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燭彎腰奔襲,修長的五指劃過水麵,一道道水流隨著指尖向上纏繞,迅速化作冰甲在陳燭身上著裝,一個身高三米、形似古代身穿鎧甲將軍的怪物迅速成形。


    冰之鎧甲所到之處,周遭皆帶上寒霜,並隨著陳燭的奔跑,白色的浪潮向著炙熱黑日奔湧而去!


    但越是靠近黑日,就越能感受到那焚盡一切的炙熱高溫,堅硬的冰鎧甲竟也有了融化的痕跡!


    要知道,陳燭曾經測試過自己全力製造的寒冰,哪怕是放在火爐上烤上一晚也能不融化。


    但在這輪黑日麵前,極致低溫凝結而成的寒冰被迅速融解,藏在冰之鎧甲裏麵的陳燭竟也能感覺到高溫!


    不過……


    陳燭臉上再無平日的淡然,戰鬥的熱血湧上心頭,他從來都是一個矛盾的人,歲月靜好的安逸他喜歡,但熱血沸騰的戰鬥亦是他所愛!


    這種遊離於生死間的刺激讓這個17歲的男孩著迷。


    陳燭帶著冰之鎧甲一個急刹,漂移帶起滔天水浪,口中龍言咆哮而出,水元素迅速凝結,一座冰山轟然炸開!


    上衫越帶著煌煌黑日,麵對炸開的冰川怡然不懼,頂著刺骨的寒意,如壓過塵土的裝甲,堅定而鐵血!


    在薯片妞她們的監控錄像中,一白一黑,一冰一火,就在下一秒短兵相接!


    沒有任何意外,冰川在黑日的高溫下,被吞噬、融化。


    但冰川之後,上衫越卻並沒有發現陳燭的蹤影。


    他視線猛地一轉,炙熱黑日蒸發的水霧早已彌漫全場,厚重的濃霧讓皇的視野隻有三米。


    “鏘!”


    突然,一座座冰川拔地而起,以圍繞之勢形成一座座厚重的冰牆,將上衫越圍堵在其中。


    上衫越老持穩重,並未因自己被圍堵而慌張,目光四處掃射,他知道那個年輕道士的攻勢必不會如此簡單。


    他猜對了。


    刹那間,上衫越身後的冰川悄然融化,冰鎧甲悍然殺出,左手寒冰纏繞,化作利刃,目標直指老人後背。


    麵對陳燭的猛烈攻勢,上衫越似早有預料,隻見他猛地轉身,雙手環抱作太極狀,手中黑炎纏繞,一輪嶄新的黑日突然出現!


    麵對強悍的黑日,冰鎧甲竟不躲不閃,悶頭衝鋒,似乎想跟上衫越一決生死。


    看著逐漸融化的冰鎧甲,上衫越卻頓感不妙。


    突然,一道勁風自身後傳來。


    不好!


    老人來不及轉身,隻來得及轉過頭,而出現在他視野內的,赫然是身穿道袍的陳燭。


    屈膝、彎腰、蓄勢、寒冰纏繞、出拳!


    上衫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在即將迎來痛擊的瞬間,他將黑日取消,留下一句:“幹得漂亮,後輩!”


    “嘭!”


    一拳重擊砸在上衫越肚子上,頓時老人如同煮熟的小龍蝦一樣,臉漲得通紅,整個人被打成了c字形。


    “轟!”


    伴隨著一聲風嘯,上衫越砸入冰川,冰川碎屑四處飛揚,陣陣勁風吹起陳燭腦後的白布,道士臉色平靜,被白布遮住的雙眼更是讓人摸不透他現在的心情。


    “啪。”


    一聲響指響起,冰川迅速融化,在沒有了黑日的吸引的情況下,積水很快流失。


    而天上厚重的烏雲也漸漸消散,暴雨結束了。


    “哎喲,我的老腰。”彌漫的迷霧中傳來上衫越的呻吟聲,聽他那語氣,似乎還挺生猛的。


    陳燭歪了歪頭,拳頭握緊,膝蓋微屈,似乎打算補刀。


    好在上衫越一聲大喝:“不打了,不打了不打了!”


    “哎喲,什麽角落跑出你這麽個小怪物。”


    “話說你特麽該不會是海洋與水之王吧?不然為啥這麽凶殘,可憐我這把老骨頭喲。”上衫越捂著肚子緩緩走出迷霧。


    陳燭默然,微微鞠躬,黑日的高溫毋庸置疑,剛剛如果不是老人在最後關頭將黑日取消,這一拳下去,陳燭自己估計也要被燒傷,這身衣服估計也是保不住了。


    雖然不會被燒成重傷,但老人的善意還是讓自己避免了裸奔的下場,這點陳燭還是要承認的。


    當然,如果不是上衫越並無惡意,而是真正的敵人,陳燭剛剛那一擊就不會是拳頭,而是寒冰所化的劍刃了。


    “行吧。臭小子,你贏了。”上衫越耍賴似的坐在地上,目光中帶著驚奇,“話說你小子真的看不見嗎?招式玩的這麽花。”


