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軒到底是把那塊酸柿子咽了, 然後將飯盒裏麵的柿子都扒拉到一邊, 自己就用湯汁攪了攪飯, 就那麽吃。


    安笙喝了一口水,壓下咳嗽, 收起笑兩人麵對麵吃著盒飯,氣氛竟然十分和諧。


    快吃完的時候,費軒看安笙的臉色還算不錯,溫聲開口, “我們晚上出去吃吧?”


    費軒說, “下班之後,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安笙還剩下最後一口飯,聞言動作一頓, 把最後一口飯扒到嘴裏,這才看了費軒一眼。


    費軒正殷殷的看著她,飯盒裏麵的飯已經吃完了, 他正在戳著撥到一邊的柿子,等著安笙的回答。


    “第幾次了?”安笙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問費軒。


    “第3次,”費軒說。“約你第3次……”


    說完之後他又小聲的補充了一句,“這次你該答應了。”


    安笙點了點頭, 把方便筷子, 往吃完的飯盒上麵一插,總算是鬆口道,“那就去。”


    費軒情緒瞬間揚起來, 一整個下午都喜笑顏開,幫著安笙幹活也越來越熟練,時不時還愉悅的吹口哨。


    安笙這一整天除了收拾魚之外,基本上就沒幹什麽活,難得的輕鬆,晚上收工之後,費軒先跑到自己的車裏麵提出了兩個袋子,然後一路徒步送安笙回到租住的房子。


    在門口的時候,把兩個袋子遞給安笙,說道,“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我看著挺適合你的就買了……”


    安笙並沒有馬上接,盯著費軒看了一會兒,才伸出手,拿過袋子開朝裏看了一眼。


    沒什麽意外的,是一些衣服,袋子還挺沉的,數量應該不少,另一個袋子裏麵應該是鞋子。


    安笙對於費軒說的不值什麽錢這個說法,是根本就不相信的。


    但是所有的衣服都團在一起,安笙扯出了一件看了看,質量不用說,標簽兒都不在,頓時心裏麵又是一陣難以言喻的感覺。


    費軒是在照顧她的感受,所以才剪了標簽,可一個大老爺們幹什麽要這麽細心呢……


    而且剪了標簽就不能退了呀。


    安笙是不可能穿費軒送的衣服的,注定沒有結局,就不能理所當然的享受他贈予的東西。


    不過東西安笙還是收下了,免的費軒又要發瘋……


    想到這裏安笙又看了費軒一眼,似乎費軒最近都沒有發瘋,隻是又添了一個新的毛病,愛哭。


    安笙接過袋子,淡淡的點了點頭,想起費軒昨天晚上隔著電話哭,當時感覺挺不好受,但現在想想有點想笑。


    她微微勾了勾嘴角,看著費軒的眼神,也不自覺的帶上了一點溫度。


    安笙變化其實挺大,甚至跟剛開始穿越的那個模樣,冷不防看一眼都不會覺得是一個人。


    她現在的樣子,甚至不像她上輩子的時候。


    她的皮膚很清透,頭發鬆鬆的紮著,圓圓的眼,不凶人的時候,看起來總是很無辜,嘴唇的顏色很鮮亮,形狀小巧,懸著漂亮的唇珠,十分引人想要品嚐一下,貼上之後是不是像看上去一樣的甜美。


    尤其是笑起來,眉眼彎彎,純良無害。


    不像費藍藍一樣溫婉大方,如蘭一般高雅,安笙更像一朵野花,一朵開在曠野裏,盈盈綠草之間,沒有多麽繁複的花瓣,也沒有十分絢麗的色彩,但迎風搖曳,向陽而生,不懼風雨,湊近了,還能嗅到幽幽暗香。


    費軒見她竟然笑了,一時之間有些晃神,但回神之後,看著看著就有點發癡。


    “你去換一身衣服吧,”安笙提著袋子轉身朝樓上走,費軒應了一聲,看著她的背影,暗暗決定,以後一定要多多的送東西。


    果然沒有女孩不喜歡收到禮物!


    小廣告誠不欺我!


