼承他的爵位,從此碩王府的風光消失在歲月裏。


    乾隆三十年,福倫因為辦事不力,被皇上一貶再貶,最後到了一個偏遠縣城做了一個小小知縣,而當地知府與他早有嫌隙,於是福倫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不久就因為憂思過度病逝。


    而也是在這一年,五阿哥永琪府上的格格對太後不敬,皇上得知後,大怒於是要賜死這位格格,但是五阿哥苦苦哀求,皇上雖放過這位格格,但是對這位五阿哥卻是徹底的失去信心,五阿哥府上越發的冷清起來。


    乾隆三十年秋,五阿哥府上的格格病逝,但是有傳聞說這位格格與一位江湖男子私奔了,五阿哥府上現在不僅冷清,而且還十分的壓抑。


    永琪看著自己日漸冷清的府,再想著與小燕子往日的情愛,悲從心來,自己為了小燕子才淪落到如此地步,可是她卻以自己禁錮了她的自由為理由,與她的哥哥蕭劍離開了自己,這樣的愛情真是讓人感到諷刺。


    小燕子離開了,讓他感到難過,難過愛情的不可信,卻又覺得鬆口氣,他再也不用因為這個女子焦頭爛額,當轟轟烈烈的愛情過後,也隻剩下灰燼,這種灰燼的名字叫做疲倦。


    也許小燕子離開也是好的,至少自己對她還存有一絲感情,他不知道當這份濃烈的愛在小燕子一次次的善良天真而又直率的行為下,能撐到什麽時候,也許不久的將來他就會厭棄了這份天真與直率,盡管這是曾經年輕時最向往的東西。


    如果當初自己沒有愛上小燕子,而是娶了一個八旗中望族女子,也許現在他還是那個受太後與皇阿瑪喜歡的五阿哥,也許將來那個位置也是他的,可是到了如今什麽也沒有了。


    看著院子裏的秋葉,永琪自嘲的笑了,這些秋葉不就是自己的下場麽?以為樹枝禁錮了自己,羨慕秋風的自由,當他真的隨著秋風飛舞時,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變得暗黃沒有生機,到最後秋風離開,孤零零躺在地上時,才明白過來,自己奮力想要逃開的,才是自己的生命之源,樹葉離開了大樹,便是他的死期,他離了皇上的寵愛,也就是一個失去所有的阿哥。


    這一生,便是這麽毀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後悔多一點,還是惆悵遺憾多一點,當秋天過去,冬天過去,來年春天到了時,他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生機,沒有了皇上寵愛的五阿哥,還算什麽?


    太醫來了後,也隻是搖頭,開著的藥也不是什麽名貴的藥材,因為他不受寵,連太醫院的人也瞧不起他了麽?記得當年自己隻是小小的咳嗽,那些珍貴藥品也是源源不斷的送往景陽宮,如今自己病了這麽久,除了皇後按照規矩叫人送了東西來,再無人探望他。


    乾隆三十一年秋,永琪看著窗外的秋葉,冷清的逝去。


    永琪時候,以親王禮下葬,乾隆加封他為榮郡王,這其中不管是做戲,還是真的愧疚,反正關於五阿哥的這一頁就這麽折騰下去了。


    日子照舊這麽過著,沒有了小燕子等人的吵鬧,宮裏再次恢複了往日盡然有序的日子。


    隻是乾隆三十四年的時候,有人抓住了一個女匪,那人說自己是什麽格格,不過後來還是被人押入大勞,後來因為有人劫獄,這個女人被官兵射殺於當場。


    乾隆四十年春,令嬪薨。


    乾隆四十三年正月二十五,八十六歲高齡的太後逝於長春仙館,在二十六日,乾隆為她諡號為“孝聖憲皇後”,同時免了大清錢糧一年,同年五月,她的牌位供奉於太廟。


    到了嘉慶年間,這位大清曾經最尊貴的女人,諡號為“孝聖慈宣康惠敦和誠徽仁穆敬天光聖憲皇後”。


    曾經在太後麵前生活過兩年的嘉慶帝每每想起這位慈祥的老人,還有她給自己講的那些具有深刻含義的小故事,都忍不住心酸,真正待他的老人,已經逝去這麽多年了。


    “知道什麽叫顧全大局嗎?”


    “知道這個小明為什麽會被欺負嗎?”


    當看著在自己治理下繁榮昌盛的大清,嘉慶帝不禁在心底默念,皇瑪嬤,請你看著吧,大清不會成為那個被欺負的小明的。


    “經理,這是這月的計劃表,請你看一看。”


    荊央接過助手遞過來的文件,揉了揉額角,剛才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夢,幸好…這隻是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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