    “眼睛看不見,但心看得見。”陳燭微微一笑。


    “切,神神叨叨的。”上衫越歎了口氣,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轉身離開,“行吧,你贏了,那我也不多說什麽了。”


    “不過。”上衫越離開的背影停住,“還是要謝謝你,告訴我在這個世上還有我的血脈。”


    “前輩,我得到的信息是,你的孩子身在日本的某個混血種組織裏。”陳燭突然出聲,“不過我建議你不要貿然相認,他現在處境有點特殊。”


    “什麽意思。”上衫越轉過身,死死盯著陳燭,以及他手上跳躍的銅幣。


    “字麵意思,話盡於此。”陳燭說。


    “我特麽!”上衫越氣急敗壞,“你這話說一半什麽意思?”


    “可我得到的信息就這麽多呀。”陳燭手中的銅幣停止跳動,一副仙氣飄飄的樣子,淡然道:“如果不是得到您兒子的照片,我還算不出這些呢。”


    “你真的能算命?”上衫越有些好奇。


    “算是可以吧。”陳燭聳了聳肩。


    算命這項技能,自陳燭有記憶以來就存在了,與其說是某種技能或者言靈,倒不如說這是陳燭的一項“本能”。


    似乎是對他睜不開眼睛的某種補償,算命這個與生俱來的“本能”,卻讓陳燭在很多情況下“看”得更清。


    當然,相較於神話傳說中的算盡天穹,陳燭的算命其實還是有很大局限性的。


    其局限性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麵:一是次數,二是算命結果。


    陳燭每天隻能算三次,一旦超過這個次數,他算命的結果就會出現很大的波動性,也就是算不準。


    其次便是算命結果的局限性。


    比如說,陳燭剛到日本時需要坐出租車,他能算到第幾輛經過的車是自己需要的出租車,卻不能算出前麵經過的車都是些什麽車,以及那輛出租車會在什麽時候出現在他麵前。


    再舉一個例子,陳燭能算出自己或者其他人今天出門會不會撲街,卻不能算出什麽時候撲街,怎麽撲街。


    總而言之,他能算到的隻能是在某種選擇後出現的抽象結果,而不能算出具體結果以及導致其結果的原因。


    當然,算命的結果越複雜,其算命的準確性就越低。


    就像陳燭算第幾輛經過自己的車輛是出租車自然是百算百中。


    但如果陳燭要算的是日本富士山什麽時候噴發這些,自然是算不準的。


    而剛剛告訴上衫越的那些信息,陳燭其實是從薯片妞她們口中得知的,他本人是算不出來的。


    至於原因,你可以理解為少年的某種惡趣味,想塑造一種自己不僅很能打,而且算命也很厲害的形象,也就是俗稱的——裝逼。


    上衫越多問幾句就會露餡那種,當然,到時候氣急眼的道士會做啥誰也說不準。


    “行吧。”上衫越摸了摸下巴,“我會注意的,謝謝你啊,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有什麽事情,盡管找我。”


    上衫越曬然一笑,“畢竟我在這片土地,也算是有幾分薄麵。”


    “好的,您慢走。”陳燭了然,然後果斷送客。


    上衫越看著臉上寫滿“啊對對對”的陳燭,不由有些鬱悶,“你這臭小子,怕是不知道老子地位的特殊吧。”


    但也沒多作解釋,擺了擺手,便緩緩離開了。


    陳燭站在原地,抬起剛剛打在上衫越身上的右手,手已經被燒得通紅,引得陣陣疼痛。


    “嘖。”陳燭挑了挑眉,“言靈·黑日嗎?還真是嚇人。”


    陳燭知道對方沒用全力,但他也沒用啊,要知道,他已經掙脫了兩條鎖鏈呢。


    反正他這趟主要目的還是想確定自己的實力如何,目的達成了就行,畢竟他們之間也沒有太什麽恩怨情仇。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真要生死相拚,陳燭有信心,死的必定是上衫越,黑日的強大毋庸置疑,但同時缺陷也太過致命了。


    搖搖頭,陳燭摸摸肚子,感覺有點餓。


    陳燭從角落裏撿起自己的拐杖,愉快地去吃飯了。


    廢棄樓盤樓頂,一個穿著西裝的小男孩正坐在陽台上,雙腳在空中搖晃,默默注視著陳燭離去的背影。


    熔岩般的黃金瞳眸裏滿是思索,突然,他耳廓裏的麥克風傳來酒德麻衣的聲音:


    “老板,誘餌已送到猛鬼眾手上。”


    男孩好看的臉上露出一抹人畜無害的笑容,嘴裏輕聲道:“嗬嗬,給你送份驚喜,老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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