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仙界默默無聞甚至最微不足道小仙,突然之間闖到了整個仙界的風口浪尖,是從解封雲影珠開始!


    然解封雲影珠之時,正是羆族從大荒山四散奔出,父親和無瑕繁忙追蹤的時候。仙界從天庭到昆侖、南冥,除了隔一旬日來表達一下對北冥遇敵的關切之外,其餘時候便是避之唯恐不及不及。誠然,自然,他們看笑話尚且來不及呢!


    可我解封雲影珠,勢在必行。琯朗在父親麵前陳情,要求來守著我解封,父親竟也同意了。


    雲影珠至剛至烈,解封之時會釋放巨大的能量,因而父親向靈玄長老借了虛雲洞為解封之地。


    父親道:“雖然之前我答應了你要解封雲影珠,現在停止,或者解封完任意一層要停止,都是可以的!但每一層那七天卻是不能中斷的。任何時候都可能痛不欲生,你也可能自傷生命,其中凶險,並非為父能完全控製。何況七日之間我並不能時時在你身旁,你確定要解封嗎?”


    紈紈那麽暖暖的身子冰冷的躺在那裏,令我幾近崩潰。與其行屍走肉般的活著,我更希望拚死一試。


    “是,我要解封雲影珠!”


    “好,等一下我一解封,你會感覺到有氣流在血脈中衝撞,這七日你要做的便是將這氣流導引歸正!運氣吐納之法自幼已教你習得,你可還記得?”


    “這半月與禦風師父練習了數次了,父親放心吧!”


    “嗯,無瑕和琯朗都會協助你導引氣息,這第一層我們還能掌控住,你別害怕!不過你要答應我,若你承受不住,解封之事就此作罷!”


    我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緊張中一股剛猛的力量自心中炸裂般彌漫開來,立刻便覺得五髒之中有萬針亂紮,肌膚有千蜂錐刺……雖然早有心理準備,我還是被這突然而至的力量逼迫得幾近於昏厥!


    忽然右手太淵氣府有陣陣綿柔之力緩緩而入,竟慢慢疏解了太半剛猛的氣流,我自己便能按導引之法引氣歸正。隻不過它在體內停留短暫,不一會兒便又消失不見,雖如此,即便讓我全身的疼痛稍微緩解那麽一瞬,我都能感覺自己的忍耐度又提升了一分。


    奇怪的是,我感覺到琯朗的仙力剛剛進入我的血脈時明明與父兄一般是剛猛的,可是瞬間就能變得柔緩溫和,迅速疏解我的錐心之苦。且他仙力的醇厚深遠好似更勝父親!


    七日之後,第二層解封是在瀚海之下千年寒冰之中。


    父親多番思量,認為第二層解封難關應會承受血脈阻封之苦,若在寒冰之下以我的本身仙力薄弱的體質,更能讓身體冰封住好將解封帶來的能量降至最低點,緩慢調息導引方能解除血脈阻封之苦。本來身為北冥王族冰封應該更容易,但在冰封之下空氣的稀薄導致的頭腦脹痛卻是痛不欲生,全身乏力嘔吐和心跳加速之苦更是覺得生不如死。調息是活過冰封這一關的唯一法門。好在順利,一兩月間,我已開始第三層。,除去用膳就寢之外,我幾乎都在練功,不論劍術、掌法還是仙力的修煉,我入了魔一般的逼著自己強大起來!


    到第三層我似乎承受能力增強了許多,血肉撕裂之痛竟能忍耐住七八分。但第四層挫骨之苦便沒那麽幸運了,父親解開雲影珠五成的封印,強烈的氣息衝撞何止比第三層增加兩倍。從未如此深切的感受到每一塊骨頭的存在,隻覺骨骼盡碎,每一個時辰襲來猛烈疼痛直讓人想離開這身子魂歸天外。


    ……


    直到第四次解封結束,父親終於允許琯朗帶我在附近走走。


    出了北冥地界過了大荒山,落腳在昆侖界的西來之山。可惜西來之山怪石嶙峋,光禿禿的沒什麽景致。隻是這陣子忽略了琯朗了,我瞧著他悠然如故的臉小心翼翼道:


    “我最近也沒怎麽理你,你怨我嗎?”