    安笙不知道,她露出了一點笑意被費軒誤解,眨眼的功夫就成了愛收禮物的女孩子。


    回到宿舍之後,把費軒送給她的衣服都拿出來疊好,然後打開衣櫃,連同鞋子衣服,都放在了費軒送的那個手鏈的旁邊,她專門空出的一個櫃子,用來裝費軒那裏得來的東西,方便以後還給他。


    費軒踩在限速之內,火速回家洗了個澡,打了兩次沐浴露洗去魚腥味,穿著睡衣出來,又噴了一點點香水,然後撲到床上拿起電話,給安笙發消息。


    軒軒不止:你洗好澡了嗎,你今天穿什麽顏色的衣服呀?


    軒軒不止:你想吃什麽,我先打電話訂位置。


    發完之後,軒軒捧著手機在床上盯著屏幕看,隔了一會兒,手機震動,安笙回複。


    笙笙不息:白色,隨便。


    費軒抱著手機在床上滾了一圈,然後進衣帽間去挑衣服。


    最後挑了一身藍白相間的條紋西裝,穿上之後,又把頭發自己稍稍抓了一下,對著鏡子360度轉了兩圈,這才滿意的打了個響指。


    吃飯的地方,費軒訂了一家西餐廳,他記著他給安笙買的衣服,唯一的一件白藍相間的裙子。


    配他這個西裝,走在街上妥妥的不用舉止親密,也能看出是一對兒。


    結果接安笙的時候,發現安笙穿的是一條純白的裙子,心裏有一點點失落。


    朝安笙的手腕上看了一眼,安笙也沒有戴他送的手鏈,就連鞋子也不是他送的那一雙。


    費軒把手指伸到唇邊咬了一下,等安笙上車之後,那一點不舒服的情緒,才慢慢的壓下來,


    尤其是車開了一會兒,安笙突兀的問了一句,“你換了香水?”


    費軒愣了一下,安笙說完也愣了一下,接著把嘴抿緊,將頭轉向窗外。


    費軒回神之後,美滋滋的翹起了嘴角,“嗯,換了,你鼻子真好使。”


    安笙沒接話茬,耳根悄悄蔓延上一點紅。


    費軒沒有注意這點小細節,一路上開車嘴角都翹著,等到了地方之後,下車之前,突然湊近安笙。


    安笙轉過頭嚇了一跳,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姿勢十分警惕。


    實在不怪她這樣草木皆兵,而是費軒耍流氓的前科太多。


    費軒伸手解開安笙的安全帶,然後卻沒有後退。


    “你幹什麽?”安笙微微皺眉問他。


    費軒看著安笙,刻意壓低了聲音,還伸手幫安笙別的一下頭發,成功把安笙弄出了雞皮疙瘩,然後才開口問,“好聞嗎?”


    “什麽……”安笙還一時沒反應過來,費軒就又湊近一些,側過脖子,指著自己的耳後。


    “香嗎?”


    安笙:……香你個大頭鬼。


    安笙伸手按住費軒的側臉,把他推遠,皺眉道,“你怎麽這麽浪。”


    費軒:……他還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說浪。


    不過安笙說的,不論是什麽,他現在都覺得好聽,伸手按住安笙的手,把自己的臉在安笙的手心蹭了蹭。


    “那到底香不香?”


    “香香香,你最香!”安笙把手收回來,打開車門率先下了車,費軒也下車,安笙把手背到身後,將發癢的時候心在衣服上蹭了蹭。


    其實她想說的是……你怎麽這麽騷。


    不過這話說了有撩騷的嫌隙……


    兩人進了餐廳,在吧台報了預定的座位,有服務員很快將兩人領到一個卡台上。


    椅子是那種秋千狀式的,氣氛很浪漫,坐上去還會輕微的晃動。


    點餐的時候,費軒問安笙想吃什麽,安笙沒有接餐牌,直接說道,“海鮮意麵。”


    並不是安笙想給費軒省錢,是所有西餐裏麵安笙隻喜歡吃意麵。


    費軒聽安笙這麽說,也直接就把餐牌推給了服務員,“兩份海鮮意麵,兩杯西瓜汁。”


    服務員記下之後拿著餐牌走了,安笙看費軒,心裏其實有點無奈。


    她知道費軒是在努力的適應她的一切,可在安笙看來,這根本就沒有必要。


    安笙說,“你喜歡吃其他的就點,不用顧及我。”


    說話間西瓜汁上來了,費軒拿著吸管攪了攪,喝了一口對安笙說,“我不挑食,什麽都能吃,你還要吃其他的嗎?”


