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馮聞達後退一步。
說道：“交出來。”
說完。他把手背在身後，腿微微彎曲。
如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他雖是看不見，但他比能看得見的人，看得還要清楚。
張望月知道，瞎子的任何動作，都不是多餘的。
見此，張望月把風塵刀插在麵前，右手輕輕搭在刀柄上。
輕聲道：“你想要神龍果。”
瞎子道：“沒錯。”
他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任何隱藏。
張望月道：“我可以給你，告訴我路菲菲在哪。”
瞎子道：“什麽？”
張望月道：“一年前，金陽寶藏山洞裏的人，都在哪裏？”
瞎子沒有立刻回答，他把身子側了側，說道：“你在找人？”
“沒錯。”
“我可以告訴你，先把神龍果給我。”
“你先說。”
“我若是說了，你不給怎麽辦？”
張望月沒有回答。張望月當然不會給，就算給，也得先見到路菲菲。
便道：“你也可以不說，但你一定不會得到神龍果。”
瞎子沉默著，他一直立於雪地裏。也不說話，也不動手。恍若在思考著，一件極為重要的事。
他忽然開口，“我本來還想收你為徒，但是，你太讓我失望了。”
他剛說完，隻看他的身子一閃。閃到了周薔薇身後，一隻手緊緊抓住了周薔薇的脖子。
他道：“交出來，不然，我殺了她。”
張望月皺著眉頭看著，把搭在風塵刀上的手，往下移了移。
隻聽遠處有人大喊，“馮聞達，放開她。你若動她一根毫發，我必把你碎屍萬段。”
張望月轉頭看去，瞧見是周誌正在喊。那周誌正剛喊完，便衝了過來。
隻看他身子騰空，雙手比劃。便有數道劍光，似飛刀一般，衝向馮聞達。
馮聞達見狀，把周薔薇擋在身前。
周誌正身子在空中，急轉。劍光收回。卻看，吳天跟著也衝了過來，一道黑氣湧向周誌正。周誌正便把將要收回的劍光，再次指向黑氣。
瞬間沒入到黑氣之中。
兩人身子，向兩邊躍開。
各自收勢。
周誌正把目光移開，看向瞎子，說道：“放開我女兒。”
瞎子道：“把那小子，給我廢了，我便放了你女兒。”
顯然，瞎子懂得如何，利用別人。
他剛一說完。周誌正便看向了張望月。眼睛裏，有著一股銳利。
周誌正有可能會對張望月出手。正當張望月想開口時。周誌正又把目光看向瞎子。
說道：“我們的事，不必關係旁人。你若還是個漢子，就把人放了。我還瞧得起你。”
能夠看到，周薔薇試著掙紮了兩次。但她，不管如何努力，都是無效的。瞎子，就是不肯鬆手。
他道：“別說那些沒用的，告訴你們。今晚，我才是那個勝出者。當年是，今天必然也是。像你們這樣，做事猶豫不決，兒女情長，怎麽能達到武學至高境界。”
他看向了張望月，又道：“神龍果隻有用在我的身上，才能真正發揮出它的實力。快點交出來。”
瞎子語氣加重。
隻看，周薔薇喊出了聲。瞎子傷到了她。
見此，張望月往前一步。
瞎子喝道：“站住，再往前一步，我就殺了她。”
張望月停住，周薔薇麵露痛苦之色。
雪花落到她的頭發上，她的頭發看起來，卻是很亂。四周，風聲呼嘯，雪越下越大。
吳天突然開口道：“大師兄，你能威脅到他們。可是威脅不到我。這個女子，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你想想看，我若是現在就對你出手。會怎麽樣？”
瞎子沒有說話。
很顯然，若吳天對瞎子出手。瞎子必然無暇顧周薔薇。這樣，張望月便會和周誌正一起衝向瞎子。如此一下，便是三人，打一人。
瞎子會立於，必敗之地。
這麽簡單的道理，瞎子不會想不明白。
瞎子終於開口，“你想怎麽樣？”
吳天笑道：“助我建立周天下，我幫你這一次。另外，我還會幫你搶到孤燈劍陣。事後，我們互不相幹。”
他停頓了一下，又道：“這是一個非常不錯的買賣，你沒有拒絕的理由。”
吳天又道：“二打二，才會更有勝算。”
瞎子笑道：“聽起來，倒是不錯。萬一你反悔了怎麽辦？”
吳天道：“以大師兄的實力，就算我反悔，隻怕也活不過第二天晚上。”
瞎子道：“這一點，說的倒是沒錯。不過，這個女子對我們有用，不能放。”
瞎子的手，又使了勁。緊跟著，他又道：“你對付周誌正，我對付……。”
瞎子說著，忽然不說了。隻看他，瞪大眼睛，身子一震。他原本抓住周薔薇的手，鬆開。跟著，周薔薇跑開。
張望月看到，一把刀，從瞎子的背後穿了過去。刀尖，在瞎子麵前正滴著鮮血。
瞎子的身子，一動不動。他緩緩轉過身。
老周的身子，便出現了。
那把穿過瞎子身子的刀，便閃著光。
瞎子嘴裏不停得流著血，看著老周，說道：“二師弟……你……說過……”
老周麵部錚獰，道：“我是說過，不會出手幹涉。你也相信了。”
他倆眼睛，同時瞪大。彼此看著對方。
老周接著道：“師兄弟情誼在，我不願見你一錯再錯。這也是師父的意思。”
瞎子嘴裏湧著鮮血，“二師弟，師父……師父……”
老周站在瞎子麵前，一動不動。
所有人，似在等待著瞎子，說出最後一句話。瞎子也在努力得說，但他忽然間身子倒了下去。
他的嘴一直在動，然而，說出來的不是話。而是血。他麵朝天空，身體抽動著。
鮮血不停流下，沁透衣服，染紅了四周的白雪。
瞎子，一動未動。