    琯朗搖搖頭,他清朗的臉猶如空中暖陽,然眼中隱然有光:


    “你爹爹說得對,你好狠的心,竟讓我們看著你受這些苦……”


    他這麽心疼我嗎?可我並不記得我對他做過什麽啊。


    “父母親還有哥哥幾千年來為我嚐盡艱辛,上天感念他們的虔誠,才許我恢複仙力,難道我就白白的接受了?就算我想,隻怕天也不容!”


    “你覺得是天意?”


    琯朗停住腳步,若有所思。


    “是,天意,就像上天要考驗我,卻派了你來替我緩解,讓我能夠順利渡過,所以,上天待我真的是極好的!”


    如此想來,有琯朗在身邊真有如神助一般,若沒了他,隻怕我未必能如此順利,隻是不知他耗損了多少仙力修為來助我!


    琯朗仰望天空,似乎真的在看是否天意一般,忽然神情一頓,詫異道:“前麵山洞中有兩個女子,然並無高深修為,為何在此處?”


    眼前的西來之山怪石嶙峋,多尖刃亂鋒,險峻難行,一非仙靈異寶所在之地,二非修煉佳境,尋常散仙又怎會在此地修行?行不多時便見一堆巨石堆砌之下有一個不起眼的山洞。洞內彎彎曲曲,拐上兩個彎眼前便出現了兩個身影。


    一個著嫩黃衫裙的小小女子被綁縛著,看起來還是個孩子,聲如鶯囀卻透著桀驁:“你不必費力氣了,我不會說的!”


    另一個背對著我們的紫衣女子拿著匕首割斷了繩索,聲音略有年紀,卻哀傷柔美,令人生憐:


    “你趕緊走吧,等我夫君回來,便走不成了!”


    “你……你要放了我?為什麽?”


    那黃衫女子與靈機年紀仿佛,雖是詫異,手上也沒閑著,極快的將繩索解下。


    “我夫君要如此行事,我也無法攔。他抓你也是沒有辦法了。你快走吧,這幾天你受苦了!”


    “那……那你怎麽辦?你放了我,他會不會……”


    “你放心,我夫君他不會對我怎樣的。走!”


    “夫人,你夫君這麽凶惡,是他搶你做夫人的嗎?你跟我一起走吧!”


    這姑娘臉上還帶著傷,卻神色關切的拉著那紫衣夫人的手不放!真是個單純的,卻有情有義的小姑娘!


    那夫人輕歎一聲,抬起手來想要理一理黃衫女子的頭發,卻遲疑著放下了。


    “……好孩子,你快走吧,我沒事的。”


    洞中傳來厚重的腳步聲,須臾便聽見一聲斷喝:


    “想走?橫著走罷!”


    那如寒冰一般冰冷的長戈刺穿紈紈的身體時,正是這個聲音呼喝著大笑著在北冥的疾風中震蕩!


    熊斷速度極快,那黃衫女子“啊”的大叫一聲倒在地上,胸口滲出一片血漬!與此同時,我已然怒火升騰,血衝腦門,一聲風響,寒光劍刺入熊斷肩上!我竟沒刺中他的心髒,熊斷瞬間已將劍震出,然在空中忽然旋轉飛回刺穿熊斷前胸,熊斷猝不及防跌倒在地!


    紫衣夫人撲在他身上,哭出聲來。


    熊斷哈哈大笑:


    “夫人,我……還死不了!公主,數月不見,你的仙力恢複了?”


    解封之苦生不如死,卻都是在對他的恨意中重新積蓄起求生的欲望,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刻骨的恨意似雪山崩裂般爆發:


    “熊斷,你死了,也不足以償還紈紈受的苦,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等等……”熊斷大叫道:“我熊斷早料到有今日!隻是我夫人她並沒有殺過一個仙族之人,她是無辜的,況且她也是仙族之人,你們不能殺她……”


    他手中的長戈泛著陰森冷冽的光,那冰冷的戈,曾兩度刺穿紈紈的身子……心中彌漫而來的心悸和咬牙切齒的痛恨逼得我聲音顫抖!