    安笙搖頭,也喝了一口西瓜汁。


    兩個人一整天都在一起,費軒到這會兒,憋了一天,才終於出口問安笙,“隔壁的那個男人,還有隔壁的隔壁,那個孩子的爸爸,是不是都對你有意思?”


    安笙動作一頓,將嘴裏的西瓜汁咽下去,然後挑了挑眉,費軒是真敏感,那兩個人平時會和安笙搭話,但是今天費軒在,他們並沒有上前搭話,隻是多看了幾眼。


    這都被看出來了。


    不過安笙沒有回答費軒,看了他幾眼之後又低下頭,因為這種問題怎麽回答都不對。


    說是吧,像在炫耀,這炫耀的性質,就像費軒故意讓丁瑩潔和安笙單獨在一起一樣。


    但說不是吧,又好像是在掩飾,可安笙自認對費軒,沒有什麽需要掩飾,免得費軒誤會,所以並不否認。


    但費軒不知道答案心裏惦記的厲害,安笙沒有吭聲,他倒是沒有馬上就追問,不過等到海鮮意麵上來,兩人吃了幾口,費軒看到了安笙將盤子裏的大蝦撥到一邊,然後很自覺的拿起手套幫安笙剝蝦。


    兩個白白的蝦肉送到安笙的盤子裏麵,見安笙抬頭看他,費軒這才又開口,“到底是不是啊……”


    安笙:……這茬還沒忘。


    費軒緊盯著她,等著她回答,安笙垂頭用叉子叉著蝦肉,塞進嘴裏咀嚼,咽下去之後,才回費軒的話,


    “我不知道。”


    費軒立馬將叉子放在桌子上,敲出一聲並不低的響聲,“你以後離他們遠一點,那兩個人一看就是對你企圖不良!”


    費軒還小幅度的拍了一下桌子,皺著眉一臉嫌棄,“一個個賊眉鼠眼,一個勁兒的朝你身上看看看看!”眼珠子找摳!


    安笙不知道自己被戳中了哪個笑點,見費軒那個自己的“骨頭”被其他狗惦記的抓狂樣子,沒忍住笑了起來。


    這一次不是那種隻勾了勾嘴唇,而是真的笑,眼角眉梢都變了弧度,圓圓的眼睛,被彎下的眼角,壓成半圓的月亮,眼裏水光閃閃,看的費軒挪不開眼。


    安笙笑出一口小白牙,喝了一口西瓜汁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腦漿被衝稀了,順嘴就打趣了一句,“他們企圖不良,你對我企圖就良嗎?”


    安笙說完之後,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心裏十分懊惱,她垂下頭,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吃麵,但是費軒炙熱的視線,烤得她頭發都要焦了。


    “有的。”費軒停下不吃了,一雙眼盯著安笙頭頂的發旋,幽幽道,“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


    安笙不搭話茬,也不抬頭,但費軒卻並沒有放過她的打算,伸手抓住了安笙放在桌子上的手。


    用拇指搓了搓安笙的手背,“笙笙,你覺得我表現的怎麽樣,能不能給……”


    安笙掙開手,舔了舔嘴唇,“不能給,沒可能,別說這個了,能讓我消停的吃個飯嗎?”


    翻臉比翻書都快,費軒露出了受傷的表情,安笙看到了,也裝作沒有看到,兩人之間沉默下來,隻餘叉子和盤子輕輕敲擊的聲響,和不甚明顯的咀嚼聲。


    費軒沒有糾纏,這讓安笙心裏長舒一口氣,但不知道為什麽,吃到嘴裏的麵似乎沒那麽香了。


    安靜的吃完飯,晚上的時候費軒提出看電影,但被安笙拒絕了。


    回到租住的房子,安笙下車之後直接上樓,期間甚至沒有多看費軒一眼。


    她走到自己房間的門口,還沒等進屋,就收到了費軒的微信。


    軒軒不止:可憐jpg


    軒軒不止:無情的女人,甚至都不肯回頭看我一眼!吐血jpg


    軒軒不止:畫個圈圈詛咒你jpg


    一連三條,安笙站在樓道裏麵,這一層的感應燈壞了,樓道裏黑乎乎的,費軒的消息正好點亮了屏幕,照亮了安笙站著的這一小塊地方。


    看到屏幕上費軒的消息,安笙嘴角不自覺的提起來,她沒有回複,用鑰匙打開了門。


    回到屋子裏將包包放下,室友還沒回來,安笙沒有開燈,而是直接走到了窗邊,順著窗簾的縫隙朝外看。


    費軒的車還停在樓下。安笙的手機這時候又響起來。


    軒軒不止:家裏為什麽沒開燈?你自己在家嗎?會不會害怕!