見此，張望月衝了過去。扶起瞎子，搖晃著瞎子的身子，喊道：“醒一醒，醒一醒。”張望月努力得搖晃著。手上運勁，抵住瞎子的胸口。可是，瞎子還是一動不動。
他看瞎子頭上，戴著的鐵頭盔分為兩半。掉到地上，瞎子的一張臉便是露了出來。
見此，張望月心裏一驚。
他終於知道，瞎子為何要戴著鐵頭盔了。不是因為他眼睛瞎了，而是因為他的臉。
那是一張，蟲蟻不願侵的臉。或者說，不是臉。
張望月的喉嚨不免動了動，有一種想吐的感覺。當即把頭轉了過去，看向一邊。
老周輕聲道：“蛇血雷本毀了他的臉，也毀了他的一生。”
老周說完後，無人說話。四周變得安靜，似對瞎子的離去，還未反過神來。
張望月輕輕放下瞎子，站起身，把頭抬起。看向大雪紛飛的長空，自是知道，難以尋覓路菲菲下落。心裏，不免惆悵起來。
最後，目光停在了雪地裏，李阿鳳身上。那個一動不動的女子，不知死活。
張望月跑了過去，探出手，一股微弱氣息，觸碰到手指。李阿鳳還沒死。
提起的心，終於放下。張望月長呼一口，不管怎樣，李阿鳳是最後的希望了。
這時，風雪突然間變大。月色也更加暗淡。幾乎要睜不開眼睛。
張望月便眯著眼，扶起李阿鳳。卻是瞧見，遠處的老周、吳天、周誌正三人打了起來。
染血麒麟、火龍也參與了其中。一時間，紅光與金光滿天飛舞，火焰遍地都是。
熊熊烈火，似草原燃燒。但，仍然擋不住那落下的白雪。
風雪無畏，人更無畏。張望月站起，把李阿鳳背在身上，迎著風雪，準備離去。
忽聽慘呼一聲，張望月回頭。隻看，小鶯順著地麵，滾出數丈。接著，她的身體，一動不動。視線裏，地麵白雪，慢慢變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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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望月看著，停住腳步。
小鶯還是個孩子，一個失去父親的孩子。張望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先前胸口，那被小鶯刺出的刀傷。
沉默著。
這時，一股有力的風雪吹來。幾乎要把張望月給埋上。張望月便用手護住自己的頭，邁出步子，走向小鶯。
那具弱小的身子，完全被雪給埋了起來。張望月便把李阿鳳放下，伸出手，一把抓住小鶯胳膊。用力一拉，拉出了小鶯。
接著，張望月從衣裳撕下一布，便把布條係住小鶯手腕。再把布條另一頭，係住李阿鳳手腕。
風雪又來。張望月把外麵那一件鎧甲脫去。又脫去，裏麵一件衣服。衣服係與布條中間。拿在手裏。
迎著風雪，張望月拖著兩人。往來時路走。
現在，張望月孤身一人。
在他人生裏，除了路菲菲與先前同伴，便再無可牽掛之人。
此時的他，沒了殺心。見風雪來襲，心裏不忍。回想起自己的練刀歲月，知是事事不易。又加上，沒有找到路菲菲，心裏沉重起來。
就如他的步子那般，每一步，都那麽艱難。
剛走出兩步，張望月又看到，周薔薇朝自己跑來。她摔倒了，又爬起來。
“張阿牛……”
周薔薇的聲音，飄到張望月耳朵裏。隻看，周薔薇揮舞著胳膊。
張望月大喊：“快點。”
周薔薇又加快了腳步，就在這時，張望月瞪大眼睛。
隻瞧一道火光，猛然襲來。
張望月大喊：“不……”
胳膊一甩，朝著周薔薇跑去。然後，火光速度太快。張望月剛跑走五步，那火光便覆蓋了周薔薇。
她整個人，便消失在火光裏。
張望月停了一下，猛然加速。身子躍，翻身騰空。看準了那條，張大嘴巴的火龍。
大怒揮著拳。
一拳，便是擊中龍頭。
那條火龍，龍吟一聲。身子欲墜。張望月連續踢腿，全部踢中火龍頭部。緊跟著，最後一腳，借力。拔出風塵刀，對準龍身一刀揮去。
紅光奪目。
血染長空。
那條火龍變成兩半，砰得一聲，墜入雪地裏。雪花揚起，漫天都是。接著，張望月落地。飛奔，跑向周薔薇。
女子，閉著眼睛。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張望月蹲下身子，伸出手，卻又停在半空。他不敢去觸碰周薔薇，他怕周薔薇會疼。
張望月隨即盤腿坐下，運勁。想要取出神龍果，但又停了下來。他意識到，神龍果，可能會使周薔薇立即死去。
便又放棄了這個，最開始的念頭。
把手抬起，頓時引起天玄神功十層，一陣陣氣勁。流走周薔薇全身。
她緩緩睜開眼睛，眼皮顯得極為無力。
她看到了張望月，手指動了動。她的嘴，也在動。想說話，可是，他說不出來。
她又用她的手指，輕輕動了動。似在寫著一字，張望月仔細看著。
那焦黑的手指，顯然寫出了一個周字。
張望月把手收回，目光看著周薔薇的眼睛。心裏，一股難以平息的氣，始終停留在胸口。想吐，吐不出來。
便用力得，點了點頭。
周薔薇閉上了眼睛，張望月站起身。
大喊一聲：“周誌正……”
他的聲音，響徹天空，傳達萬裏。
周誌正猛然看向這邊，他瞪大眼睛。從老周與吳天的戰鬥，擠了出來。幾個跳躍，來到張望月跟前。
看著麵前的周薔薇，他伸出手。顫抖著，對天長嘯一聲。
他把全身的力氣放盡，身子軟了下去。跪在地上，低垂著頭。
哭出了聲。
此刻的周誌正，如一個丟失了心愛玩具的孩子。眼淚滴滴落下，濺起微弱的雪花。
