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上衫家主的到來讓陳燭注定無緣感受到他師傅的快樂了。


    作為蛇歧八家的犬山家主,犬山賀不可能讓涉世未深的繪梨衣看見真正的玉藻前。


    所以早在確定陳燭和繪梨衣的目的地是玉藻前時,這位老人就強勢地清場,隻為給女孩製造出一個好看且純真的地方。


    想到這,犬山賀瞪了眼監控上的陳燭,這小子居然敢上衫家主往玉藻前拐,也不知該說他勇還是該說他蠢。


    此時的陳燭正耳聽八方,偌大的空間內藏著不下於幾百人,強勁有力的心跳,以及那如刀鋒般銳利的目光告訴陳燭,他們都不是普通人。


    有意思,陳燭摸了摸下巴,居然還是個混血種勢力嗎?


    那你呢?繪梨衣,你又是什麽身份。陳燭低垂著頭,臉色平靜,其實在第一次見到繪梨衣的時候,陳燭就知道這丫頭不簡單了。


    但陳燭一直沒從繪梨衣身上感受到惡意,這才反應過來,這丫頭不過是個懷揣著好奇,背著一塊寫字板就去旅行的小貓。


    隻不過這小貓有點強,一旦暴走就能毀掉大半個東京那種。


    而陳燭依然敢和她走在一起的原因也很簡單,就算繪梨衣暴走他也有信心製止她。


    陳燭並不討厭戰鬥,相反,他很喜歡戰鬥帶來的快感。


    與上衫越的那次戰鬥,陳燭其實是不太滿意的,之所以點到為止,是因為陳燭感覺再打下去那位老人很可能會死在自己手上。


    因為在陳燭的感知中,上衫越就像一團即將燃燒殆盡的火焰,現在的他已經朝著死亡邁步了。


    所以陳燭才及時收手,要不然他真怕當場打死上衫越。


    陳燭跟他無冤無仇的,犯不上幹掉他。


    但繪梨衣就不一樣了,在陳燭的感知裏,這丫頭就跟個小太陽一樣,生猛地一批,而且十分不穩定,一個不留意就能爆炸的那種。


    所以陳燭最初帶著繪梨衣到處溜達的眾多原因之中,有個十分直男的想法就是:他想跟她打一架。


    可惜,失敗了。


    現在的陳燭覺得自己應該很難對繪梨衣出手了,怎麽說呢?


    如果對繪梨衣來說,陳燭就像冬日裏的陽光,為她照亮了世界的溫柔。


    那麽對陳燭來說,繪梨衣就像掛在屋簷下的風鈴,令人永遠在期待下一次風來。


    從初次相遇到現在,不過半天時間,但這個女孩對世界那份純粹的憧憬,卻撥動了陳燭某根心弦。


    因為在他小時候,也像繪梨衣一樣,對世界充滿好奇,但天生睜不開眼,讓他對世界的認識隻能局限於觸覺和聽覺。


    但與繪梨衣不一樣的是,陳燭身邊有那麽一個老人,他會牽著陳燭的小手,一遍遍地描繪眼前物體的模樣。


    他教會了陳燭雕刻木頭,然後通過雕刻來認識世間萬物。


    在陳燭十歲那年,為了讓他知道獅子長什麽樣子的,老道士專門帶著小道士跑到非洲大草原裏蹲了一周。


    陳燭現在還清楚地記得當時的情景:那頭可憐的獅子正將獵物按在腳下準備大快朵頤呢,就被不知從哪跳出的老道士一腳踢飛,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死死摁住了。


    老道士歡快地招呼陳燭:“來,小燭,看為師給你逮住了什麽好東西,快摸摸看!”


    也正是因為如此,陳燭雕刻的那個木頭獅子是四肢趴在地上的,絲毫沒有草原之王的霸氣。


    為此沒少被路明非吐槽,其他木雕都那麽活靈活現,為啥就這個獅子雕的這麽悲催。


    陳燭也不好告訴他真實原因,老道士在那頭獅子身上坐了整整四個小時,把它壓趴在地上動彈不得,好讓自家徒弟雕刻出真正的木獅子。


    或許是因為曾經被溫柔以對,所以在與繪梨衣相處的時候,麵對女孩什麽都好奇的行為,陳燭表現出極大的耐心,哪怕自己看不見,也會努力地向她解釋這是什麽東西。


    在繪梨衣身上,陳燭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那個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孩子。


    行吧,既然來都來了,那就再陪她胡鬧一次吧。


    想到這,陳燭漸漸放鬆下來,任由繪梨衣拉著自己的手往裏走。


    但就在此時,他的內心突然警鈴大作。


    想都沒想,陳燭一把將繪梨衣拉進懷裏,然後猛地往側方一跳。


    “轟!”