    笙笙不息:室友沒在,不怕。


    軒軒不止:其實……我有點渴。邪惡jpg


    笙笙不息:滾jpg


    軒軒不止:這位姑娘,在下進京趕考途經此地,饑.渴難耐,不知姑娘能否賜水一杯,在下定感激不盡,待他日高中願娶姑娘為妻,恩恩愛愛永不相離。


    安笙站在窗邊,看了微信,無聲笑起來,又朝樓下看了看,沒有再回複,而是轉身走到門邊把燈打開了。


    隔了一會兒,安笙聽見樓下按了一聲喇叭,然後是汽車開走的聲音。


    安笙嘖了一聲,用快壺接了一點水,插上電之後,撲到床上。


    看費軒又來了微信。


    軒軒不止:我走了,晚安,明天見,賣萌jpg


    安笙鬼使神差在輸入框裏麵打了晚安兩個字,但是在臨發送的時候,停了手,又將對話刪除了。


    這一晚上她睡得很早,但是躺在床上烙餅烙了半夜,腦子裏麵空白一片,沒有春心萌動,也沒有想費軒,就是平時總是忙忙活活的一天,到晚上累的躺在床上就能睡著,今天就隻收拾魚,根本沒累,所以睡不著。


    習慣害人呀,安笙迷迷糊糊的時候還在想,想當年她也是個嬌嬌的小姐,現在幹活累不到,竟然還睡不著覺了。


    之後的幾天,費軒天天都來,白天就幫著安笙幹活,中午和她一起坐在小桌旁邊吃東西,晚上就約安笙出去吃飯。


    安笙嚴格按照之前約定的,每三次去一次,吃完飯就走絕不拖拉,但是跟費軒的相處中,她越來越不知道怎麽去拒絕費軒,那些從前張口就來的狠話,在對上費軒整天打雞血一樣,幫她幹活的勁兒,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了。


    安笙不知道是不是豪門的少爺們都這麽會討人歡心,反正費軒是深諳此道,也不知道他都在哪裏學的小招數,每天見麵都有小禮物。


    一開始還是一些貴重的東西,見安笙從來隻收不用,到後來就是一些小物件,有的時候是一把新的殺魚刀,有的時候是一雙手套,一個圍巾,一個口罩,甚至是幾雙襪子。


    每一次他送這些東西的時候,都是安笙正準備去買的當口。


    而且這些東西,並不是什麽高級貨,就在對麵那個商鋪就能買到的雜牌子。


    安笙一是急著用,二是東西不貴,很自然就默默的用上了。


    一開始還會給費軒塞等價的錢,這時候費軒就會說,“算了算了,你也不嫌麻煩,我先記在賬上,反正還欠了2000多萬,不差這幾塊錢……”


    債多了不愁,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安笙被他幾次給說服了。


    但是安笙不知道,這種小東西也能像涓涓細流,無孔不入,等到她發現的時候,是某天喝水,她握著手裏的水杯,看著桌子上費軒和她同款但顏色不一樣的水杯,再看看自己的套袖,繼而看到自己腳上穿的襪子,然後桌案上擺著的小零食……