他用胳膊擦了擦，站起。說道：“薔薇很小的時候，就不太愛聽我的話。每次，會從老周那裏，偷來土豆，再拿一根枝條，穿過土豆。放在火堆上麵。有一次，把自己的衣角給燒了。哭了一天，說是，那是爹爹送的，爹爹送的。我見她哭得厲害，就說爹爹再送你一件。但是，你得答應，下次可不準再玩火了。她當時隻知道哭，每次要張口說話，又說不出來。便是不停的點頭。又過了差不多是兩個月，她又偷來了土豆。不過，沒有再用枝條，而是挖了一個坑。便把土豆放在裏麵燒。被我發現，她慌張得把土豆給藏了起來。我對她大聲呼喊，她才把土豆拿出來。她說，爹爹送我衣服，我送爹爹土豆。”
周誌正說到這裏，不再往下說。
他的喉嚨又動了動，“你知道，她的時的臉，不是這樣子的。”
周誌正猛然停下，那最後一個字，便如石沉大海一般。
看的出來，周誌正的心裏很難過。
默默聽著的張望月，始終沒有說話。長呼一口氣後，才道：“薔薇是個孩子。”
說完。張望月伸手，把手伸進懷裏。拿出一個土豆，這個土豆還是先前，剛到鳳凰園時，拿的。現在，這個土豆已經發黑，發癟了。
張望月看了一眼土豆，走到周薔薇跟前。把土豆放在了周薔薇手邊。
又站直身子，說道：“我知道，她在最後時刻，想再見你一麵。”
說完。張望月轉身看著周誌正。
周誌正的目光，便看著土豆。那個地麵的周字，開始變形。
周誌正忽然大聲道：“大丈夫，頭頂天，腳踩地。我周誌正，雖是失去了你。但是，薔薇。爹爹答應，不會讓你白白犧牲。”
他說完。
轉過身去。
手一伸。
孤燈劍陣起。
他大喊：“周鋒！吳天！快來受死！”
劍陣通天，金光蔽日。隻瞧金光之下的老周與吳天，瞪大眼睛。
他們忽然停止戰鬥，紛紛躍開。兩人合力，伸手抵擋孤燈劍陣。
近處的周誌正，咬牙，手指顫抖。
跟著，砰得一聲。
三人飛出，同一時間，落在地麵。各各口流鮮血。
天地間，一片寂靜。
隻有那，將熄不熄的火苗，還在燃燒著。風雪，也從來沒有因為什麽，而做任何停留。
一切，都結束了嗎？
染血麒麟似失去主人一般，找不到回家的路。隻在那一片廢虛處，來回走動。
它最終蹲了下去。用它的爪子，拔弄著自己的脖子。
張望月瞧著，思緒未平。甚至，忘記了自己站了多久。
就在這時，餘光之處，瞧見一道血紅色光芒。張望月忽然轉頭，隻看，那道光，穿過城牆，朝著張望月而來。
看著雖遠。但在下一刻，就要到張望月麵前。
張望月不明所以，瞪大眼睛。隻感，那道光，帶著極強的力量。
若是被擊中，必死無疑。
是誰？
張望月心中，頓時問出了這個問題。隨即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一隻手抓住。正要回頭去看，身子便被這隻手，給拉了過去。拖到地麵。
麵前，顯然出現一人。
張望月一驚，身子滾出。那道光，便猛然擊中地麵，砰得一聲。
地麵現出一大坑來。
張望月心餘未定，看了一眼坑。目光又看向，剛才拉住自己的人。
隻瞧一位白了頭發的年輕人，爬在地麵。抬著頭。
這人？
張望月喊出了聲：“承遼叔。”
張望月跑到跟前，卻是發現，詩人承遼，少了一隻胳膊。
承遼也發現了張望月的目光，便道：“實力不濟，無礙。”
他臉上露出了勉強的笑容。
張望月想起，先前周薔薇所說。有一人，獨闖鳳凰大殿，失去了臂。想來，這人可能就是承遼了。
張望月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承遼道：“先不多數，馬上離開這裏。”
他說著，抓住了張望月胳膊。
張望月道：“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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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望月發現，承遼臉色變了。
又道：“我還有人要帶走，不能把他們留在這裏。”
承遼道：“來不及了。”
他的話剛一說完。餘光之處，顯然出現了一道身影。張望月轉頭看去，身邊的承遼便是跟著站起。
隻看，那道身影，腳並未著地。他穿著一身黑色衣服，不言不語。整個臉，瞧不清。
張望月回頭看承遼，問道：“這人是誰？”
承遼道：“地獄門三聖，號，鬼影聖君。”
“他想做什麽？”
看著這鬼影聖君，張望月感覺到一絲不妙。
“殺人。”
“殺誰？”
“你我。”
“實力如何？”
“無人可敵。”
張望月沉默了。
那鬼影聖君，忽然開口道：“能殺我地獄門的人，你是第一個。交出神龍果，給你一個全屍。”
他的聲音，很低，很低。
又是一個想要神龍果的人。張望月眉頭下沉，說道：“想要，得拿出些本事。”說著，張望月把風塵拿在手裏。
鬼影聖君低著聲音：“不自量力。”
他一說完。
隻看黑影一閃，張望月瞪大眼睛。再瞧時，鬼影聖君，出在了自己麵前。那黑帽之下，一對招子，發出紅光來。
張望月趕忙提刀。接著，鬼影聖君揮出一拳。正擊刀身，一股極強大的力量，襲擊著張望月的身體。
張望月大驚，現在他是融合了神龍果。實力自是又上一層樓，卻不想，對付鬼影聖君來，還是吃力。若在沒有融合神龍果之前，隻怕這一拳，會要了張望月的命。
層層氣波，如同波浪一般，推開。震倒了承遼。見此，張望月更加發力，眉頭一沉，冷哼一聲。
胸口一熱。
一股熱流，湧入嘴裏。