    就在陳燭跳開後的下一秒,一顆埋在餐桌底下的炸彈轟然爆炸,將一旁來不及反應的侍人炸翻在地,看那形狀應該是活不了了。


    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幾顆煙霧彈便砸碎琉璃窗落在地上,濃厚的白煙迅速彌漫開來。


    “敵襲!”


    淒厲的叫聲從一位身穿西裝的護衛口中喊出。


    瞬間,剛剛還一副歌舞升平的玉藻前迅速化作戰爭機器,無數黑衣暴徒蜂擁而至,就連剛剛還一副我見猶憐的少女們也紛紛從裙底下掏出一把漆黑的手槍。


    而正剛下來準備迎接繪梨衣的犬山賀,看到這一幕不由瞳孔一縮,連忙找到一個隱蔽的地方開始觀察四周。


    可惜四周濃煙環繞,可見度極低。


    該死!犬山賀又驚又怒,對方到底什麽來頭,目的又是什麽。


    這個答案陳燭現在就可以告訴他了。


    陳燭手中銅幣飛快跳躍,耳朵豎起,時刻關注著周遭的環境。


    煙霧彈這玩意對其他人影響很大,但對陳燭來說影響極低,他敏銳地察覺到周圍有數道人影朝自己襲來。


    衝我來的?陳燭微微皺眉,如果就這麽點手段的話,那也太小看我了吧?


    “待這別動。”陳燭將繪梨衣帶到一個偏僻的角落,小聲叮囑。


    繪梨衣眨著大眼睛,一臉乖巧地蹲下,搖了搖陳燭的手表示自己會乖乖聽話的。


    陳燭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身形一閃,便朝著來襲者衝去。


    道袍激蕩,陳燭飛快接近其中一人,對方剛反應過來,剛想將槍口對準這位道袍少年。


    陳燭猛地彎腰,左手探出抓住一把椅子砸向對方。


    “啪!”


    古木打造的椅子精準砸在來襲者身上,還不等他慘叫出來,陳燭便已將一拳打在他臉上。


    敵人一米九的碩大身軀愣是在空中旋轉兩圈半,而後重重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砰!”


    一聲槍擊響起,而早在槍聲響起前,一枚古銅色的子彈就已經飛向陳燭。


    電光火石間,躲是肯定來不及了,但陳燭絲毫不慌,隻見他左手探進一旁餐桌上用來裝酒的冰酒桶內。


    一道道藍白色的冰蛇便迅速纏繞著陳燭修長的手往上爬,在子彈擊中陳燭的前一秒在額頭前凝結成冰盾。


    “嘣!”


    子彈在冰盾中間旋轉,最後耗盡力氣,緩緩掉落。


    “當啷。”


    子彈落地的聲音就如同信號槍一樣,陳燭麵前的冰盾迅速融化成水,而後化作數道冰箭射向剩餘敵人。


    “噗嗤!”數道貫穿的聲音響起。


    敵人帶著頭上貫穿的冰箭緩緩倒下。


    可陳燭絲毫沒有放鬆,右手的銅幣一直沒有停止過跳躍,直到下一秒。


    銅幣飛起,然後落在陳燭手上。


    陳燭愣住了,“真是衝我來的?”


    “可是……”陳燭感知四方,雖然遠處仍有敵人在與玉藻前的人員交火。


    但方圓五米內確實沒有敵人了。


    就這麽些玩意,這麽看不起我的嗎?


    可就在此時,陳燭敏銳地在眾多槍械咆哮的聲音中傳來一聲梆子聲,而那個方向……


    “不好。”陳燭猛然醒悟,朝著繪梨衣的方向跑去。


    待回到剛剛安置繪梨衣的地方時,卻發現早已沒了女孩的身影。


    而不遠處,一輛汽車迅速發動,馬達咆哮間化作一道紅光消失在夜色中。


    “叮咚。”


    同時,陳燭的手機收到一條信息。


    道袍少年麵無表情地拿出手機,輕輕一點,手機便用甜美女聲念出信息內容:


    “我親愛的孩子,那個女孩在我手裏,如果想救回她的話,我們極樂館見。”


    手機裏的女聲很甜美,但讀出的話語卻是那樣令人作嘔,讓陳燭想起了一種傳說中的生物——食屍鬼。


    “嗬。”陳燭輕笑,“你讓我去哪我就去哪?”


    嗤笑間,手中的銅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跳躍著,進行著今日最後一次算命。


    陳燭偏過頭,腦後白布飛揚,屋外烏雲密布,伴隨著一聲雷鳴,暴雨傾瀉而下。


    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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