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燭與繪梨衣吃飽喝足,再次踏上旅途的同時。


    心急如焚的源稚生也見到了自己想見的人:蛇歧八家大家長,橘家家主——橘政宗。


    “稚生,冷靜。”橘政宗將一杯茶推到源稚生麵前。


    看著眼前翠綠色的茶水在杯中蕩漾,源稚生焦躁不安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


    “好的,老爹。”源稚生拿起茶杯,小飲一口。


    “我都了解過了,不必過於擔心。”橘政宗端起茶壺,細細的茶水緩緩流入杯中,“就目前來看,那個孩子對繪梨衣並無惡意,不是嗎?”


    源稚生點頭,“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沒第一時間將他們帶回來。”


    “我一直以為,我們給了繪梨衣最好的一切,可是當我看到此時此刻繪梨衣臉上的笑容時,我才突然發現……”橘政宗拿起一塊平板,目光複雜地看著屏幕裏的男孩和女孩。


    “我們好像錯了,她可是我們的月讀命,血脈的不穩定不假,可這不是剝奪她自由的理由。”


    橘政宗說:“女孩長大啦,有權利去追求自己的快樂,我這個做家長的,也應該給予她尊重。”


    “老爹……”源稚生看著眼前這個有些落寞的老人,一時間心底很不是滋味。


    他當然知道這對橘政宗意味著什麽,繪梨衣是老人看著長大的,橘政宗視她為自己女兒一樣。


    作出這樣的選擇,老爹心裏一定很不好受吧。


    源稚生輕輕歎了口氣,起身說道:“我明白了。”


    “安排人保護好他們就行,就別打擾他們了,讓繪梨衣好好玩玩吧。”橘政宗低著頭看平板,讓源稚生看不清他的表情。


    “好的,那老爹我先走了。”源稚生點點頭,便離開了。


    待源稚生離開,剛剛還一臉落寞的橘政宗臉色卻變得有些詭異起來。


    他手指輕輕滑動,平板便開始播放一段錄像:


    霧氣繚繞,一輪巨大的黑日在濃厚的霧氣中顯得格外矚目。


    橘政宗當然知道那是什麽,一個懦弱的皇而已,居然會恐懼自己的力量,簡直可笑。


    但是,不能否認的是,那老家夥確實有著令人窒息的實力,而你呢?陳燭。


    橘政宗目光貪婪地看著錄像,一座座冰川在水麵上炸開,冰之鎧甲於身上著裝。


    麵對煌煌黑日,那個被白布蒙住雙眼的道士卻絲毫不慌,製造適宜環境,通過聲東擊西,對強敵一擊致命。


    橘政宗輕輕撫摸著屏幕中道袍激蕩的陳燭,臉上的神情莫名,讓人看不出此時心中所想。


    這時,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從耳麥中傳出:“大家長,都安排好了。”


    橘政宗嘴角緩緩裂開,如同從地獄爬出的食屍鬼,表情恐怖詭譎,他喃喃自語:


    “是你嗎?我的孩子……”


    “我等你很久了……”


    而後平板屏幕一閃,陷入了黑暗。


    而作為被眾人議論的焦點,陳燭和繪梨衣終於是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了。


    “到了嗎?”陳燭問道。


    此時此刻,兩人站在一麵巨大的霓虹燈招牌下,“玉藻前俱樂部”。


    哪怕看不見,陳燭也能想象到哪五顏六色的燈光打在自己身上,那帶著少許熾熱的燈光。


    如果之前陳燭還好奇玉藻前是個什麽地方,那麽現在,那充斥耳廓的靡靡之音已經告訴了他答案——會所!


    神特麽會所,上衫越那個老不羞到底給我介紹了個什麽地方!


    陳燭氣得牙癢癢,總感覺自己昨天打輕了,恨不得現在就跑過去將那個老頭再揍一頓!


