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非快,轉眼又過去幾日。


    雷天這幾日砍的幹柴賣的比較快,直接被雲仙酒樓給包了,有多少要多少。


    店小似乎遇到了更大喜事,對雷天的態度也大不一樣,不僅多給了幾文錢,反而又賞了好酒和一隻燒雞。雷天那是喜笑顏開,這雲仙樓的酒沒得說,燒雞那是用獨門秘方製作而成,一隻雞要三四枚銀幣,堪比其它酒樓一桌上好酒菜。


    說來也巧,花環修羅二女一直住在這家酒樓,也許是在世俗凡間,並沒有施展神通法術,二女竟然沒有發現這個奇特少年。


    “哎!賣牛呢,一頭大黑肥牛,隻要一萬銀幣。”街頭一聲吆喝傳來,順著吆喝望去,一位銀發銀須,麵黃肌瘦,身著粗布麻衣,腳穿多耳草鞋的瘦幹老者手牽一黑牛,正吆喝著大聲叫賣。


    那黑牛膘肥體壯,瞪著一雙巨眼,根本就沒有做牛的意識,瞧著幹瘦老者,猶如玩弄猴子一般。


    花環二女麵色一喜,外麵集市上吆喝之音未落,房裏已是人去屋空了,二女再一次出現已然站在人群之中。


    店小二駝著背,滿臉笑顏,輕叩房門數聲不聞回應,奇怪道:“真是奇了怪了,未見下樓身影,怎會不見呢?那就好酒好菜先擱著了。”


    瘦幹老者賣勁地吆喝:“哎!賣牛呢,這頭黑牛有力氣,能耕地能趕車,真的是一把好手,即使是富貴人家買去殺了吃肉,這肉至少也有兩千餘斤,醃製涮鍋醬香,豈不美哉妙哉。”吆喝時口水直流,舌頭一卷,又把口水卷了回去。


    “這不是天價嘛!就這麽一頭牛,值一萬銀幣,讓人活不?”


    “好一個糟老頭子,到這裏來胡亂要價,它能耕多少地,還能趕多少車啊?這麽肥壯,肯定是個吃貨,一看就不是幹活的東西。”


    “買了也隻有殺了吃了,養一頭牛比養一家人還費力。”


    雲仙城的居民在老者吆喝之後,人群便一一聚攏過來,開始議論紛紛,七嘴八舌,指指點點。


    有這麽埋汰牛的嗎?黑牛一雙牛眼瞪得滾圓,似要噴出火來。


    幹瘦老者氣得吹胡子瞪眼,狠狠一巴掌拍在牛屁股上,委屈說:“哎!鄉親門,這頭牛是肥了些,不過肥牛油水多,肉好吃呀!大夥不買就別亂說嘛,行不行?它不是個東西!它是一頭牛,它也不吃東西,隻喝西北風就行了,切!真是的,不買也別亂說嘛!不然俺老漢賣不出去,會挨婆姨罵的呀!”說著又狠狠一巴掌抽在牛屁股上。


    哞!黑牛受痛一聲悲叫,向著人群衝擊而去,惹來人群又是一陣怒喝亂罵。


    這黑牛衝出人群,幾步就竄入東街小胡同,瞬間便沒有了蹤影。


    唉!幹瘦老者氣得直跺腳怒罵:“這這這個鬼西,真不是個玩意,又跑了,一點沒有做牛的覺悟嘛!”他氣咻咻的向著黑牛消失的方向晃晃悠悠追著去了。


    黑牛與幹瘦老者一溜煙就不見蹤影了,聚集的居民也都散去,隻是一些好事者仍舊氣嘟嘟地叫罵著。


    二女好一陣急追,終於在雲霧山脈一座高聳雲端的山峰之處見到了兩個人,一個正是銀發銀須的牛販子老生常談,另一個是身著黑色皮衣,身形魁梧壯實的中年男子,他正是那頭暴走的黑牛,不過此時幻化成人形了。


    花環修羅牽著薛靜雅的手,一個閃身便靜立在老生常談的身側,嬌笑說:“喲嗬!老生賣牛,意在何為呀?”


    “嗬嗬!這牛老生可沒那個膽子賣,”老生常談一笑,話鋒一轉說,“我找你們來是看一個人,該怎麽做就不用我多說了。”說著一擺手,便見麵前濃霧頓時露出一個近丈的圓形空洞來。


    二女順著空洞望去,隻見對麵的山峰上,突兀著一個毛草屋,門前恰好有塊巨石,上麵盤坐著一位麵色紅潤身形瘦削的少年兒郎,約十六七歲的樣子,看起來更加老成而持重,雙眉之間抑壓著一種苦悶更甚從前。


    少年正是雷天,身形有些瘦削,可曾想到那個放牛娃,麵色金紅,身板結實如一頭小公牛,這兩年多過去,麵色便多了幾分白皙紅潤,雖看身形有些瘦削,但一望便知,小家夥的氣血比一般人要旺盛許多。


    一看雷天的盤坐姿勢就知道他是在吐納修煉,空氣中的靈氣以他為中心慢慢地靠攏,一接觸到他的身體便鑽了進去。


    薛靜雅是第一次見雷天,她一雙俏目緊緊盯著後者看,十六七歲的雷天已經有了成年人的麵相。看著看著她的心裏震撼不已,這個少年與她心裏期盼的那個人太像了,尤其是眉間的直紋,更是入心入腦。