    這才突然發現,不知不覺中,這些小來小去的東西,像費軒這個人一樣,已經悄悄地滲進她的生活裏,占據了相當可觀的地位。


    時間似乎是調了倍速,秋季換魚種類的時候,安笙又發現了一件十分令她驚悚的事情。


    從早上到中午,過去這四個小時當中,她平均每幾分鍾就會朝門口看一次,這還是在有意識的控製下。


    而她看門口的原因,是因為桌子上放著的手機上顯示著費軒的消息。


    軒軒不止:上午有會,開完立刻殺過去,等我哦親親jpg


    水產市場,一眼能看到的頭,安笙朝外麵看去,中午這個時間人不多,大多數都在吃午飯,隻有清潔工還在提著掃帚和盛裝落葉的工具,在街道上清掃落葉。


    已經入秋了,半黃半綠的葉子,一陣風吹過就悠悠的朝下落。


    安笙手裏抓著保溫杯,坐在小馬紮上,眼睛盯在穿著明黃色衣服的清潔工,在認真的檢討自己,不應該出現的期盼情緒。


    費軒這段時間很忙,比水產市場上了新貨還要忙,有的時候起大早過來幫安笙弄箱子,弄完了之後,還要就近找個地方洗澡換衣服,然後開著車去公司。


    有的時候費軒會下午才來,快要收攤的時候,來的時候手裏總會提著小零食,堅果類,還有安笙最喜歡的蛋撻和泡芙。


    而且這些東西並不是隨便買的,安笙認得這蛋糕店的商標,這蛋糕店裏的蛋糕,都是鮮奶油蛋糕,申市隻此一家別無分號,距離水產市場位於城市兩個邊緣。


    也就是說,費軒在來之前,開車橫跨了整個城市,去給她買這些東西,幸好申市不是什麽大地方。


    安笙說過幾次,她說,“費軒你沒必要這樣,你這樣也沒有用。”


    這是她現在能說出最狠毒的話。


    但是費軒總是聳聳肩,伸手照著她的鼻子彈一下,笑得燦若豔陽當空照,讓人睜不開眼睛。


    “吃你的,管那麽多。”費軒總是這一句話。


    每當這個時候,就安笙屈服於小蛋糕,沉溺在蛋撻的甜香,還有泡芙的甜膩裏麵。


    而更多的時候,費軒會晚上才來,安笙已經下班,甚至已經快要睡覺的時候,費軒就會開著車站在樓下麵,一遍一遍的給她發微信,要她下去見個麵。


    一開始安笙是絕對不會下去的,但是有一次,她大清早的起來,發現費軒竟然還在樓下,見到她上班,費軒從車上下來,一臉的疲憊,西裝皺皺巴巴,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根本沒有問她的意願,就直接把她摟進了懷裏。


    貼在她的耳邊嗲嗲的抱怨,“昨天晚上剛簽了一個大單,心裏很興奮,不見著你睡不著,你可真狠心呀,怎麽喊都不下來,我在車裏窩了一宿,現在腰酸背疼……”


    安笙還記得那天早上,已經過了7:00天氣還灰蒙蒙的,空氣裏的水汽很重,應該是要下雨的預兆,太陽不見一絲蹤影。


    但是費軒身上隔夜的香水混著煙味,讓安笙感覺到似乎是沐浴在烈陽下,全身的皮膚都曬到脫水龜裂,無處躲藏。


    而她對於費軒的態度,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慢慢的轉變,無奈,默認,縱容,到現在,讓安笙惶恐而又存著一點點僥幸的演變成了期待。


    保溫杯裏麵的水見了底,有人來買魚,安笙收回視線,拿著刀收拾,按照客人的要求,將魚處理好之後,腰上突然間攬上了一雙手臂,安笙整個人一僵。


    “今天視頻會議,一個個老東西都要進棺材板兒了,還跟我談未來商業走勢……”


    費軒的語氣帶著抱怨,環在安笙腰上的手上,拿著一個圍裙,利落的給安笙係上,“收拾魚怎麽不知道帶個圍裙,都弄褲子上了不好洗……”


    “你又不……”安笙想反唇,想說你又不洗,但是話說出去一半兒連忙咬了回來。


    上個禮拜安笙的衣服都是費軒洗的……


    安笙又突然恍惚了,從骨縫裏密密麻麻的爬出一種恐慌,她覺得費軒真的有毒,像所有的小事一樣,安笙甚至記不住費軒是在哪一天晚上,實在經不住費軒的磨,邀請這位過路趕考的書生,上樓喝了一杯水……


    從隻待5分鍾真的喝一杯水就走,到現在登堂入室,不光在市場上準備回公司的時候,會在安笙的出租屋裏麵洗澡換衣服,還會順手將安笙的衣服,和自己的一起放進洗衣機裏麵……


    甚至有一次,安笙頭天晚上脫下的內褲,塞在專門洗內衣褲的小型洗衣機裏麵忘了按按鈕,費軒中午去了出租屋,晚上安笙回去的時候,就見她的內褲迎風招展在陽台上。


    “你又愣什麽?”費軒掐了一下安笙的臉蛋,“我給你買了泡芙,去的時候正好趕上剛做好,用衣服捂著,現在還熱著呢快來吃……”


