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的眾人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蘇詞萱竟然真的敢上馬,這著實出人意料,若非親眼所見,他們都是不信的。蘇詞萱在皇宮這些年,可從來沒有人見她騎過馬。


    “看來,是本公主小瞧你了。”樂瑤公主語氣急轉直下,冷如寒冰,轉而又道:“既然你會騎馬,那就不要藏頭藏尾的,跟本公主痛痛快快比一回。”


    到了這個時候,退縮已是絕無可能,蘇詞萱心裏苦笑一下,問道:“公主要怎麽比?”


    樂瑤指了指賽馬道終點的紅色旌旗,道:“看見那麵旌旗了嗎,誰先到達那終點誰就贏,如何?”


    “好,就依公主所言。”


    兩人一來一往都不甘示弱,眾人的目光早已被她們吸引過來,聽得她們要比賽,紛紛議論說:“詞萱今兒是瘋了不曾,竟然與樂瑤賽馬,她會騎馬嗎?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誰知道呢,騎馬可不是坐馬車,這丫頭估計是瘋魔了。”


    羅涇辰眉頭緊皺,喝道:“樂瑤,詞萱,不可胡鬧,在馬背上溜達也就罷了,賽什麽馬?受傷了如何跟父皇母後交待?”


    “三皇兄,今兒諸位皇兄弟皇姊妹都在,是我和詞萱兩個人要比的,我們自己知道分寸,若是真的有受傷,也是我們自己承擔,父皇母後那裏,我們自己交待。”


    說著,樂瑤公主轉頭對詞萱道:“你說是吧,詞萱?”


    蘇詞萱點點頭,道:“三殿下不用擔心,我們會量力而行。”


    樂瑤公主嘴角扯了扯,她是有必勝的把握,就看等會兒蘇詞萱輸的難不難看了。


    轉而,樂瑤公主目光轉向公子霽,滿是期冀地對他高聲說道:“公子霽,你是梁國人,與我和蘇詞萱皆無任何過從,可否給我們做個決判人?”


    公子霽隻得說道:“既如此,霽堯自當從命。”


    樂瑤公主轉頭看了詞萱一眼,眸光裏是必贏的自信。


    隻聽一聲擊鼓,樂瑤和詞萱同時“駕”的一聲,策馬揮鞭,一同揚塵而去。在馬背上這麽久,蘇詞萱已經適應,找回了六七歲時騎馬的感覺。


    開始時,蘇詞萱與樂瑤公主幾乎是並駕齊驅,不分伯仲。樂瑤公主拚命想要甩開詞萱,但她如何都甩不掉,怒氣不禁從心頭升起。


    漸漸的,眼看著蘇詞萱反而隱隱有能夠超過她的勢頭,樂瑤頓時怒極攻心,一抹狠厲在她眼眸中湧起,隻見她鞭子狠狠一揮,竟然打在了詞萱的馬身上,而鞭子尾正好打到了馬的頭部。


    猝不及防,馬兒受驚,慘叫一聲頓時不管不顧向前衝去。


    一切發生得太快,蘇詞萱如何都料不到樂瑤公主陰狠毒辣至此。她一時不防,瞬間失去平衡,差點兒從馬背上摔下來。


    好在火光電石間她死命抓住了馬鞍和韁繩,緊急伏下身子,雙腿緊緊夾著馬腹。蘇詞萱她知道,速度如此之快,若是她掉下去,不死也是重傷。


    馬兒失控,早已將樂瑤人馬甩得極遠。在遠處觀看之人,看到詞萱的馬倏然加速,好像差點兒就把她甩飛,不明所以的眾人還以為蘇詞萱為了贏都連命都不要了,但幾個皇子和公子霽卻將樂瑤公主的那致命的一鞭看得明明白白。


    那一瞬,羅涇辰的心髒提到了嗓子眼,動作已經先於大腦思考,他如閃電般飛身上馬追去。看見蘇詞萱在馬背上搖搖欲墜,他恐懼得幾乎忘了呼吸,心髒好像也被軟絲繩緊捆一般,越擔心便被紮得越緊。


    從記事起,他沒有哪一刻如現在這般恐懼過。他恐懼縱然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追去,都會來不及接住她。他發誓定不能讓她出事,可那恐懼感和無力感卻一刻比一刻更清晰!


    無論如何快的馬速他都覺得太慢,隻要一刻沒有追上她,他的魂魄就一刻不停地在抽離。


    詞萱的馬已經率先跑到了終點,卻仍然沒有停下來,依舊如脫韁一般瘋狂飛奔。那些不明所以的人才這才逐漸明白過來,不對勁,要出事了!


    呆在原地的所有人一時間都被嚇的麵色煞白。


    蘇詞萱隻覺得手已不是自己的手,腿也不是自己的腿了,隻是本能的在用力抓著,腳下的路已不是跑馬道,更加不平穩。


    馬兒狂奔,她身邊的事物如影子一般後退。蘇詞萱腦海中亦不斷浮現她這十幾年來的光景,可無論哪個場景都隻有她孤身一人。這麽些年來,她好像什麽也沒得到過,孤零零的像個遊魂,生於天地間竟無一能念。想著,她心裏苦極,不禁悲從中來。


    罷了,罷了。蘇詞萱萬念俱灰,不想再掙紮,生有何歡,死有何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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