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伯母死後,雲妹就發病了,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大家才如夢方醒。原來肖伯母偷錢是為給雲妹治病?那時雲妹新嫁不久,白胖胖的,一笑,臉上兩個小酒窩,紅暈兩塊,是個迷人的姑娘,怎會有病?即使我與雲哥青梅竹馬,與雲妹情同親姐妹,還作為鄰居一起長大,也從不知道雲妹有什麽病?


    肖伯母被人從廁所裏拉出來時,嘴角流血,奄奄一息,卻一直嘶啞地叫喊著雲妹的名字:“雲妹雲妹啊,為母的對不住你啊對不住你呢,雲妹啊我的雲妹,為娘不該爭一時之氣吞藥自盡呢,我死了你咋辦我的雲妹啊……立紅啊我的兒,我為證明你養母我的人品而死,為你尊貴的麵子而死,往後我不在了,你要對你的兩個堂兄妹好呢,我的雲妹啊雲妹……”


    喊得肖立紅是肝腸寸斷,然後肖伯母哇的一口鮮血噴出來,濃重的農藥味迷漫了,肖伯母渾身扯了幾下,就不動彈了,毒發身亡,死前兩眼睜得大大的,想看看她那新嫁不久的親生女兒雲妹,還是想看看她含辛茹苦養大的養子立紅?肖立紅懷抱著肖伯母,眼睜睜地看到肖伯母喊著雲妹的名字死去。可雲妹參加完肖伯母的五十大壽壽宴,剛回婆家,並不知曉家裏發生的悲劇。


    肖伯母臨死之前,一直後悔地叫喊著雲妹為母的對不住你雲妹……然後,肖伯母手指心口,再也喊不出來,順著肖立紅的雙臂倒在地上。


    雲妹累了三天三夜,回婆家還未安定下來,娘家裏又來把信說她母親死了,她如何肯信,你母親才死了呢,我才從娘家回來,我老媽五十大壽可熱鬧精神的……把信的人就說,確實你母親死了,誰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雲妹這才一路哭哭啼啼地趕來故河口,看見肖伯母的遺體僵硬地躺在堂屋中間,還以為是做噩夢。瞬間臉色挖白的,一個口吐白沫,暈倒在地。雲妹素日活潑開朗,生得也是水靈靈,肉白嫩白胖的,患有什麽病症?為何暈倒?連雲妹的親哥哥雲哥也驚詫萬分,不曉得自己的親妹有啥病,何時患的病?雲妹患病隻有肖伯母與雲妹知道。


    雲妹多好的女人,想生一窩胖胖的娃,養一群肥肥的豬,把房子做在堤坡上迎著陽光的女人,才結婚不久,還沒生娃,難道就要死去?確實肖伯母去世沒兩年,雲妹就病發身亡了,不過唯一幸運的是,雲妹有了一個後,給婆家留下了一個兒子。原來雲妹患尿毒症白癜風很多年,一直是肖伯母照料,隱瞞。肖伯母怕雲妹的病公開了就討不到婆家了。才刻意隱瞞的。


    可肖伯母死了,雲妹沒有母親精心的照料,加以老公的強勁,不幾天就成了一個病怏怏,死了!雲妹生的個小男孩,叫小李子。可憐小李子不到一歲就失去了親生母親。


    雲妹嫁到的人家並非別家,正是年少時一同與父親,肖伯父一起唱戲的師兄弟老李家的兒子,大家叫他小李子。李歌滿的戲班解散了n年,不想n年之後,父子戲班的肖老二與老李家結成了親家。在父親來看,雲妹與小李子是樁非常好的姻緣。可惜雲妹的命不長。父親去世不過兩年裏,肖伯母家居然發生這等慘烈的事故,父親就是九泉之下怎麽也想不到,肖伯母會這麽快去陰間與他團聚。


    雲哥實在受不了家這接二連三的打擊,實在無法麵對三年間死去兩個至親。親生母親,親生妹妹。雲哥經過強烈的思想鬥爭,終於於一個冬夜背著包裹,離開了故河口,走時也沒跟老婆小藍說一聲。留小藍一個人在家,生了個女兒,活守著寡。


    鄉親們對小藍與雲哥的婚姻有所議論,無非小藍命硬,克死了公婆與姑妹子。否則,為何她一進門,肖伯母就死了?雲妹也接著死了,家庭就發生這等的慘烈事故?看來並非小藍克星而是小藍倒黴,幸得小藍命硬,才沒被肖家煞氣煞死。從前籠罩肖家的陰影與陰氣還未消散,肖老大的死也消滅不了。難道除此之外,肖家留在故河口的人,真要慢慢的一個個慘烈的死光?到底出了啥子邪氣?