    旁邊賣蝦的大姐見了,一連聲的嘖嘖嘖嘖,“小費來啦,又拿了什麽東西呀,笙笙這段日子見胖呀。”


    安笙被費軒拉著手,按在了小馬紮上,費軒蹲在她的對麵,把自己包成球的西裝,搭在肩膀上,然後打開了裝著泡芙的小盒子。


    接著抓著安笙的手,朝上麵按了一下,“你總說這個東西熱的最好吃,帶你去你又不去,這次是熱的,我打電話專門掐著時間……”


    安笙抬眼看他,“不是說去的時候正巧剛好做好嗎?”


    費軒搓了搓鼻子,沒接安笙的話,拿起一個小的,直接塞進安笙的嘴裏,堵住安笙接下來的話。


    安笙成功被堵住了嘴,嘴裏香甜的奶油花開,眉眼不自覺都彎了起來。


    費軒上用筐堆成了一個小格擋裏麵,把西服換下來,塞在一個袋子裏,穿上了平時隻有在水產市場才會穿的衣服。


    這衣服看著平平無奇,款式也不花哨,但是十分修身顯型,麵料手感也很好,費軒當時說買的很便宜,安笙並不相信,結果一問,費軒還一臉驕傲的跟她說,“過季貨3000塊錢一套批發的。”還滿眼寫著快來誇我節約。


    安笙無語凝噎,從那以後每次費軒穿著這衣服幹活的時候,安笙都用一種看敗家子的眼神看他。


    “今天去吃日料吧,我已經訂了位置,吃完去看電影,最新上映的,就你上次在手機上看預告的那個……”


    費軒邊收拾東西,邊頭也不回的跟安笙說,直接把兩個人晚上的行程就給安排了。


    安笙把一整個泡芙都塞進嘴裏,嘴裏鼓鼓囊囊的看著他,手還捧著小盒子,眼睛瞪得圓溜溜的,那樣子像極了正在啃食的倉鼠。


    安笙最近確實是長了一些肉,臉蛋本來很消瘦,但現在豐腴了一點,跟她圓圓的眼睛,和圓圓的小嘴,正搭配,可愛的要死。


    費軒正刮著收拾魚的菜板,實在是被安笙這模樣萌得血槽都空了,提著菜刀,蹲在安笙的對麵,笑眯眯的問她,“好次嗎?”


    安笙已經習慣了他總是發嗲,點了點頭,嘴裏快速咀嚼想趕緊咽下好說話,但這樣更像倉鼠。


    費軒稀罕的心都要化了,特別想親親安笙的小嘴,嚐一嚐今天的泡芙味道是不是格外的好吃。


    但是他不敢,追求了安笙這麽長時間,安笙雖然不會像以前一樣,說一些傷人的話,也沒有像以前那麽抗拒他,但是到現在為止,絲毫沒有鬆口的趨勢,兩人還保持在,偶爾拉拉小手的程度。


    而這種拉拉小手,通常都是費軒在安笙不注意,或者是趁著安笙沒來得及拒絕,才上手拉的。


    費軒覺得自己已經用盡渾身解數,朋友之間聚會越來越少,這段時間一門心思撲在安生的身上。


    有的朋友閑得無聊,打聽出了是怎麽回事之後,每次聚會就拿他當話題,現在費軒在圈子裏非常有名。


    追一個破了產了殺魚女孩,就差三跪九叩,但這都眼見著要入冬了,死活還沒追到手。


    費軒聽了也就淡淡一笑,雖然安笙現在還是不肯鬆口,但費軒已經能感覺到,就快了。


    且他不覺得追求安笙的這段時間,有什麽辛苦,或者說像那些人說的一樣,覺得安笙不好上手。


    費軒反倒是很享受,喜歡每天跟安笙在一起呆著。哪怕是在水產市場呆久了,回去洗兩遍澡還能聞到魚腥,但隻要每天能見到安笙,每天投喂她,觀察著安笙看他的眼神,從戒備一點一點接納,到現在反饋給他的,是安笙從不自知,而費軒最想要的動容。


