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也的轉身離去,蘇哲的臉色鐵青,什麽時候他受過這般侮辱。


    這個木也隻是個階下囚,竟敢對他如此說話,蘇哲升騰起一股無名怒火。


    他的雙手死死抓住身邊的座椅,閃動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淩厲的狠辣,像似下定某種決心。


    偏過頭,對著身後的陰影道,「既然木也執意找死,朕便成全他,可以讓人動手了。」


    後麵的陰影中,發出一道輕嗯,隨之氣息消失不見。


    對付不了一個蘇祁安,還對付不了一個階下囚?哪怕這個階下囚是榮國大將軍,但那也是曾經了。


    蘇哲就不信,榮國會為一個丟盡榮國臉麵的人出頭。


    至於離開晉州府的木也,他知道自己剛才的話,有些太狂妄了,也很無禮。


    但在見識到了蘇祁安的手段實力後,他已經把蘇祁安看的很重,說是心腹大患都不為過。


    如果繼續放任成長,日後一定會成為榮國大敵,因此,無論如何,哪怕得罪了晉皇蘇哲,有些話木也必須說出來。


    這次的談話,雙方不歡而散,木也心裏有了準備,離開晉州府後,第一時間便找到駐紮晉州負責聯絡的榮兵處。


    木也被交給釋放,用意很明顯,自然是想讓蘇哲接下這個燙手山芋。


    而結果如期所料,哪怕蘇哲知曉是燙手山芋,也不得不接。


    這也是木也在回到晉州後,敢大聲質疑蘇哲的底氣。


    他的確是階下囚,但看樣子榮國沒有放棄他,否則,不可能讓蘇哲出麵,保下他。


    正是有這種底氣,在麵對蘇哲,木也依舊保持著先前的高高在上。


    哪怕蘇哲心裏在惱火,莫非還敢對他下殺手不成,如果他真的死在晉州,動手的人還是蘇哲的手下。


    榮國勢必不會善罷甘休,稍微思量下,便能猜到蘇哲不敢對他怎樣。


    所以木也才敢如此囂張行事,現在聯絡到了榮兵處,他在晉州待不了多久,最多三五日時間,蒙州那邊,便會派人前來接應,等他回到榮國後,一定會跟庫克術,對蘇祁安的討伐。


    同時,也會將蘇哲一係列不配合之事,一一告知。


    木也在晉州待的時間很快,一晃約莫三日時間過去了,他也終於等到了來接應他的人。


    看清接應的人,木也的臉色一怔,有些詫異,因為來接之人不是別人,而是暫替他指揮的薩爾德。


    對薩爾德,木也的心裏還是很複雜的,此人之前是最忠心他的屬下。


    但隨著他被拿下,薩爾德負責代替他指揮,對自己的態度,木也在蘇祁安這邊,看的清清楚楚。


    薩爾德對他的舉動,無疑於背後捅刀,是一種背叛,見到薩爾德第一眼,木也的心裏,就有不舒服的感覺。


    就在他想著如何處理和薩爾德的關係,見到木也的薩爾德,一個大步走了過來,連忙半跪在地,不等木也開口,直接道。


    」屬下知道大將軍心裏不痛快,因為屬下對大將軍的做法,讓大將軍寒了心,屬下絕對不做辯解。」


    「但屬下想說的隻有一句,在當時那種狀況,如果屬下不對大將軍如此狠心,手下的兄弟一定死傷更加慘重,很可能大將軍也回不來了。」


    「屬下這不是替自己開脫,而是形勢所迫,倘若大將軍心裏依舊不痛快,屬下願意認打認罰,絕無半點怨言。」


    薩爾德說的那叫一個態度誠懇,木也就算想發作,好好誠摯薩爾德,一時也消了火氣。


    能夠做大將軍這位置多年,木也自然理解薩爾德說的形勢所迫,隻是這種形勢所迫下,藏著多少真心,多少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看著不住道歉的薩爾德,木也沉默片刻,示意起身,輕聲道。


    「不用說了,本帥知曉你當時的處境,一切都是形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本帥不怪你,起來吧。」


    薩爾德抬頭,臉上露出感激神色,緩緩起身,隻是起身片刻,木也的聲音再度響起。


    「任何事情都有意外,一次兩次,本帥也就算了,但倘若有下次,你應該怎麽做吧。」


    薩爾德臉色一驚,連連點頭,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形勢所迫歸一碼,但適當的還是要敲打一番才行,隻有這樣,才能拿捏控製這些有心思的手下。