    “紈紈還不到六百歲,她的眼睛那麽純淨,笑容那麽天真,整個仙界都叫她‘紈紈小可愛’……她還是個什麽都不懂什麽壞事都沒做過的小孩子,你都能用冰冷的長戈刺穿她的身體,有什麽資格跟我說‘無辜’二字?”


    淩空扇了他數十個耳光,看著他的眼耳口鼻都流出血來,對,我就是要看著他血肉模糊,發力驅使寒光劍在他身上刺了無數個窟窿,是的,我瘋了,我就是要瘋!我還要在他身上割三千六百刀,我要炮烙他,要刮骨剝皮,把他的心撕成一片一片,切碎成渣……


    紫衣夫人跪在熊斷身旁看著他默默流淚,哀婉淒絕卻不發一言,熊斷渾身血肉模糊,對著他的夫人喃喃細語……


    熊斷眼裏似乎流下淚來,祈求的眼光看著我,艱難的張嘴含混的道:


    “求……求你,放……放我夫人……”


    “你有什麽資格求我?”


    寒光劍一刺,他的臉頰裂開了,鮮血飆到我手上,嘴巴散落一旁,再也說不出話來。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在我麵前的空氣中擴散,熊斷的身體上被我的寒光劍刺的洞口不停的冒出血來,我拿著劍,手竟有些發抖的在他的胸脯上劃了一刀,再劃一刀,削下一片肉來……切開他胸膛挖出心來……熊斷的身軀顫抖了一下,對麵他的夫人身子一顫,淚流如注,哦,她很傷心嗎?這樣的惡人,有什麽可傷心的!心一橫,胸骨斷裂聲清晰入耳……可是為什麽我的手如此顫抖,心中的驚慌竟讓我喘不過氣來……


    我竟做不到,我為什麽做不到?我為什麽做不到給他刮骨剝皮,為什麽我做不到?為什麽?琯朗抱緊我退到洞壁,輕輕道:


    “影兒,別看了……”


    “我好恨他,好恨他……為什麽我做不到……為什麽……”


    “我替你做,你別看,你隻要知道他被我千刀萬剮了……”


    琯朗站在熊斷麵前,聲音冷冽如冰:


    “她的妹妹,被你的長戈刺穿身體,有死無生,你知道她為了救妹妹受了什麽苦嗎?剝皮刮骨、骨骼盡碎、炮烙之痛、涅槃之苦,她每一樣都經曆了,總共七七四十九日,你說,你該怎麽死?”


    熊斷夫人忽然朝著我們伏地兩拜,忽然站起身來拿了熊斷的長戈又回到熊斷身邊跪下,努力的將長戈中間接口處分開,將柄擲下,隻留鋒利的短刃在手裏。她溫柔的看著熊斷,輕輕撫著熊斷殘缺的臉,溫柔的道:


    “欠了人家的,總是要還的!”


    她細細的替他理著臉上沾血的發絲,整理好殘破的衣衫。


    熊斷口中喃喃,含混不清的聲音斷斷續續,他竭力的抬起手來,想要去摸他夫人的臉,他夫人竟視而不見,隻幽幽歎道:


    “我實在不懂,為什麽羆族和仙族不能好好相處呢?我這一生跟了你,不後悔!隻是你不該殺無辜的人,一個才六百歲的小孩兒,正是可愛的年紀,你不該傷了她。若是我們的女兒也被人刺穿了身子,可又怎麽樣呢?唉!夫婦一體,你的罪過就是我的罪過!”


    隻見她雙手持戈,對著自己的腹部猛地刺了進去,一股鮮血噴到熊斷身上,她還緊緊的握著那戈的短柄,忽然哀傷一笑道:


    “我拔不出來了……夫君,剩下的,你自己還罷!”


    竟倒在一旁,氣絕身亡!


    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心中竟然湧起一陣絞痛,為什麽這樣的惡人,還有這樣的夫人?他夫人還是仙族,怎麽會這樣?怎麽會?


    熊斷艱難的用左手將身子撐起來爬近他夫人旁邊,將她身上的戈刃拔了出來,複又躺到她的身旁,將沾滿鮮血的戈拿在胸前撫摸尋找著,忽然用力刺進了自己的心髒。他喘著氣,左手緩緩放下去摟躺在身邊的夫人………


    熊斷就這樣死了?一縷魂魄幽幽飄蕩在兩具屍體身旁,琯朗收了熊斷的魂魄在一個白色的淨瓶裏!