    她一時失神情難自禁,雖然心神似鐵,但女人的天性還有,那俏目邊緣頓時生出一層水氣,眼睛莫名其妙的濕潤了。


    這個少年不會是她要找的人吧?花環修羅見到薛靜雅的神色有些異樣。


    西洲神族是天地大陸修煉界的一個超強族群,雅典娜是神族十二主神之一。荒蕪浩劫之後她與地府五大修羅之一的花環修羅結拜為姐妹,二女為何來到雲仙城遊玩無人知道。


    老生常談雙目凝視著遠方,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無恨月常圓,一滴淚一份情,一聲歎息一聲悲,多少相思多少情啊!隻是在這個世上,英雄往往都沒有什麽好下場啊!”


    老生常談的感慨不是沒有道理,智慧女神在西洲可是大名鼎鼎,而現在以薛靜雅稱之其意不言而喻,如她那般修為品階也一時情難自禁,真的是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啊!


    何況這個雷天到底是什麽身份,一切尚未知曉呢!


    薛靜雅感覺有些失態,臉頰略有羞紅,瞬間就鎮定下來歎息說:“這個少年看不透,他的命格似乎被遮掩了。”


    老生常談眉頭一皺,正欲開口。


    黑衣壯漢青牛卻搶先說:“老生也覺得這小子有些怪異,所以帶大家來瞧瞧,以神族和地府的秘術也看不到,說明這雲仙山不簡單啊!如此奇特的少年卻鮮有人知。如果讓他終日在雲仙山打柴為生,那就真是浪費了,所以我傳授一點簡單的修煉法門,明日雲仙門招收弟子,不知他們有沒有慧眼識人的本事呀!”


    花環修羅和薛靜雅嘟起了小嘴,青神這是在掩飾,他不說破二女也不好問。


    聽青神這麽,不知為何薛靜雅長出了一口氣,花環修羅看著有疑惑,與這妮子在荒蕪一場大戰雖然結下了姐妹之情,但以她智慧女神的聖潔典雅氣質還不至於這麽失態。


    自古紅顏多薄命啊!老生常談麵色一變,看了看薛靜雅,隻是在心裏感慨。


    這小子與她是什麽關係?花環修羅心裏有個大大的問號,不對,這樣一個平凡普通的少年不會讓老生與青神如此關注。難道他是某個大能的靈魂轉世?從未聽說身為智慧女神的雅典娜與哪個男人有交際,怎麽會有如此神情呢?花環修羅百思不得其解。


    “唉!你就不怕弄巧成拙嗎?”老生常談問青神。


    青神一愣旋即就應:“你是說木靈珊的姐姐和殷小子。”


    “難道還有別人嗎?”


    “這有什麽,一些人應該能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你的存在不是。”


    老生常談氣得吹胡子瞪眼,青神太壞了,這個他指的就是雷天,在荒蕪浩劫的前一天,他在雷天的腦海裏留下了東西。


    二人這一說道,花環修羅終於明白了,這個小子也來自荒蕪,並且是青神親自送來的,也就是說他才是那場劫難的主要人物。


    薛靜雅這個時候卻出其的平靜,老生常談與青牛神一個比一個油滑,問了反而得不到答案。花環修羅是個好奇心很強的人,她故意問了一句:“這小家夥兩年多就以打柴為生,你二人也一直在雲仙山?”


    她的問話是有技巧的,二人是不是一直守護著這小子?


    老生常談和黑牛青神點點頭,這二人自然不會告訴她,荒蕪村落戰事的起因就是他們搞起來的,隻是沒想到事情越搞越大。幾人說話之時,雷天長身而起,從茅屋後麵抱出一些柴禾堆在一起,接著又回屋拿出一些肉塊用樹枝穿成長串。他想必是餓了,獨自在山頂烤肉來吃,一會兒就肉香四溢。


    一群皮毛金黃的狸鼠從草叢裏竄了出來,在火堆邊蹦來跳去,其中一隻個頭小點的狸鼠直接跑到雷天肩上,看著樹枝上的肉塊,“吱吱”地叫過不停。


    薛靜雅雖然告訴花環修羅她的小名,但還是隱瞞了一些事,靜雅前麵還有一個薛姓,而這個姓明顯是東方人的姓氏,那個姓氏才是她最大的秘密。西洲第二次神戰之前,身為十二主神之一的雅典娜被海神波塞冬暗算,就在即將毒發身亡之時她遇到一個薛性男子。


    “這是天女心經,可解心脈裏的毒素。”


    “你是誰?我為何要相信你?”


    “我叫薛天雷,因為你沒有別的選擇。”


    “薛姓,你是東方人,為何要救我?”


    “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有個聲音在呼喚我。”


    “你是個奇怪的人,盡快離開吧!他們對東方人有敵意。”


    “我知道,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活著才能看清這個世界。”


    那個男子陪她七天七夜,一直到她把天女心經修煉到第一層才悄然離去。七天是她最美好的記憶,也是她一生抹不去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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