    如果陳燭看得見,那他就會發現,在他與上衫越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架子上就擺著一碟限製級影視光碟。


    那樣陳燭就知道能從那個老東西口中說出來的“好地方”,會是什麽地方了。


    可惜,陳燭看不見,所以導致他現在很尷尬,腳趾頭都快摳出三室一廳了。


    繪梨衣好奇地眨巴著大眼睛,看一眼霓虹燈,又看一眼臉色有點不太對勁的陳燭。


    taoist好像臉紅了呢。繪梨衣呆呆地想著,為什麽會臉紅呢?


    無他,陳燭被自己的行為蠢哭了,如果隻是他一個人,那麽現在大可掉頭就走,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是現在不一樣啊,哪有帶女孩子來會所玩的啊!還是剛認識的!


    陳燭有些僵硬地別過頭,不敢去直麵繪梨衣那純真的眼神。


    “他們在那!”突然有人大喊道。


    隨著話音落下,一夥西裝暴徒朝著他們蜂擁而至。


    察覺到自己被包圍,這一瞬間陳燭都快哭出來了,他頭一次感覺被人找麻煩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


    感謝老鐵的群毆,待會我一定手下留情。


    陳燭磨拳擦肩,剛想招呼繪梨衣躲自己身後,就被那夥西裝暴徒的下一句話給雷住了:


    “拜見上衫家主!”


    上衫家主?在日本他認識的姓上衫的就倆,一個是臭不要臉的老東西,另一個是溫柔可愛的軟妹子。


    現在那個老東西不在,那麽這位“上衫家主”就很明顯是誰了。


    陳燭木木地轉過頭,身旁的繪梨衣一臉無辜。


    “找你的?”陳燭挑了挑眉。


    “陳燭”點頭。


    行吧,看來這傻妞來頭還不小。


    那現在算什麽,帶著第一次見麵的女孩子去會所,等去到以後才發現人家居然是那裏的老大。


    這特麽比自投羅網更加扯淡啊!


    我說你怎麽一見麵就答應和我一起去這麽離譜的地方,感情你就是那裏的老大啊!


    而這個時候繪梨衣的表現就很耐人尋味了,這丫頭居然扯著陳燭的衣角,意思很明確:走,去玩!


    玩你個小腳丫啊!


    這丫頭腦子裏缺根弦嗎?人家在向你這個黑社會老大鞠躬誒,你居然還想著去玩。


    而且你這麽個小女孩去這種罪孽深重的場所玩真的好嗎?


    陳燭“遙望”玉藻前,臉色凝重。


    其實他對這種場所也不太清楚,但是他聽師傅說過,裏麵都是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別說去,想都不要想,那些女人專克他這種懵懂小男孩!


    但讓陳燭有點不理解的是,師傅他老人家卻很喜歡去這種地方。


    在國內還好,要是在國外,那老頭下飛機第一件事就是尋找類似的地方。


    每次陳燭都能從師傅身上感受到無比純粹的快樂。


    這陳燭就有點不太理解了,畢竟他隻是一個十七歲的小男孩,如果能看得見那麽他大概也就見多識廣了。


    可是陳燭看不見啊,這也導致他對於很多東西都是一知半解,為此沒少受路明非的“啟蒙”。


    所以,現在要進去嗎?


    陳燭好糾結,尤其是現在繪梨衣正拉著他的手朝玉藻前方向邁進。


    沿途一群五大三粗,身穿西裝、大半夜戴著墨鏡的大漢紛紛讓出一條路來。


    眾黑道一字排開,滿臉肅穆,目不斜視地挺立著,女孩拖拉著男孩的手走在他們中間。


    此情此景,倒像黑道女王強拐弱受小道士去會所嬉戲。


    隻不過這男孩欲迎還羞的模樣多少讓人有點嫉妒,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了屬於是。


    就在踏入玉藻前門口的那一刹那,陳燭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師傅,對不起,我不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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