    雲哥走後,肖家就剩小藍一個活寡與肖伯父這個死人一樣的人在家裏過活。整天家裏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隻有屋後樹林的樹影在陽光下搖晃。肖伯父日日夜夜地躺在後門口的那張躺椅上,望著後門外的樹影,沒有任何反應。肖伯父也許在思念死去的肖伯母,也許在思索為何災難會出其不意地降臨到自己頭上,今生到底造了什麽孽?肖伯父沉默寡言的,瘦得兩顆齙牙齒都露出了嘴巴,黑黃黑黃的,印證他一輩子沒離開過香煙與沒落的貴族身份。


    肖老大家就剩肖希罕與他新娶的老婆中輝在家。男眼睛對著女眼睛地兩口子不見得多親熱,也不見得多仇恨的生活著。肖噶大婆瘋了好久才找到,被肖希罕郵寄到漠北肖立紅那裏去了,與她的親兒子住一起,不在故河口瘋了!


    肖希罕是個拈花惹草老不行事的人,家中父母都不在,外麵有當官的兄弟兒子撐著,德行不改,看見小藍長得漂亮,一個人在家守著活寡,難免常以孩子伯父的名義去幫她家耕地幹活,惹得他那新媳婦兒中輝滿心不高興,但礙著小藍娘家在故河口的威望,不敢亂來。


    肖希罕的這個老婆中輝本來來路就不明,是個嫁不出去的剩女,流打鬼,跟著一群男人流到故河口野,被人棄給肖希罕這個死了老婆的男人的。肖希罕一個死了老婆的男人,在村上開理發店,中輝又未婚未嫁,被人介紹給他,他也實在沒啥理由拒絕。自此女子中輝就住在肖希罕的理發店,住著住著不回去了,成了肖希罕的新老婆。還於第二年生了個大胖兒子,好將那流打鬼的生活結束,收了心,作古正經地與肖希罕過起了男耕女織的農家生活。可是看中了肖希罕這個人還是看中了肖希罕顯貴的家世,隻有中輝自個曉得。不想肖希罕一貫偷吃的貨色,怎會對流打鬼中輝死心塌地。見著小藍一個大家閨秀與自個堂弟肖雲結婚不到兩年,就成了一活寡,守在肖家,哪有不動心思與邪念的?


    有天,肖希罕又打耕地的由頭去小藍家。中輝一路跟蹤到了小藍家。她本是捉奸在床拿雙的。不想肖希罕與小藍總不正式開始,倒在家裏一來二往的沒得生息,不知在做什麽?中輝甚為好奇,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做那個事,倒沒生息的幹嗎呢?中輝不免好奇地躡手躡腳地進到小藍的房門口,門縫裏一瞄。


    隻見小藍將裙子摟著,前後白挖挖一片困在床上,肖希罕正跨著長腿,色眯眯地往床上的焦點移動。中輝不看不打緊,一看氣得是當場吐血,差點氣絕身亡。原來小藍的秘密之處就坦露在肖希罕的眼皮底下,雙手亂摸,水兒沿著……的密縫嘩嘩流了一床。肖希罕哪還忍得住,匍匐上前,狗吃屎似的一個撲通的連頭都紮進去了……


    葩地一聲焦響,肖希罕的臉都打歪了,中輝狠狠一巴掌,就將他的嘴打歪了地方唄。砸吧砸吧的空響。


    “你個賤人……”中輝邊廝打肖希罕邊高聲叫罵小藍:“好個陳小藍,你個賤人,你他媽的偷人直接開始啊,你他媽的還扭扭捏捏地在那個地方鬼摸,摸個鬼,你他媽的下賤胚子,醜不醜醜不醜……嗚嗚嗚……嗚嗚嗚嗚……”


    中輝這個年輕時流慣了的一個流打鬼,也從沒小藍這般的高招,坦露並不主動,勾得男人自願趴下做條狗。氣得中輝一個罵人像吃肉一樣的流打鬼,硬是口吃得罵不出來!隻顧嗚嗚嗚在地上打滾嚎哭尖叫,大家都來看啊,大家都來看啊,伯伯大人跟堂弟媳爬灰啊……


    這樣大呼小叫的,一下就將隊裏的老少大小叫來了。人人個個都站在門口看肖家的這場伯伯大人與弟媳婦爬灰的把戲如何收場,真是叫跌破眼鏡,這樣的家門家風,哪有不敗的道理,豈是一個肖家祠堂就可抵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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