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還有一人多高,顏色由耀眼的白變成了柔和的紅,室外依舊很亮堂,但已經朦朧出即將到來的黑。


    有女官來稟報,晚飯已經做好,請大家到餐廳入席。


    這女官就是二胡的主人劉清蓮。


    剛才,朱媺娖去找劉清蓮借二胡,劉清蓮很奇怪,誰要拉嵇琴?當她準備去廚房的時候,頓時被悠揚的琴聲和充滿磁性的男音吸引了。


    劉清蓮躲在了慈寧宮後門的大門外。


    這個時候的歌曲唱的都是詩詞,調子固定死板不說,內容特別的生澀難懂,藝術不屬於老百姓,隻有富有的人才有閑工夫搞娛樂活動,自然就產生了所謂的曲高和寡,而民間詩歌,是下巴裏人的,是粗狂的粗俗的,平常時的劉清蓮也是不敢學和不敢唱的,那種直白的情歌,唱出來讓人臉紅,和環境也格格不入,張平所唱的歌曲,音律變化寬闊好聽不說,歌詞貼近生活,內容通俗易懂,情感特別的真摯,關鍵是境界很高,這就不能不吸引劉清蓮了。


    因為中午在坤寧宮已經喝了酒的關係,晚飯按照張嫣的旨意,大家一起吃餃子。


    也許,在繁華的後世,但你回到家裏看見放在餐桌上的餃子,你會生厭,怎麽又吃餃子?但在明末吃餃子卻是很奢侈的。


    民間故事說李自成有當十八年皇帝的命,已經住進紫禁城的李自成每天就想像過年一樣頓頓吃餃子,結果龍椅隻坐了十八天。


    這個時候,經過二十多年的自然災害,北方的老百姓能吃上半飽就不錯了,很多的貧苦的老百姓平日裏基本上是半野菜半穀糠,過年也吃不上餃子。


    華夏人喜歡吃餃子,因為餃子象征團圓,張嫣今天就覺得團圓,整個皇家的人都來了算是大團圓,而她有了張平這個兒子就有了小家,母子相認也算是一種小團圓。


    正當大家吃飯的時候,王承恩到了。


    這次王承恩不是來逗朱由檢高興的,而是他的任務完成了來報告的。


    張平看到了進來的王承恩直接叫了,“老王,老王,過來吃餃子。”


    王承恩一愣,挖槽!你小子有完沒完?不會又要像中午那樣戲耍咱老王吧?你特麽的是不是要說:老王,為了表彰你的功勞,太後就包了餃子,一等你不來,二等你不來,我們大家餓了就先吃了。


    “稟報皇上,全查抄完了,總共查抄出白銀兩千一百三十二萬八千六百七十一兩,金幣二十六萬枚,金銀器物不計其數不好估計價值,遵照皇上的旨意,運到戶部銀庫八百三十萬另兩千兩,所有的參加抄家的人手腳都幹淨,回來前搜了身,房子也都貼了封條,遵照皇上的旨意,已經將所有的犯人全部押送到了錦衣衛監獄。”


    張平吃驚,我擦!三千人都送進了錦衣衛監獄,錦衣衛監獄有多大?盛的下嗎?


    朱由檢笑了,今天可是發大財了,“哦!王承恩,今天你辛苦了,坐下吧,賞你一碗餃子。”


    張平驚愕,朱由檢,我幹你娘!讓人家吃一碗餃子,你也說賞,你好意思?


    王承恩那裏敢,主子和奴才的尊卑他還是清楚的,千萬不要將主子的話當真,因為你不配。


    “來!老王,咱倆挨著,你吃這一碗。”


    嗨!令王承恩沒有想到的是張平竟然沒有和他開玩笑,真的要拉他坐下。


    “王大人,咱家不敢!”,王承恩太服氣了,這特麽的王金龍,把皇宮當成你自己家了?早上在乾清宮、中午在坤寧宮,晚上又跑到了太後的慈寧宮,還在這裏指手畫腳的不把自己當外人。


    但王承恩知道,王金龍肯定是皇上叫來的,王金龍這小子最擅長的就是狐假虎威。唉!咱王承恩也真是服了,就這德性,皇上一點都不怪罪,這恩寵遠遠的超過咱老王一大截呀。


    “承恩呀,坐下吧,今天差事幹的不錯,朕還有一件事兒告訴你。”,朱由檢說道。


    “皇上,您說!”,王承恩恭恭敬敬的躬著身子,這是內宦常有的標準站姿,老王早就百煉成鋼,熟的不能再熟了。


    “這王金龍吧,其實不叫王金龍,他的真實名字叫張平,王金龍不過是他在山西做事兒時的化名,也是朕早就交代他這樣做的,這不,今天中午一聊天才知道,他竟然是太後娘家未出五服的侄子,你說這老天爺是不是很夠意思?皇後提議,朕極為讚同,已經下旨令張平拜在太後膝下為義子了,朕賜名朱慈煊,授一品中軍左都督,以後你就喊他大都督就行了。”


    王承恩大驚!挖槽!天下竟然有這麽巧的事兒?不過,皇上你說啥就是啥。


    嘿嘿!皇上,你以為咱王承恩啥不知道呀?世界上哪有這麽巧的事兒,要是您說的都是真的,這小子幹嘛呆在咱家的門前等咱家?這可是昨天晚上的事兒,還是老奴將這小子帶進宮裏的,你啥都知道,用得著糊弄老奴嗎?