    在敲打一番後,薩爾德立刻恢複到原本心腹的樣子,將木也送上馬後,同樣翻身上馬,跟在旁邊,輕聲道。


    「恭喜大將軍能夠回來,不知大將軍下一步打算怎麽做。」


    二人並肩同行,身後跟隨一隊約莫百十來人的隊伍,緩緩朝著蒙州的地界走去,一路上基本暢通無阻。


    聽著薩爾德的詢問,木也直接道,「自然是上書陛下,請求再度派遣大軍進入蒙州,說什麽也要將蘇祁安給擊殺。」


    「此人是本帥太小瞧他了,如果繼續放任成長,一定會有威脅到我國地步,哪怕付出多大的代價,本帥也要說服陛下。」


    薩爾德露出了然神色,點點頭,而後又道,「大將軍,恕屬下冒昧,屬下聽聞晉皇貌似因為這事,頗為不配合,如果隻有我們出兵,晉皇坐以待斃,我們的傷亡肯定很大啊,要是陛下怪罪下來…」


    薩爾德沒有說完,但言下之意很明顯,木也的這決定太激進了。


    就算拿下了甘州,幹掉了蘇祁安,就傷亡也是得不償失。


    「怎麽,你是在質疑本帥?」


    木也的一句話,直接讓薩爾德連連搖頭,趕忙解釋著。


    但木也並沒有聽進去的意思,直接把話打斷道。


    「好了,本帥知道你什麽意思,這些本帥自有分寸,本帥說了,對蘇祁安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都得幹掉他。」


    「如果陛下不同意,本帥也會想盡辦法說服陛下,哪怕是付出本帥的這條命,所以反對的話少說,你要做的就是聽從本帥的命令行事。」


    「回到蒙州後,立刻集結軍隊,隨時等待本帥的進攻命令,你可明白。」


    木也的聲音很冷,也很強勢,絲毫不給薩爾德半點好臉色,仿佛他還是統領八萬榮兵,高高在上的大將軍。


    在木也腦海中,思考著如何幹掉蘇祁安的計劃策略時,薩爾德的聲音隨之響起。


    「嗯,大將軍既然決定了,屬下就不多言了,屬下能做的隻有一點,便是送大將軍安心上路了。」


    木也一怔,迅速回過神來,看著一旁的薩爾德,冷聲道。


    「薩爾德,你什麽意思!」


    在他聲音落下瞬間,在他四周,不知何時,身後的榮兵衝了上來,將他圍了起來,手中的長戟,直指木也。


    木也坐在馬背上,不敢動彈。


    一旁的薩爾德,在無剛才的小心翼翼,反而是一副惋惜神色,輕聲道。


    「哎,大將軍啊,這次回來,倘若你乖乖聽話,或許真能保住一條命,但你偏要執迷不悟,偏要找死,沒辦法,屬下隻能送你上路了。」


    「真要讓你按照這種想法去做,隻會壞了大事。」


    木也目光閃動,自然聽得出來薩爾德的畫外音,帶著不敢置信的神色道。


    「你…你是蘇哲的人?怎麽可能?你什麽時候歸降蘇哲了?」


    「薩爾德,你是榮國將軍,竟然歸降一個區區晉皇,你真把榮人的臉丟盡了,你真該死!」


    木也直接破口大罵,在他看來,一個榮國的將軍,歸降涼人小朝廷,就是一個恥辱,是無法接受的。


    如果不是被控製,木也說什麽也要將薩爾德砍死。


    這種丟榮國臉麵的人,死上幾百次,都是死有餘辜。


    木也的大聲責罵,薩爾德卻是頗為淡定,眼中帶著幾分憐憫,搖頭道。


    「大將軍,話別說的那麽難聽,屬下可不是歸降,而是合作,連我們的陛下都和晉皇在大的方麵合作了,屬下與晉皇私底下的合作,又算什麽呢。」


    「合作,莫非是…」木也閃動著目光,像似想到什麽,不等說下去,就被薩爾德給接了過去。


    「大將軍猜的不錯,我替晉皇辦一件事,將你殺了,你的位置,晉皇自然會替我向陛下舉薦,這種一舉兩得的好事,屬下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薩爾德,竟然相信涼人,你真該死!」木也情緒激動,依舊大聲怒罵。


    薩爾德毫不在意,搖了搖頭,示意手下動手,準備送木也上路,同時,淡淡的聲音再度響起。


    「哎,最後叫你一次大將軍吧,虧你做了這麽多年的大將軍,怎麽一點局勢都看不清呢,還拿當初的老眼光看待涼人。」


    「連陛下都改變了對涼人的策略,為何你還是看不懂呢,對涼人靠打打殺殺隻能征服肉體,無法征服靈魂,總會有反抗的。」


    「要以涼治涼,要有腦子,要有策略,可惜啊,你還是太固執了,就算屬下留你一命,你也活不長,隻會壞了陛下的大事。」


    「所以啊,就讓屬下送你一個體麵吧,大將軍,安心上路吧。」


    說完,薩爾德不在去看滿臉怒罵的木也,騎著馬,朝著前方走去。


    不一會,身後響起痛苦的低吟聲,約莫過了一盞茶左右,痛苦的低吟聲停止,而後,一名手下跑來,抱拳道。


    「稟報將軍,木也大將遭受蘇祁安的折磨,」身體損傷嚴重,在回程途中,暴斃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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