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之中,便聽見刀劍錚鳴之聲做響。


    羅十六身上已經掛滿了血痕,大口喘息,而目光仍舊如一頭狩獵的猛虎一般緊緊盯著眼前二人。


    山羊胡子與刀疤臉則是越打越心驚,甚至刀疤臉身上還掛上了一道血痕。


    剛開始打的時候兩人還有些畏手畏腳,生怕一不小心把這位練氣二層的小祖宗給殺了。


    可隨著打鬥,羅十六的刀法愈加純熟,兩人漸漸使出了三分力,五層力,甚至如今都已經拿出了八分本事在打。


    盡管兩人壓製了修為,但畢竟原先的高度在這兒,沒有修為,也有經驗與體質。更何況兩人都還是練氣三層,還是占了修為的優勢,又是二對一。


    打到現在,刀疤臉甚至還掛了傷,這如何讓他們不膽戰心驚?


    還未曾歇息片刻,羅十六拿著柴刀又衝了上來,山羊胡子與刀疤臉反應奇快,一左一右同時退後兩步,隨後舞著劍與刀對羅十六展開了攻勢。


    羅十六夾在刀光劍影之中,時不時就見到有一道鮮血飛濺而出,可隨著時間流逝,竟然漸漸與這兩人打成了平手。


    山羊胡子麵色凝重,而刀疤臉更是咬緊了牙關,方才不注意之間,他手臂上又多了一條口子。


    如今他兩人都已經使出了十層的力道了,可還是不能將這個練氣二層的娃娃拿下,二人半是震驚於羅十六的悟性,半是難堪。


    不能在這樣下去了,若是拖下去,這不見體力倒退的娃娃說不定要將兩人給耗死!


    兩人趁亂交換眼神,刀疤臉悍然迎著羅十六的刀鋒衝上前,而山羊胡子則撤步後退,嘴裏念念有詞,一道火光從其手中湧現,隨後飛快射向羅十六的後背。


    他還是計算了力道,這一記術法不會要了羅十六的命,但被一記術法擊中,怕是這小子也失去了再戰之力。


    沒有力氣跟自己二人打了,也算是自己二人贏。


    羅十六聽到了背後的風聲,但一時之間被刀疤臉纏住,脫身不得,就在那火光愈近之際,他竟然一記重砍與刀疤臉對刀。


    羅十六自然是與刀疤臉比拚不了力氣,這一記對刀之後一股大力從對方刀上傳來,震得他險險柴刀脫手。


    堪堪穩住身形,羅十六借力竟然往那火光衝去,隻護著自己雙眼不被灼瞎,周身上下渾然不管。


    等衝過這一記火焰術法之後,羅十六已然渾身上下皮開肉綻,卻咬緊牙關忍住疼痛衝那未曾反應過來的山羊胡子一記柴刀狠狠斬下。


    山羊胡子猝不及防,臉上平白多了一道淒厲的刀疤。


    他捂著自己的臉快步後撤,鮮血遮攔視線,卻隱約看到那渾身紅腫的人影又持刀往自己衝來。


    這小子,他不疼不累嗎?!


    山羊胡子持劍攔著對方的攻勢,卻愈發落入下風,甚至那三尺青鋒都將脫手,身上血痕越來越多,大驚失色之下喊著同伴的名字!


    刀疤臉此時正大步趕來,匆忙加入戰場,卻為掩護山羊胡子,也是漸漸落入下風。


    張放看著這一幕,心中感慨萬千。


    怪不得金鈴兒尤是喜歡羅十六,就這小子,心如金石,一個練氣二層竟然能夠將兩個壓製修為的壯年修士壓著打。


    這要是換成自己,就算是以練氣五層的修為,都不一定能打得過這二人。


    羅十六刀光越來越快,舞得愈加密不透風,山羊胡子與刀疤臉已經是傷橫累累,隻匆忙躲避。


    便聽見一聲脆響,一截鐵劍飛上天空。


    山羊胡子怔怔看著自己手中斷裂的青鋒,麵無人色。


    自己的靈寶,是怎麽被一個凡人的柴刀給斬斷的?


    山羊胡子被羅十六一腳踹飛戰場,刀疤臉獨木難支,終於在手腕被羅十六一刀砍出一道裂骨傷痕之後手中大刀落地。


    而在那少年冷眼將柴刀刀鋒橫在自己脖子上之時,他才終於反應過來,自己二人竟然輸了。


    “停。”


    張放喊了一聲。


    羅十六收了柴刀,就地盤腿坐下,閉目凝神。


    天地靈氣襲來。


    他終於要突破練氣二層了。


    刀疤臉掙紮著爬了起來,連同山羊胡子一道近前幾步走到了張放麵前,跪地垂首,不敢治身上的傷痕,叫這鮮血流淌著。


    此時這一場叫張放看的心驚肉跳的打鬥結束,張放才緩緩將目光放在了那女子身上。


    女子跪地良久,原本虛弱的身體愈加搖搖欲墜。


    察覺到了張放的目光,女子道:“前輩饒命。”