    當然,皇帝您金口玉言,根本不會說假話,這百分之百是真的,咱王承恩誰呀,還能不信嗎?咱王承恩不信皇上的信誰呀?


    不過,皇上你放心,這件事咱老王早知道。


    “老奴恭喜太後,恭喜皇上,恭喜督爺!”


    王承恩真是服氣帶平方,王金龍這小子,兩天時間不到竟然混成了太後的義子,我看呀!你幹脆將太子爺趕跑得了,你來當太子得了。


    “老王,你看這桌子上坐的人多有點擠,你到旁邊這張桌子吃咋樣?”,說著,張平真的給王承恩端了一碗餃子。


    這當奴才的,什麽時候也沒有資格和主子平起平坐,王金龍這是在照顧他,王承恩心裏明鏡似的,“謝謝督爺。”


    別看是一碗餃子,皇上的恩典,營養價值不一樣呀,王承恩熱淚盈眶。


    吃完飯就在餐廳,朱由檢交代,“王承恩,明天慈煊就要上朝了,這服裝鞋帽你要趕緊的辦好。”


    王承恩一口答應,“老奴這就去辦,隻是?”


    朱由檢知道倉促之間,王承恩辦起來有難度,“你有什麽話隻管說?”


    王承恩笑臉相迎,“皇上,奴才有個建議。既然督爺是咱皇家的人了,可以由皇上賞賜蟒袍,咱宮裏就有,鞋帽都有現成的,之後奴才安排針工局三天就可以將督爺所需的衣物都趕製出來。”


    張嫣點頭,“皇帝,王承恩這個建議很好,臨時就這麽將明天上朝的衣裝湊齊了就行了,其它的交給針工局辦,哀家也要安排人手籌辦。”


    朱由檢同意,“就按王承恩說的辦吧,一會兒拿過來,就在慈寧宮試穿一下,看看合適不合適。”


    “奴才遵旨!”,王承恩高興的走了。


    要是換成給其它人準備這些,王承恩才不幹呢,誰敢麻煩咱老王?但張平就不一樣了,王承恩非常的願意,現在的張平可不是昨晚那個剛進宮的小秀才了,現在可是太後的義子,皇上的重臣,並且王承恩覺得張平這個人很好,他提拔使用的那些手下幹了那些砸鍋的事兒,張平沒有說他一句壞話,一再對皇上說他王承恩忠心耿耿,就憑這也要盡心去辦。今天晚上的飯雖然一般,他王承恩就吃了一碗餃子,可意義不同呀!皇上親口讓他坐下,雖然他沒有資格和皇家的人同桌吃飯,可張平親手給他端的餃子,說明啥?說明張平並沒有看不起他。嘿嘿!幹好了這事兒,皇上高興、太後也高興,咱當奴才的也高興。


    在皇宮,太監最怕的人是太後張嫣,皇帝那邊還好說,因為大家都跟在皇帝身邊,皇帝也信任,但這太後張嫣向來對太監沒有好臉色,王承恩當然知道為什麽,都特麽的是魏忠賢造成的,太後把這份憎惡已經算在全體宦官頭上了。惹了太後不高興,太後一句話,皇帝都不敢保,以前吧,太後不大愛管宮裏的事兒,現在可不同了,太後有了這個義子,那精神頭肯定就上來了,以後大家都要小心點,千萬別惹別惹太後生氣,雷霆雨露皆是太後的恩德呀。


    不能不說王承恩老奸巨猾,還八麵玲瓏,這也算是本事。


    王承恩剛才為啥有點犯難,這和朝廷的衣帽製度有關,按照規定,官員的官服都是自己做的,朝廷隻規定顏色、式樣以及代表級別的補子圖案。


    按照規定,明朝官員的服裝還是很複雜的,分禮儀性官服,包括朝服、祭服。日常性官服,包括公服、常服。賜服,包括蟒服、飛魚服、鬥牛服、麒麟服。蟒服裏還分坐蟒和行蟒。


    按照規定,蟒服是最尊貴的,衣服上的圖案整體造型與龍服幾乎一樣,區別隻在爪部,蟒是四爪的龍。五爪龍紋隻有皇帝和皇親才可以穿著的,所以,皇帝常常以四爪蟒服賞賜臣下,顯示表彰與嘉獎。