    我怔怔的看著紫衣夫人慘白的臉,她竟用如此決絕慘烈的方式在我麵前自傷性命,一股涼意從觸到寒光劍的指尖蔓延開來!


    琯朗將我的臉摟進他的懷裏,輕聲道:“好了,沒事了。我們出去吧……”


    “他的妻子是我害死的嗎?她聽見我說紈紈被熊斷刺穿了身子,她就刺穿了自己……”


    “這位夫人今日不死,以她仙族的出身,熊斷夫人的身份,無論羆族還是仙界,隻怕也容不下她!”


    叛族之罪十惡不赦,更何況她還反叛整個仙界!


    愛情……愛情能讓人如此盲目的嗎?哦,她似乎也在背著熊斷救人,對了那個黃衫女子呢?


    黃衣女子躺在洞內靠裏處,走身上的鮮血染紅了嫩黃的衣衫,琯朗伸手一凝,一道微光閃過。


    “胸骨被熊斷震斷了,幸而不至於傷及性命,我先讓她醒過來。”


    那女子果然漸漸睜開眼睛,隻是痛苦的哀叫了一聲,我忙問道:


    “姑娘,你住在哪裏,我們送你回去!”


    “我不會說的!”


    表情痛苦,要掙脫開我的攙扶,聲音裏也多了一絲咬牙切齒!


    “擄掠你的羆族熊斷已經死了,我是北冥無極宮的始影,他是天庭的琯朗。”


    她要掙紮著起來,我扶著她隻抬眼往外一看,便見她驚叫一聲捂住了眼,戰戰兢兢道:


    “姐姐你們救了我嗎?……我……我叫落月,我家……在群玉山!”


    群玉山雖地處昆侖,卻是獨立於昆侖和仙界的神秘之地,也鮮少與仙界往來,天地四極與群玉山對彼此皆是敬而遠之!


    她說出群玉山三個字時略有些遲疑,可她既已受傷,若是不安穩送還豈不是更有損仙界守望相助之德?


    “我們送你回去,你的胸骨斷了,小心不要亂動。”


    她點點頭,似乎很虛弱,隻抓住我的衣袖,我隻得抱了她出得洞去。


    豔陽高照,天空分外澄澈,一絲白雲緩緩流動,竟似遊魚緩緩行去。洞裏洞外,竟是兩個世界!


    琯朗移來石塊將洞口封死,仰望長空了無纖塵,陽光無分差等灑下大地,卻忽然覺得人生不過如此,誰也不知自己會死於何處終於誰手,未竟之事摯愛之人更是無從周全了!


    群玉山離西來之山並不遠,卻與蠻荒的西來之山迥然不同。遠遠望去連綿三座大山皆是雲氣氤氳,不辨仙府之所在。


    落月指著中間一座山的山腰道:


    “在那裏!”


    這是樹林中一片小小空地,有甘華等幾種異樣花草,卻不見任何人跡,也不見門戶所在!


    群玉山是王母娘娘仙駕所在,從不允許男子進入。並且傳聞群玉山仙子多有綽約之風致,仙族雖說人人皆有修為,多體貌端致,然群玉山超然仙界之外,太過神秘,人間種種傳聞自不必說,就連仙界男子也以娶上群玉山女子為榮!這個黃衫女子年紀雖小,且形容狼狽,其體態談吐便已勝過我見過的多少仙族女子,若是恢複如常更是風采玉秀不可方物了!


    我脫口而出對琯朗道:“你在山下等我!”話一出口便發現自己竟如此心胸狹隘,回去真的要抄一抄道藏!琯朗聞言一笑,踏雲而去。我看看周圍,了無人跡,便朗聲道:


    “北冥無極宮始影,冒昧前來拜會!”


    了無動靜。


    四周山林煙霧繚繞,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聲,幾株白柳根係繁茂,樹幹直衝雲霄,柔軟的枝條忽然層疊環繞,倏忽移動,空中傳來一聲詢問:“始影公主所來何事?”