麵前的鬼影聖君，身上散發著金色光芒，形成一道隔牆，隔開了飄落下來的雪花。
他整個人，如一座燃燒著的火山。不停得向四周，發出致命傷害。
張望月感到手抖得厲害，似要抓不住風塵刀了。突然，整個身子一震。飛了出去，重重得摔倒在地。
知是大戰，不可有半刻鬆懈。張望月立馬把風塵刀撐於地麵，手扶著刀，半蹲著。
鬼影聖君發出一聲冷笑。
他道：“當真認為，我需要讓你交出神龍果。先前的李阿鳳是地獄門的人，我自是不能自取。但是，你就不同了，你不是地獄門的人。現在，你想留個全屍，都不可能了。”
他說著，手上蓄力。隻看四周雪花，湧入他麵前，形成一個巨大的雪球。那雪球，越聚越大，直到超過一人高。才不再增加。隻是不停得，旋轉。
風聲呼呼。
跟著，雪球滾向張望月。
承遼大喊一聲：“快躲開。”
但，張望月沒有要躲開的意思。他清楚知道，躲不會解決問題。隻有迎麵戰鬥，才能真正解決問題。
於是，張望月揮出手裏刀。風塵刀瞬間發出刀鳴之聲，破空而出。直攻大雪球。
目光所見，使張望月不得不，睜大眼睛。隻瞧，風塵刀抵著雪球，再也不能進得半分。
猛然一下。
風塵彈開，飛入空中，最後，插入地麵。
張望月也隨著，大雪球滾來。被撞飛出去，最終雪球消失在黑夜裏。
張望月抬頭看著，這時，承遼抓起了張望月的胳膊。
說道：“快逃。”
張望月皺著眉頭，他很不想逃。但是，張望月又知道，打不過鬼影聖君。
隻能用力擊打了一下地麵，爬起來。往來時路跑。
承遼跳上了染血麒麟，說道：“快上來。”
但張望月沒有上去。
他看著，地麵躺著的周薔薇、李阿鳳、小鶯。又跑回了頭。把周薔薇抱在背上。李阿鳳與小鶯拖於地上，奔向承遼。
因為拖著三人，張望月的速度，慢了一些。這時，張望月聽到，身後傳來風聲。
他知道，是鬼影聖君追了上來。
正要回頭，承遼忽得從麵前衝過，攻向鬼影聖君。
隻看，鬼影聖君一把抓住了承遼。
這個詩人，便雙腿離地，身懸空中。不停搖擺。
承遼努力喊出聲音：“快走。”
他的聲音，很痛苦。
張望月沒有走，喊道：“放開他。”
鬼影聖君道：“想讓我放了他，自己過來。我不相信，你真的會走。”
張望月聽後，沒有說話。慢慢彎下身子，想要放下背後周薔薇，與鬼影聖君打一場。
生死之戰。
忽然，麵臨死亡的承遼。似看出了張望月的心思，聲撕力歇般喊道：“快走。”
他像是在用生命呐喊。
張望月被承遼的聲音，給嚇到了。一時間，沒有動彈。
又聽鬼影聖君，狠聲道：“想走是嗎。”
隻看，承遼嘴角流出鮮血。
承遼便一字，一字吐出：“下一句……月下男兒漢，何懼波濤湧……”
最後一字，承遼的聲音，漸弱。如狂風之勢，忽然停下。輕撫在臉上一般，他的頭，跟著垂下。
天地間，萬物肅靜。
仿佛一切都停了下來。
張望月張嘴大喊，“不……”
聲音悲壯，如那洪水越橋之勢。無人可擋。張望月感覺心頭一熱，雙眼模糊。
隻看，鬼影聖君鬆開了手。承遼便摔倒在地。
見此，張望月如大夢初醒。猛然轉頭，雙手一抓，帶著周薔薇、李阿鳳、小鶯，拔腿就跑。
張望月沒有辦法。
他清楚知道，拚下去的結果，隻有死路一條。本來，張望月可以拚盡最後一口氣力。現在卻是不能，他必須要活下來。
他不能讓承遼叔叔，白白送死。他必須要活下來，報仇。
對生的渴望，更加強烈了。
張望月腦海之中，忘卻了所有東西，隻顧拚命奔跑。
他隻記得，自己越過了一條冰河，以及一處村莊。
一種錯覺，使他看著月亮，離自己越來越近。一棵棵樹影，從他身旁劃過。如眨眼一般，瞧不清四周還有什麽。
不過，他能感覺到，周旁什麽也沒有。
有的，隻是大雪紛飛。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道，鬼影聖君有沒有追來。他隻知道，自己現在還不能停下。
月色，越來越暗。張望月發現，自己視線漸漸變黑。眼前什麽也看不見，可他依舊在跑。
忽然，張望月倒了下去。他猜想，什麽東西跘到了自己。於是，張望月伸手去摸自己的腿。
黏黏的液體，布滿了張望月的指間。一股血腥味彌漫開。
張望月知道，自己的腿破了。
但他不以為然，認為那是小傷。於是，張望月又站了起來。
四下裏，胡亂摸索著。
拖著沉重的步子，接著往前走。
他很想知道，自己在哪。又睜大眼睛，可是眼前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
如同一麵牆就在眼前。而自己，就像是被朦上眼睛，隨時會撞到牆上。
張望月隻能騰出一隻手來，往前伸。這樣，他就不至於，一頭撞上什麽東西。
那伸出的一隻手，不停得抖動著。
張望月感覺到，風雪似變得更加大了。雪花每一片，落在手上，都會傳來陣疼感。
就連那睜著的眼睛，也在陣疼。
耳邊，風聲呼嘯。
這樣的夜晚裏，很難想到，會有什麽生物出沒。張望月意識到，鬼影聖君沒有追來。
終於身子軟了下去。跟著，整個人倒下。他躺在雪地裏。大口呼吸著，卻是感覺無比寒冷。
他咧著嘴，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流下了眼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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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交出來。”
