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仔聽鹿女說要去照顧吳汰,讓他留在家裏休息,無不被識破了機密似的,氣急敗壞地祝康鹿女說:“好啊,你去啊,你去當你的好兒媳婦去啊。”


    他以為鹿女不會去,還是不敢去?在他心中,鹿女萬不會去。因為他從來就沒把她當作一家人,鹿女也跟他的家人不一樣。盡管他一再說,他是多麽的愛她,真愛她。可他缺乏愛的能力與養分,吳汰沒給他那愛的乳汁。


    鹿女這一去,收獲最多,其實她也明白,自己一去收獲頗多。一起碼可收獲名聲,人會說她是個好兒媳婦。二還能剝奪吳汰與陸仔單獨在一起的安享時光。三還可還以秋女致命一擊。四可斬斷陸仔與秋女的曖昧之情。總之收獲諸多。鹿女之所以不去,是想給吳汰這些,給他們這些,讓他們明白,而他們並不明白,也不知足!得寸進尺!也就怪不得鹿女狠心剝奪他們母子相處的美好光陰。也就怪不得她要殘酷打破他變態心理的美景。


    鹿女想來想去,就想通了,釋然了。在去醫院的車上,鹿女幾乎懷著種欣慰快樂的情感,要歌唱起來。似乎在展開一場戰鬥。這個戰並不難打,隻要她出場,就勝利了。可她總不出場,因什麽?因她的善良,與對他們母子的愛!


    姑且稱這場戰爭為鹿女的“奪夫之戰。”


    車窗外,油菜籽已熟,在雨霧中呈亮黃色。中穀秧苗冒出尖兒,在白霧中,一點點觸人心扉。車窗外的世界永遠沒變,而車窗內的人卻變了許多。想起自己在為著秋女這樣一個女人,陸仔這樣一個男人而戰鬥,鹿女自覺的不可思議。


    聽著鹿女一字一語的訴說,我也覺得不可思議。鹿女多麽高傲孤芳自賞的人,怎麽會因此三八事而戰?


    嗬嗬嗬……


    嗬嗬嗬……


    當鹿女跟我傾訴這些不曾過去幾天的往事,忍不住一邊哀歎一邊好笑。正在那時那刻,都都都……陸仔的電話打了進來。但鹿女並不想接他的電話。繼續對我傾訴。


    鹿女說:“香平妹子,你信嗎,你素日文弱超然的鹿姐,亦可為了那麽庸俗的一個女兒而戰鬥……你知道嗎?我去到醫院第一件事,做什麽?”


    “做什麽?”


    “我買了一大包水果,去病房看秋女的母親,還買了一抱鮮花,用了三百塊,絕對是她這幾天看吳汰的十倍,充滿優雅的笑容,穿著套藍色西裝,白襯衣……秋女一見到我,臉就綠了,從此再也不敢單獨到吳汰病房來……嗬嗬嗬……”


    鹿女邊說邊不僅哈哈大笑,看情形,行動真是有許多好處,可解除鬱悶的枷鎖,可戰勝那些心理不健全,而心懷不軌與陰暗的人。


    鹿女說,多年來,她不曾感知陸仔對她愛的溫度。他盡管愛她,卻不讓她感到溫暖。她也不知問題出在哪裏?


    陸仔打電話在問她:“你來招呼我媽時。我媽有抽血化驗過嗎?”


    因為鹿女招呼吳汰住院的那幾天,費用很高,一日兩千開外。


    鹿女說:“沒搞錯吧,怎會那麽多,我招呼時,也是平常一樣的用藥打針,並沒有抽血化驗啥?要不你問問大月姐,大月姐可是檢查了啥……”


    當然,鹿女話沒說完,就被陸仔擋了回來:“你是沒話找話說,我大月姐檢查個啥,就是我大月姐檢查個啥,會用你的錢嗎?”


    就陸仔的性格,鹿女說出這話,就是找罵。


    鹿女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就是昨天白天,鹿女在醫院時碰見了大月姐,大月姐曾向她說到自己也要檢查下血糖,因為最近瘦得厲害,怕是得了跟吳汰一樣的糖尿病。鹿女在陸仔打來電話問錢哪裏去了,怎麽用了這麽多,產生這樣的聯想,太自然了。陸仔幹嗎反應這麽大?先是興師問罪,然後劈頭大罵……


    這說明什麽?隻說明陸仔與吳汰乃至大月姐對用鹿女的錢,是心虛的。本來吳汰病了,不是她一個人的責任,也不是陸仔一個人的責任,吳汰的醫藥費應該他們六姊妹共同承擔。他們都不敢麵對鹿女的大度與善良,讓他們自形慚穢,從而要遷怒於她,踐踏她。以此掩飾自己虛弱陰暗的心理。


    “虧得你這人想得出來,沒什麽話好說得你,我大月姐會用你的錢?就你心理這麽想,這麽陰暗,這麽,這麽……還說自己……”


    陸仔不等鹿女回話,劈頭罵開了,罵些什麽,鹿女都不記得,反正挺傷人挺狠毒的語言。鹿女就那樣擔著手機,默默無聲地聽他罵。鹿女一直沒有為自己辯解。陸仔罵完之後,都的一聲掛了電話。仿佛她就是那個萬惡不赦的該打得滿地找牙,跪地求饒的彭家大兒的媳婦。本來鹿女還在擔心陸仔在醫院碰見秋女,秋女又會進到吳汰病房找他,與他在病房肆無忌憚地說笑,然後親如一家人的,真是無限的羞辱……人家看見了,算什麽?這不被陸仔一頓好罵,連那種被羞辱的情緒都罵沒了。


    秋女盡管在鹿女在醫院時,不敢獨自去吳汰的病房,招惹陸仔。但鹿女不在醫院了,陸仔這般的辱罵鹿女,不是明擺著,在為前些日子她打破了他與秋女固有的歡樂場景,歡樂生活而惱怒嗎?真是人心不古。


    這不一大早的,鹿女熬了幾天幾夜照顧吳汰,剛從醫院回家,換班叫陸仔去照顧。她實在熬不住了。他沒絲毫感激她對吳汰的照顧,還不分青紅皂白的挨了他一頓罵,算什麽?她怎麽知道她照顧的這幾天,醫藥費用得特別多?仿佛是她偷著將錢隱瞞了,還是咋地?真是人心不古,醜人當道啊!難道不是為鹿女戰勝了他們的醜陋而惱羞成怒嗎?


    而就在鹿女挑戰陸仔去照顧吳汰的那一大早,鹿女從家裏趕到醫院,當她作為一個兒媳婦,走進吳汰的病房那刻,同病房的人還錯認為她是那一女的。甚至還叫出那一女的名字秋女。


    同病房的婦人也是故河口住過的人,相互之間認識。就算認錯了人,也不該認為一大早送早點來的鹿女是秋女啊。這說明什麽?說明這種羞辱都得以陸仔與吳汰生生不息的賜予。


    這不明擺著,秋女每天一大早都來吳汰病房給他們母子送早餐嗎?而這一大早的,無疑陸仔也是在病房的!鹿女不來,陸仔就來。陸仔不來,鹿女就來。這些天,他們夫妻兩為照顧吳汰,都瘦了一大圈!而陸仔與吳汰竟然背裏做這樣的事?讓鹿女沒來的日子裏,秋女來頂替鹿女,實在太齷齪,無語。


    為何秋女要擇鹿女不在的時候來?鹿女在病房的時候,怎麽沒見到她影子?要不是鹿女天生的敏銳,還不知道秋女的母親也在住院,也不會知道這些天,秋女一直陪伴在陸仔身邊。真是奇恥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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