    像精心澆灌一株禾苗,眼看著它長大,這種快樂,不親自動手的人是無法理解的。


    而費軒其實曾經,也一度懷疑,自己會不會過一段時間就對安笙失去興趣。


    但現實告訴他,和安笙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會加深一分喜歡。


    安笙擁有他認識所有女人,甚至那些二世祖們都沒有的,對於生活的積極向上。


    就算背著巨債,處在被他威脅和糾纏的狀態下,在最開始對他沒有動容的時候,也沒有露出破罐子破摔的狀態。


    在費軒給她看了合同,確定費軒是她的債主之後,沒有表現出煩躁,沒有沮喪,沒有埋怨她爸爸媽媽拖累她,而是很認真的,把每個月的工資,除去必要的花銷都交給他。


    這種感覺實在太新奇了,費軒都在給別人發工資,還從來沒有人,把賺來的錢精打細算過後,全都交給他,甚至連買點零食的錢都不留。


    費軒並沒有把安笙的錢不當回事,他很認真的花安笙賺的錢,每天除去大額花銷,平時給安笙買小東西,自己吃個口香糖什麽的,都用安笙的錢。


    有一次安笙看到熟悉的信封,看到費軒從那信封裏掏出錢來買東西,就問費軒花別人錢是一種什麽感覺。


    費軒當時很欠揍的說,“就很爽,非常爽”。


    而到月底兩個人花光的話,他就再添上一些,如果用不了,就轉到下個月的額度,可以說,費軒和安笙兩個人,都在用安笙的工資活著。


    費軒十分享受這種當“小白臉”的感覺。


    最開始引起費軒疑惑的,是安笙迫不及待的逃離,引起費軒執念的,是安笙舍身相護,讓費軒鍥而不舍念念不忘的,是安笙的突然失蹤,而越是相處,比那些更加吸引費軒的,是安笙積極向上的勁頭。


    平時工作不管多累的時候,隻要想起她“迎風招搖”的樣子,就總會不自覺的露出笑意。


    安笙嘴裏吃著泡芙,聽了費軒自作主張,動作稍微頓了一下。


    費軒低頭忙活著,其實餘光正在看安笙,等著安笙的回答,因為安笙十分嚴格遵守當初的約定,三次肯定會拒絕他兩次。


    昨天倆人剛剛去參加了一個聚會,按理說今天是拒絕的日子,費軒其實沒抱太大的希望。


    但是安笙動作停止,出神了那麽一會兒,伸手拿了一個泡芙又塞進嘴裏,沒有說話。


    這就是默認了?!


    這肯定是默認了!


    因為每次安笙同意跟他出去的時候,大多數都這樣沉默。


    費軒默默的點開手機,給費師發了一條微信。


    軒軒不止:照原計劃,訂飯店電影票。


    fish:好的哥。


    把手機收起來,費軒因為安笙的默認,開心的不得了,幹活更來勁了,口哨吹的都比平時響。


    隔壁男人整天被兩人無形的塞狗糧,每天都處於檸檬精的狀態,見費軒一邊擦案台一邊嘚瑟,撇著嘴嗤笑,小聲嘟囔,“神經病……”


    安笙聽見了,但是沒有回頭,甚至還露出了一點笑意,心裏麵還誇了一下男人慧眼,費軒隱藏的這麽深他都看出來了……


    吃了泡芙之後,該幹的活費軒都幹完了,跟安笙麵對麵坐在小馬紮上,兩人用安笙的智能山寨機,玩泡泡龍競賽。


    一個手機上分兩麵,誰先把一麵都消除就贏了。


    “今天賭點什麽?”費軒手上慢慢的點,兩人小腦瓜湊到一塊,費軒的聲音基本就響在耳邊。


    安笙覺得兩人的姿勢有點太近了,但是一個小手機,離的遠了,根本打不了,角度不對的話,看時間長了又很別扭。


    隻好就這麽對付著,腦袋抵著腦袋,“賭一碗麻辣燙。”安笙說。


    “不行,那個有毒啊,我那天在書上看了,有一個小姑娘天天吃麻辣燙,後來得了血毒,她老公都不要她了……”


    安笙沒控製住就笑了,費軒天天看什麽書她是知道的,頭段時間還拘謹著,到現在就時不時給她弄出個小段子,像有癮一樣。


    “後來呢?小姑娘的血毒治好了嗎?”安笙習以為常,現在費軒每次說的時候,她還會十分期待的追問下麵的劇情。


    “不知道呀……”費軒說著也笑了起來,“一開始講的是小姑娘很窮天天吃麻辣燙,然後得了血毒,她老公就不要她,但是後來的時候,去豐胸了……”