說完。他把手背在身後，腿微微彎曲。
如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他雖是看不見，但他比能看得見的人，看得還要清楚。
張望月知道，瞎子的任何動作，都不是多餘的。
見此，張望月把風塵刀插在麵前，右手輕輕搭在刀柄上。
輕聲道：“你想要神龍果。”
瞎子道：“沒錯。”
他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任何隱藏。
張望月道：“我可以給你，告訴我路菲菲在哪。”
瞎子道：“什麽？”
張望月道：“一年前，金陽寶藏山洞裏的人，都在哪裏？”
瞎子沒有立刻回答，他把身子側了側，說道：“你在找人？”
“沒錯。”
“我可以告訴你，先把神龍果給我。”
“你先說。”
“我若是說了，你不給怎麽辦？”
張望月沒有回答。張望月當然不會給，就算給，也得先見到路菲菲。
便道：“你也可以不說，但你一定不會得到神龍果。”
瞎子沉默著，他一直立於雪地裏。也不說話，也不動手。恍若在思考著，一件極為重要的事。
他忽然開口，“我本來還想收你為徒，但是，你太讓我失望了。”
他剛說完，隻看他的身子一閃。閃到了周薔薇身後，一隻手緊緊抓住了周薔薇的脖子。
他道：“交出來，不然，我殺了她。”
張望月皺著眉頭看著，把搭在風塵刀上的手，往下移了移。
隻聽遠處有人大喊，“馮聞達，放開她。你若動她一根毫發，我必把你碎屍萬段。”
張望月轉頭看去，瞧見是周誌正在喊。那周誌正剛喊完，便衝了過來。
隻看他身子騰空，雙手比劃。便有數道劍光，似飛刀一般，衝向馮聞達。
馮聞達見狀，把周薔薇擋在身前。
周誌正身子在空中，急轉。劍光收回。卻看，吳天跟著也衝了過來，一道黑氣湧向周誌正。周誌正便把將要收回的劍光，再次指向黑氣。
瞬間沒入到黑氣之中。
兩人身子，向兩邊躍開。
各自收勢。
周誌正把目光移開，看向瞎子，說道：“放開我女兒。”
瞎子道：“把那小子，給我廢了，我便放了你女兒。”
顯然，瞎子懂得如何，利用別人。
他剛一說完。周誌正便看向了張望月。眼睛裏，有著一股銳利。
周誌正有可能會對張望月出手。正當張望月想開口時。周誌正又把目光看向瞎子。
說道：“我們的事，不必關係旁人。你若還是個漢子，就把人放了。我還瞧得起你。”
能夠看到，周薔薇試著掙紮了兩次。但她，不管如何努力，都是無效的。瞎子，就是不肯鬆手。
他道：“別說那些沒用的，告訴你們。今晚，我才是那個勝出者。當年是，今天必然也是。像你們這樣，做事猶豫不決，兒女情長，怎麽能達到武學至高境界。”
他看向了張望月，又道：“神龍果隻有用在我的身上，才能真正發揮出它的實力。快點交出來。”
瞎子語氣加重。
隻看，周薔薇喊出了聲。瞎子傷到了她。
見此，張望月往前一步。
瞎子喝道：“站住，再往前一步，我就殺了她。”
張望月停住，周薔薇麵露痛苦之色。
雪花落到她的頭發上，她的頭發看起來，卻是很亂。四周，風聲呼嘯，雪越下越大。
吳天突然開口道：“大師兄，你能威脅到他們。可是威脅不到我。這個女子，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你想想看，我若是現在就對你出手。會怎麽樣？”
瞎子沒有說話。
很顯然，若吳天對瞎子出手。瞎子必然無暇顧周薔薇。這樣，張望月便會和周誌正一起衝向瞎子。如此一下，便是三人，打一人。
瞎子會立於，必敗之地。
這麽簡單的道理，瞎子不會想不明白。
瞎子終於開口，“你想怎麽樣？”
吳天笑道：“助我建立周天下，我幫你這一次。另外，我還會幫你搶到孤燈劍陣。事後，我們互不相幹。”
他停頓了一下，又道：“這是一個非常不錯的買賣，你沒有拒絕的理由。”
吳天又道：“二打二，才會更有勝算。”
瞎子笑道：“聽起來，倒是不錯。萬一你反悔了怎麽辦？”
吳天道：“以大師兄的實力，就算我反悔，隻怕也活不過第二天晚上。”
瞎子道：“這一點，說的倒是沒錯。不過，這個女子對我們有用，不能放。”
瞎子的手，又使了勁。緊跟著，他又道：“你對付周誌正，我對付……。”
瞎子說著，忽然不說了。隻看他，瞪大眼睛，身子一震。他原本抓住周薔薇的手，鬆開。跟著，周薔薇跑開。
張望月看到，一把刀，從瞎子的背後穿了過去。刀尖，在瞎子麵前正滴著鮮血。
瞎子的身子，一動不動。他緩緩轉過身。
老周的身子，便出現了。
那把穿過瞎子身子的刀，便閃著光。
瞎子嘴裏不停得流著血，看著老周，說道：“二師弟……你……說過……”
老周麵部錚獰，道：“我是說過，不會出手幹涉。你也相信了。”
他倆眼睛，同時瞪大。彼此看著對方。
老周接著道：“師兄弟情誼在，我不願見你一錯再錯。這也是師父的意思。”
瞎子嘴裏湧著鮮血，“二師弟，師父……師父……”
老周站在瞎子麵前，一動不動。
所有人，似在等待著瞎子，說出最後一句話。瞎子也在努力得說，但他忽然間身子倒了下去。
他的嘴一直在動，然而，說出來的不是話。而是血。他麵朝天空，身體抽動著。
鮮血不停流下，沁透衣服，染紅了四周的白雪。
瞎子，一動未動。