    比起這山羊胡子與刀疤臉來,張放更惡這年輕女子。


    就算這山羊胡子與刀疤臉不是什麽好人,隻看到自己與羅十六就存了殺自己二人滅口的心思,但好歹也是放在麵上的。


    這女子一口一個事情與自己二人無關叫自己二人速速離去,實則是將禍水引到了自己身上。


    存的怕就是叫這山羊胡子與刀疤臉對自己起疑心,讓自己與他們二人起衝突之後引出“自己背後的宗門”,再在其中尋找活命脫身之法。


    “前輩饒命,小女子也是被逼無奈。”女子戰戰巍巍道:“這二人歹毒,若前輩隻是一練氣修士,這二人定然要殺前輩滅口。小女子先前言語,一是為求保下自己性命,二也是為前輩二人尋找脫身之法。若是這二人不敢確定那物件是否在前輩身上,也不敢隨意取了前輩的性命。”


    張放知道這女子說的沒錯,要是沒有金鈴兒,自己跟羅十六怕如今也是一具死屍。這女子那樣說,一時半會兒,這二人也確實不敢就這麽殺了自己。


    就算是殺了自己,找不到那寶物,這二人也不敢隨意離去,定然要去自己背後宗門一查,是時必定起衝突,這女子說不得就能活命。


    反正“這兩練氣修士要死”,何不借此為自己尋覓一絲生機?


    可話是這樣說沒錯,可當事人聽到又是另一番感受。


    張放沉默良久問道:“你們是何處的宗門子弟?”


    “回前輩,我等三人乃無闕境駟域寒潭宗宗內弟子。”


    張放心中微微一動,這寒潭宗還是稍微有些名氣的,在龐俊飛給自己的九洲通識玉簡之中還看到了這個宗門的名字,可見一般。


    但那玉簡之中並未描述這宗門過多,隻匆忙一筆帶過而已。


    “來得也是夠遠的,大老遠跑到這裏來了。你們三人因何緣由?”


    山羊胡子回道:“回前輩,這賤人因資質不夠,失去了宗門機緣,轉而怨恨宗門,竟偷了宗門至寶叛逃而出!我等二人正是為追拿此叛徒才到此衝撞了前輩!請前輩明鑒!”


    女子慌忙道:“前輩明查,並非小女子因資質不夠而心生怨恨,實在是宗門上下黑暗殘酷,以凡人之命為草芥,上行下效,甚至還以凡人之命血祭靈寶法器。小女子實在忍受不了,才背叛宗門。原隻想離這等妖魔宗門遠一些,宗門卻擔心小女子泄漏宗門消息引起眾怒,才派人追殺小女子!”


    刀疤臉怒喝,“賤人休要胡言!”


    張放擺擺手,“本宗隻對那寶物感興趣,是見什麽寶貝?”


    山羊胡子小心道:“回前輩,此物乃我寒潭宗宗門至寶,不可輕易示人。請前輩準許在下將這背叛宗門的賤人帶回宗門,我寒潭宗上下必定永不忘前輩大恩大德。”


    張放不耐道:“本宗隻問是什麽寶貝?”


    女子匆忙道:“此惡毒宗門以血祭大法,取成千上萬嬰兒性命來煉製一先天魔胎!這寶物,就是這魔胎的先天魔氣!”


    山羊胡子大喊,“賤人胡言!看我不取你這妖婦性命!”


    張放道:“不著急,是真是假,本宗施展一搜魂大法便能知曉。”


    山羊胡子大驚,“前輩,切莫相信這賤人的話啊!我寒潭宗承天之運,宅心仁厚,百姓感恩戴德。前輩怎能以一賤人妖婦的話為真?”


    “究竟是不是真,本宗搜魂大法難不成還有誤?看你這麽著急,本宗先搜你的魂罷。放心,本宗法力高深,不會傷你神魂靈智。”


    山羊胡子麵色變幻莫測,最後竟惡狠狠瞪著張放,道了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前輩如此緊逼,事後必遭報應。


    說完山羊胡子竟自盡而死,刀疤臉緊隨其後。


    張放嘴角扯扯,我就說說而已,我不會搜魂大法呢。


    不過看這兩人的架勢,就知道這女子所言不虛。


    微微皺眉想著那先天魔胎,張放轉頭看向那女子,“那魔胎?”


    女子忙回道:“回稟前輩,小女子為免生靈塗炭,已經在逃亡路上將那魔胎的先天魔氣給毀了。”


    如此也好。


    張放點點頭。


    隻是這女子……


    女子淒慘笑道:“小女子已經厭倦這修行路上的血雨腥風,原自廢修為,於這處小山鎮上做一個勞碌凡人,也算不枉此生。願前輩成全。”


    張放沒吭聲。


    女子拚盡全力在手上凝結一絲靈氣,深吸一口氣,狠狠將其拍在自己天靈、心髒及丹田三處,其麵色先是病態紅潤,隨後刹那蒼白,倒在地上隻微弱呼吸,淒涼目光透過發絲看著張放。


    張放歎道,如此吧。


    小十六已經轉醒,已然練氣三層。


    張放丟給羅十六一枚丹藥,道:“走吧。”


    羅十六起身轉頭看了那女子一眼。


    女子身體顫抖。


    羅十六咬下丹藥,轉身隨張放離去。


    山林晚上起了風。


    李二蛋悠悠轉醒。


    “仙子?你怎麽了?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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