    這個女子的聲音,澄澈明朗又柔中帶剛,每一個字音都融入雙耳,直透人心。


    “落月仙子受傷,特送仙子回山!”


    兩株巨大的白柳之間枝條漸漸分開漸成一道月洞門,有一個青衫女子出來行禮道:


    “多謝公主護送落月回來,群玉山深謝公主恩德!”


    “仙家本分,無需言謝,我告辭了!”


    那女子一直低眉頓首,聽聲音不是方才與我說話之人,我也不便多留,轉身便行。


    “始影公主請留步!”


    這個聲音清脆動人,甚是好聽!


    轉身一看,一個雲髫高聳的仙子的對著我行禮,碧藍色的衫裙飄然欲舉,眉間一點胭脂痣,淺笑盈盈:


    “婢子飛瓊上稟公主殿下,娘娘想請公主瑤台一敘,未審公主尊意,婢子冒昧了!”


    聽聞王母娘娘有近身侍婢名飛瓊,然眉目也不過秀麗而已,卻是意態自然,不似仙界一般美色,想來群玉山女子必不是以美色動人,而是這難得的氣度。


    “仙姬有禮了,娘娘賜見,始影之幸!”


    “公主請!”


    之前那個小仙帶了落月進門消失不見,眼前似一幅山水畫卷,青山在前,絲絲碧水自山間傾瀉而下,樹木錯落花草繁茂,耳聞鳥獸之聲卻不見其影,遠遠可見幾座殿閣在山間若隱若現,一座長橋橫貫,恰似長虹懸垂,美輪美奐!


    一片不知名的樹上開滿了花,淺碧、粉紅的花瓣重重疊疊,微風輕拂,樹上花瓣紛紛而落,鋪上一層淺徑,飛瓊帶路,我回身一看淺碧的小徑卻又消失不見,唯樹林一片——看來即使有人闖進來了也不是能隨便能窺得門徑的!


    王母娘娘是仙界傳奇,傳聞她是不死之身,誰也不知她活了多少年紀,輕易也不出山,外人輕易也進不來。今天卻容我逗留在此,真是異事。


    半山雲霧之中有一小亭,亭下綠柳繞堤,圍著一池碧水。亭邊奇花掩映,凝聚半山芬芳。遠遠便見亭中有一女子,身著月白衫裙,似雲如霧。


    循小徑步入小亭,驚見王母娘娘雲鬟霧鬢,玉麵如月,容色濯濯如春月之柳,眼中神采卻淡若秋水,雖淺笑吟吟,卻覺莊重靜謐。


    “小女落月,自幼散漫頑劣,這次私自下山,若非公主相救,隻怕會有不測。群玉山萬分感謝!”


    聲殊清遠,如夢如幻,卻又近在耳邊,正是我在外麵時聽到的聲音!不過,落月竟是王母娘娘的女兒!


    “娘娘客氣了,我也是偶然路過,見到公主受傷,便帶了她回來而已。”


    娘娘淺淺一笑,發上兩支玉鳳眼珠流盼,明若朝霞。


    “擄去小女的是什麽人,公主可知道?”


    將情形盡皆告知,王母蹙眉思索,我期待她為我解惑,然而她沉默片刻,忽然起身走到我身邊輕歎道:


    “許久不見了!此物公主用著可還好嗎?”


    “不知娘娘所指為何?”


    娘娘的微笑明媚無比,若非她聲音中的有一絲圓潤的滄桑,我真要把她當作與我一般年紀的人。


    “混元石啊,你如何不知?”


    當初父親說無瑕從群玉山中尋得混元石,因其野性未除,鍛煉成了雲影珠才給了我,我倒忘了這原本是群玉山的東西!


    “謝娘娘寬宏,將這混元石贈予兄長!”


    “你兄長……應得的!未曾預料這混元石救了你,還因此救了我的女兒,你與我群玉山的緣分真是不淺呢!”


    難道無瑕不是僅僅找到混元石,然後被娘娘默認,王母娘娘用了“應得”二字,他是付出了什麽代價嗎?


    “娘娘說這是我兄長應得的,是什麽意思?”


    王母望著瑤池碧水,微笑道:


    “你可知這混元石的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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