見此，張望月衝了過去。扶起瞎子，搖晃著瞎子的身子，喊道：“醒一醒，醒一醒。”張望月努力得搖晃著。手上運勁，抵住瞎子的胸口。可是，瞎子還是一動不動。
他看瞎子頭上，戴著的鐵頭盔分為兩半。掉到地上，瞎子的一張臉便是露了出來。
見此，張望月心裏一驚。
他終於知道，瞎子為何要戴著鐵頭盔了。不是因為他眼睛瞎了，而是因為他的臉。
那是一張，蟲蟻不願侵的臉。或者說，不是臉。
張望月的喉嚨不免動了動，有一種想吐的感覺。當即把頭轉了過去，看向一邊。
老周輕聲道：“蛇血雷本毀了他的臉，也毀了他的一生。”
老周說完後，無人說話。四周變得安靜，似對瞎子的離去，還未反過神來。
張望月輕輕放下瞎子，站起身，把頭抬起。看向大雪紛飛的長空，自是知道，難以尋覓路菲菲下落。心裏，不免惆悵起來。
最後，目光停在了雪地裏，李阿鳳身上。那個一動不動的女子，不知死活。
張望月跑了過去，探出手，一股微弱氣息，觸碰到手指。李阿鳳還沒死。
提起的心，終於放下。張望月長呼一口，不管怎樣，李阿鳳是最後的希望了。
這時，風雪突然間變大。月色也更加暗淡。幾乎要睜不開眼睛。
張望月便眯著眼，扶起李阿鳳。卻是瞧見，遠處的老周、吳天、周誌正三人打了起來。
染血麒麟、火龍也參與了其中。一時間，紅光與金光滿天飛舞，火焰遍地都是。
熊熊烈火，似草原燃燒。但，仍然擋不住那落下的白雪。
風雪無畏，人更無畏。張望月站起，把李阿鳳背在身上，迎著風雪，準備離去。
忽聽慘呼一聲，張望月回頭。隻看，小鶯順著地麵，滾出數丈。接著，她的身體，一動不動。視線裏，地麵白雪，慢慢變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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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望月看著，停住腳步。
小鶯還是個孩子，一個失去父親的孩子。張望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先前胸口，那被小鶯刺出的刀傷。
沉默著。
這時，一股有力的風雪吹來。幾乎要把張望月給埋上。張望月便用手護住自己的頭，邁出步子，走向小鶯。
那具弱小的身子，完全被雪給埋了起來。張望月便把李阿鳳放下，伸出手，一把抓住小鶯胳膊。用力一拉，拉出了小鶯。
接著，張望月從衣裳撕下一布，便把布條係住小鶯手腕。再把布條另一頭，係住李阿鳳手腕。
風雪又來。張望月把外麵那一件鎧甲脫去。又脫去，裏麵一件衣服。衣服係與布條中間。拿在手裏。
迎著風雪，張望月拖著兩人。往來時路走。
現在，張望月孤身一人。
在他人生裏，除了路菲菲與先前同伴，便再無可牽掛之人。
此時的他，沒了殺心。見風雪來襲，心裏不忍。回想起自己的練刀歲月，知是事事不易。又加上，沒有找到路菲菲，心裏沉重起來。
就如他的步子那般，每一步，都那麽艱難。
剛走出兩步，張望月又看到，周薔薇朝自己跑來。她摔倒了，又爬起來。
“張阿牛……”
周薔薇的聲音，飄到張望月耳朵裏。隻看，周薔薇揮舞著胳膊。
張望月大喊：“快點。”
周薔薇又加快了腳步，就在這時，張望月瞪大眼睛。
隻瞧一道火光，猛然襲來。
張望月大喊：“不……”
胳膊一甩，朝著周薔薇跑去。然後，火光速度太快。張望月剛跑走五步，那火光便覆蓋了周薔薇。
她整個人，便消失在火光裏。
張望月停了一下，猛然加速。身子躍，翻身騰空。看準了那條，張大嘴巴的火龍。
大怒揮著拳。
一拳，便是擊中龍頭。
那條火龍，龍吟一聲。身子欲墜。張望月連續踢腿，全部踢中火龍頭部。緊跟著，最後一腳，借力。拔出風塵刀，對準龍身一刀揮去。
紅光奪目。
血染長空。
那條火龍變成兩半，砰得一聲，墜入雪地裏。雪花揚起，漫天都是。接著，張望月落地。飛奔，跑向周薔薇。
女子，閉著眼睛。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張望月蹲下身子，伸出手，卻又停在半空。他不敢去觸碰周薔薇，他怕周薔薇會疼。
張望月隨即盤腿坐下，運勁。想要取出神龍果，但又停了下來。他意識到，神龍果，可能會使周薔薇立即死去。
便又放棄了這個，最開始的念頭。
把手抬起，頓時引起天玄神功十層，一陣陣氣勁。流走周薔薇全身。
她緩緩睜開眼睛，眼皮顯得極為無力。
她看到了張望月，手指動了動。她的嘴，也在動。想說話，可是，他說不出來。
她又用她的手指，輕輕動了動。似在寫著一字，張望月仔細看著。
那焦黑的手指，顯然寫出了一個周字。
張望月把手收回，目光看著周薔薇的眼睛。心裏，一股難以平息的氣，始終停留在胸口。想吐，吐不出來。
便用力得，點了點頭。
周薔薇閉上了眼睛，張望月站起身。
大喊一聲：“周誌正……”
他的聲音，響徹天空，傳達萬裏。
周誌正猛然看向這邊，他瞪大眼睛。從老周與吳天的戰鬥，擠了出來。幾個跳躍，來到張望月跟前。
看著麵前的周薔薇，他伸出手。顫抖著，對天長嘯一聲。
他把全身的力氣放盡，身子軟了下去。跪在地上，低垂著頭。
哭出了聲。
此刻的周誌正，如一個丟失了心愛玩具的孩子。眼淚滴滴落下，濺起微弱的雪花。