    有一個很大的問題王承恩沒有搞清楚,這個問題就是張平這個張嫣太後的義子算不算是皇家的人?這是重大的問題,他必須搞清楚。如果不算皇家的人,皇上要賞賜張平蟒衣,這時候了去哪裏弄四爪龍的蟒衣呀?如果皇上認為張平是皇家的人,一切都好辦了,五爪龍的衣服尚衣監有的是。


    王承恩是有心眼的,他沒有問朱由檢給張平弄啥樣的衣服,而是說既然督爺是咱皇家的人就好辦了。


    在這個問題上,看似王承恩大膽,實際上王承恩早就揣摩出了朱由檢的心思,這張平可不一般,皇上要大用,肯定會將張平看成皇家的人,不然朱由檢也不會賜名朱慈煊了,這點他王承恩要是看不來算白活了。


    另外,太後張嫣在跟前呢,他知道太後張嫣肯定是想將張平這小子劃入皇家係列的,退一萬步講,即使他王承恩說錯了,皇帝也不能把他王承恩怎麽樣,有太後保駕,什麽事兒也不會有,他知道這皇帝朱由檢脾氣上來了,啥都敢幹,就是不敢違背太後的意思。再說了,事後給皇帝解釋的時候,還可以說張平這小子有才能,皇上一定要重用,奴才我這是為皇上的江山社稷著想,如此一來不但無過還有功呢!


    乾清宮,乾清門左側南書房,魏藻德和範景文在議論今天錦衣衛抄了回回家的事兒。


    “老範,朝裏有高人呀,你說誰給皇上提供的情報?說這回回們有錢。”


    下午稍晚,魏藻德就知道錦衣衛去抄回回的家的事兒,這麽大的事兒怎麽能瞞的住大家,消息很快就在六部五寺二院傳開了,剛才魏藻德連查抄了多少的銀子都知道了。


    兩千多萬兩銀子呀,大明王朝一年半的財政收入,不能不讓所有的人感到驚訝。


    “這個說不準。”,範景文覺得魏藻德說的話有問題,你那意思是皇上奔著回回的錢去的,並不是回回們有罪?但範景文可不會因為這口誤找魏藻德的麻煩,盡管他看不起魏藻德,認為魏藻德德不配位,也沒有當首輔的才能,但他絕對不會耍那些奸佞整人的手段,這是德性問題。


    魏藻德說:“我看不像是錦衣衛發現的。”


    範景文答:“這個在下就不知道了,在下和錦衣衛打交道不多。”


    範景文說的是實話。


    崇禎七年冬季,範景文被起用為南京右都禦史,不久,拜南京兵部尚書,參讚機務,他屢次派遣部隊駐戍池河、浦口,援助廬州,扼守滁陽,遇有警報則發兵,節製很精明,隻是因為軍糧的事情與南京戶部尚書錢春互相揭發奏告,獲罪降級視事,後來,敘援剿的功勞,恢複了原有的級別。


    崇禎十一年冬季,建虜入塞,京師戒嚴,調遣周邊的部隊入衛,楊嗣昌奪情輔政,剛愎自用,詞臣黃道周因在堂上提了幾句反對意見,即遭朱由檢杖打,據說朱由檢當庭打了黃道周八十大板,屁股都給打爛了,要不是施刑的錦衣衛不忍真打,黃道周當場就的肝屁。範景文挺身而出,聯合同僚上疏替黃道周講情,朱由檢震怒不悅,追究誰帶的頭,範景文主動站出來承擔責任,朱由檢惱怒,直接將範景文削籍為民。


    後來,楊嗣昌剿賊失敗,朱由檢才知道黃道周所言不虛,但仍然惱怒黃道周敢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和他頂撞,對範景文卻沒有了一絲的意見。


    今年二月,麵對嚴重局勢,朱由檢想起了遭冤枉的範景文,立刻派人將範景文叫了回來,不僅恢複了職務,還授與範景文東閣大學士、進內閣擔任輔臣。


    範景文回來才一個多月,自然和錦衣衛沒有打過多少的交道。


    “聽說弄到了兩千多萬兩銀子?”


    “可能吧。”


    “好像你不關心哎!朝廷有錢就好辦了。”


    “首輔說的不錯,如果沒有什麽事兒,在下就先走一步了。”


    下班的時間早過了。


    “好吧!”,魏藻德答道。


    但魏藻德還不想走,兩件事兒,一是李建泰回來就在城外,改請示怎麽辦?二是他想通過和朱由檢說話了解今天突然的查抄回回的事兒,他總覺得不正常,皇上從來就沒有耽誤過朝會,聽說過去僅僅因為生病那兩回各停朝了一天,今天可是奇怪了,皇上不僅早朝沒有上,晚朝也沒有上,哪皇上一天呆在後宮裏在幹什麽呢?這大白天的也不好去幹那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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