    “哈哈哈哈……”安笙笑得手都抖了,“一個小姑娘,老公是哪來的就不說了,沒有錢吃麻辣燙?麻辣燙現在20多塊錢一碗呢……”


    費軒就喜歡看安笙笑,每天一回家,就會背小廣告,背完了之後來給安笙說,安笙就會像這樣笑,笑得兩隻眼睛,變成兩輪閃閃發亮的月亮。


    “所以血毒後來治好了嗎?”安笙收了笑之後,滿臉嚴肅的問。


    費軒也滿臉嚴肅的搖頭,“後麵沒有提起血毒的事兒,就是她豐胸之後,然後她老公就回心轉意了,那之後就大結局了,她老公特別有錢,給她開了一個麻辣燙的小店……”


    “哈哈哈哈哈哈……”安笙笑得又不能自理了,手一抖,把紅球給放到了橙色的球身上,一下就堵住了大片的路。


    而費軒則是一邊看安笙笑,一邊穩如老狗,輕輕鬆鬆的將這局給贏了。


    “你輸了,”費軒說,“今天晚上答應我一件事,一件小事,就一件就行。”


    安笙神色又浮現出警惕,“你不會是……”


    “不是不是,”費軒說,“我一定會讓你心甘情願的答應跟我在一起,不會用這種辦法投機取巧。”


    費軒用手指比了一下,兩個手指之間幾乎沒有距離,伸到安笙的眼前,讓她看,“就這麽小的一件事,特別特別小……”


    安笙還是沒有鬆口,費軒又信誓旦旦的說,“不殺人放火,不違背道德!”


    安笙再度被他的樣子逗笑了,點頭道,“行吧,就那麽小。”


    費軒眼中的狡猾一閃而過,安笙垂頭了並沒能看見,隻聽費軒在她耳邊嗲嗲的說,“我發現你胖乎乎的好可愛……”


    “我沒胖!”安笙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蛋,“我……一共就長了三斤,這麽明顯嗎?”


    費軒也想伸手揉她的臉,但是隻能強忍著,手在褲子上搓了搓,安慰她道,“不明顯不明顯,這樣特別好。”


    晚上收工,費軒直接把車停在安笙租住的樓下麵,然後提著提前準備的換洗衣服,跟著安笙上樓。


    室友這個時間不在,她早出晚歸,有的時候還會在外麵留宿,安笙也很少見到她的影子,有時候她要帶男朋友回來,會提前給安笙打電話,兩人相處得還算愉快。


    得知安笙的,“男朋友”是一個大老板之後,也沒有露出什麽酸溜溜的情緒,不聽安笙的解釋,但是很“善意”的要安笙多撈點錢。


    安笙哭笑不得,但是小姑娘眼裏清澈,或許有市井小民的彎彎繞,卻沒有其他惡劣汙濁,還是很討人喜歡的。


    不過小姑娘經常不在家,這就方便了費軒,這兩天正在磨安笙,讓安笙給他配一把鑰匙。


    “你就給我配一把吧,我有的時候中午去公司都要先洗澡,還要先跟你拿鑰匙,多麻煩呀……”


    安笙在裏麵?


    ?澡,費軒就趴在門邊上磨嘰,雖說門是磨砂的,看不見裏麵具體的,可是模模糊糊也是能見個影子的。


    安笙在洗頭,頭上的沫子弄得睜不開眼,費軒墨跡個沒完,安笙都能隔著磨砂能看見他的影子,看他的手在門上撓來撓去,煩死個人。


    “你就算給我配了鑰匙,我也會跟你打招呼才來,我也不會亂動你的東西,碰見你的室友我馬上就會走,好不好呀?”


    安笙把頭頂的沫子衝了,對著玻璃門外的費軒運氣,費軒又撓門,“笙笙~”


    安笙照著費軒臉的部位,一把拍上去,拍的一聲巨響,嚇得費軒連退了好幾步。


    “滾蛋!”安笙氣呼呼的吼他。


    作者有話要說:  費軒:笙笙~~


    安笙:你把後麵兩個彎給我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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