他用胳膊擦了擦，站起。說道：“薔薇很小的時候，就不太愛聽我的話。每次，會從老周那裏，偷來土豆，再拿一根枝條，穿過土豆。放在火堆上麵。有一次，把自己的衣角給燒了。哭了一天，說是，那是爹爹送的，爹爹送的。我見她哭得厲害，就說爹爹再送你一件。但是，你得答應，下次可不準再玩火了。她當時隻知道哭，每次要張口說話，又說不出來。便是不停的點頭。又過了差不多是兩個月，她又偷來了土豆。不過，沒有再用枝條，而是挖了一個坑。便把土豆放在裏麵燒。被我發現，她慌張得把土豆給藏了起來。我對她大聲呼喊，她才把土豆拿出來。她說，爹爹送我衣服，我送爹爹土豆。”
周誌正說到這裏，不再往下說。
他的喉嚨又動了動，“你知道，她的時的臉，不是這樣子的。”
周誌正猛然停下，那最後一個字，便如石沉大海一般。
看的出來，周誌正的心裏很難過。
默默聽著的張望月，始終沒有說話。長呼一口氣後，才道：“薔薇是個孩子。”
說完。張望月伸手，把手伸進懷裏。拿出一個土豆，這個土豆還是先前，剛到鳳凰園時，拿的。現在，這個土豆已經發黑，發癟了。
張望月看了一眼土豆，走到周薔薇跟前。把土豆放在了周薔薇手邊。
又站直身子，說道：“我知道，她在最後時刻，想再見你一麵。”
說完。張望月轉身看著周誌正。
周誌正的目光，便看著土豆。那個地麵的周字，開始變形。
周誌正忽然大聲道：“大丈夫，頭頂天，腳踩地。我周誌正，雖是失去了你。但是，薔薇。爹爹答應，不會讓你白白犧牲。”
他說完。
轉過身去。
手一伸。
孤燈劍陣起。
他大喊：“周鋒！吳天！快來受死！”
劍陣通天，金光蔽日。隻瞧金光之下的老周與吳天，瞪大眼睛。
他們忽然停止戰鬥，紛紛躍開。兩人合力，伸手抵擋孤燈劍陣。
近處的周誌正，咬牙，手指顫抖。
跟著，砰得一聲。
三人飛出，同一時間，落在地麵。各各口流鮮血。
天地間，一片寂靜。
隻有那，將熄不熄的火苗，還在燃燒著。風雪，也從來沒有因為什麽，而做任何停留。
一切，都結束了嗎？
染血麒麟似失去主人一般，找不到回家的路。隻在那一片廢虛處，來回走動。
它最終蹲了下去。用它的爪子，拔弄著自己的脖子。
張望月瞧著，思緒未平。甚至，忘記了自己站了多久。
就在這時，餘光之處，瞧見一道血紅色光芒。張望月忽然轉頭，隻看，那道光，穿過城牆，朝著張望月而來。
看著雖遠。但在下一刻，就要到張望月麵前。
張望月不明所以，瞪大眼睛。隻感，那道光，帶著極強的力量。
若是被擊中，必死無疑。
是誰？
張望月心中，頓時問出了這個問題。隨即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一隻手抓住。正要回頭去看，身子便被這隻手，給拉了過去。拖到地麵。
麵前，顯然出現一人。
張望月一驚，身子滾出。那道光，便猛然擊中地麵，砰得一聲。
地麵現出一大坑來。
張望月心餘未定，看了一眼坑。目光又看向，剛才拉住自己的人。
隻瞧一位白了頭發的年輕人，爬在地麵。抬著頭。
這人？
張望月喊出了聲：“承遼叔。”
張望月跑到跟前，卻是發現，詩人承遼，少了一隻胳膊。
承遼也發現了張望月的目光，便道：“實力不濟，無礙。”
他臉上露出了勉強的笑容。
張望月想起，先前周薔薇所說。有一人，獨闖鳳凰大殿，失去了臂。想來，這人可能就是承遼了。
張望月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承遼道：“先不多數，馬上離開這裏。”
他說著，抓住了張望月胳膊。
張望月道：“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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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望月發現，承遼臉色變了。
又道：“我還有人要帶走，不能把他們留在這裏。”
承遼道：“來不及了。”
他的話剛一說完。餘光之處，顯然出現了一道身影。張望月轉頭看去，身邊的承遼便是跟著站起。
隻看，那道身影，腳並未著地。他穿著一身黑色衣服，不言不語。整個臉，瞧不清。
張望月回頭看承遼，問道：“這人是誰？”
承遼道：“地獄門三聖，號，鬼影聖君。”
“他想做什麽？”
看著這鬼影聖君，張望月感覺到一絲不妙。
“殺人。”
“殺誰？”
“你我。”
“實力如何？”
“無人可敵。”
張望月沉默了。
那鬼影聖君，忽然開口道：“能殺我地獄門的人，你是第一個。交出神龍果，給你一個全屍。”
他的聲音，很低，很低。
又是一個想要神龍果的人。張望月眉頭下沉，說道：“想要，得拿出些本事。”說著，張望月把風塵拿在手裏。
鬼影聖君低著聲音：“不自量力。”
他一說完。
隻看黑影一閃，張望月瞪大眼睛。再瞧時，鬼影聖君，出在了自己麵前。那黑帽之下，一對招子，發出紅光來。
張望月趕忙提刀。接著，鬼影聖君揮出一拳。正擊刀身，一股極強大的力量，襲擊著張望月的身體。
張望月大驚，現在他是融合了神龍果。實力自是又上一層樓，卻不想，對付鬼影聖君來，還是吃力。若在沒有融合神龍果之前，隻怕這一拳，會要了張望月的命。
層層氣波，如同波浪一般，推開。震倒了承遼。見此，張望月更加發力，眉頭一沉，冷哼一聲。
胸口一熱。
一股熱流，湧入嘴裏。
麵前的鬼影聖君，身上散發著金色光芒，形成一道隔牆，隔開了飄落下來的雪花。
他整個人，如一座燃燒著的火山。不停得向四周，發出致命傷害。
張望月感到手抖得厲害，似要抓不住風塵刀了。突然，整個身子一震。飛了出去，重重得摔倒在地。
知是大戰，不可有半刻鬆懈。張望月立馬把風塵刀撐於地麵，手扶著刀，半蹲著。
鬼影聖君發出一聲冷笑。
他道：“當真認為，我需要讓你交出神龍果。先前的李阿鳳是地獄門的人，我自是不能自取。但是，你就不同了，你不是地獄門的人。現在，你想留個全屍，都不可能了。”
他說著，手上蓄力。隻看四周雪花，湧入他麵前，形成一個巨大的雪球。那雪球，越聚越大，直到超過一人高。才不再增加。隻是不停得，旋轉。
風聲呼呼。
跟著，雪球滾向張望月。
承遼大喊一聲：“快躲開。”
但，張望月沒有要躲開的意思。他清楚知道，躲不會解決問題。隻有迎麵戰鬥，才能真正解決問題。
於是，張望月揮出手裏刀。風塵刀瞬間發出刀鳴之聲，破空而出。直攻大雪球。
目光所見，使張望月不得不，睜大眼睛。隻瞧，風塵刀抵著雪球，再也不能進得半分。
猛然一下。
風塵彈開，飛入空中，最後，插入地麵。
張望月也隨著，大雪球滾來。被撞飛出去，最終雪球消失在黑夜裏。
張望月抬頭看著，這時，承遼抓起了張望月的胳膊。
說道：“快逃。”
張望月皺著眉頭，他很不想逃。但是，張望月又知道，打不過鬼影聖君。
隻能用力擊打了一下地麵，爬起來。往來時路跑。
承遼跳上了染血麒麟，說道：“快上來。”
但張望月沒有上去。
他看著，地麵躺著的周薔薇、李阿鳳、小鶯。又跑回了頭。把周薔薇抱在背上。李阿鳳與小鶯拖於地上，奔向承遼。
因為拖著三人，張望月的速度，慢了一些。這時，張望月聽到，身後傳來風聲。
他知道，是鬼影聖君追了上來。
正要回頭，承遼忽得從麵前衝過，攻向鬼影聖君。
隻看，鬼影聖君一把抓住了承遼。
這個詩人，便雙腿離地，身懸空中。不停搖擺。
承遼努力喊出聲音：“快走。”
他的聲音，很痛苦。
張望月沒有走，喊道：“放開他。”
鬼影聖君道：“想讓我放了他，自己過來。我不相信，你真的會走。”
張望月聽後，沒有說話。慢慢彎下身子，想要放下背後周薔薇，與鬼影聖君打一場。
生死之戰。
忽然，麵臨死亡的承遼。似看出了張望月的心思，聲撕力歇般喊道：“快走。”
他像是在用生命呐喊。
張望月被承遼的聲音，給嚇到了。一時間，沒有動彈。
又聽鬼影聖君，狠聲道：“想走是嗎。”
隻看，承遼嘴角流出鮮血。
承遼便一字，一字吐出：“下一句……月下男兒漢，何懼波濤湧……”
最後一字，承遼的聲音，漸弱。如狂風之勢，忽然停下。輕撫在臉上一般，他的頭，跟著垂下。
天地間，萬物肅靜。
仿佛一切都停了下來。
張望月張嘴大喊，“不……”
聲音悲壯，如那洪水越橋之勢。無人可擋。張望月感覺心頭一熱，雙眼模糊。
隻看，鬼影聖君鬆開了手。承遼便摔倒在地。
見此，張望月如大夢初醒。猛然轉頭，雙手一抓，帶著周薔薇、李阿鳳、小鶯，拔腿就跑。
張望月沒有辦法。
他清楚知道，拚下去的結果，隻有死路一條。本來，張望月可以拚盡最後一口氣力。現在卻是不能，他必須要活下來。
他不能讓承遼叔叔，白白送死。他必須要活下來，報仇。
對生的渴望，更加強烈了。
張望月腦海之中，忘卻了所有東西，隻顧拚命奔跑。
他隻記得，自己越過了一條冰河，以及一處村莊。
一種錯覺，使他看著月亮，離自己越來越近。一棵棵樹影，從他身旁劃過。如眨眼一般，瞧不清四周還有什麽。
不過，他能感覺到，周旁什麽也沒有。
有的，隻是大雪紛飛。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道，鬼影聖君有沒有追來。他隻知道，自己現在還不能停下。
月色，越來越暗。張望月發現，自己視線漸漸變黑。眼前什麽也看不見，可他依舊在跑。
忽然，張望月倒了下去。他猜想，什麽東西跘到了自己。於是，張望月伸手去摸自己的腿。
黏黏的液體，布滿了張望月的指間。一股血腥味彌漫開。
張望月知道，自己的腿破了。
但他不以為然，認為那是小傷。於是，張望月又站了起來。
四下裏，胡亂摸索著。
拖著沉重的步子，接著往前走。
他很想知道，自己在哪。又睜大眼睛，可是眼前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
如同一麵牆就在眼前。而自己，就像是被朦上眼睛，隨時會撞到牆上。
張望月隻能騰出一隻手來，往前伸。這樣，他就不至於，一頭撞上什麽東西。
那伸出的一隻手，不停得抖動著。
張望月感覺到，風雪似變得更加大了。雪花每一片，落在手上，都會傳來陣疼感。
就連那睜著的眼睛，也在陣疼。
耳邊，風聲呼嘯。
這樣的夜晚裏，很難想到，會有什麽生物出沒。張望月意識到，鬼影聖君沒有追來。
終於身子軟了下去。跟著，整個人倒下。他躺在雪地裏。大口呼吸著，卻是感覺無比寒冷。
他咧著嘴，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流下了眼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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